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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争执 ...

  •   “姐姐,给我说个故事好吗?”我细细的听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才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品着。
      她笑了笑:“七年,大约是七年前吧,这里曾经发生了一件很令人难忘的事呢!”
      她漂亮的凤眼细细的看着我:“那年,我还是个小女孩,有一天跟一个朋友出游,在一家酒楼碰见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美成那样,而且是一个男人。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生意人,我开始在那个朋友的帮助下频繁接触那个商人,想尽办法引起他的注意,然而,没多久却听说他死了,说是勾结前朝余孽想造反,而我那个朋友告诉我,他竟然是前朝的死士,他的门人逼他造反,可是他不愿意再让更多的人卷入这场纷争,于是他毁了那个秘密的组织,也毁了他自己。他有一个女儿,那年也只有五岁。”
      “那个女孩跟他一起死在了太子手里,有人亲眼看见她被扔到了乱葬岗。那天,吴王正在这里喝酒,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就是那天晚上,在这里他得到了这个消息。回想起来,他在这里,倒像是一直在等这个消息,可是一听到还是失手摔了手里的酒杯,那天晚上他在这里喝的酩酊大醉,我还以为他有龙阳之癖,毕竟那个人的美,连女子都为之逊色,可是,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哥,流着泪说‘悠悠我有心保你你为何那么傻!’。”
      她直直的看向我的眼睛,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我不是第一次见过那个女孩,她给人的感觉像一个朵梅花,历尽严寒而不折,她不像是个孩子,更像一个女人。我说你长得很像一个故人,七年了,她若活着,也该长大了!”
      “有些日子我很伤心,我的那个朋友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他是个很开心的人。年少的情愫是很容易忘记的,渐渐的我发现我对那个商人的感情,绝不是爱。整整有一年多的时间他是住在这里的,我们朝夕相处,他的达观乐天,他的幽默真诚,不知不觉间,我竟深深的爱上了他。后来,他走了,我知道他毕竟是一个大家族的一部分,他也有自己的责任……他常来看我,我想,他对我也并非无意的吧。可是去年,吐蕃的使者来我朝求婚,适婚的公主中只有安乐公主,皇上舍不得,为了巩固吴王的势力,这远嫁的公主竟然成了我。”她说着,眼睛里竟然没有一滴眼泪:“可是我还没有问问他,他是不是也喜欢我,远离京城,这江夏王府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是慕容沛吗?”
      “你怎么知道?”她一惊,“难道?……难怪!”
      “姐姐,不管你的猜测是什么,悠悠已经死了。”
      “他呢?”
      “死了!”
      “你,到底是谁?”
      “姐姐,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相信吗?”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呢?”她眼睛里一摸明亮的光彩。
      “事实上,我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一缕孤魂,那个时代的我已经死了,魂魄却穿越千年,来到这里,卷入这场纷争。”
      “难怪,袁道长说你是隐星,说你有命无相。”文成眼睛亮晶晶的“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喝了一大口酒:“既然跟姐姐说着些话,自然是信得过姐姐的。在那个世界里,我也有一个很爱的人,他为我剖心掏肺,可是我却不敢爱,直到我死,都不敢对他说我也是爱他的。后来我很后悔,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忘不了他,放不下。可是时间久了,那份没有结果的感情竟然渐渐的淡忘了,像是夹在唐诗里的荷叶……姐姐,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伤疤。”
      “你既然来自未来,那,那些事,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又怎样?我没有力量改变,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那一天会死,那么他活着的日子也会很难过。姐姐,跟你说着些,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姐姐的名字是被载入史书的。史书里说,姐姐与松赞干布伉俪情深,一千多年后我还在庙里瞻仰过姐姐的塑像呢!”
      “真的吗?”她的脸上闪着光彩:“你说我会很幸福吗?”
      “对,很幸福。松赞干布是一个英雄,很聪明的英雄,英雄配美人啊!”
      “谢谢你!”文成轻轻的搂住我:“那你告诉我,将来,是谁会继承大统?”
      “姐姐真的想知道?”
      “是吴王吗?”
      “不是!”我没有将吴王的悲惨命运说出来:“吴王大材,可是,他是隋炀帝的外孙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啊。”
      “可是杨妃……”
      “娶老婆和继承家业是两码事。姐姐,今晚的话,千万不要透漏出去。”
      “我知道。”她拍了拍我的脸。
      “姐姐,我们那里有句非常贴切的话:生活就像杯□□,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吧。”我笑着看文成睁大的眼睛。
      “确实贴切!”愣了一会,她笑得开心:“既然咱们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来到京城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办?需要我帮忙吧?”
      “姐姐只猜对一半。我只是好奇,想见识一下姐姐出嫁时的风光,还有啊,看看那闻名历史的松赞干布是何等英雄。”
      “就这些?”
      “当然不止,我手下有几个姑娘小伙,现在也都长成了,我总不能让他们老死山林吧?像我这样善良的主子,当然要给他们找个好的归宿了!”我笑容灿烂。
      “小丫头!”她捏了捏我的腮:“那你呢?趁着我还在长安,要不要给你找个好婆家?”
      “像我这样的美人,不祸水一下怎么行?”我说的认真:“我还想当长安第一花魁呢!”
      “你当那臭男人成堆的地方好玩啊?”她轻轻撇撇嘴:“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到那里去。”
      “好人家的男儿去的不少啊!没准我还能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呢!”
      “这么大的志气?这里没准有个现成的呢!”
      “吴王吗?我对他没兴趣!”
      “他你还不感兴趣?难不成小丫头想当皇后?”
      “呸呸呸!我才不稀罕。我啊,要游戏人间!”干脆抱起酒壶喝了几口:“呀!酒没了!姐姐,你们家的酒真好喝,改天我去偷些出来。”
      “偷?你喜欢,我送你就是!”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我严肃的扭曲她的价值观。
      “你醉了~!”
      “没醉!姐姐,其实我很想家!”我握着她的手,既然她说我醉了,那我就醉了吧!我抱着她痛哭,七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吐露心声。
      “……那天,我看着自己被烧了……好恐怖……”
      “都过去了!……”
      “罗鸿,他也许忘记我了,……忘记我对他是好事,可是……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我这里会痛……”
      “……唉!……”
      本来是我安慰她的,到后来反而是她在安慰我!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好酒果然有后劲,中午艳阳高照,我坐在雕花的大床上捶着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姑娘醒了?”一个红衣裳的女孩板板眼眼给我行了个礼,顶着我的鞋子问。
      “哦,现在什么时辰?”
      “正午,王爷吩咐,要是姑娘醒了,请到前厅用餐。”
      “王爷?那个王爷?李恪?”我顿时觉得眼前乌鸦乱飞:“这里不会是吴王府吧?”
      “回姑娘话,王爷让奴婢好生照看姑娘。”她低垂着首,连我都好奇我的鞋子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了。
      “谁给我脱的衣裳?”我以掀被子,发现睡衣根本不是我原来的那件,因为我从不穿白睡衣。
      “奴婢不知道!”她刻板的说:“姑娘可以问王爷。”
      我欲哭无泪!
      虽然被人看光光我并不觉的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可是……如果被人意淫了我自知没那个肚量!
      “我的衣服呢?”
      她转身给我抱来一套鹅黄色,亮闪闪的衣裳:“王爷说请姑娘将就一下!”
      “讲究?”我苦笑着看着那金丝银线的衣裳:“千丝纺的衣裳也算将就?也罢,你出去一下,我梳妆好了就出来。”
      “奴婢伺候姑娘着装。”
      “不用了。”我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就不来电,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人家是穷人家的孩子,人家很可怜,不要欺负人家!”

      说实在,衣服却是很漂亮,做工精细至极。千丝纺是苏州原家的产业,以精细华贵著称,用现在的话说这千丝纺走的是品牌路线,从用料到做工,都无可挑剔,这样的衣服,并不是单单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俗话说有钱不如有钱,物以稀为贵嘛!
      我看着那精美的绣工,真是叹为观止啊!就光袖口的花纹:鹅黄的底色配着淡绿的花藤,那颜色柔亮而淡雅,即便是我这样不懂女红的人也看得出绣工的精美——上档次的东西一眼就看得出啊!那一朵朵粉红的碎花像是清晨最清残留的朦胧而月色,让人观之而心动。
      衣服很适合我现在的年龄,鹅黄的短款外衣加桃红的内裙,华贵而不失清纯俏丽。
      样式很简单,如果说我的秋水伊人走的是时装路线,这千丝纺却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了。
      简单的梳了个头,配合着衣裳,我简单的梳了两个髻,各别一朵珠花。后面头发披散:美女!我自己给自己吹了个口哨!
      一声轻笑。
      我从自我陶醉中回头一看,李恪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口那里轻笑着看着我,他一身湖绿色长袍衬着身边红檀木的雕花博物架倒也好看。
      “你给我换的衣裳?”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是又如何?”
      “很荣幸!”我不冷不热的说:“我那身衣裳虽不及千丝纺的华贵——”我看了眼他似笑非笑的脸:“节约是美德!”
      “哈哈……”他大笑着朝我走过来,捻起我鬓角的一撮头发:“难怪东施会效颦!美人生气都好看啊!”
      “王爷是在调戏我吗?”
      “是又如何?”
      “大唐律法,调戏良家妇女可是大罪,王爷尊贵,不会无视律令吧?”
      “我可是在调戏良家妇女?”他刻意的强调良家妇女几个字:“居凤楼不是良家妇女去的地方吧?”他脸色一沉,像是从牙根里咬出这几个字。
      “王爷去得楚荆就去不得?王爷若是觉得楚荆粗鄙,大可拿开您尊贵的手!”我被他话里藏刀的态度给激怒了,反唇相讥。
      “好!好!”他捏着我的下巴:“我就这么如不了你的眼?”
      “王爷自重!”
      “叫我恪!”他青着脸:“少跟我在这里装傻充愣,七年前……”
      “楚荆不明白!”我打断他的话:“楚荆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规矩,王爷出的起价钱就是楚荆的贵人,其他的……”我倔强的看着他泛着红的眼睛。
      “其他的怎样?我就真的比不上那个罗鸿?”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了,那一直逃避的名字被他这样血淋淋的提出来我感到一瞬间的窒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慌了是不是?”他残忍的笑着:“你到底是谁?罗鸿到底是谁?七年前你没给我答案,现在呢?”
      “没有答案!”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他带着一丝疯狂的神色让我感到害怕:“我的事你不用管!”
      “害怕了?”他带着一丝冷笑:“我记得你勇敢得近乎愚蠢!”
      我挣脱他的钳制,施展轻功远远的闪开:“蒙王爷如此垂爱,民女还真不觉得荣幸!”满意的看着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怒火:“王爷日理万机,时间宝贵,民女叨扰不起……”
      “你敢走?你敢走我就让黎安镇给你陪葬!”
      “你师出无名,就不怕皇上怪罪?”
      “平叛!”他血腥的一笑:“我不管你是悠悠还是楚荆,我不信你会不顾你那帮奴才的死活!”
      “你……”我怒极,紧紧的攥紧了拳头:“你到底要怎样?”
      “留在我身边!”他缓了缓态度:“叫我恪!”
      我怒极反笑:“王爷就为了这意气之争把我这样一个祸根埋在身边,难道就不怕夜长梦多?”
      “叫我恪!”他执著的看着我。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什么,想想我们就像两个小孩,争执到现在居然都忘了原先的坚持到底是什么。我先是微笑,然后开始大笑,笑得直不起腰,连李恪都也一起大笑起来。
      “王爷,尊卑有定数,难道您就不怕人言可畏吗?”
      “好!随你!”他笑着摸着我的头:“饿了吧?昨晚肚子都吐空了吧?”
      “哦!”我脸一红:“那就却之不恭了!”
      “吃晚饭,我带你去看一看衣料,——就先住在这里吧!”
      他看着我,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好!”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如果王爷不怕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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