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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起风波 ...

  •   仅过了两天太平日子,李家就出事了---李家二儿子被苦主找上门,状告他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这种案子按说没人敢接,毕竟涉及皇亲国戚,李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场势力盘根错节,一手遮天。

      但关键时候,头铁的萧越再次出现了。

      他接了冤告,理了冤情,听说抓人时还敲锣打鼓地绕着皇城走了一圈,打了李家个措手不及,让他们隐无可隐,瞒无可瞒。

      主审官员颤颤巍巍地接过了这个案子,心里直呼,小命不保。

      然而,这还不算完,随着案件的审理,不断有苦主告状,不仅有理有据,更是证据充足。

      主审官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看堂上的萧越,又看看堂下跪着受刑的李家二公子,心里一个劲突突。

      按说证词如此充分,证据如此充足,该判判,该罚罚也就是了,可到了关键时候,太后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听闻是李丞相进宫求情了,总之等他离开后,一直闭门享乐的太后就跑到皇帝寝殿闹了起来,埋怨儿子大了,连消息都瞒得这么彻底。又埋怨不讲亲情,连自己家里人都开刀。

      国法难容,建和帝同母亲讲表哥犯了多大多大的错,如何如何不能赦免,太后却两眼一抹黑,一个劲的命令他把这件事压下去,吵到最后还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建和帝被闹得头疼,朝堂也一阵不安生,碍于李家的势力,这件事儿只能一拖再拖。

      寝殿内,建和帝满脸愤怒地将折子挥到地上,折子跌落时碰到茶杯,水渍登时溅出来打湿了明黄色纸张,随后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折子盖住四分五裂的茶杯,一起落在了地上。

      有机灵的小太监上前去捡。他愤怒道:“别捡,滚出去。”

      小太监连忙抱头鼠窜,宫女太监跪了一屋子,个个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建和帝看着他们就生气,开口骂道:“滚,你们也给我滚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逃命似地出去了。

      正是傍晚,太阳西斜,屋内未燃灯,显得有些昏暗。

      建和帝手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浑身气得发抖,林峥站在他身后,他是唯一一个没跑掉的,也是唯一一个面对天子盛怒还能保持冷静的。

      “你怎么没走?”半晌,建和帝转身看他。

      林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开口了,声音浑厚而低沉:“我觉得圣上并不想我走。”

      此刻的林峥不像个人,更像个雕塑,他就那般安静站着,一动没动,那般冷冰冰,阴沉沉,看不出生气与活力。

      建和帝叹了口气,他招招手,喊道:“你过来。”

      林峥依言向前。

      “你心里是不是在怨我?”建和帝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对视着,“怨我不处理李家,怨我优柔寡断?”

      “圣上所做之事定有原因,不做之事也定有苦衷。”林峥说得模棱两可。

      “你总是这样。”建和帝苦笑。“即使对我不满,也能说得如此委婉。”

      他顿了顿又唏嘘道:“您心里肯定是恨我的,这个朝廷没有人比你更想置李家于死地,此时证据确在,而我却不能…”

      建和帝停住话头,长叹一口气,为林峥也是为自己。

      叹过之后,他露出了一丝脆弱,伸伸手,央求道:“抱抱我。”

      林峥依言抱住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褪去了君王的威严,建和帝变成了一个普通青年。

      他歪头倚靠在林峥魁梧的胸膛上,不像一个掌权者,更像一个祈求安慰的小孩,一个还没有长大,不够决断,担不起事的小孩。

      对辰国来说是国事的事情,于他来说不过是家事。

      父亲突然去世,作为一个孩子他不得不挑起这个江山。

      而父亲留下的摊子又是如此之烂,无人可依,无人可靠。就算表面再坚硬如铁,内心也难免茫然失措。

      “圣上也是人,也会累。”林峥实话实说。

      这人是个武将,说再难听点就是个莽夫,是不会哄人的,唯一的哄人方式就是站着不走罢了。

      然而他就是那般站着,建和帝还是觉得异常心安。

      等了片刻,林峥又道:“圣上的苦衷,我是明白的。”

      “苦衷?谁会管你的苦衷?”建和帝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只怕现在朝野内在,坊间百姓,都认为我不适合做这个皇帝吧!”

      谁会管李丞相下台之后无人可用的局面?谁会管李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果?他们想要的只是所谓的正义罢了。

      这件事虽然暂时压了下去,奈何苦主太多,闹的太重,坊间早已议论纷纷,言语中甚有越王合该继承皇位的意思。

      “圣上已经尽力了。”林峥公式化地安慰着他。

      建和帝又笑了一下,是无奈,也是嘲讽。

      这件事发生以来,他对萧越的怨怼就没有停过,不是说这件事不能爆,而是太早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而此刻他实在太累了,完全没有力气再指责。

      其实小时候,建和帝还真想过把皇位让给萧越,他什么才能他清楚,担一个城可以,担一个国就不太够用了。

      可小时候的戏言怎么能当真?

      他常年受尔虞我诈洗脑,心性早已不复当初纯良。

      更何况他的皇位是他父亲名正言顺传给他的,沾了太多鲜血和无数的性命,他怎可拱手相让?哪怕的才能再不及萧越,他又怎甘愿认输?

      朝廷闹得沸沸扬扬,民间也传得吵吵嚷嚷,待在家里的沈砚书,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听完了整件事的前因和后果。

      以前他总不懂萧越目的是什么?

      这些日子细细想来,他的目的大概只有一个---就是逼建和帝成长,以最残忍的方式,用最快速的方法逼他成长。

      或许别人不会信,只认为萧越不可一世,目无法纪。

      可如果将前后因果仔细思考,再把他的行为慢慢分析,就不难看出,他确实是在以一个长辈的心态逼迫着建和帝成长。

      只是这份成长的代价太大,伴随着朝廷不安,时局动荡,和血淋淋的失去。

      建和帝不是傻子,大约也能猜出来七七八八,只是他的胆量,终究还是欠缺了一点,不过和萧越比起来啊,谁的胆量又能不欠缺呢?

      沈砚书窝在屋子里日日看着书。

      盘算萧越想法的同时,也不免为他担心。

      这样一个功高盖主的形象,这样恐怖的实力,哪怕他的最终目的是善意的,恐怕也会被君王猜忌。

      古往今来,冤死的忠臣又哪里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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