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他谁都不爱》顾曦毓

1、初来乍到，人设痴傻

　　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自四肢百骸窜起，全身各处都仿若被打断了一般，顾玖尧陡然一惊，倏然清醒，努力睁开眼睛，疼痛感绵延不绝，眼前阵阵发黑。

　　缓了半晌，眼前才逐渐浮上一层朦胧雾色，微风轻拂，浅紫色的帷幔摇曳，浓重的檀香混合着苦涩药味冲入鼻腔，激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喉咙嘶哑气息微弱。

　　“殿下醒了，公主，公主，九殿下醒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又转瞬远去。

　　“樱雪，快，快去请文太医来，就说殿下醒了。”

　　激动欢喜的女音伴随着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帷帐猛地被撩开，一张姿容艳妩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阿尧，你怎么样？感觉如何，可有哪里难受？”

　　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面容含泪带怯，双眸泪光闪动，一身华贵古装，罗裙层叠，环佩摇曳。

　　顾玖尧一怔，姐姐！不，她不是，他从未在那个娇艳明媚的姐姐脸上，见过这样柔弱悲切的神情，但真的好像，只是看上去更年长一些。自从母亲带着姐姐离开已有近十年，但脑海中姐姐的样子与儿时的回忆恍如昨日。

　　“阿尧真棒，好厉害，这已经是第十四个第一名啦，遗传的时候是不是智商都留给你了呀，我怎么一点没分到，真是气人。”

　　“阿尧，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姐姐在手，天下你有，哈哈，看赵家那小屁孩还敢不敢欺负你，下次我把他揍到阿姨都不认识他，哼。”

　　“我家阿尧就是上帝的炫技之作，等阿尧上了高中，必然是学校招生的活招牌。”

　　“阿尧，爸爸不是好人，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三个才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阿尧，别恨妈妈，别恨姐姐，等我回来接你，小阿尧，等我，一定要等我。”

　　……

　　女子将顾玖尧揽入怀中，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杯轻轻贴于他唇畔，小心喂了些水给他，而后换了一碗黑沉苦涩的汤药，递在他唇边，轻声哄道，“阿尧乖，药喝了很快就好了啊，阿尧听话，一会阿姊给你读话本好不好。”

　　“禀长公主殿下，文太医到了。”

　　“快请进来。”一阵请安声后，身着墨绿色锦袍的男子走上近前，神色冷淡，态度恭敬。

　　“劳请九殿下伸手。”

　　“我……”刚伸出手，视线陡然僵住了，一只骨节纤细的手悬在那里，皮肤白皙却瘦长嶙峋，虽带着难以形容的优雅和矜贵，但，这不是他的手，陌生的地方，不是剧组。陌生的身体，不是梦。这怎么回事？

　　［叮～～0136号界灵绑定成功，正在激活，请稍后……］

　　界灵？什么东西？一个拳头大的银色光团浮现在眼前，轻微跳动，身边的一切渐渐褪色虚化为背景，只有手腕处冰凉的指尖触感分明，昭示着时间并未停滞。

　　［尊敬的大人您好，我是0136号界灵，织织，0136号世界恭迎您的到来。］

　　［界灵是什么？这是一个梦吗？］

　　［可以这么说，此乃我域万千梦境之一，大人是有缘人。］光团凑近，在顾玖尧腮边亲昵地蹭了蹭。

　　［我怎么会在到这里？］

　　［大人乃芸芸众生中与该世界支点人物羁绊最深之人，应浮生境感召入梦。］光团语气中带着炫耀和自豪。

　　腕间冰凉的触感离开，手臂被轻轻放回床塌，却依旧痛的顾玖尧一阵头脑发懵，混合的谈话声很近却隔着屏障，朦胧零碎听不清具体内容。

　　他嘴角一扯，一阵无语，缓了口气才道，［感召？莫不是当我是个傻的，诈骗骗到小爷头上了，痛死了，这罪爱谁受谁受去。送我回去！］

　　［大人息怒，是织织的不是。］光团突然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顷刻间散为无数光点覆盖于整个床榻缓缓流动，身上的痛感渐渐退去，意识却开始恍惚。

　　顾玖尧有些不安，试探性的唤了声，［小骗子？……小东西？］

　　屋子里的人都已退去门外，话音沉寂，周围寂静无声。
　　［那谁……织织？你还在吗？织……］直至光晕散去，周围依旧没有回应，他强撑了片刻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身体不断下沉，顾玖尧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不同的场景在身边不停切换。母亲甩落的巴掌，父亲掀桌而起狰狞的怒骂；千军万马间，濒临城下时，高台上骤然坠落的白色身影；阴暗的街角霓虹灯光滑过，苍白无力的下颚和胸口外套上盛放红色昙花一闪而逝；被鲜血侵透的床塌，帷幔边沾染着斑斑血迹，缝隙间露出一只青白纤细的手腕，悲愤与绝望迅速蔓延，场景越转越快，如同无常勾魂的锁链紧紧束缚着他无法逃离。画面开始模糊，孩童的哭嚎声，奴仆的求饶声，战场的厮杀声，在脑海中不断冲击着顾玖尧几近奔溃的神经。

　　突然，画面停下呼吸渐缓，垂眸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苍白消瘦的手，看着有些许熟悉，此刻正握着把锋利的剑，直指面前被束缚于脚边的一群人，不断的刺入，拔出，一个个痉挛倒地的身体，一声声痛苦的呜咽，点滴血珠不经意间沾染在朱红的披风上，转瞬便融入其中看不真切。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十、一百八十一……呢喃入耳，轻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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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惊鸿楼外热闹喧嚣，阁楼内檀香袅袅，重重的暖帐被掀开，从帐子里探出一个俊俏的公子，起身的姿态赏心悦目，如同一幅上好的画卷。

　　塌内女子身披一袭红纱，雪白的藕臂撑在床塌边缘，看向铜镜前男子玉树临风的背影，目光缱绻温柔。

　　“殿下，绾绾心悦你。”美人腿白如玉，脚尖轻点，红纱拂过温润的肌肤若隐若现，眼波流转间满是痴情。

　　“绾绾自也是本皇子的心肝儿”，姬熠谪头也不抬，对着镜子道，“可准备好了？”

　　美人面上落寞一闪而逝，纤指搭在男人肩膀，一步步向上，红蔻轻轻插入鬓间的发丝，带着有意无意的撩拨，勾唇浅笑道，“殿下交代的事，如何敢耽搁，万事以备，奴家静候您吩咐。”

　　姬熠谪偏头看去，抬手捏上她的下颚，温热的指腹擦过唇畔，她正要说话，忽然面色惨白，一声求饶卡在喉中，无法再出声丝毫。

　　楼下莺歌燕舞，推杯换盏，各色脂粉的香气轻抚着缱绻婉转的曲调，朦朦胧胧地传入屋内。

　　姬熠谪扼住她的脖子，轻轻摩挲，面上温柔神色，语带宠溺纵容，“戏入的不错，只是这姿态未免有些东施效颦，本皇子念在绾绾的份上留你一命，你可莫要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番拳拳爱护之心。”

　　女子被死死的钳制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颤抖着拼命摇头，眼泪犹如短线的珍珠，掉落在他腕间顺着小臂划入深处。

　　姬熠谪猛一松手，掩下嫌恶神情，快速用巾帕擦了又擦，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女子，勾唇浅笑道，“下去吧，可怜见的，这泪……把本皇子的心都滴碎了。”

　　女子不敢回应慌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