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7、if线·行至歧路·终章 摄魂怪的吻 ...

  •   进门前,岚默默注视了一眼情绪激动的塔莉亚,又回过头观察到祖父呵斥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心下多少还是起了点怪异的感觉。

      外加上安德鲁眼下竟能如此轻易地进出索恩斯特庄园而不被他排斥,一种不好的预感和怀疑还是在跟着克洛芬走到长桌前的短短数秒内升起,却又在祖父转身投来的目光下很快收敛干净。

      “路上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一切都很顺利。”

      岚不偏不倚地回答,哪怕克洛芬已经坐下,依然刻意在旁站着,表现得恭敬而礼貌。
      他能感受到祖父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目光带着些许刺探的意味,像是年少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所能体会到的压迫感。

      “为什么不坐?”

      椅子上的人略微前倾身子伸出手来,面上的肃然褪去不少,但岚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地,并提及了那个能够让自己十万火急赶回庄园的真正理由:

      “想见父母,自然激动得来不及入座。”

      克洛芬面上的表情微顿,目光朝右移去的举动被岚发觉,又很快收回平视他,露出还算慈祥的笑意:

      “好孩子,但距离你亲自去地下室将他们放出来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坐下来好好谈谈,花不了多少时间。”
      “好的。”

      虽然不清楚祖父明里暗里的目的性究竟所为何事,但他已经先行说出了条件,眼下唯有遵从。

      而当他坐在椅子上勉强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在不被发觉的程度上时,抬眸正好看到原先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摆放了一瓶熟悉至极的魔药。
      里面荧蓝色的液体在阳光透过水晶壁画撒下的光斑中滚动着,不久后又彻底恢复成平静无波的表面。

      但岚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下颌,心下相当清楚它被研发出来的真正作用是陷害索恩斯特家族中早已实现人格融合的人,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文森特。

      同时它也适用于一切没处在人格分裂状态下的巫师,对他们而言这就是致命的毒药。

      再结合自己当下的境况,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方才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就是场鸿门宴。

      观察到对方的警觉,克洛芬不紧不慢将双手搁置在桌面上,一瞬不移地盯视着岚,面色平静地道出实话:

      “这瓶魔药本就是安德鲁拿来为你父亲所准备的,而如今你有两个选择...”

      没等他说完,岚即刻反应过来拔出魔杖,却在念咒的刹那间感受到极大的阻力正在吸附自己的手臂。
      直到挣扎垂眼时才发觉右臂上半部分的区域被卷入扭曲的空间中,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咬着牙回头瞪向克洛芬,银色发丝间那双黑眸狠厉起来,沉声质问他当下的行径:

      “先前达成的合作,到头来最先背叛的人是你。”

      克洛芬面无表情再度挥动魔杖,很快耳边便传来嘶哑的声音,岚的右手也被卷入了另一侧空间里,虽然并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却能死死困住他,让一切行动能力作废。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么。”

      他站起身来踱步至对方跟前,直到岚不再做无用功地挣扎,而是冷静下来时才继续说道:

      “我是家族的奴仆,会为它的存亡坚持到死前的最后一刻。”
      “...这和我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家族里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你又有什么资格掌控他们的命运!”

      岚抬起略带汗湿的脸,眉眼间流露出不屑,他早该在先前怀疑克洛芬有内应的时候就提前出手,而不是等到现在才被遏制住。
      本来他在家族和霍格沃兹所处的势力关系就很单薄,更别提又出了安德鲁这样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搅屎棍,岚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他还处在敌暗我明的境地。

      那些阴谋...原来通通源自于眼前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所有我之前亏待过的人,都有在事后补偿他们。”
      “呵,我或许能理解安德鲁为何要背叛你了,如果把他带回来继续接受现实就是补偿,你手上得沾多少血腥?你的良心不会痛么?祖母若是知道又该如何看待你!”

      很快,岚意识到这句话果然触及了他的底线。
      因为话音刚落的瞬间自己的脖颈就被抵上一根魔杖,伴随克洛芬手中一点点加重的力道泛起痛楚:

      “为了解开索恩斯特家族的诅咒,她牺牲自己做了力所能及的所有正确之事...而我自然得站在她背后,做你口中所说的恶人。”

      他沉声说完才放下魔杖,尖端划过的部位留下一道隐隐渗血的痕迹。

      “而我给过你们机会,去证明地下室里那个特殊的例外是否可以作为其中一个途径。”

      被提及爱人后,克洛芬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径直从桌面上拿起了那瓶魔药当场打开,慢慢接近岚低声开口:

      “但你们失败了,以至于自相残杀,而这侧面证实了人格融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面对渐渐逼近的死亡,岚的脸上没有惧意,唯有恨意和怒火,和一丝不甘。

      “所以你伙同安德鲁在霍格沃兹作祟,又陷害那些和向原一样的无辜学生,就是为了拿我们当实验品,验证祖母亦或是你的成果?”
      “要怪就怪你和自己的父母,他们通过亲身经历给出的答案无法在下一代身上验证,而过往在异国他乡发生的事情又无从下手调查,那些只言片语如何作为人格融合可行性的证据?所以我不得不在你们身上继续做实验。”

      克洛芬深吸口气闭上眼,恍惚间浮现出那对夫妻在自己面前据理力争的模样。

      “你能想象得出来么,他们要我们努力面对世人的偏见,勇敢追寻所爱之人的理解。”

      说到这,他的眼睫颤抖着,面色浮现出深沉的痛苦。
      自己也曾遇到过这样一个哪怕受骗也要和他在一起,甚至不嫌弃那些行事肮脏龌龊的亲戚,还愿意帮助索恩斯特家族摆脱诅咒的女孩。

      可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她临死前献出一生心血得出的两种答案,要么自相残杀留下最合适的人格,要么...就像文森特那样,遇到愿意接受自己的人才能融合。

      他为了回应贝蕾的爱意,为了让索恩斯特家族能摆脱诅咒站在阳光下,自己的手早已沾满了血腥。

      “你的父母让我明白,爱是不可多得的奇迹...所以它没法救索恩斯特家族于水火,就像你在霍格沃兹彻底失去所爱的人和另一个能够与之融合的人格一样,这条路已经在你脚下走得一片荒芜。”

      克洛芬一口气说完了所有支撑他做出这一步的理由,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扼住岚的脖颈,一点点施力打开他紧闭的唇缝,同时不断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魔药往前凑去。

      “如果你想要自己的父母活下去,就自主献身喝下它,因为你的存在会威胁到安德鲁的地位,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

      伴随那句死亡低语,他手中所持魔药的瓶口已然碰上岚的唇畔,不少溢出滑落至翕张的口中,越是奋力挣扎越是无济于事。

      ......

      此时此刻,办公室门外。
      塔莉亚正站在安德鲁身边声嘶力竭地朝里哭喊着,不断握拳砸向纹丝不动的大门。

      那张脸上从未如此清晰地显露出绝望和悔恨,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湛湿身下的衣裙,最后只能狼狈地滑跪在地,俯下身痛哭流涕。

      安德鲁始终面带笑意地站在一侧,欣赏着眼前的景致,为没能见到岚最后一面而感到可惜,毕竟自己还有个不错的好消息要告诉他呢。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的大门突然敞开了。

      塔莉亚也在这时抬起头来,奋不顾身地冲进去,却被祖父用魔咒控制在原地,只能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死死瞪着眼前冷血至极的人,眼底酝酿着深沉的恐惧和怒意。

      而躺于克洛芬身旁的是奄奄一息的男子。

      直到这时安德鲁才施施然走上前来,笑眼盈盈地蹲下身子托着脸打量气息渐弱的人。

      “我想过很多在此刻能说的话,但始终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摧垮和毁灭你。”

      听到那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音,岚终是抬起眼皮,承受着遍及全身的剧痛,即使到生命最后一刻也没示弱半分。
      可安德鲁的话却让他的神情在下一秒彻底碎裂——

      “过不了多久,你的尸体会被魔法部的执勤人员发现,但他们不会找上索恩斯特家族的任何人...而是某个坐在回家火车上的少年。”

      说罢,他忍俊不禁地直起身来,脸上从未笑得如此阳光灿烂。
      同时弯起绿眸欣赏着那人眼底的滔天怒意渐渐被辽无边际的绝望所覆盖,看着里面的悔恨随生命一点点流逝,再最后鲜明了那么一瞬。

      *

      “亲爱的同学们早上好,请乘坐前往美国转接站火车的学生来到F17017站台登记上车...”

      当这道提示音带着沙沙回声自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才勉强睁开眼,有些困倦地垂眸扫视着身边的行李——
      一小箱用作炼药的器械,一袋以倾销价格抢到的草药,一支笼子,里面装着一只气鼓鼓的鸟儿,正是月殷。

      它正不耐烦地试图自铁质笼子的缝隙里伸出鸟喙狠狠叨我一口,见此我坏笑着把笼子提拎远了,看它气急败坏地扇动翅膀叫出声来。

      “安静点,这可是我第一次坐这儿的直达火车,不能像上次那样把你随便放出来。”

      或许是这句话让月殷知道这趟旅途很快就会结束,而不是像上次那样为了省钱不得不东跑西跑地转站坐车,它很快老实了下来,毕竟这也意味着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长。

      又过了三分钟后,我自站台的长椅上起身来到停靠点,看着那两条自雾气中蜿蜒而来的轨道上慢慢驶来火车,在回头反复确认所站的位置无误时发现身后所排的队伍中和我一样家住美国的学生寥寥无几,我们只能与其他成年巫师同坐一辆火车。

      上车前我还特地望了眼不远处在云遮雾缭下只隐隐浮现出一抹轮廓的霍格沃兹城堡,或许是因为阴天的缘故,镶嵌在下半部分临近黑湖的区域有些阴森。

      我转头注视着那些景象,直至排队轮到自己上车时才收回视线。
      再过两个月就能回到这里了,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开始有点想念在霍格沃兹的生活了。

      不过这种感觉在火车开始运行不久后,逐渐被归家的期待感所取代,至少没那么强烈到需要时不时望向车窗外的程度了。

      而因为车上的学生人数远少于其他巫师,我身边还挤着两个岁数稍大的成年人,他们一个在低头看报,还不时摘下眼镜放在纸面上移动,另一个将巫师帽遮住自己的脸呼呼大睡,穿着打扮都很是成熟。

      我收回观察他们的视线,将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环抱着的笼子上面,很奇怪的是里面的月殷在上车不久后就自觉安静了下来,甚至不打算趁我的手接近笼子边缘的时候用嘴巴偷袭,仿佛把刚刚的不悦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我总觉得它正打量着位于自己左右两边的男人,目光中似乎带着很强烈的警惕心。

      或许是因为在霍格沃兹待久了,每日看到的都是我们这群小屁孩,所以才会怕生吧。

      我兀自分析着,转头听见旁边的过道不远处渐渐响起轮子滚动的声音,还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似乎是车厢里负责售卖零食甜点的商贩。
      于是我想了想还是打算花钱买点饲料零食,让月殷不要那么紧张。

      因此当那名头戴粉色小帽的金发销售员慢悠悠地推着一车子零食来到自己所在的座位时,我很快出声叫住了她:

      “你好,请给我一小袋鸟食,要栗子味浓些的。”
      “两枚金加隆。”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开始翻找起背包中的钱袋,却没想腿上的笼子突然开始疯狂震动起来,幸亏被我及时反应过来扶稳了才没把笼子里的闹腾家伙摔了。

      “冷静点,难道你不喜欢栗子味了?”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月殷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将爪子死死扣在铁丝笼子上,边拍打翅膀边尝试咬破困住自己的铁笼,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名女销售员。
      而她已经伸出两只手来,一只捧着用纸袋包装的鸟食,另一只伸手欲接过我应付的金额。

      “对...对不起,我很快就好。”

      因为暂且腾不出手来应付笼子里的麻烦,我只好咬着牙把它递给身旁看报的男子,语气恳切地请求道:

      “您好,可以帮我看管一下吗,一会就好...非常感谢!”

      所幸身边还是有好心人帮忙,我很快利索地掏出两枚金加隆放在她手上,然后取过了鸟食。
      但本以为那位销售零食的小姐拿了钱便会推车走开,可她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因为戴着口罩的缘故,只能看清帽檐下那双幽蓝色的眼睛正注视着我。

      “怎么了吗?”
      “这位顾客,最近在举办零食节的活动,你可以打开它看看有没有中奖。”

      我心下了然,便将那袋鸟食放在桌上伸手拆开,待取下外面包着的一圈细线后,里面深棕色的食物便纷纷滚落下来,摊开在彻底展平的纸袋上散发出浓郁的栗子味。

      然而当我伸出手拂开一部分鸟食,试图看清内包装上的字样时,显露在眼前的却是几个描粗标红的大字——

      “魔法部紧急逮捕令,目标人物...向原?”

      没等我茫然无措地睁大眼睛提出质问,右手边原本头戴巫师帽熟睡的男子突然用手死死按住了我的四肢...见势不妙我急忙叫喊出声,又被近在眼前的魔杖噤了声,抬头一看正是那位销售员。

      她伸出手扯去口罩,摘下头顶佩戴的粉色纸帽丢在桌上,又解开高高盘起的金色发丝,卷曲着垂散在肩头处,显露出一张成熟而肃然的陌生脸庞。
      那双深蓝色的眼眸盯着我缓缓眯起,竟是伸出手来抚上我颤抖发白的脸颊,一点点凑近露出浅淡笑意:

      “你应该庆幸,能活到现在...”

      说罢她再度举起魔杖,指向我射来一道昏迷咒。

      我只来得及看清余光中被困在笼子里的月殷冲自己激烈挣扎叫唤的身影,很快便失去了意识,眼前陷入一片昏暗。

      ......

      再度醒来的时候,头顶依然是晃荡着剧烈白光的审讯灯,这已经是我不知道多少次被审问至昏迷,又再度凭借生物钟和腹中的饥饿感刺激到清醒。

      眼前的人也早已换了一个又一个...唯独自己一成不变地双手双脚固定在位于昏暗房间的座位上接受审问,甚至不知道外面过了多少个小时...是一天半,还是两天?

      当我转动所剩无几的大脑认清现实,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时,空洞的目光再度无可逃避地移至桌上摆放着的东西。

      那是张证据说明书,照片里躺着个眼熟至极的瓶子,但里面的液体早已流空了,就这么被丢弃在草丛中,上面却留下了...我的指纹。

      而最下方的罪名处贴上了一具裹盖着白布的尸体照片,他被发现在霍格沃兹城堡外的某个角落里,身体上没有任何诸如钝器致死的痕迹,但尸检报告结果显示那人的胃里残留了大量不明液体,那些东西几乎戳烂融毁了死者的身体内部组织,由内到外一点点啃噬掉了他的器官...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哪怕肚子里空空如也,依然止不住干呕的念头,就这么深呼吸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面色苍白地摇头,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可他们却围绕着那个带有我指纹的空瓶子伪造了一系列假证,企图将我的罪名摁死。

      想到这我抬起头,终于在极度的饥饿与疲惫的双重折磨下直视这一次的审讯者沙哑开口:

      “...让我见安德鲁。”

      话音刚落,当我看到坐在对面的人不再费尽口舌地逼迫自己签下名字承认罪行,而是起身出门后,心下的猜测在此刻被验证得一干二净。

      而不久后风度翩翩地走进审讯室的人,正是他。

      可哪怕是心底的恨意,也无法再操纵这具苟延残喘的身体去做出反抗,我只感到几乎没进过一滴水的口中干涩异常...想骂出声,去竭尽全力反驳都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似乎是在欣赏我的狼狈,他拉开椅子坐下后就只是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看,直到片刻后才开口:

      “向原,你这样会让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很难办的。”

      我愤怒地瞪向他,感受着后槽牙上下摩挲产生的酸涩,将骂人的话一点点自唇齿间挤出,却无法连词成句...他在听到后甚至侧过头故意凑近了些,发现我已是强弩之末后又笑吟吟地退开来,双手合十抵在下颚处。

      “你想知道他是谁么。”
      “......”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到那个可怜的受害者身上,良久后垂下头无力地摇了摇。

      可随后,他口中的话却仿佛直接拿起刀,当场把我捅了个对穿——

      “他是岚,也是鸠,只不过...后者很早的时候就消失了,原因么,不明。”

      ......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我的面前没有认罪书,也没有白炽灯,周遭是很安静的黑色,包裹了自己靠墙而坐的身躯。

      而刚一睁开眼,口中便弥漫出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我趴在地上又干呕了一阵,直至吐出少许沿着食道蔓延而上的酸液,才意识到他们为了防止我彻底晕死过去,强行灌入了维持生命体征的液体。

      但审讯带来的疲惫感还未完全褪去,我只能无力地蜷缩在角落倚靠着石墙,感受身上所剩无几的暖意被一点点夺走,破碎的心也跟着变得冰冷。

      直到几乎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下时,我才恍惚间听到了什么交谈声,便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前面不远处地面上撒下的阴影渐渐汇聚成女人的轮廓,又随她丢下的话语缩回角落消失远去:

      “...就这样处理掉。”

      我不明所以地颤抖着眼睫再度闭上,直到一阵森冷的寒意突然贴着墙壁席卷而来,冻得全身都禁不住哆嗦,才无可奈何地掀开眼皮,却看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道漂浮扭曲的黑色阴影。

      它看着我,无声无息地接近,走过的每一寸地面都凝上薄霜...寒冷、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

      意识残存之际,我所能记得的最后一幕,是它伸出不成型的手抓起我,上面滴落下流脓的碎肢,透出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如它赐予自己的吻那般,夺走了一切知觉。

      *

      那是记忆之境从未变得如此艳丽的时候。

      唯独女子一成不变地抱着古筝,端坐在血红色的湖天相交处,弹奏着最后一首乐曲。

      待指尖抽离弦丝,她转身搂起一具毫无知觉的人偶,把玩他黑色的发丝,看着困于躯壳中的灵魂犹如身处地狱般煎熬挣扎着,片刻后长叹一声:

      “可惜了,独留情根深种的人困于此处,太过轻易地被触动心底的爱意,就动摇了离开的意志。”

      她说完,垂眸看着那具本该毫无反应的人偶眼角处正缓缓溢出液体,滑过泪痣所在的区域,渐渐变得越来越多,争先恐后地掉落在自己的指间,染湿了长衫。

      “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当初没有逃避的话,何来如今的地步?”

      女子将曾经被筝声所扰,甘愿留下的人自怀中放于紫色的草坡上,抬首望向远处血红色的夕阳,目中仅余不多的悲悯渐渐消逝,化作释然一笑。

      “但终归你还是留在了心爱之人的记忆深处,和那些美好的回忆相伴...”

      她边说,边踏上流光织成的小船来到对岸打开那扇白色的美式房门,最后看了眼躺倒在草甸上的男子。

      “生不能同衾,至少死同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if线·行至歧路·终章 摄魂怪的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