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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千年一霎浮生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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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提出这样的疑问，老婆婆傲然抬起了下巴，眼珠上翻露出大面积的眼白：“哈哈，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如果能通过我的考验，交易才算成立。至于这三天我如何才能确定李寻欢的行踪么……”她将食指置于唇上，嘬出尖锐地口哨声。
石屋的木门大敞，灌入阵阵冷风，我听到了扑啦啦的振翅声。眼前阴影闪过，一只鹰隼类动物闯了进来，脚爪如镣铐一般扣在老婆婆瘦骨嶙峋的一只完好的手腕上。
如果说在刚穿越的那会儿我曾经幻想过驯养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鹰与我作伴，那么这只生物就可以说是打破了我一切的美好幻想。
只见它羽毛稀疏，本该是黑色的身上沾了雪水泥迹，斑斑点点，丝毫没有油亮的感觉，一双黑黑的小眼珠子更是向看死人一样地看着我，那种目光，就好像天地间唯它独尊一般。若说以上都还尚可接受，那它鸟喙下端垂挂的硕大的肉瘤状的食囊就真是挑战视觉极限了。
脑中灵光一闪，我指着它叫了起来：“食肉鹰！”
记得很久以前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藏区人民流行“天葬”，就是将尸体喂养这种食肉鹰。他们深信，被食肉鹰吞下肚，当老鹰翱翔天际的时候，也会把死人的灵魂带去天上。
它可以吃下整整一个人，肉就储存在那袋子似的食囊中慢慢消化……
可是这里是天山……天山和新疆比较近吧？那么西藏在哪？新疆和西藏相隔多远？
我感觉我混乱了。
枫叶婆婆阴测测笑了：“这是神鹰。”她将那鸟托至自己瘦弱的肩膀，腾出手来抓起血红色桌上摆放的一截白惨惨的物体。
我注意力集中到那东西上面，眼皮不禁一跳。那分明是一截骨头，属于什么生物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婆婆将骨头举至鸟嘴边逗弄它：“李寻欢的行踪，这只神鹰会告诉我。”她此刻的表情满是慈爱，就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
屋中气氛着实诡异，我硬着头皮，不敢质疑她的话语：“请问怎么考核，如果我没有通过，又会怎样？”
老婆婆斜着一只眼珠看着我，冷笑了数声，转了转手上的骨头，血红色窗帘飘荡，将她的视线引至窗外：“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徒弟，可假如你以为我永远只有你一个徒弟，那你可就错了。在你之前的，他们，都葬身崖底了……这个，是唯一留下的纪念。”
“这个”说的是她手上的白骨。偏偏那挑战我审美的大鹰还极是配合地抖擞羽毛，发出一声吓死人的鸣叫。
我觉得我面部肌肉僵硬了，脸上的笑肯定很不自然。偷偷伸手扶住墙，腿软得后悔自己穿什么“增高鞋”给自己找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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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始学习后，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只要求“三天”。
我受金庸影响太深，潜意识一直觉得所有门派都有不相同的内功心法，什么少林寺的易筋经啊，逍遥派的小无相功啊，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啊……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我差点忘了，古龙对于武功的处理一向是采取“虚化”的手法，而且，他甚少提起“内攻”，大部分时候都是剑气刀影就解决了一场打斗。
在枫叶婆婆的教导下，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内力”的获得方法无非是吐纳，统统大同小异，而且对于江湖中人来说，那只不过是强身健体打根基而已。
高明的武学，在于招式，在于对形势精准的掌握，对于对敌人心理的掌握。
古龙笔下很多著名战役，都是“心理战”。譬如李寻欢对上官金虹，譬如楚留香对石观音。
斗的不仅仅是“力”，更是心智。
现在老婆婆对我进行特训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她先教了我一手凝水为冰的手法，告诉我，用带毒的冰箭刺入身体导致死亡，可以造成尸体没有外伤的结果，混淆一般人的视线。
我点头。这个我还有印象，依稀记得当初幽灵宫就是用的这手让武林人心惶惶，好像还有什么飘带扯人走导致地上不留痕啥的。
接着，她又要我背诵灌水银剥皮那段。我汗毛直竖，不禁反驳：“再好的段子，用滥了就是垃圾，对不？”
她怜爱地看着在天上盘旋的鹰：“你连那些旧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推陈出新呢？”
我咬牙，只能沉默。
现在我面上还淌着汗珠。没错，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我被她操练得出汗了。
看看我吧，手腕脚腕被套了不知什么密度极高的金属制成的呼唤，双手置于脑后，不停地做着下蹲动作。这还是小ＣＡＳＥ，关键是她在我脑袋上架了同样沉重的托盘，其上摆了血淋淋的生肉。
她那只“神鹰”时不时掠下，要来争夺这肉。她给我的任务就是，在不间断下蹲练习的同时，躲开大鹰的猎食，还不能让肉掉在地上。
头上顶着个大斗笠似的托盘，我的视力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能听声辩位。可是耗费体力的运动又让我呼吸急促心如擂鼓，她还要求我背诵上面段子，无疑在干扰我的判断。
有怎样恶劣的主人，就有怎样恶劣的宠物。那老鹰不但啄肉，还老打我胳膊的主意。
我一个恍惚，就被它尖利的爪牙撕咬得鲜血淋漓。
我一侧身，卧倒在雪地中，那鹰竟还不放过我，冲着我眼睛啄来。
明明只是第一天的训练，还不到考验的时间，那枫叶婆婆竟负手在一边冷眼旁观！
我脑海飞速地闪过了一句话：吾命休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