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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震声之大,林星野浑身一激灵,吓得毛巾直直掉在了床上,还以为地震或者自己耳鸣了。

      祁砚眉头死皱,一个没注意,手机掉在了床板上,砰一声闷响。

      “你是不是有病啊。鬼叫什么啊!”

      方隽率先骂开了声,他躺着打游戏,这一声鬼叫吓得他手机直直砸在鼻梁上,脑袋充血发痛,吃痛地去摸着鼻子,发出撕啦的声音。

      “艹,你最好有什么事情,不然我今天搞死你!”方隽气不打一处来,疼痛伴着麻意蔓延开来,猛地一下,他龇牙咧嘴,痛得像是哐哐撞了大墙。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许子昭一个圆滚滚就钻进了迟岛的床上。

      迟岛来不及躲避就被撞了个正着,身子倾斜,“许子昭!你来我床上干什么!”

      “有老鼠啊……”

      此话一出,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一般,412宿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黑灯、门窗紧闭、老鼠……

      那就是还在宿舍里了。

      这觉没法睡了,谁TM还睡得着。

      四处死寂,唯有林星野僵硬在原地,他背脊僵直,只觉得阴森的寒气从脚底蹿过,直击天灵盖的惧怕蔓延至四肢百骸,血液仿佛被冻僵了,再也动弹不得。

      祁砚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把人拉到了自己床上,“愣着干什么。”

      冷不丁地坐在床上,林星野愣住了,继而很快收着腿躲在了一边,目光如炬,手泛着麻意,圆圆的杏眸打量着宿舍,生怕下一秒就窜出来一只老鼠来咬他的肉。

      那种密密麻麻的恐惧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在骨髓的深处钻出来,心脏随着老鼠撞进柜子的动静有几息的窒息。

      林星野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很小的时候,那时他在老家,奶奶出了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晚上了他有些饿,四处寻不到人,误入了存放着杂物的地下室,门嘎吱的响着,砰的一下自己关上了。

      他度过了一生中至暗的两个小时,一片漆黑里,数不清的老鼠在脚旁蹿过,冰冷的皮毛蹭过腿脚,他遍体生寒,喉咙里的无声化作了惊惧。

      他拼命地跑,撞得浑身是灰尘和伤,跌倒后,那滋滋的声音在耳畔如化有物,砸地他脑子轰轰作响。

      门被撞得震天响,恐惧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后来被抱出来的他满脸泪痕,一个劲的发抖,惊悸过度,高烧不退。

      再之后,林星野就对这种生物有了极大的阴影,连有什么东西从脚边蹭过都要本能地惊恐。

      祁砚眉头拧住,上一次许子昭火腿肠惹来的老鼠,他就发现林星野跟许子昭一样都怕老鼠。而林星野的害怕是心神俱散,抖颤的那种应激反映。

      于是祁砚伸手去碰他的手,想安抚他别怕,哪知刚一碰上被就被猛地一下甩开,像是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林星野本就在高度紧张之中,未知环境下的恐惧本来就让人心发慌,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触摸他,又不说话,他手比脑子还快,一下就打在了祁砚的手背上,狠狠的一下。

      “嘶。”也是没想到他的反映那么大,祁砚的手甩在了墙壁上,指骨碰撞,一阵痛从指间传来。

      林星野耳朵尖,听到那一声,警觉地看过去,适应了黑暗之后看到了祁砚的手不自然的状态,不由得心一惊。

      刚刚打到他了……

      他一着急想要去抓他的手看看有没有事,刚一抓上,下一秒老鼠蹿动的声音在宿舍一角的铁架柜子下传来,碰撞的噼啪声响在屋内回荡。

      林星野又一惊,刚想松开躲到一旁就被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抓住,“祖宗,你再甩过来,我手要废了。”

      对上了林星野细碎的眸光,仿佛蕴着水,莫名可怜巴巴的,祁砚的心软了下来,“别怕,老鼠不会上床来的。”

      手心交叠,在这一刻像是羽毛在心尖尖上挠着,林星野的耳尖倏而红了,他幸而这是在黑夜里,不为人见。

      心跳仿佛都有了手心的温度,慢慢燃烧,如粥温小火,将心底的那份恐惧驱散。

      茫茫四野里,火光簇亮,抑制不住的心跳随着火苗飞舞。

      “谁去……”

      方隽略显不平静的声音在黑暗的寝室里响起。

      只这一句,把人又重新拉回了寒天冻地里,林星野那份焦急的心慌又漫上心扉,他抿着唇,整个人的身体紧绷着。

      许子昭一个大高个缩在了角落里,抖着声音,“等等啊……”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角落里猖狂的撞击声在耳边回荡。

      “等个鬼!”

      祁砚看不下去他们的磨蹭,干净利落地下了床,打开了灯,一下全室通明,从黑暗中挣脱出来。

      在床上几位面面相觑,继而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逃窜得更大声的老鼠,他似乎在找路,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四处碰撞,一个劲地撞击着铁质的储物柜。

      与此同时,外头也传来了几声不安的声响,陆续几个宿舍的灯也开了起来。

      陈德海正在给妻子打电话,前头还说着这帮兔崽子这几个晚上还挺乖的,没给整什么幺蛾子,自己也能轻松一点。

      絮叨了几句女儿的功课,又问了家里的一下情况,他放松着在走廊尽头徘徊,嘴角上扬,就差哼点小曲,小酌一杯。

      谁知道转头一看,他的翘起的嘴角定住了,目光发直,眼珠里映出了眼前几个男生扛着扫把往这边冲,还有一只老鼠四处逃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话那头的妻子见丈夫的声音陡然停住,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语气里带了几分着急。

      陈德海嘴巴张了张,干哑的嗓子里咽了一口口水,话不自觉从嘴里冒出来。

      “越狱了?”

      这话一出,陈德海差点抽自己两巴掌,什么烂七八糟的,都怪平时里跟学生絮叨,什么宿舍监狱,说多了自己都嘴瓢。

      “没事,我去看看,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人说话,陈德海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气势汹汹地往那边走。

      “都吵什么!熄灯时间了,怎么还开着灯?出来晃荡做什么!”

      陈德海纵横男寝宿管界多年,心狠手辣,别说老鼠,就是老虎他都给你处理喽。

      只见他以极高的眼力,一脚踩在了老鼠的尾巴上,然后迅速从男生的手机抽出了扫把,要的就是这个措手不及,一棍打在了被放开尾巴逃窜的老鼠身上。

      力道之重之准,顿时那肥鼠吐血三尺,一整只瘫倒在地上,手脚抖动着。

      他继而再一棒,愣是打出了武松打虎的骇人架势,那鼠一命呜呼。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的,陈德海顺手就把扫把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气定神闲地站着,看着眼前几个没甚生活经验的小兔崽子,语重心长地劝道:

      “都说了宿舍里不要放零食,多招老鼠,又不会抓又不会杀,一个两个愣头青就等着我来处理。”

      几个男生愣了几秒,才从老鼠被打死的惨况中晃过神来。

      陈德海还想说两句,下一刻熟悉的声音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别过来啊啊啊啊。”

      齐刷刷的目光一并看来过去,眼底流露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目光精准定位,陈德海看到了412突兀亮起的灯光,还有几个宿舍稀拉地亮着灯,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多老鼠吗?你们不会养鼠窝了吧?”

      “滚啊啊,别过来!”

      碰撞的声音传来,鸡飞狗跳的,陈德海觉着肯定得上报学校来开展灭鼠工作,这一天天的怎么了得,这一层还都是高三的孩子,休息是大问题。

      男女宿舍楼建立在食堂之上,一层为食堂,分列两栋楼为男女的宿舍楼,这设计构造让老鼠极为猖狂,要是哪里有吃的,他们就往哪里四蹿,油光发亮的皮毛,肢体肥硕,学生和宿管老师都深受其害。

      陈德海一把抄起刚刚拿着的扫把,粗暴地把它分身,留下一根笔直的木棍,上头还沾着老鼠的皮毛和血迹,就准备往412宿舍走,刚走两步就回过头去:

      “都回去睡觉,跟着做什么,通通回去关灯!不想睡的就跟我去抓老鼠。”

      一石激起千层浪,刚刚还准备去看热闹的几个男生顿时如鸟雀惊飞回了宿舍,大气不敢喘一下。

      谁要跟你去抓老鼠,大晚上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陈德海快步走向了412宿舍,门口的窗上趴着几个看热闹的男生正在偷笑,他走过去捏住其中笑得最欢的一个的后颈,“不睡觉都来看热闹是吧。”

      “哎哎哎海哥,马上回去睡……”

      “半点不让人省心,麻溜地滚回去。”

      几个男生悻悻然地走了,谁知一个回头就发现刚刚还在教训他们的陈德海透过窗看里头的场景,嘴角的笑还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众人:“……”

      自己都看热闹,还赶他们走?

      屋内,许子昭手里拿着晾衣叉,防身式的握得紧紧的,靠近着铁质的木柜子,目光灼热,如临大敌,一步两步缓步向前试探着。

      “都说了我来了,你人菜瘾还大,非抢着晾衣叉当金箍棒。”

      迟岛双手插兜,在一旁跟祁砚一同站着,作壁上观。

      此时战局胶着,祁砚的床上坐着观战的林星野,探着脑袋看过去,有些紧张还有些好笑,害怕的情绪被此时的诡异气氛中和,只是那后遗症还在,听到老鼠猖狂的撞击声,眉头不自然地抖了抖。

      而上床的两位,一位受伤,一位悲伤,皆算不上战斗力。

      “你又不打算打死它,赶紧拿衣叉赶走到阳台,它自己会跑的。”

      “拿刚刚开门它不是不跑吗?”许子昭愤愤然。

      无奈扶额,迟岛和祁砚两相对视,“谁让你一股脑地瞎捅,它跑得掉才怪。”

      迟岛正想走过去,让许子昭把衣叉给他,却不经意地瞟到了门窗上的一个大头,吓得一哆嗦,这大晚上,真要给吓出个好歹。

      陈德海推开了门,语气严肃,“大晚上也步不安生,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海海海哥……这老鼠躲在里面,谁睡得着啊。”

      看到许子昭一幅又怕又冲在前面的样子陈德海就纳闷了,“不是你到底怕不怕,行不行?不怕你就别墨迹动手啊。”

      许子昭摇头又点头,愣愣傻傻的样子,刚刚他跟着迟岛去开通往阳台的门,想都没想就抓起了衣叉防身,误被迟岛以为他要去搞老鼠,还听到迟岛夸他出息了。

      这哪能露怯?不就是赶到阳台放它走……

      谁知道它根本不走啊!

      还在里头跳得更猖狂了!岂有此理!

      许子昭握着晾衣叉的手更紧了,面覆白灰,圆溜溜的眼珠子此刻瞪得老圆,盯着老鼠的藏身之处。

      “走走走,我来搞,等你搞来天都亮了。”

      陈德海一脸嫌弃,扒拉开许子昭,抄起那棍子就开始动作。

      那木棍一晃而过,上头还带着血,差点没把许子昭吓死,海哥刚刚这是干什么去了,还自备工具来的。

      许子昭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德海往里把老鼠捅出来的动作,心已经放下来大半了,心想这老鼠要么被打死要么逃窜到阳台之后没影,还想着等等上床后要玩多一会手机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然后然后……

      他瞳孔放大,就看到老鼠的路径似乎不太对啊!

      怎么好像是朝着他这边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子昭腿一软,脚步错了跌在了地上,身体坐下,一屁股……

      砸在了逃走的老鼠身上。

      尖叫声几乎是同步的,刺耳到让人灵魂震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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