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豆麻袋》墨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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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肖桁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迷糊中只听飘窗那边哐当一声响，吓得他倏然睁开眼。
　　大概有三秒钟他都没反应过来，为啥自己的飘窗上会有个人，然后他才想起卧室内留宿的客人，忙翻身下床：“怎、怎么了小乔？”
　　谈渊乔支着上半身，语气有些浑噩，好半晌才发出点声音：“……做噩梦了。”
　　“噩梦？”程肖桁走到飘窗边，发现他脸上挂着不少汗：“我去给你拿点水。”
　　热毛巾和凉开水让夜半惊梦的被迫苏醒变得很舒服，谈渊乔喝完水擦完汗，人是放松了，对于入睡却还心有余悸。
　　程肖桁问：“要不要换去床上睡？”
　　他怀疑谈渊乔是不习惯睡飘窗，再加本身睡眠质量就差，才会做噩梦。
　　谈渊乔摇摇头，沉默半晌，又开口道：“我梦到今天白天火车站围观的粉丝发生了踩踏事故，从那个去站台的楼梯上哗啦啦倒下去一大片。”
　　“梦都是反的。”程肖桁柔声安慰：“他们都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嗯。”谈渊乔应了一声，却不接后话，又半晌过去，他拖过空调被，往飘窗上一躺：“晚安。”
　　程肖桁拿他没辙，只好又躺回床上。
　　这回终于是自然醒，手机显示着早上八点，谈渊乔似乎睡得还挺香，程肖桁轻手轻脚地起床出门买早餐。
　　所以，今天干点啥呢？
　　打游戏？
　　拿着满手早餐回到家，正瞅见谈渊乔从卫生间出来，发梢微湿，一副刚洗漱完的模样。两人面对面在餐桌边坐下，吃完早餐，再度陷入沉默。
　　真不知道该干啥……
　　“话、话说。”程肖桁开始尝试没话找话：“我给你写的那本同人小说，可、可不可以发到网上？”
　　谈渊乔愣了愣，疑道：“你不是经常在用微博小号发吗？”
　　程肖桁顿时又社死地涨红脸：“那、那些是rou文，篇幅只有几章，没有实际内容的……我、我是说，想把完整的小说发到文学网上，我会把名字改掉，可以吗？”
　　“可以啊，你的小说你做主，不改名字都行。”谈渊乔耸耸肩：“但我觉得你写得那么好，不卖版权有点可惜。”
　　程肖桁无奈叹气：“题材比较难卖，所以想试着发出来，看会不会有幸被哪个公司相中。”
　　谈渊乔兀的想到什么：“既然都要改，不如把背景改成架空？正好闲得慌没事干，我们来改小说吧！”
　　好主意！
　　说干就干！
　　程肖桁掏出黑皮本子，两人商量着该如何改动背景，增添一些投读者和观众所好的情节，再输入电脑。忙碌一天，进程略慢，合计起来得耗费大半个暑假。
　　倒也行，至少不会无聊了。
　　程肖桁说晚上就用来休闲娱乐，不要再盯着小说，以免大脑过度亢奋又失眠睡不着觉。谈渊乔表示赞同，两人笨手笨脚地煮了挂面，端到书桌前，打算边看电影边吃。
　　“看个什么电影？”
　　“别看有我的就行。”
　　程肖桁哈哈大笑，找了个外国文艺片，结果比《花谢花开》还无聊，看不懂，还被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热烈床戏震撼得后背直冒冷汗。
　　“尺度那么大吗？”程肖桁火速最小化窗口：“都快赶上黄片了……”
　　不同于程肖桁的激烈反应，谈渊乔直接对着大尺度床戏打了个哈欠，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困。”他说。
　　程肖桁正愁该怎么把这段跳过，赶紧借坡下驴：“那那那睡吧！”
　　之后几天两人都过得极其规律，白天改小说，晚上看电影。当然，对于电影的题材进行了再度筛选，找些轻松简单、贴近生活的，免得看半天看个寂寞。
　　改小说的进度在背景定下之后加快了不少，毕竟其它内容都是现成的。程肖桁决定开始往文学网上发，取笔名的时候征求谈渊乔的意见，把本名做切割组合，叫【玥木星】。
　　至于书名，两人讨论了良久。
　　原先的小说主线内容，跟经营类游戏相似。男主家道中落，为了保护住家族仅剩的地盘而奋力打拼，中间夹杂着真实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也有过不少选择另一种人生的机会，但最终男主还是决定守住家族。
　　而改完的小说则更像是升级流游戏，家道中落的男主通过打拼，势力越来越大。又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混得官职，在官场步步为营，最终当上丞相。
　　唯一遗憾的是真实人物和事件都没了，背景全部为架空，并按照最近流行的“道是无情却有情的兄弟情”，加重了太子的戏份，让男主这个丞相辅佐着太子登上了皇位。
　　所以程肖桁之前初步设想的类似《同堂》、《立家》这样的书名肯定不能用。
　　讨论来讨论去，谈渊乔提议不如就简单直白点，既然都要走“兄弟情”路线，干脆就把主CP放到书名里。
　　“那直接叫《君臣传》？”程肖桁问。
　　谈渊乔点点头：“听着好像不错。”
　　名字定下，已经输入电脑的小说内容被程肖桁一章一章粘贴到文学网上，设定好发布时间。
　　“我我我不敢看。”粘完内容，程肖桁便惶恐地关闭页面：“我怕被读者骂！”
　　谈渊乔乐道：“不是说我喜欢就好吗？你管别人怎么评价。”
　　有道理！程肖桁顿时又安心了。
　　当事人喜欢，甚至跟他一起改文难道还不够吗？要什么自行车。
　　预计要耗费大半个暑假的改文大业进展迅速，估摸着一个月就能完成。中间谈渊乔接到江柏的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空，想直播连个线，三两分钟也行。
　　江柏的那个小网剧预计七月底八月初杀青，也就剩没几天功夫，谈渊乔说不然杀青了来程肖桁家一起播，反正都在潜州。
　　“真的？”江柏简直感激涕零：“啊啊啊小乔我爱你！！！”
　　8月4日，前一晚刚杀青的江柏欢乐地循着地址找到程肖桁家，递上一堆水果。
　　“你还带水果。”程肖桁哭笑不得：“快进来。”
　　江柏把水果放上桌，寻着谈渊乔过去给了个持久的熊抱，抱得谈渊乔满身是汗，连声讨饶：“可以了可以了你好热！”
　　直播打算在晚间进行，内容还没定，三人吃午饭的时候商量一二，觉得可以做饭、吃饭连播，就是厨艺方面三人都很欠缺，所以内容要么走简单易上手路线，要么走搞笑翻车路线。
　　简单易上手相对没看点，搞笑翻车则容易被喷浪费食材，要平衡两者比重，以及不能让谈渊乔过分抢占江柏的镜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难。
　　程肖桁提议：“我家有个小的电烤盘，不如就搞烧烤，从串食材开始播，时长足够。万一翻车也就翻个一两串，还能进行补救？”
　　“那要先把设备架起来，否则腾不出手。”江柏探头张望：“架你家厨房？嚯，收拾得还挺干净。”
　　“分工合作吧。”谈渊乔道：“我来架设备，你俩负责采购食材？”
　　众人一致同意，吃完午饭便开始分工合作。有意思的是江柏签约的那家小公司繁星两点，老总亲自出马，开车运来不少设备，说是公司人手不足忙不过来，他干脆自己跑一趟，顺带跟谈渊乔见个面。
　　谈渊乔自然知道这位老总是个什么言下之意，他们的公司刚起步，又小又没资本，最火的艺人估计就是江柏，而江柏的火，有很大一部分是从他这边蹭的。
　　也是机缘巧合，他合同到期没有续签公司，并且跟江柏关系好，愿意配合着让蹭，那小公司不得可劲巴结他么。
　　公司最好的设备运来不说，还亲自帮忙拉线架机器调镜头，谈渊乔甚至听见他偷偷给江柏打电话，叮嘱多买点好菜，他负责全额报销。
　　准备工作做完已是傍晚日落，原本预计的晚餐吃播成功拖延为夜宵吃播，老总让江柏赶紧先开播聊几句，以免时间太晚没粉丝看。
　　江柏一边心想有大杀器在怎么可能没粉丝看，一边开设备登账号：“我说点啥？”
　　谈渊乔指导道：“说最近的工作安排，宣传一下刚杀青的剧之类，走亲民路线的话就跟粉丝聊聊天，插科打诨几句。先不要提到我，等过来厨房开始串食材的时候，再顺势带到我。”
　　江柏也不知道自己算啥路线，总之先按谈渊乔说的做，开播闲唠，读弹幕，回答问题。
　　他的粉丝群体还是以从谈渊乔那儿翻墙头过来围观的为主，隔三差五就有人问【今天会不会有小乔？】。他遵循着谈渊乔说的先不要提及旁人，好好汇报完自己的近况，才对着已经过滤掉只为谈渊乔而来的粉丝人群道：“接下来我们要一起串食材做夜宵啦！”
　　镜头转移到厨房，三人挽起袖子开始做烤串，不温不火的页面在几分钟内迅速爆炸，弹幕又变成了窜天猴。
　　毕竟是江柏的直播，谈渊乔可不能抢戏，只得自顾自埋头料理食材。
　　江柏则站在临近设备那端，一边手上串着，一边嘴里还不停闲唠着，别提有多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