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成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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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日晚上，江琬还在修改她的表白信，前前后后改了七八次，仍觉不满意。
犹豫迟疑了很久，还是把“默默喜欢他很多年”这一段加进去了，她想既然决定了认认真真告白，就要毫无保留。
徐若琰一大早落地平津后，迅速跟孙佩、王密交待了一堆工作事项。开车到海边要将近4个小时，他得先回家补眠。
这几天家人、朋友们准备的礼物陆陆续续寄到学校里，江琬的柜子都要塞不下了，以往的每一年生日，她都是和亲朋好友一起庆祝的，做梦都没想到，成年的这一天能单独和徐若琰过。
徐若琰3点多开车到宿舍楼下，江琬接到电话后把最终版的告白信小心翼翼折好，塞进羽绒服口袋里，在舍友们鼓励期待的目光中蹦蹦跳跳出发了。
在楼下看到徐若琰车的那一秒，和他一起过生日这件事才瞬间有了实感，江琬的双脚仿佛踩在云端，每离近一步，内心深处升腾起来的小雀跃就多一分，甚至让她产生在约会的错觉。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一半，今天的徐若琰戴着金丝框眼镜，他扭头冲车外微微笑了笑，温声说了句：“上车。”
江琬的心脏在见到徐若琰的那一瞬间疯狂跳动，两团淡淡的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
江琬把包放到后座，急急忙忙上了车，“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徐若琰把空调调低了一档，由衷赞美道：“生日快乐，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寿星。”
“谢谢哥哥。”江琬腼腆地笑了笑，手指钻进衣服口袋摸了摸表白信，确认自己没忘带，又忽然意识到信纸有可能因此变得皱皱巴巴，迅速把手抽了出来。
车内温度适宜，空气中淡淡弥漫着徐若琰身上的味道，动听的古典乐轻轻柔柔地外放着，江琬连续熬了几天大夜，骤然间放松心神，不知不觉在徐若琰身边睡着了。
高速上车并不多，徐若琰开得很平稳，看着江琬又一次在他车上毫无防备地睡去，徐若琰既欣慰又无奈，她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5点多的时候，天色渐浓，江琬睡得很香，中途甚至还打了一阵小呼噜。
徐若琰觉得有时候江琬就像宁仔一样，睡着的时候人畜无害、乖巧可爱，醒了的时候又那么充满活力、天真烂漫、情感热烈而丰富。
直到下了高速，江琬才一觉睡醒揉了揉眼睛，她迷迷糊糊地望了望四周，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黏黏糊糊地开口道：“若琰哥哥对不起，我居然给睡着了……”
徐若琰的语气比平日里还要温柔三分，“今天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醒醒神，我们还有10几分钟就要到了。”
远离高楼大厦、抛开城市喧嚣，目所及处是四方开阔的天幕，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平线。
江琬格外安心，格外幸福，她好久没有从心底觉得轻松而开心了，只要和徐若琰在一起，什么大海什么群山都是陪衬，通通不重要。
“哥哥。”
“嗯，怎么了？”
“就是想叫叫你，就是觉得，很开心。”
江琬从上车到现在，小脸一直红扑扑的。徐若琰偏头看了她一眼，即便再克制自己的语气，也难免沾染上一丝宠溺，“傻。”
黄金海岸刚被开发没几年，还不是大热的旅游景点，来玩的游客并不多。
目前，高端的海景酒店只有一家，温度适宜的时候可以在沙滩上就餐，天冷后，偌大的餐厅露台只设寥寥几桌，限定最低消费，除了正对大海的那面，其余三面都有纱帘与别桌隔开。
江琬落座后，趁徐若琰不注意，把口袋里的那封信塞到牛仔裤兜里，她本以为徐若琰会像往常一样穿得很休闲，特意舍弃了小裙子，穿了件浅黄色的V领毛衣和他搭配，没想到徐若琰今天利利落落一身西服，也许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面向大海的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纤尘不染，好像透明的，极目远眺，一眼望不见尽头。
餐桌很大，两侧摆满了藕粉色和白色的鲜花，正中间是没拆封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有只可爱的小马，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丝带旁边有一张精致的烫金贺卡。
江琬喜出望外，激动地问道：“这些都是哥哥什么时候准备的？”
徐若琰故意卖关子，“你猜？”
江琬实在好奇贺卡的内容，指着卡片兴奋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看吗？”
徐若琰笑着说：“当然可以。”
江琬打开贺卡包装，卡片上是徐若琰潇洒的笔迹，上面写着：积雪浮云端，至此而雪盛矣。此刻我面前这位可爱的小朋友，感谢18年前的今天，你呱呱坠地降临到这个世间，感恩18年后的今天，你出落成这样水灵的小姑娘。
江琬低着头，逐字逐句认真地看，海浪翻涌的声音时隐时现，透明的纱帘小幅度晃动，四周还有其他人，但都隔着一定距离，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种置身于人群之中又远在喧嚣之外的感觉。
她抬起头正好撞进徐若琰真挚的眼波里，他神情温柔地补充道：“江琬，生日快乐，成年快乐，能陪你过18岁生日，哥哥觉得非常荣幸，祝福你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始终被鲜花簇拥，被美好围绕，即便小伤心和小难过在所难免，也都是小插曲。”
江琬眼眶湿润，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还没有表白，她不能哭。
徐若琰伸出手替她拆蛋糕盒的丝带，把数字蜡烛1和8插到小马两侧，举起打火机做准备。
“想好生日愿望了吗？”
江琬乖巧地点了点头。
咔嚓，两支蜡烛被点燃，烛光摇曳，江琬闭上眼睛许愿，许了很久，睁眼吹灭蜡烛的时候，看见徐若琰正拿着相机拍她。
他把相机递过去，好奇地问道：“什么愿望许得这么认真？”
江琬接过相机放到一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哥哥你能一直陪着我么？”
江琬的眼睛那么明亮，真挚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语气又那么认真，徐若琰向来不忍心拒绝江琬的任何请求，他不是没说过迎合场面的话，没做过顺水推舟的人情，可是对于江琬，他做不到的承诺从来说不出口。
徐若琰用湿巾擦了擦手，蘸了点蛋糕边缘的奶油，半起身弯腰刮在江琬精致的小鼻尖上，只有一点点，黄豆粒那么大，“这个问题下次陪你过生日的时候再回答你，但是我保证，你许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
江琬愣了愣，触感还残留在鼻尖，她舍不得抬手去擦，徐若琰也只是看着她笑，没有要帮她擦掉的意思。
“看看拍得怎么样？”
江琬拿起相机翻看徐若琰的“作品”，她对摄影也没什么研究，甚至不太会用这种单反相机。
徐若琰镜头里的江琬清纯甜美，闪耀着青春的光芒，“想不到哥哥还这么会拍照呢。”
“刚学了没多久，很开心能得到你的肯定。”
“那你可以把它们发给我嘛？”江琬要把这几张照片洗出来，单独放在一本相册里珍藏。
“不能。”徐若琰淡淡地说。
“啊？”江琬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直白地拒绝。
徐若琰没再继续逗人，“相机是送你的礼物。”
“真的嘛，谢谢哥哥！”江琬抱着相机仔细端详，这是徐若琰送她的第一个礼物，里面还有徐若琰亲手拍的照片。
徐若琰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放到桌子上，推到江琬面前，“这才是生日礼物。”
礼盒是墨绿色的，江琬一下子想起来，第一次送徐若琰花的时候，就挑了一个墨绿色的礼盒。
“哥哥，你怎么这么好。”江琬作势想去拆礼物。
徐若琰的手覆在礼物另一侧按住，“乖，回去再拆。”
越不让拆江琬越好奇，她瞪着那双大眼睛真诚地问道：“因为当面拆哥哥会不好意思吗？”
徐若琰笑了笑，索性顺着她说道：“太聪明可不好。”
江琬默默把手揣进口袋，现在的氛围还挺适合告白的，总比一会儿吃完饭对着一堆残羹剩饭好。
要表白的想法刚冒出头，她就不由得紧张起来，就是料到自己会这么没出息，才提前准备了稿子，打算念着告白，这样既可以避免对视，又不用担心忘词。
“哥哥，我有话想跟你说。”江琬紧紧攥住那薄薄的一张纸，显得有些局促，眼神却很炙热。
“琬琬。”
“嗯？”江琬内心莫名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徐若琰很少用叠字喊她。
“刚刚你问我怎么对你这么好，那是因为，这么漂亮可爱聪明的小朋友，没有人会不喜欢，我也不例外。”
这话内容听起来像告白，却一点也不浪漫，徐若琰说得很自然，很温柔，也很平淡。
“虽然我比江黯还大不少岁，但是也会像他一样疼你，像他一样盼望你一切都好。”
牛仔布料没什么弹性，江琬不仅觉得它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还粗糙到有些磨人，手心里那张薄薄的纸已经被她攥皱了，“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小孩儿？”
徐若琰温柔地哄道：“你已经成年了，今天以后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儿了，但你永远是我的小妹妹。”
江琬这些天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因为“小妹妹”三个字瞬间消失殆尽，徐若琰根本没把她当异性看待过。
不甘和委屈混在一起发酵，江琬眼眶一热，泪水不打招呼地滑过她那张精致的脸颊，顺着下巴滴落，为了让场面不那么难堪，她还刻意上扬了嘴角笑了笑。
“怎么还哭了？”徐若琰递给她一张纸巾。
江琬强忍着内心的酸涩说：“太感动了。”
“我的哥哥每次看见我哭的时候都会来抱抱我，”她松开信纸，抬手接过那张纸巾放在桌子上，“所以你能过来抱抱我吗？”
徐若琰愣在原地没有动。
江琬起身走到他面前，眼泪源源不断向外涌出，怎么看起来那么委屈，徐若琰缓缓起身，垂眸看着她，眼前是18岁的，成年的江琬。
江琬伸出双手往前一步环抱住他的腰，深深埋进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她知道自己鼻尖上还残留着奶油，就想故意蹭到徐若琰身上，弄脏他的衣服，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徐若琰任由江琬这么抱着一动不动，垂落在身侧的手臂想要抬起却迟迟没有动作，江琬又小幅度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徐若琰纠结再三还是认输般抬起手轻拍后背安慰她。
怀里人似乎被这个动作鼓励到了，抱他抱得更紧，徐若琰有点呼吸不畅，却分不清是江琬太用力，还是自己思绪太繁杂。
他那双想收紧的手犹豫良久还是放开了，没能给江琬一个完完整整的拥抱。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成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