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烟雨录》只只拜

4、双生玉1

　　凌霜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冰青色的瓷碗，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全身的力量逆流入眼中。感觉眼眶微微胀痛，似有什么屏障将要碎裂开来。
　　再睁眼，模模糊糊可见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将瓷碗递给了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
　　“这是……君竹师兄？”
　　弘尘微微颔首，心中暗暗赞叹凌霜的天赋。

　　一试便成，他日造化或更胜自己一筹。
　　“一月前，君竹帮街坊陈家的小姐找回了她养的白猫，作为答谢，陈小姐特地送了他这个瓷碗。”

　　凌霜拿出刚从师父那得来的一面小铜镜，这是由仙界海思湖中的玄铜所炼，加以十二道仙禁，不破不坏。是那位哭哭道人赠与伽蓝寺的众多宝物之一，用于镇压此地。
　　他将意念集中布在了铜镜上。

　　“现！”
　　镜身微微颤动，镜面上呈现出君竹仔细擦拭瓷碗的情形，又见他轻轻将其置于书台一角。
　　画面短暂地闪烁几下，很快便消失不见。凌霜感到自己似乎被抽去了三成精力，眼眶也酸胀不已。
　　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看来这还是个体力话，他暗自心想。
　　首次试验就达到这个水平，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主持，程员外在内室，说有事找您。”君竹不知何时出现，朝弘尘微微躬身，言语间满是恭敬。眼神却不易察觉地盯着凌霜手中的冰色瓷碗。
　　“嗯。”弘尘应，“凌霜，一起来。”
　　凌霜将瓷碗还给君竹，赶忙跟上。穿过窄长的庭廊，来到了内室。
　　内室是伽蓝寺接待有求于此的客人的地方，设有简单的桌椅，古朴静雅。弘尘常在此与来者单独交谈。
　　程员外见人来了，忙站起身，与弘程互相点了点头，便又坐下。凌霜静静地站在旁边。

　　程员外程景衡，约莫五十多岁，家境殷实，为人乐善好施，在镇上也是颇负善名。
　　家中仅有一妻，三十岁才得子。夫人临产时诞下双胞胎。都传夫人因生产时长过久，双胞胎中的弟弟一生下来便窒息而亡。所以全家对唯一的孩子极尽宠爱。而程临从小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相貌端正为人更是温和正派，也算是不负众望。

　　“……全宅上下都震惊了，那孩子长得和临儿一模一样，语气也像，可我心下还是有些疑惑。”程员外开始诉说来由。
　　“他说当年产婆发现他还有几丝微弱的气息。想到自己接生多年，从未嫁人，更别说有什么子嗣，便私心将他留了下来。用心调理到7岁，终与常人无异。后来又去学过几年书。
　　几个月前，那产婆旧疾复发，离世前将他的身世悉数生知。担心自己走后孩子无依无靠，便想让他认祖归宗。如此一来，他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嘱咐了他几句，便离世了。”

　　此时君竹推门进来，在弘尘与程员外面前各倒了一杯刚沏好的乌龙香叶茶。又温和地递了一杯给站在一旁的凌霜，便默然退下。
　　茶水的温度透过茶杯传递到凌霜手上，暖暖的。凌霜内心感动地一塌糊涂，君竹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兄！

　　待门关上，弘尘便如心有感应般地对程员外说：“我猜，你怀疑那个回来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程员外在心中暗赞弘尘的敏锐。
　　“不错，那孩子刚来时，我也是又惊又喜，但几天过去，又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我夫人当初临产时，小儿子生下来便没了动静，产房内的几个丫环都是亲眼见到的。一同在房的亲眷怕大儿子也留不住，赶忙将我重金淘来的息魂玉套在了临儿脖子上……”

　　对上凌霜疑惑的目光，他喝了口茶，轻咳一声。“咳，这是……民间说法，可保孩童平安。作用，和长命锁，差不多。”
　　弘尘点点头。息魂玉少产，知道的人并不多，价格自然不菲。虽说程家家境殷实，这玉也仍是笔不可忽视的数目。看得出来，程景衡着实是看重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