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他谁都不爱》顾曦毓

5、争端初现，危机渐起

　　东宫里的宫人们刚分得了这月的例银，聚在一起交换着自己听来的八卦。

　　“前几天裕贵人把柳美人的贴身宫女打了，那脸肿的至今还没消下去呢。”

　　“咦～我就知道柳美人不是个安分的，可算是踢着铁板了，裕贵人可是贤妃娘娘的亲表妹，她就可着作了，上个月还摔了惜贵嫔的茶盏呢，脾气大的很，这才进宫不到两月，得罪的人可多了，谁都敢惹。”

　　“人家可是圣上都夸的天姿国色，自然不把其他娘娘们放在眼里。”

　　“这宫里哪里就稀罕这天姿国色了，且不说长公主殿下雍容华贵，仙人之姿。就说咱殿下身边人，哪个放人堆里不是顶顶出挑，你瞧瞧咱紫鸢姐姐多好看，要是跟姐姐同天当值，能乐呵一天呢。”

　　“不要脸，你不也在殿下身边，这是夸自个儿呢，还是讨好紫鸢姐姐呢。”

　　“哈哈哈……”一时哄笑声不止，那说话的小宫女顿时羞得脸色通红。

　　不远处的紫鸢转身睨了她们一眼，“哈什么呢，不当值回屋歇着去，这笑快把回廊瓦檐都掀了，像什么样子。你们这几个小皮子当这是什么地方呢，还敢瞎嚼。”

　　说着看了眼宫门道，“殿下仁心，平日里由着你们，这要是德才公公听到了，准拔了你们的舌头。”

　　“散了吧，散了吧。”几个小宫女一哄而散。

　　紫鸢回神便见身前站了一青衣华服的小公子歪头靠在廊柱边，正一脸可惜模样。

　　“见过谢小侯爷，您可算来了，殿下正等着您呢。”

　　“好姐姐，怎么把她们赶走了呀，我这正听在兴头上。”

　　“小侯爷说笑了，这些事哪儿能入您的耳，您还是赶紧去书房吧。”

　　“这就去啦，别催别催……姐姐要熬成老嬷嬷了。”谢南萧乘着紫鸢还没回神，跑得飞快。

　　谢南萧忽闪着手中的折扇，这微风与窗口灌入的一阵冷风混合，瞬间打了个激灵。将扇子别在腰间，往暖炉边缩了缩，百无聊赖地看着身侧屏风上的仕女图，“殿下可听闻，近日惊鸿楼新出一花魁娘娘，名唤绾绾，听说姿容卓绝，绝代风华。”

　　谢南萧一口白牙呲起，眉飞色舞，恨不能化身为这位绾绾姑娘，出现在这人身前舞上一番。

　　“若是挨板子上瘾，孤可以代劳。”姬烨漓捏着棋子，对着棋眉思索。

　　“别别别，就说说，说说而已，我自个儿掌嘴。”谢南萧摸了两下自己的脸，态度诚恳。

　　见人没理他，又道，“不过，平日里这类事儿也不少，为独这绾绾姑娘，一夜之间名声鹊起，尚未露面，众人皆已赞不绝口，想必是真的好看。”

　　说着偷看旁边那人一眼，“我就是好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不过是讨好上位者的些把戏罢了，年节将近，且看着花落谁家。”思虑再三，一棋落，满盘皆活。

　　“此女身份必然不简单，此事你莫要去参活，当心老侯爷回来折了你的腿。”说着朝谢南萧腰腹扫了一眼，“你若最近寂寞，让老五借你几个观摩观摩，也好别瞎了人黄……。”

　　谢南萧瞬间跳脚，“谁，谁寂寞了，鄢都城谁不知道我谢小侯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给爷丢帕子的漂亮姑娘能排到城门口。”

　　姬熠漓勾唇浅笑，凌厉冷峻的五官瞬间如同春雪消融，透出一股少年郎的舒朗。

　　身旁伺候的小侍也笑道，“那是，咱鄢都城里的谢小侯爷谁人不知，到城门口哪儿够啊，就是绕城三圈也没问题。”

　　“大胆墨竹，你也敢调侃小爷了。小爷再也不给你带馨芳斋的梅花烙了，馋死你算了。”

　　“小侯爷息怒，奴才说漏嘴了，错了错了。”

　　又是一阵上蹿下跳，一阵咳嗽声从殿外传来，众人抬头，只见来人一身素白云锦长衫，长身玉立，风姿卓越，腰间挂着枚同色玉佩，像是画里走出的贵公子，温润与矜贵融合的恰到好处，清雅出尘。

　　“太子殿下金安。”蔺泽缓步上前行礼，衣摆翻飞间墨香浮动，不由让人身心放松。

　　“少傅免礼，坐。”墨竹理理微乱的衣摆，赶忙领着蔺泽入座，指挥着宫女去备茶点。

　　“谢殿下。”

　　谢南萧从见到蔺泽开始，便像被点了哑穴，收声安静坐在下首。

　　蔺泽神色严肃，“微臣前来，是想问殿下，年节将至，庆典事宜安排是否会有变动，亦或是依照往年布置即可。”

　　“照旧即可。不过你与皇姐婚期将近，皇姐今年应当会留在宫中过节，回头可问问她可有甚安排，对了，皇姐已回宫多日，少傅可去看过皇姐？”

　　墨竹收了棋盘，换上茶水点心，安静立在一旁。谢南萧本是同老僧入定般，盯着茶杯，神思远飘。闻言，放空的眼神逐渐开始聚焦，耳朵微动，他低头浅酌一口。

　　说到长公主，蔺泽眼底透出温柔，“回殿下，见过了，日前，臣随长公主一同去福安寺给太后娘娘请了安。”

　　太子闻言一顿，“皇祖母身体可好？”

　　“微臣去时，正值六殿下受罚，太后娘娘亲掌刑，中气十足，看起来身体康健，并无大恙。”

　　姬熠漓手指摩挲着杯壁，“如此，孤便可放心一些……皇祖母……这福安寺祈福修养已有十年了吧。”

　　“说到身体康健……听闻南岳摄政王请了神医谷弟子为九弟看诊，成效盛佳。孤近日抽不开身，未曾去探望，也不知如今他恢复的如何？”

　　“微臣惭愧，也不曾得见。不过……几日前公主曾说，九殿下现已能对外界事物有些许反应，只是比常人稍显缓慢一些，想来效果应当是不错的。”

　　“如此甚好，九弟如今也已志学，若能恢复如常，也是皇家一大幸事。待来日你与皇姐成了亲，便都是一家人。”

　　“是，请殿下放心，若有机会微臣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好九殿下。”蔺泽温声回应。

　　“如此甚好”，姬熠漓伸手为蔺泽添了茶，“孤……已许久没有见过他，也不知……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长公主与九殿下一母同胞，自然不会差的。”谢南萧忍不住插嘴，见蔺泽视线转在他身上便心虚转开，随即又立刻挺直了腰背。

　　“当年楚贵妃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无人能出其右。我虽生不逢时，未曾得见，但就单咱长公主殿下的姿容，也能窥得几分。”说着，眼底便泛出些许苦涩，转瞬被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取代。

　　太子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

　　气氛一时凝滞。

　　谢南萧有些烦躁，便道，“我……殿下，我与墨竹前些日子比划的招数还未悟透，可否借墨竹再陪我过几招。”

　　“嗯，墨竹，随小侯爷去吧，注意分寸。”见太子没有阻止，谢南萧拉着墨竹的胳膊转身便往外走去。

　　太子轻叹口气，“南萧年纪尚小，口无遮拦，孤也算半个兄长，虽少不得加约束，但也不想，他过于克己守礼慎独而行，反失了随性洒脱少年意气，还望少傅大人多多担待。”

　　“殿下言重了，谢小侯爷天真无邪，率真自然，正是真性情。且公主天人之姿，世间无数儿郎心向往之，更何况小侯爷并无他意，何过之有。”

　　蔺泽蜷着手指，微微摩挲着掌心道，“能尚长公主，是陛下赐与蔺家的恩泽，是臣之大幸，与有荣焉。”

　　太子看着他，笑意加深却不达眼底，“那本宫便祝皇姐与少傅早结连理，琴瑟和鸣。”

　　“谢殿下，借殿下吉言。”

　　踌躇半晌，蔺泽还是开了口，“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想请教殿下。”

　　“少傅不妨直说。”

　　“舍妹一心牵挂南宫将军一案，不知南宫毓……”蔺泽难得有些吞吐。

　　姬熠漓薄唇微抿，神色淡淡，“南宫将军一案，父皇已全权交由楚太尉，前往北疆的大都督和监察御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了，这案件后续如何，孤也无权干涉。”

　　见他神色有些失望，话锋一转道，“不过令妹之事，孤亦有所耳闻。南宫毓性命尚在，孤会稍作打点，让她不必过于忧心，且静待结果便是。”

　　“多谢殿下。”蔺泽起身行礼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