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解悠》逛栈桥

5、欺骗

　　安顿好罗鸿，我就跟着罗爸爸罗妈妈回国了，飞机场上，罗鸿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老婆，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说过的话多着呢，你是指那句？”我故意说，不喜欢离别的气氛。
　　“你知道的！”罗鸿很认真的看着我，“再装傻我就回去看着你！”
　　“好麻好麻，我记得拉！”
　　“再说一遍！”
　　“好话只说一遍嘛，说多了就假了！”

　　回国后，我没有跟爷爷奶奶提妈妈的事，突然想起，我连妈妈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见过她我都没有真实感。天天腻在奶奶身边吃着奶奶的手艺，小日子过得很滋润。闲来无事上上网聊聊天看看小说，学点东西，时不时去唐代陪陪欣然和悠然，日子就着么平平淡淡的过。罗鸿的离去并没有给我造成多大寂寞，有时候真的想，我还真够没心没肺的。罗鸿在哈佛的学习似乎很忙禄，听罗妈妈说他打算提前毕业，哈佛肯定不好念，《爱在哈佛》里演得够恐怖。“罗鸿，自求多福吧！”我在心里默默——偷笑。真想看从小学习优秀一向从容的罗鸿被哈佛的教授整得惨兮兮的样子，这样多少弥补一下我饱受打击的心灵！
　　很快我也开学了，大学生活很悠哉，我选择了经管系，多多少少因为暑假在家里迷恋上了言情小说，我特别喜欢关于穿越时空的，好像找到知音的感觉。通过总结，我发现凡是误落时空漩涡的都会有不错的结局，生活那个叫丰富多彩！
　　早期的《尼罗河女儿》，《天是红河岸》，当王妃的感觉还真不错，前提把历史学好，于是我开始恶补唐朝的历史；《梦回大清》什么的看后觉得到了古代还真得学点养家糊口的本事，虽然我开裁缝店想法挺有创意，可是看人家把买卖做得遍布大江南北，我还真是太没有志气了，于是我决定大学学习经济管理，从现在开始做好完全准备啊！诗词歌赋也是要背一下的，关键时刻也能跟苏幻儿一样，得能掰得出来才行。其他的什么古筝啊，绘画啊因为早有学习，真是做好完全准备就差神的召唤了！
　　上大学后，生活也很轻松，学习上我真的是信奉“分不在高及格就行”，从不会委屈自己。我又不缺钱，用不着奖学金补贴生活；自知跟着个世界没有多大缘分也不求要多么优秀以后好找一份好工作。大学里我可真是过得对得起生命啊！干自己想干的事，看自己想看的书。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大学的舍友处得跟姐妹似的，一起翘课一起出去狂欢，一起整人一起违纪。日子过得很开心，每个星期都会接罗鸿的电话，向他汇报一下情况，其实刚开始每天都打，在我的严重抗议下妥协到一个星期。他对我老多意见，说我平时都不想他，从没有主动打过电话。连他过生日都不曾。我心里想，哥哥我就是要让你忘记我，怎么敢去招惹你？每次打电话我都劝他节约电话费，可是他老兄就是就是视金钱如粪土没办法。
　　因为上学早，宿舍里排老么，姐姐门都叫我小七儿。我从不会主动跟别人说我的病，毕竟不是件光荣的事情，毕竟我也想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大一那年看战神，我们从网上下载了七个人一起看，连续一天一夜没合眼，看的时候没觉得怎样，看完后还热火朝天的讨论。好容易大家都累得不行了，开始睡觉。精神极度亢奋，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心脏就开始痛，先是一丝一丝的痛，我想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没多会突然像被人揪了一把一样，痛得我浑身颤抖，我掏出小瓶子拿药才发现瓶子空了，直到这时我才想起都是罗鸿在照顾我。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当时我都想难道我的命就要这么完了么？我想呼救，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幸好手边有个杯子，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把杯子摔在地上，总算把睡觉最浅的四姐姐吵起来了。然后一阵混乱。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幸好她们不知道我家的电话，要是让爷爷奶奶知道，我铁定不能上这个大学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被六个姐姐轮番轰炸了一顿，然后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她们才答应跟我套好口供瞒住家里和罗鸿。
　　幸好备课比较及时，当天晚上罗鸿打电话结果宿舍没有人接，打我手机也没有人接，第三天刚刚从医院回宿舍，就看到罗鸿从出租车里出来，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头上冒着火气。幸好我们的谎言天衣无缝，无非说我们宿舍周末组织去二姐姐家玩，晚上没回来，我忘记带电话了。我们说得一脸诚恳，二姐姐当即拿出手机说，不信打电话问问我妈。当时吓得我，心想罗鸿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好在那家伙可能是太累了，严重干扰了他的判断力，我终于得以过关。带他去着旅馆，回头朝几个姐姐吐吐舌头，看见她们长长地舒了口气。
　　罗鸿可能真的累了，去旅馆一着床就睡着了。我才敢好好看看他。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几个月没见他好像又长高了，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下巴上青青的布满了胡子查。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也是长胡子的，以前他也长么？我哭苦的思索着，好像没有！其实我还真的没有好好看看他的脸，因为每次看他我都习惯上看他的眼睛，也就他的眼睛我能看出点情绪的波动，他一向把情绪隐藏得很好。今天仔细一看，他竟然也是长胡子的！真是太奇妙了。仔细看看他长得满好看的，看多了帅哥美女也不是好事，我都很久没有惊艳的感觉了！
　　总是对着一张脸看，越看越觉得不认识这张脸，就像看一个字看久了就会觉得那根本不是一个字一样。可是他抓着我的手不放，本想硬把他的手指掰开的，不过想想人家为我大老远跑来，这么做不大厚道，但是男女收受不亲，要是睡一张床待会他起来就更说不明白了。真是左右为难啊！可是我也很累啊！生病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终于想出了折中的办法，我坐在地上睡，把手还是让他握着，这样虽然我吃亏点，可是俗话说的好，“吃亏就是占便宜”，何况我真的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一觉醒来发现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而他却打个地铺在地上，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
　　我偷偷的溜出去在最近的超市给他买了生活用品，弄了点食物回到旅馆时他竟然还在睡。直到后来才知道他为了腾出时间看我平时有多努力。
　　那天我把他叫起来，他竟然分不清出自己在什么地方，还以为在梦里见到我。头发乱乱的，样子很可爱。心里涌出一股甜蜜蜜的感觉。我们一起吃东西一起聊天。第二天一早他就赶飞机去了，说看到我没事就放心了。空着手来却带走了我给他买的一套生活用品，说什么“老婆给买的，扔不得。”
　　也是后来才知道凡是我送他的东西他都收着，包括小时候参加别人的婚礼给他带回的喜糖，那糖纸都叠得整整齐齐的压在箱子里。感动得我眼泪一把一把的！
　　一回宿舍，我就必须满足一帮姐姐的好奇心。二姐姐说：“你老公的眼神好吓人啊！在他面前说谎真得良好的心理素质啊！”其实我深有同感。然后对罗鸿评头论足一番，老大得出一个结论：“小七儿交了什么好运，竟然碰上了这样一个极品好男人！要是你误了他那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下地狱前记得把罗鸿踢给我！”然后大家开始争，好像罗鸿真的就要在她们中间内销似的。
　　从此以后，几个姐姐就神经兮兮地担心起我的身体。以前发病还可以瞒得住，后来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们就如临大敌，估计我那次吓她们不轻。
　　是啊，我交了什么好运，竟会有这样多得人关心我。
　　开始了新的生活，也忘掉了很多事。妈妈的事，罗鸿的事，爷爷奶奶的事……我也交了很多朋友，在几个姐姐的大力宣传下我早已经名花有主，燕落人家了，还不忘把罗鸿大肆吹捧一番。六姐姐曾经对着一个男生说：“想追我们小七儿，现看看你自己够不够本！”然后来了个比较，包括家世，长相，人品，学校，……从此以后我的耳边再也没有苍蝇嗡嗡叫了！像被人贴了标签似的。
　　罗鸿假期也不回的，不过这是罗妈妈的说法，他每每有空都会飞来跟我小聚，搞得有一次老大神秘兮兮地问我：“小七儿，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已经到了本垒打了？”
　　记得当时我掐着她的脖子，却无比温柔的说：“老大，就我这心脏，可能么？”
　　然后老大仰天长叹：“你也就秀色可餐，他到底看中了你那一点？小七儿你他妈的这么这么好命？”
　　是啊，他到底看中了我那一点呢？不过这种话我可不敢问他，铁定招出他足以令圣人犯罪的眼神。
　　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期间我开始天天吃药，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一起吃饭睡觉的姐姐们，她们倒是挺能理解我的，都帮我瞒着，让爷爷奶奶放心让罗鸿放心。我也拼命的吃东西，不想吃也逼着自己吃，甚至吃到恶心，——决不能让自己瘦。
　　可能是因为加大药量的缘故，虽然时时会痛可是再也没有昏迷过，我想我承受能力提高了也是一方面原因吧。痛，真的成了一种习惯。真可怕。这一年里，我仅仅去了岳府两趟，一次是“战神事件”，一次是因为看鬼片，不是很恐怖，“疑神疑鬼”，否则我还不一早跟我爸爸团聚去了。而我的一年，岳府也就一个月。
　　这种平静，持续到大二上学期。
　　大二上学期，有一次我跟姐姐们一起逛街，路上碰见一个人。

　　我一眼就认出来，我的妈妈。
　　我是迷糊，人不清路，可是对人却是过目不忘的。
　　那天她跟一个男生在一起，他挽着男生的胳膊。是男生，不是男人，而且是我认识的一个男生，我们学校小有名气的一个学长。两个人亲亲蜜蜜地逛商场，她一个劲地给那个学长买东西，衣服、鞋子、饰品……甚至内衣。
　　我木然的跟着他们，这是我妈妈么？
　　我很肯定是，因为两个人可以很像，但是不可能都在手背上有颗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不可能在手腕同样的地方有一道细细的疤痕。
　　也许他们是母子吧！可是很快我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如果是母子，孩子怎么可能比我大？我清楚地知道那位学长比我大四岁！难道？我的脑袋像被雷击中一样，心脏开始狂跳，难道她不要我，怕影响她现在的家庭，就不怕在外面包养别的男人这种丑闻么？难道我的妈妈是那种女人？
　　我忍不住乱想。
　　强忍着一阵阵绞痛，我躲到洗手间里，吞下两片药，等待着疼痛过去。我的脑子里以一刻也不能停止思考，多么希望我是认错人，多么希望他们也许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也许他们是亲戚也说不定！

　　回到宿舍，我打了电话给罗爸爸，说我想妈妈了，想跟妈妈说说话，罗爸爸告诉了我一串手机号，嘱咐我不要打太长时间，下次再带我到美国看望妈妈，我很乖巧的答应下来。
　　然后我约了学长吃饭。学长虽然奇怪却没有拒绝，毕竟我多少算是个美女。边吃饭我说：“昨天看见你跟一个可漂亮的姐姐一起买东西，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他哈哈一笑，敲了我的脑袋一下：“小丫头，你确定是一个大姐姐？”
　　“当然了，白色风衣，黄色卷发，你少赖帐！什么时候让我也看看！”
　　“哈哈，要是让她知道，一定会高兴死的。丫头，那是我妈好不好？”
　　“亲妈？”
　　“要不要拿亲子鉴定给你看？”
　　我松了一口气，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
　　“你妈妈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孩？”
　　“据我所知，没有！”学长好笑地看着我：“看来你对我妈满有兴趣的，下次介绍你认识好么？”
　　“当然好，我一定要请教一下她是怎样保养的，呵呵！”
　　“小丫头，你约我出来不会就为这事吧？那我可不可以误解？”
　　“学长，你又开玩笑了，我老公把我看得那么紧，我怎么敢啊！我是替别人打听的拉！”
　　“好失望啊！丫头，透漏一下好不好？”
　　“不好不好当然不好！对了，学长，看你跟你妈妈那么亲，你们家一定很幸福吧！”
　　“当然，我老爸老妈二十几年如一日啊！如胶似漆地让我这当儿子的都觉得自己是第三者插足啊！”
　　看来我不可能是妈妈的私生女，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认错人么？
　　“学长，我还有事不跟你聊了，呵呵，下次再玩啊！”
　　“是不是情报收集完了，回去复命啊！”他打趣地说：“下次我请客！”
　　“拜拜！”我急急退场，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了一句：“学长，阿姨住在美国么？”
　　“丫头，想你老公了是不是？我妈去年去过一次，大约是七月底吧！下次去我会通知你帮你带东西！”
　　七月底啊？怎么会如此巧合，这不正是我在美国送罗鸿的时间么？
　　匆匆忙忙地离开，我迫切需要想清楚很多问题。
　　没有回宿舍，我来到学校的草场上，坐在看台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太突然，很多地方真的解释不清楚：
　　如果她是我妈妈，如果我和学长都是她的小孩，这跟她定居美国不是矛盾么？如果我们都是她以前的孩子，为什么她会不怕影响新生活来看学长而我连电话都要少打呢？如果我是她出轨的私生子，那么学长岂不是在撒谎？定居美国不也是撒谎么？如果她不是我妈妈，那么怎么会有如此巧合？难道……一个想法扼住我的呼吸，难道美国的母女相见不过是一场戏？那究竟谁才是我的妈妈？难道，他们根本找不到我的妈妈？那爷爷为什么会答应得那样痛快？难道他们早有准备？难道妈妈已经不在了？……
　　脑子里越来越乱，各种各样的猜测使我的呼吸紊乱起来。熟悉的痛像山一样压着我，我哆哆嗦嗦地拿出药，勉强吞下两片，一个想法想魔鬼一样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难道我一直都生活在谎言里？到底有多少人在欺骗我？罗鸿，他也知道么？为什么那次见面他会那么紧张？”天哪，我开始害怕真相，为什么不能让我发现？为什么不能让我静静地离开？
　　谜底就在眼前，其实我并不在乎妈妈是不是还活着，我只想知道到底他们在瞒些什么。就让我执着一次吧！
　　强迫自己静下心，我认真地分析着。首先，我必须确定，我到底有没有认错人。
　　于是我开始跟踪学长，果然他妈妈还在，现在只需要等待机会。我的心兴奋得沸腾着，精神出奇得好。终于，他们一起吃饭，在一家川菜馆的小隔间，我也了进去，幸好他们隔壁有空桌子。我点了菜，隔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妈，有个学妹看见我们在一起，还以为你是我女朋友那！”
　　“那你就说我是你女朋友啊！”一听这声音，我几乎肯定她的身份，怎么可能如此相象？
　　“那可不行，她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女孩，怎么可以让她误会？”我倒！猜也猜出来为什么提我。“她还问我你跟爸爸感情好呢！”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实话实说啊！要是老爸知道我有一丝一毫离间你们关系的嫌疑，他非得跑来修理我不可！”
　　“你呀，喜欢人家就去追呗！”
　　不能再听下去了，我拿出手机，找出罗叔叔给我的号码，随着拨号引的想起，隔壁传来《童话》。
　　“喂？是悠悠么？”
　　手机里手机外响起同一句话。虽然有准备，我还是愣住了，有时候真的希望猜得不要那么准。那边“喂？喂？”了几声，见没有回音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开始流泪，也许是因为害怕吧。
　　“妈妈，悠悠是谁？”
　　“你不认识！一个朋友的孩子，挺可怜的。”
　　“我喜欢的女孩也叫悠悠！”
　　“是么？有机会带我看看！”
　　“妈妈，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说过的！”
　　“不是还没有结婚么？”
　　……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仍给柜台100元，不管后面服务生追出餐馆也不管很多人在议论。
　　坐在路边，心里好乱，我的心脏越来越坚强了，我竟然没有晕倒，突然想，晕倒的感觉真是令人怀念啊！至少可以见见悠然，可以让她带我去见颜姨，现在我最需要倾诉！
　　谜底就要揭开了，我好害怕。
　　在路边坐了近两个小时，我细细地思考，怎样才能找出真相。
　　如果直接问，肯定不会有真话，那么，只能偷听。虽然偷听很不好。
　　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我盯紧“妈妈”，再制造点机会，就一定能让他们说出真相！
　　我打电话告诉罗爸爸，我想去美国找罗鸿，顺便跟妈妈见个面，我已经在飞机场了，一会上飞机。果然，罗爸爸不停地阻止我，说过些天带我去，我就假装手机信号不好，然后断线，关掉手机。
　　然后我就开始等。
　　我想，去美国一定要做不少“功课”，电话里肯定说不明白，我在赌，罗爸爸一定回来找“妈妈”，反正我家离学校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即便罗爸爸也去美国，他也要来这边坐飞机的，两人结伴走的可能性比较大。然后然后，我就开始等。
　　其实，如果我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就不会那么执着了。
　　果然，罗爸爸匆忙地找到“妈妈”，然后两人去了宾馆的餐厅。
　　本来还怕“窃听”会有困难，也许真的就是天意也许是因为匆忙之下他们来不及思考太多，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个包间，而我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们的隔壁。心想，当侦探不是很难嘛！
　　“静云，真是对不起，悠悠她自己跑去美国了，看来还得麻烦你去一趟！”
　　“世帆，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多年好朋友了，再说，雄军的事，我不能不管！”
　　“你知道，雄军就着么一点骨血，又有心脏病，当年……唉！”
　　“世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况且你已经结婚了，又有了罗鸿，即便他对你是那种想法，你们也不会有未来的！”
　　“可是，如果我当时不要说那么绝，如果我不要骂他竟有那么不知廉耻的想法，那天晚上他不会死，你不知道，他跟本就是寻死。他替我挡那一枪，我跟本可以躲开的。你不知道他临死的时候朝着我笑，说我终于可以一辈子记住他了！你不知道……”
　　我当场愣住了，什么是“不知廉耻的想法”？为什么要“一辈子记住他”？难道，难道？……
　　我得胸腔里敲鼓一样，心脏像是做临死的挣扎一样几乎跳出我的喉咙。
　　“世帆，你冷静一下，当年我知道他拒绝我是因为爱你时，我也接受不了，可是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他只是爱错了人而已，你也没有错，错的是老天的安排，是命运！”
　　“静云，这件事我们一定要保密，现在只有你我知道，老爷子那边一定要瞒住了！”
　　“我会！世帆，精子银行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那个女人拿钱后就走了，我没有出面！”
　　“为了给雄军留个后代，我真不知道我们这样做对不对！”
　　“他进精子银行也许潜意识里也是希望有个后代吧！我们不过帮他实现了一个愿望而已！”
　　“世帆，不要再自责了，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你不懂，我跟雄军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我亲弟弟一样，看到他这样的下场，我心里不好受啊！”
　　“现在别想太多了，我们先去美国，剩下的事回来再说！罗鸿那边知道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那孩子老早就起疑了，不过不用担心他，即便知道什么，他也不会告诉悠悠，毕竟，他比我们更不希望悠悠有事！”
　　……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么？
　　我蜷缩在椅子上，忍不住哭起来，心痛得好像要把我撕成两半。原来我从小尊崇为英雄的爸爸竟然是同性恋，而我敬爱的罗爸爸竟然是害死我爸爸的凶手，原来我竟然是为了安慰爷爷奶奶为了让他们减轻负罪感而花钱造出的孩子！原来这么多年我都生活在这么大的一个谎言里！
　　我到底算是什么？
　　罗鸿，你知道么？你到底知道多少？知道了，你还会爱我么？爷爷奶奶还会爱我么？
　　好痛，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晕倒？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侍者端的菜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可怕，书上说嘴唇会发紫，我看不到自己的嘴唇，却看得到我的手指，指甲已经变成紫色。我紧紧地抓住衣服，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我看见一下子围上来好多人，有人开始播打电话，我看见罗爸爸震惊地看着我，冲上来想抱起我，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竟然把他推倒在地，口里一股腥甜的味道，一阵反胃，我看见地上殷红的鲜血，看见罗爸爸和“静云”绝望的眼神……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