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神君再上岗》一页舟

15、第十五章

　　今晚的月色很美，皎洁的月光偷偷溜进房中，却没被屋内的两人欣赏。
　　许寂见楚箓不老实地要下床，顿时血气上涌，上前一手按住他的肩头，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大力地将楚箓按回了床上。
　　他见楚箓不死心地挣扎，一只大手轻易将楚箓的双手钳住，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被压着人的双眼，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浓墨，想让人直直望进去，看看漆黑之下掩埋的是怎样的情绪。
　　楚箓的身形本就没有许寂高大，受伤生病之后全身无力，更是没有反抗的机会。
　　被一个成年男子用力按在床上，明明是一个很嫌弃的人，却让他的心跳震如擂鼓，砰砰直冲耳膜，脸颊红得似要滴血，眸中盈盈秋水，中毒药后的红痕还残留在眼尾，像是受了欺负，哭过一般。
　　楚箓挣脱不开，认命放弃，直勾勾盯着许寂的眼眸，红唇微启，弱弱发问：“你，你要干什么？”
　　许寂哼笑一声，饶有兴致地反问道：“这句话该要问问你，生病了，不好好躺着，你说，你要干什么？”
　　他近距离观察着楚箓气鼓鼓的泛红脸颊，像个成熟可口的桃子，真想啄上一口，但他忍住了，怕这过分举动吓到楚箓，虽然现在已经惊吓到了。
　　许寂晓得自己压着个神君的这个姿势十分不恰当，但他了解楚箓的为人，不以绝对的力量压制，楚箓不会轻易放弃心中所想。
　　楚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灼热吐息打在许寂的脸上，勾得的他心里痒痒的，神情出现了些微变化。为了掩饰神态异常，他掩饰性地逼问道：“怎么不回答？嗯？”
　　楚箓无奈极了，只觉得许寂今天像个老妈子一样，问题很多，管的也很宽。他觉得这人那么死重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别扭死了，湿哒哒的衣物也更加黏着于皮肤，难受得紧，心跳也因为不舒服变得狂跳，他把一切异常归咎于不舒服、不爽快。
　　想通之后，他咬牙切齿地反驳道：“下床干什么？没看见出了一身汗，要换衣服吗？不下床，你要给我换？”
　　惹急了小猫会咬人，即便毫无杀伤力，这是许寂对现今楚箓的评价。
　　许寂没想到楚箓会因为这个理由想下床，这样看来，他的行为着实过激了，关心过甚，导致现在很尴尬。于是，他松开楚箓的双手，但身子却没有起开，轻声细语哄着生气的小猫咪，“抱歉，误会了。我去给你拿衣衫，你好好躺回床上，在床上换？”
　　楚箓哼唧一声，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起身，却没回答许寂的问题。
　　许寂权当他默认了，将手从他脑后抽出来，一骨碌起身，又把被子掖严实了，转身大步迈出了房门。
　　楚箓生气地将被子踢开，一缕蓝色仙力从屋外袭来，将掀开的被子又给盖了回去。楚箓闷热，又想拽开，却发觉棉被严丝合缝地盖住自己全身，用力撑开也纹丝不动。他大声又愤恨地骂了许寂一句。
　　在门外平复呼吸和心跳的许寂还没走远，自然听到了楚箓的这句叫骂，被骂之人没有恼怒，反而心里甜滋滋的，嘴角的弧度明显上扬，脚步也十分轻快。
　　不出一会儿，许寂就抱回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脚刚踏进房内，对上楚箓盯着门口的含怒的双眼，微微一笑。
　　楚箓不吃这一套，冷冷的声音响起，“快给我放开。”
　　许寂点了点头。随后无法撼动的棉被有了一丝松动，楚箓终于感到身上的束缚消失，转头狠狠地剜了一眼笑眯眯的许寂。
　　许寂装作没瞧见楚箓的杀人视线，径直来到床边，将衣衫放到了棉被上方，“你就在床上换衣衫，我出去，给你带上门，换好了喊我，或者需要帮忙，也叫我。”
　　“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楚箓毫不犹豫地下逐客令。换衣服哎，除非手断了自己穿不了，否则他怎么可能让许寂帮忙。
　　许寂颔首转身，缓步而出，轻轻地将门关上，没有发出一丝刺耳的声音。趁楚箓更衣的时间，他离开了自在苑，去了弟子寝房一趟。
　　楚箓没有发觉许寂的离开，他因为受伤加久睡，全身虚软，或许刚刚的力气都用在挣扎和生闷气上了，现在双手困难地褪下里衣和亵裤，又软绵绵地拎起许寂留下的衣服，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套上，这过程花费了相当长时间。
　　换完衣服过后，楚箓靠在床头休息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力气，将乱扔在一边的衣服折好，放置在了床尾。
　　许寂在约摸一盏茶之后回来了，静静在外边等待，抬头望月，薄云围绕圆月，点点星光璀璨。他很想带楚箓出来瞧瞧这月色，恬静美好的景色肯定会让楚箓高兴的。
　　许寂在房门口等了许久，都未曾听见楚箓唤他，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又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应答。他推开房门，大步踏入，看到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稍稍放宽了心。
　　楚箓平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床幔，不理会许寂。他收拾完衣服，就躺了回去，内心还在埋怨许寂刚刚的行为，赌气不叫他，就打算让他干等，也想着惹恼许寂最好，一气之下把自己逐下山，也省得自己日思夜想了。
　　楚箓没等到许寂的怒骂，只听到一人刚刚在床边坐下，就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闯入房门。
　　“神君，神君。”清文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许寂沉稳的声音响起，“发生什么事了，怎得如此急躁？”
　　清文大口喘气道：“神君，弟子寝房那边失火了。”
　　“失火就救火。”许寂不紧不慢地说，“你跑这来有何用？”
　　楚箓在听到弟子寝房之后就竖起了耳朵悄悄听，想着弟子寝房那么多，那间寝房走了水？
　　许寂看到楚箓探耳朵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翘，故意压着笑意道：“怎么？连句话也不会说了吗？”
　　清文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抛下羞耻心，闭着眼道：“神君，丙级弟子九号房失火，房屋尽毁了。”
　　丙级弟子九号房，那不是自己的寝房吗？怎么会失火呢？宋齐和田瑜两人怎么样了？
　　楚箓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神情异样的清文，着急问道：“什么？宋齐和田瑜两人呢，有没有受伤？”
　　“那两名弟子安然无恙，只是寝房一时无法修缮，住不了人了。”清文有些惋惜地道。
　　楚箓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只是为自己收藏的那些小宝物和古藏书感到惋惜，“唉，可惜我那些各地寻来的东西了。”
　　许寂见楚箓的可惜模样，故意咳嗽了几声，提醒清文，动手前有没有将楚箓的东西搬出来。
　　清文会意，神君交代的事情怎么可能出纰漏，忙不迭地说：“楚览，你们的东西在着火之时都就出来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楚箓心里轻快了许多，虽不知藏物能救出多少，好歹能留下一点是一点，也少些损失。
　　许寂这时候说话了，“既然弟子寝房住不了了，楚览你就安心住在自在苑吧。”
　　楚箓心里自然是不肯的，自在苑离许寂寝殿就几步路，他可不想天天碰到许寂，还整日提心吊胆的怕露馅儿，便找了个借口推辞，“神君，我去其他弟子寝房挤一挤便好，也能多与其他师兄弟交流学习。”
　　许寂自然想到楚箓不会轻易答应搬来自在苑，于是早就让清文打点好了一切事宜。
　　清文循循善诱道：“楚览，弟子寝房只剩下两个空位了，宋齐和田瑜两人自告奋勇要去住，只剩下你自己了。”
　　楚箓不相信，难道除了自在苑就没有一间离许寂远一点的房子吗？他疑惑反问道：“晓春苑呢？”
　　“晓春苑被神君用来招待客人了。”清文迅速回答。
　　楚箓又问了很多个闲置的客房，均被清文回到用作了其他用途，总之一句话——没有空房，只有自在苑。
　　楚箓脑袋发涨，心中烦躁，气冲冲地问道：“柴房呢？柴房不会也改造去晾衣服了吧！”
　　清文无奈道：“这……”他望了一眼，不发一语、笔直端坐的神君，很想让许寂自己来回答楚箓的犀利发问，但他没这个胆量。
　　“楚览，柴房住不了人。况且你在那儿居住，会碍着烧饭的其他弟子。”清文胡诌了个理由，暗暗祈祷楚箓就此停下，安心居住。
　　他的祈祷奏效了，楚箓没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转身面向床里头。许寂见着楚箓不再推拒，心知计策已成，便挥了挥手，清文行礼告退了。
　　清文出了房门，走了好远，确定房内的人不会再听见，开始自言自语地指责许寂，“神君也真是的。让我去放火，还要我演戏，却不帮我说几句话，真是过河拆桥。”
　　楚箓寝房的失火是许寂指使清文干的，但他睡迷糊了没细想，在很久之后他才发觉许寂的小把戏，气得往许寂的胸口上捶了一拳。许寂觉得这轻飘飘的一拳头和拐到心上人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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