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神君再上岗》一页舟

6、第六章

　　暮春时节，已初具初夏的暑热。
　　剑启派中，比武台上，十名弟子团团围着楚览，面面相觑，皆不敢轻举妄动。于幸对傅谨和其他弟子微微点点头，示意大家一起上。
　　楚览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放在心上，右手食指微微一勾，侧了侧头，轻蔑一哂，挑衅意味十足。
　　十个人本来都踌躇不敢上前，被楚览一鄙视，沉不住气的几人快步上前上前，身子逼近楚览，纷纷拔剑一击。
　　楚览腾空而飞，风驰电掣之间，他迅速出手，右手轻轻往前一推，仙力腾空而现，扑向那三人。那三人立刻被撂倒在地，打滚哀嚎一片。
　　“哼，剩下的，不敢上吗？”楚览胸有成竹，背手悬于半空中，半眯着双眼，藐视全场，“一群软蛋。”
　　剩下的人纷纷对视几眼，互相心领神会后，自发分为两队，于幸带两人打头阵，傅谨领三人从侧翼包抄。
　　见状，楚览随机应变，右手幻化出剑，左右两剑先砍伤了前头的两人，于幸眼疾手快，往后一退，避过了他的攻击，不敢轻易上前硬刚。
　　从两翼包抄的人趁楚览注意力放在对付前面的人的间隙偷袭，但楚览早有准备，细腰一弯，手腕灵活舞剑，剑气如狂风，轻而易举地中伤了四人。
　　几个小年轻，相当不成熟。
　　微哼一声，楚览挺身而立，剑指于幸，眼神不屑一顾。
　　于幸震惊于楚览的强悍实力，暗叹他在入门测试时隐匿能力，只挑个丙级弟子的名头，深觉此人心思叵测。
　　他绕过地上嚎叫的弟子，手中幻化出长剑，右手一甩，长剑脱手而出，直直劈向楚览。
　　楚览抬剑一挡，长剑翻腾几下，回到于幸手中，冲击力震得他往后踉跄退了几步。
　　旁边受伤的弟子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氛围，倍感局势不妙，灰溜溜地从比武台上逃下来，台下的弟子自然也没脸面上前搀扶。
　　楚览毫无犹豫，直奔于幸而去，长剑狠狠一划，剑气直冲于幸面门。
　　于幸身手矫捷，侧身闪避，扬起的发丝被斩落一缕，两人面对面，于幸怒视淡然自若的楚览，擦肩而过。
　　于幸集中全部精神，一刻不停地回身，执剑刺向楚览的肩膀，楚览下腰躲避，手腕旋转数圈，手中长剑虚影道道、变化莫测，让人看不清哪把是真正的剑。
　　“虚离剑法。”观战的云渊大吃一惊，发现楚览使用的竟然是——虚离剑法，从前那小子自创的小剑法，曾经在自己面前炫耀过，此人，难不成师从那小子？
　　许寂也十分诧异，楚览使剑的手法有点熟悉，但无从考究确认。
　　众人见楚览长剑舞得眼花缭乱，令人提心吊胆。
　　于幸数次攻击楚览，均被他一一抵挡，突然，“刷”的一声，剑尖已及其喉。众人惊呼，只见楚览已执剑直指于幸的咽喉。
　　“哐当”一声，于幸的剑自手中脱落，宣告楚览的大获全胜。
　　楚览见于幸认输，利落收剑，双手抱拳，“多谢指教。”虚心的说法，毫不虚心的语气。
　　于幸脸色发青，他接受不了，辛辛苦苦经营几年、努力维持的脸面，今天在一个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这里丢了个干干净净。他嗓子发紧，嘴唇翕张，无法发出一点儿声音，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败。
　　看台上的云渊扭头望了一眼许寂。原本正盯着台上人的许寂感受到视线，也转过头，与他对望，微微颔首，用眼神与他交流：仙翁，您原先还怀疑我看人的眼光，现在证实了？去宣布吧。
　　云渊抿了抿嘴，无奈赞同许寂的决定，起身，大声吆喝道：“楚览获得了比武的胜利，现在，大家对楚览成为首徒这件事没有异议了吧？”
　　众弟子鸦雀无声，刚刚才见识到楚览的身手，没人会胆大到在此时冒头去触楚览霉头。
　　我有异议，我抗议！我不要当首徒，我学完驭偶术就自己打包行李，滚下山！
　　在众人面前，这驳许寂面子的事儿，楚览是不会干的，只能默默在心里呐喊。
　　“看来大家都已经认可楚览的实力。”云渊手指着楚览，“以后，要是再出现私下议论首徒的现象，严重处置。现在，各自休整一下，然后开始训练，受伤的弟子先自行回房休养。”
　　“是。”楚览跟着众弟子作揖应承。
　　楚览步履轻快地从台上下来，正准备去找宋齐和田瑜两人，没想到许寂喊住了他，“楚览，你跟我来。”
　　楚览心中百般不愿，担心自己是否在比武过程中露出了什么马脚，心中仔细一想，没用什么绝技，应毫无破绽才对，但没法儿，只能乖乖应下。
　　许寂起身，云渊行礼告退，不紧不慢地跨步离去。众弟子纷纷鞠躬行礼拜别，楚览在行礼拜别之后，泰然自若地跟在许寂后头，心安理得地接受众人礼拜。
　　楚览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去哪儿，有什么事，要干什么。他不敢问，怕自个儿露馅儿，也不想问，怕引火烧身，只能在心里默默揣测。
　　正当楚览把许寂唤他的目的从显摆挨骂猜测到怀疑身份，又从修改首徒培养计划估摸到亲自教授课业，还有……，一个个的猜想变换不歇，步履不停。
　　此刻，前面的许寂突然停下了脚步，楚览猝不及防，正当要撞上他的后背时，许寂立即瞬移，往旁边移动了几尺。
　　楚览面前立刻没有了遮挡物，身子往前扑，脸庞朝下，直摔倒地，“啊”的惨厉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许寂长吁了口气，他厌恶别人的触碰，暗自庆幸闪避及时。
　　楚览揉着发疼的鼻梁，爬起来，对闪躲还不伸出援手的许寂怒目而视，“神君，唤我来此，您有何贵干？”
　　他特意在“您”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示自己十足的怒意。
　　许寂不以为意地说：“你登上首徒之位已然成定局。首徒有优待，你可以搬到晓春苑去，单独居住。”
　　就为了这事儿？为了这小事儿，害我白摔一跤？
　　虽然单人寝房比较方便，但楚览正在气头上，没想那么多，也担心别人再度欺负宋齐和田瑜，就不想顺着许寂的意思来，语气不善地答道：“多谢神君美意，弟子现在住的很舒适，不必更换寝房了。”
　　许寂没有异议地说了个好字。
　　楚览更生气了，一个好字就打发了？不再执著要求一下？前面那强硬逼人的气势呢？
　　许寂对至关重要的事情表现得态度强硬，并且很多时候都是一言堂，不容人更改拒绝，但在一些无所谓的小事情和漠不关心的人身上，懒得费心思和口舌。
　　许寂顿了顿，冷若冰霜地说：“成为首徒，你的丙级弟子的身份去除了，弟子待遇一律同甲级弟子。”
　　生闷气的楚览此时话不过脑，脱口而出：“那甲级弟子的衣服呢？我不穿甲级弟子的衣衫，大红大红的，一看跟个话本子上新郎官似的，天天穿红色，日日成亲，夜夜笙歌吗？”
　　听完，许寂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弟子的想象力如此丰富，红色衣服联想到成亲，思维可够跳脱的，看来这个首徒没选错，便没多加干预，只是嗯了一声。
　　楚览说完自己也惊呆了，日日成亲，夜夜笙歌，还全都是男弟子，这……难以言喻，自己刚刚说的都是什么啊？他脸颊泛红，怕许寂责骂自己不正经，在脑海里急忙搜寻补救之法。
　　正当楚览绞尽脑汁之时，许寂转头便走了。
　　？？？就这样？没事儿了？面子保住了？许寂没有什么想法吗？
　　楚览长舒一口气，庆幸许寂没有追问和责备，但仍旧心有余悸，自己可以因为能力不足而下山，可万万不能因为这个乱联想的缘由下山，这传出去，三界之中，自己面子将往哪儿搁。唉，现在许寂的态度不明，思绪难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