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姜汁梨

86、寒冬中又一次热恋

　　路口，清风拂过大地。
　　临浔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苏知言跟一个年长的男人相谈甚欢。
　　医院门口才是上午就已经人来人往，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苏知言心底好像有了另一份坚定。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听说你博士已经快拿到证书了？到时候在哪实习？”
　　这话里暗藏的意思，苏知言不会听不懂。勾唇笑了笑，回言道“这得看学校安排，或者我教授。”
　　“好孩子，以后有打算来这上班吗？”
　　“实话实说，有。”
　　两人聊了一会，最后因为突然有一个小孩重症病发医生才匆忙离开。
　　眼前的这个大门，苏知言不想看到这么人潮拥挤的。可能当他选到这个专业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埋下了救死扶伤的种子。
　　回家的路上，看着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街道苏知言只觉得熟悉。
　　在京城的几年他几乎不出门，也就少了很多被拉去凑热闹的机会。
　　如今回到家乡，看着眼前繁华热闹的街道，并不觉得吵闹反而是温馨。
　　计程车司机操着一口乡音问他要去哪，本来想先回家看看，静水湾三个字都要脱出口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青年轻声向前，对着司机说“日落公寓，谢谢。”
　　那家伙应该已经离开了吧？苏知言静静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忽然间想到姜青禾刚来临浔时拍的那张照片。
　　郁郁葱葱的树林三庭两座的小商店在车流中变得模糊拉长了身影，最终被定格在手机界面。
　　一张模糊又奇幻的照片。
　　到了地方后付了钱跟司机道谢，站在公寓楼的楼下苏知言忽然变得有些胆怯。
　　他害怕上去后一如常往的人去楼空，寂静一片。
　　抬眸看向上方，似乎在给自己暗暗下定决心，最后抬脚走了进去。
　　收藏的手指握住门把手，心里默默倒数着，最终迎来审判。
　　开门看到家里的那一刻苏知言有些愣神。昨天回来的时候，家里还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一样，灰尘布满。
　　如今，像是被人精心打扫过一样，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又温馨。
　　轻轻的关上门，钥匙放在玄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苏知言放慢着脚步缓缓靠近卧室，就在走到走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细微的呜咽声。
　　心脏猛然漏了一拍，他再也顾不上别的，大步的走向卧室推门而入。
　　“小姜儿！”
　　霎时间，世界万籁俱静。两个人一个人坐在地上，一个人站在房前。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上，好像都愣住了神。
　　隔了两秒，坐在地上的女孩猛然地站起，两步并作一步扑进了男生怀里。
　　“呜呜呜……”苏知言还未来得及看清一切，只是推门而入的一刹那，眼中只剩下了那双通红的眼睛。
　　姜青禾忽然冲进了怀里，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悬在身旁两侧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他声音颤抖着“你，怎么了……”
　　自己腰上的那双手好像抱的更用力，两人紧紧的相贴着，好像这辈子都不肯再分开。
　　苏知言轻轻的回抱住了姜青禾，这才注意到了满地的狼藉，还有打开的衣柜门。
　　他瞳孔微微放大，眼底的情弥漫上眼睛，像是自己最深处的秘密，终于被她发觉了。
　　“你，都看见了？”
　　怀里的脑袋用力的拱着，像是在点头。苏知言在那一刻，好像眼角都放松地耷拉下来，他自己都没发现。
　　一双大手轻柔的揉搓着姜青禾的脑袋，衣柜门上的秘密，他一个人藏了八年。
　　如今那不见天日的时光，终于得见天光，他心底深处的愿望，也终于诉说出口。
　　他的手掌捧起姜青禾的脸，面色沉重，那双桃花眼却泛着柔情。他声音依旧清澈温柔，就像多年前一样。
　　“小姜儿，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所以我想重新说一遍。”
　　苏知言用很严肃很认真的语气说着“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非常认真的。”
　　时光好像也慢了下来，就连窗外被风吹动的枝丫，好像都停了下来。
　　都在等着他要说出口的话。
　　“好，我会认真的对待，认真的听的。”
　　怀里的小姑娘点了点头，他才缓缓开口“我所喜欢的是姜青禾，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之间还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不否认曾经我有对季安奕有过悸动，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过什么所谓的替身，我喜欢的仅仅只是你而已，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是谁的影子。”
　　“你是我苏知言喜欢并且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话音落下，苏知言的手掌被姜青禾的泪水浸湿。掌心捧住的脸颊，又是泪流满面。
　　苏知言有些哭笑不得用手指轻柔的给他擦拭着泪水，语气有些慌乱“你别哭啊，我说这些是想让你高兴的。”
　　虽然说着但还是揉揉面前的小脑袋瓜让她开心点。
　　姜青禾不客气地往他怀里钻，满脸的泪水都擦在了他的衬衫上。
　　姜青禾把自己整张脸都闷在了他胸前，声音像闷住了响“我没有不高兴，我高兴死了。”
　　她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变成一小撮一小撮的。苏知言看着感觉有些好笑，哭的跟狸花猫一样。
　　“苏知言，我好喜欢你。”姜青禾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情绪沾染占据了心头，手上揪着他衣服的动作越发用力。
　　在苏知言眼里，简直可爱死了。他低头吻住了少女的眼睛，虔诚的向在拜佛的信徒。
　　似乎他的情绪也被感染，字里行间都带着情欲“姜青禾，跟我和好好不好？”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眼皮上，姜青禾的耳根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
　　他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带着些许暗哑像是在诉说着某种咒语。
　　“我没有答应你分手，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几只小鸟停在了窗前，姜青禾依稀听到了一些叽叽喳喳的叫声。
　　在鸟儿的奏乐下，姜青禾垫脚吻上了她心动了八年至九年的少年。
　　那年他们在寒冬中喧嚣着热恋，那年的她把他留在了那个时间，只是世纪更转岁月更迭，自己终将回到她的身边。
　　他们在寒冬中又一次热恋。
　　窗外下着雪，寒冬不管在哪只要下雪都会是寒冷的，可是她姜青禾拥有一个永远都不会凋谢的夏天。
　　她搂着苏知言的脖子热吻，就像曾经他把自己骗到楼道中接吻，这一次她会学着回应会让他开心。
　　大概是两人太过于喜悦，以至于大上午又差点擦枪走火。
　　苏知言看着面前这个圆滚滚的脑袋，就忍不住笑，抬着手温柔的揉搓着。
　　“苏知言——把你手机借我一下。”小姑娘仰着脑袋对她说，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还是把手机递了出去。
　　“不能白借给你，有没有报酬？”苏知言突然想逗逗她，在姜青禾我要接过手机的时候又忽然收回。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瞳孔突然放大，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
　　“哇，我劝你不要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不要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姜青禾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摆表示不可行。
　　“为什么不行？”苏知言挑着眉，十分挑衅的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姜青禾坐起来回头看向这个得瑟的人，笑得有些鸡贼“那我给你点狗屎，你去开饭吧。”
　　说完就一个箭步冲出了卧室，以至于没看路差点撞到茶几。
　　苏知言眼睛眯成一条缝，忽然想到了我到树桩的兔子。
　　“姜青禾，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开饭了，我亲的是谁？”
　　后者想了想，剧烈的摇头“那我们还是别和好了。丑拒丑拒。”
　　听到这句话，苏知言几乎是立刻就迈着他的长腿追上去，两人隔着沙发左右来回晃着，就看谁先出手。
　　好不容易从侧面变成了前后面，苏知言勾着唇笑得有些痞气。
　　姜青禾察觉到有些不妙，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嘛你？”
　　“不干嘛，这不隔着沙发——”话音还没落，趁着对方还在听自己说话苏知言一只手撑着沙发靠背，干净利落的翻到了前面。
　　姜青禾反应过来，刚想跑就被抓住了手腕。借着他手劲往回拉，直接就摔进了苏知言怀里。
　　“你耍赖！”姜青禾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脚蹬的都飞上半空。
　　苏知言把手扣住脚窝，直接从拦腰抱变成了公主抱，这才安宁下来。
　　“我没耍赖啊，这不基本操作嘛，嗯？”在挑了挑眉，抱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干嘛？”姜青禾片开头看向另一边，不想理他。过了一分钟，苏知言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是要手机吗，不要我收起来咯？”
　　说着，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台手机，还有他修长的手指。姜青禾一把拽下他手里的手机。
　　就知道拿那破手勾引我，脑海里想着，下意识的划开了屏幕后，发现他居然把锁都卸掉了。而且……苏知言手机的屏保还是很久很久之前自己设置的那张照片。
　　是姜青禾的照片。
　　两人眼睛对视了一会，随后一腾空，被放在了沙发上。
　　苏知言五下身来，故意在她耳边说道“去给你做饭吃，等着。”
　　午饭瞬间有了着落，姜青禾这才安心的窝在沙发上翻越着手机。
　　她想查他的机票，看看自己在国外这几年他到底知不知道。
　　点开APP反复翻阅着购票记录，突然脑海里又闪过了秦悦可前几天跟自己说的什么查男朋友手机大法。
　　眼珠子转溜溜的，打起了鬼主意。
　　瞄瞄了瞄周围，除了窗外树叶的沙沙声，几乎没有什么生物出现，除了在厨房里面忙碌的那只。
　　确认了苏知言会突然过来后，姜青禾拿着自己手机查阅聊天记录，找到了秦悦可分享的查手机大法。
　　“那就简单的试一下吧。”
　　那曾想刚点开微信，自己又跟哭包似的。
　　苏知言的手机里顶置的两个账号都是自己，一个是学生时代的姜青禾，一个是现在的姜青禾。
　　看着那个小王子头像聊天框里的红色感叹号，就像被吸引了似的点开了那个聊天界面。
　　当密密麻麻划不完的聊天记录展现在眼前，给姜青禾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最后却发现那根棒子都是软的。
　　两只手捧着手机细细的翻动着，可是无论手指怎么划的，都快都翻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