《向阳花开处》步页白千

60、第 60 章

　　教师办公室。

　　林葭柠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到办公室。

　　因为是除夕了，老孟也要提前收整东西回家。此时见到林葭柠，老孟忙里偷闲向林葭柠表示他的关心。

　　“葭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办公室吗？”

　　“知道。”林葭柠闷闷不乐讲，“这次月考成绩下滑太严重了。”

　　“葭柠，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职教十多年的老孟敏感觉察出什么。

　　林葭柠点头，又摇头。“的确是出了一点事，但是老师，我成绩下滑和家里一点关系没有，我有分寸。”

　　老孟欣慰地拍了拍林葭柠肩膀：“老师知道你有分寸，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责怪你。葭柠啊，即便是老师也会有失误出错的时候，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劳逸结合才能让身体、思维跟得上节拍。老师很相信你，你自律，有上进心，所以千万不要因为一次失利就郁郁寡欢。今天是除夕，晚上多吃点好东西，玩一玩放松一下，知道了吗？”

　　本以为被叫到办公室一定有顿骂要挨，没成想老孟却长篇大论让林葭柠过年吃点好的，补充营养也是高考一环。直到林葭柠走出办公室，耳边都还在回荡老孟小到衣食住行的叮咛。

　　与林葭柠抱有同样担忧心理的陆苡南等人，在林葭柠前脚进办公室时，就后脚跟到了办公室。老孟言传身教多久，他们就守在室外提心吊胆多久。见林葭柠垂头丧气走出办公室，几人二话不说上前安慰。

　　“葭柠，老孟骂你了？”陆苡南问。

　　齐超：“老孟怎么可能骂人？”

　　不是骂人，十有八九也是批评，陆苡南忙安慰讲：“葭柠你千万放平心态，你看我总考试不及格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常言说得好，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除了祁故，剩余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陆苡南。陆苡南回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尴尬挠头。

　　“我就说我不会安慰人嘛，你们还怂恿我上！”其矛头直指祁、齐二人。

　　二人见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分辩。

　　最终结果，还是陆苡南以一人之力挑起小团队大梁。他一边揽上林葭柠肩膀，领着人往教室走，一边口不停讲：“哎呀，总之葭柠你别在意，今儿是除夕，哥几个有什么安排？没安排的就抱团取暖呗。我请客！”

　　四人一行回到教室，收拾好书包，先是各自回家，再而后在超市门口集合。

　　虽说是除夕，但陆苡南父母常年经商在外，过年更是忙碌，早早就向陆家两姐弟表明今年过节不回家了。临出门前，还给陆苡南留了大大一笔零花钱，足足抵得上普通高中生过七八个农历新年了。

　　至于齐超，原本的计划是去姑妈家过年。相比起和姑妈过年，他当然是更倾向于和朋友们在一起。所以一下学就给姑妈家挂去电话，说今晚不能去，初一初二再拜年。

　　几人之中，也就祁故有亲人在家。但王建国是个着三不着两的爸，给他打去电话讲明原因，他权且乐得搓一晚上麻将，也就不理会什么团不团圆的事了。

　　就这样，小团体一拍即合，决议今年除夕就在林葭柠公寓过。

　　既然要过年，即便是学业繁重的高三生，也想休闲放松一天。有了陆苡南打包票，采购大军进军超市。

　　为了节省时间，四人分两组。陆、齐负责速食甜品区，祁、林主攻零食饮料区。

　　在饮料区，祁故目标明确，选购了一大箱旺仔牛奶。

　　林葭柠奇怪发问：“你很喜欢喝旺仔吗？”

　　祁故一边将外箱红彤彤的旺仔放入购物车，一边笑着回答：“给你们买的。主要是给你，感觉旺仔和你挺配的。”

　　这话林葭柠就不乐意听了，转头拽着购物车去进酒。“我怎么就配旺仔了？我是有多像小孩子？偏就不喝它，喝酒。”说着，已经放了七八罐酒入车。

　　祁故起先笑着纵容，后来看林葭柠架势要拿酒山淹没车内一抹红，就阻止道：“够了够了，七八罐就够了。”

　　“你不喝吗？”

　　“我不喝。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什么意思？”

　　祁故不答，林葭柠就全当他胡说八道了。两人推购物车，并肩走到下一个货区。

　　零食区简直不要是孩子们的天堂，又值新春佳节，理货员的上货速度快要赶不上顾客拿货速度。林葭柠他们挤入拥挤人群，所幸抢到几包薯片和妙脆角。后来正好赶上理货员上架，海苔味的浪味仙，黄瓜味的乐事薯片，烧烤味的锅巴……捡了满满一车漏。

　　“拿这么多啊？”

　　“反正苡南请客。”林葭柠说。

　　他们正说着，一双手臂由后绕上林葭柠脖子，亲密无比将林葭柠抱了个满怀。

　　“是，我请客。”陆苡南抱着林葭柠，说。“葭柠你可劲儿拿，千万别给我省钱。”

　　齐超左手一包三鲜水饺，右手一包猪肉水饺，问：“我们也能可劲儿拿吗？”

　　陆苡南翻脸如同翻书，这边手还抱着人呢，那边把猪肉水饺扔回冷藏柜。“你们不行。”

　　齐超冷眼翻天上去，把三鲜水饺放购物车。

　　陆苡南乐呵呵解释：“你们俩能和葭柠一样吗？”难得哥几个超市血拼，一半原因是过年，一半原因是逗林葭柠开心。既然挖空心思要逗葭柠开心，自然唯其马首是瞻，关另外俩什么相关？“葭柠可是我决定要让出‘团宠’位置的继任者。”

　　齐超偷偷扯了扯祁故胳膊，低声问：“什么时候让他当过团宠了？不要脸。”

　　祁故憋笑表示赞同。

　　陆苡南“嘿哟”一声，再去寻两人算账，两人已经推车排队去了。

　　*********

　　采购大军回到公寓，几人分工处理战果。

　　首先是陆苡南专业拆包，拆完包跑厨房里给祁故打下手；齐超加热所有速食，之后也请愿打下手。

　　陆、齐两只下手，很快放弃，退出厨房。走到客厅，和林葭柠一起摆漂亮的零食拼盘。

　　明确分工后，时间推移很快。等到所有热菜上桌，刚好电视机里传出主持人播报晚会开始的声音。

　　【又是一季雪飘过，又是一年人增寿。辞旧岁欢欣鼓舞庆胜利；迎新春豪情满怀谱新篇……】

　　陆苡南看着满满一桌鲜美又好看的食物，惊讶的下巴险些掉地上，瞬间钦佩之情高涨，星星眼看向祁故。

　　“祁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夸你才好了。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桌饭是你包揽的。你太贤惠了！将来谁嫁给你谁享福啊！”

　　陆苡南斟词酌句依旧很不靠谱，但鉴于夸人的心是实诚的，祁故就笑笑接受了。

　　倒是齐超，依旧十分嫌弃，说：“你把你表妹介绍给祁故呗，既然祁故这么好。”

　　陆苡南不停筷子，想了一下，摇头如拨浪鼓。

　　“我表妹？不行不行。那丫头才十五，交往的历届男友能组织打一场篮球赛了。对了祁故，”眨巴眨巴眼，“你有没有过对象？”

　　祁故似乎是不想参与进这场八卦局中，遂一边将一块爆炒青笋夹进林葭柠碗里，一边以尴尬笑容算做回复。

　　无奈陆苡南这厮，眼力界就和他造句的能力一样，差鱼一级。

　　“不能吧？你要个子有个子，要样貌有样貌，才高八斗，还会做饭，能没交过女朋友？我不信。”

　　陆苡南作势非要探究出个所以然不可，端着碗挤到祁、林两人中间，愣是把齐超看得笑个不住。

　　一边笑，一边捂肚子讲：“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什么还能堵上你的嘴？”

　　能够堵上陆苡南嘴的人，很快打来视频电话。

　　电话一响，众人接通。陆苡南不等唐佳忻开口，就先自报家门，将手机屏幕对准饭桌一转。

　　“佳忻你快看快看，这桌菜全是祁故做的，他是不是倍牛倍贤惠？你Y国有没有金头发碧眼睛的姑娘，给祁故介绍一个呗？他今年十岁有九了，连姑娘的手都还没牵过，可怜死了。”

　　“我才可怜死了！”唐佳忻高声叫苦，“过年本来说好回国的，偏偏爸公司临时有事，飘在海外过年算什么嘛？想着给你们打视频，得到点安慰，你还嫌我不够凄凉合计用美食馋死我！”

　　陆苡南早在决定四人抱团过除夕后，就把这个好消息以短信形式传达给远在Y国的唐佳忻。唐佳忻知道故乡几个好朋友组织这么有趣，又有人情味形式的聚会，偏就自己不能参加，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了，何其苍凉，陆苡南还馋她，活该追求人家七八百天也没追上。

　　唐佳忻一闹小姐脾气，陆苡南就没刚刚打趣祁故时的兴头了，光顾着哄人。他把手机端饭桌正中心，连将林葭柠挤出餐桌都不顾及了。

　　“天大误会，我怎么敢迫害堂堂唐大小姐？来来来，我把你放桌子中央，你望梅止个渴。”

　　“姓陆的！”大小姐声震九霄，透过手机也能感受到她此刻有心撕陆苡南不长进的嘴巴。“你供牌位呢这么摆我！”

　　“噗呲——”齐超忍俊不禁，噗呲一声笑喷。

　　祁故也没忍住，笑着拿手撑桌，险些碰翻桌前饮料。

　　林葭柠更是无辜，被推倒在餐桌外围，好端端咀嚼食物却不小心咬到舌头，又是笑又是痛的蹲到桌子下面捂嘴。

　　“哈……哈哈哈哈……”

　　好朋友相伴插科打诨，彼此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新春氛围愈加浓郁。

　　【新春欢，辞旧岁。春回大地，华夏神州万象新；春风和煦，山城铁力生机盎！】

　　“快看，有人放烟花呢！”

　　“哪里哪里？佳忻，有人放烟花呢！”

　　“你别挤啊！”

　　“你才是，别挤我！”

　　“看，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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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团圆饭，陆、齐两人窝沙发看电视，随带吐槽今年春晚品质如何。

　　“呵呵……”齐氏半尴不尬。

　　“无聊啊。”陆氏葛优躺。

　　“春晚春晚，一年不如一年，尤其这小品，整个一网络用词大赏。”手机端，唐大小姐啧嘴。

　　“就是嘛，以前的小品是逗人笑，现在的小品是惹人哭。我辛苦奋斗一年，看个春晚还想骗我眼泪！”陆苡南愤愤不平，“佳忻，今晚还有你喜欢的四字弟弟吗？”

　　“有有有，我查查。下个节目就是呢！”

　　这边，三人围坐电视机前，时不时吐槽，偶尔爆笑；与这边热烈不同，祁、林洗完碗筷后，没有加入看春晚，他们坐在小椅子上，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讲什么悄悄话，偶尔林葭柠会被惹得脸发烫，祁故就小心翼翼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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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这样说定了，下次再聊。”唐佳忻挥挥手。

　　“嗯，拜拜。”

　　“拜拜。”

　　挂掉视频通话后，齐超朝床上睡成“大”字形的陆苡南踹了踹。

　　“你这家伙，专挑好位置睡。好歹往边挪挪，你这一个人占了一床，待会儿让葭柠睡哪？”

　　“葭柠今晚不在家睡了，”祁故走到客厅与卧室交界处，看了眼卧室状况。“就纵容他鸠占鹊巢吧。”

　　齐超看向祁故，见后者穿着外套，看样子要出门。他便随手给床上陆苡南盖了棉被，跟着走出房间。

　　林葭柠已经站在门口，围围巾，戴手套了。

　　齐超心领神会，背着人，向祁故眨了眨眼睛。

　　“你们要出去？”

　　“嗯，去个地方。大约天亮回来，你不用等了，累了就先休息。”

　　“晚上风大，你们多穿点。还有，路上黑，出门注意安全。”

　　“嗯。齐超，”出门前，两人不忘：“新年快乐。”

　　“得咧，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