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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在萧择探究的神情下,左夜亭字字诛他心:“看看如今的你,极端、冷血、狠辣、卑鄙。我想,若我不是你的主子,你恐怕早就将我杀了,就如同当初,你毫不心软地放箭射伤齐溪然,还废掉他的武功一样。你明明喜欢齐溪然,却看不起他,可偏又眼红嫉妒他……你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这才是最让我胆寒的地方。”

      左夜亭最后又提及他所谓的忠心:“话已至此,你的忠心不在我这儿。你纵有委屈和不甘,都该去找徐老诉说,只有他能给你认可。我想,你照着他的意思做得这么好,他也一定会认可你。”

      萧择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想要的认可,只有左夜亭能给。

      他不需要徐老的认可!

      萧择魔怔般凑近左夜亭,阴森地道:“总有一天,我会让王爷认可我的。但在此之前,我想先把王爷教乖。”

      未等左夜亭明白萧择话中的含义,萧择便转身走了。

      ……

      萧择派出的手下没能抓住张毅,空手而归。这便又给了萧择发疯的机会。

      “你们没能取回那个人的首级,我如今该割谁的头去吓唬王爷呢?”

      几名手下被萧择的话吓得冷汗直流,全都本能地想要拔刀反抗。

      结果却是,最先拔刀的那个人,被萧择挥剑削下了整颗头颅。

      其余人再也不敢妄动。

      萧择拿出帕子,专注地擦着剑上的血,嘴里吐字如魔鬼:“找块黑布,把他的头裹起来,我要拿去给王爷欣赏一下。”

      如此丧心病狂的话,萧择竟说得十分自然,连他的手下都觉得他太过分了。但迫于萧择的威慑,这些手下只能照做。

      萧择提着人头走进左夜亭的房间,血浸透了黑布,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王爷,”萧择面带笑意,“那个挖洞之人已被抓到了,您看,这就是他的下场。”说着,将手中的东西伸到左夜亭面前,逼着左夜亭看。

      看着从黑布中不断滴落的血,左夜亭已经说不出话,浑身发颤……不论那里面装的是否是张毅的首级,萧择都做得太狠了。

      左夜亭本就风寒未愈,此刻闻着浓烈的血腥气,颇感不适,加之他本身敬畏人命,更觉胃中生寒,瞬间干呕了起来。

      萧择很满意左夜亭现在的反应,低声问:“王爷还想跑吗?”

      左夜亭怒瞪着萧择:“滚。”

      萧择却站着不动,将手中之物拿得离左夜亭更近:“倘若王爷不好好回话,我是不会滚的。即便我滚了,我也要将这东西放在王爷枕边,让您多看看。”

      左夜亭又咳又呕,实在无法承受,只得顺着他的话说:“我不跑了。”

      萧择刻意道:“请王爷大点声,属下听不见。”

      左夜亭大吼出声:“我不跑了!”

      声音大到连房外的守卫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择这才将东西拿远了些,又扭头对左夜亭道:“请王爷谨记您刚刚说过的话。”

      ……

      这天晚上,左夜亭突然起了高热,额头烫得吓人。整个人直接烧得昏昏沉沉,一点都不清醒了。

      萧择没想到,自己白天才吓了他,晚上便又反过来被他吓。

      住在王府的两个太医很晚都没能合眼,只因左夜亭的高烧根本退不下来,他们二人想了很多法子都无济于事。

      眼看太医束手无策,萧择开始慌了。他很心虚,直觉是自己把左夜亭吓坏了。

      他只当左夜亭经不起吓,却未意识到自己的手段有多恶劣。

      萧择很怕左夜亭熬不过去,怕到给太医下跪:“恳求两位太医再想想办法,拜托了!”

      其中一位太医回道:“萧侍卫不必如此,你便是不求我们,我二人也会尽力。要是遂王有个闪失,太后必不会轻饶我们,唉!”

      萧择闻言,只能退至一旁守着,不再妨碍两个太医想办法。

      而此时,皇宫之内,太后将左夜明堵在了御书房里。

      左夜明揉着眉心,无奈地道:“时辰已经很晚了,母后。”

      太后道:“哀家知道很晚了,可你让我怎么办?既然你白日里忙得无暇见我,我便只能挑这个时候过来,这会儿你总该有空闲了吧?”

      左夜明皱眉:“可儿臣累了,想早些回寝宫。”

      “你累了?”太后莫名冷笑,“哀家看你不是累了,而是惦记养在你寝宫中的那个人,忙着回去宠幸他吧!哀家是给你留面子才不想说更多难听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夜里折腾到多晚才睡!”

      左夜明哑口无言,显然是被说中。

      自从知晓左夜明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带回了皇宫,甚至还把人深藏在自己的寝宫里,谁也不许看,仿若一个见不得光的宝贝,太后心下起疑,便派了太监去蹲守皇帝寝宫,察看情况……可结果令她万分震惊,原来那个被左夜明养在寝宫里的不是女子,而是一个男人。是她派去的太监亲耳听到,左夜明对那人说:“朕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你这个男人。”

      至于那个男子究竟是谁、是何模样,太后至今都不得而知。但既已确定对方是个男子,太后从此便再也无法直视左夜明了。
      堂堂一个大男儿,竟有了抱背之癖,想想都觉得无比糟心。

      太后头疼得紧,羞于继续谈论此事,便转开话题道:“你是要把你弟弟逼死吗!”说话的同时,她将一把小匕首扔在了左夜明脚边。

      见太后忽然来这么一出,左夜明面露茫然,捡起匕首问道:“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儿臣怎么就逼死他了?他现在死了吗?”

      太后来气,怒道:“要不是哀家想法子夺了他的刀,将他制住,恐怕他早就自尽了!”

      左夜明眸色一沉:“儿臣还没把他怎样呢,不过是派兵围了王府,这就将他吓到了?”

      垂眼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左夜明神色难辨:“竟能做出这种蠢事,他未免太幼稚。”

      太后又换了副好脸色,苦口婆心地劝道:“夜亭现在生着病,他逃不出京城的,你就把王府外的守兵撤了吧,别把他逼得这么紧。夜明,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左夜明蓦然向前探身,凑到太后面前,轻笑道:“母后一下子对儿臣这般和气,儿臣真有些不习惯。我以为,您此时此刻应该把父皇的遗诏拿出来吓吓我,这样或许会更管用。还有个更好的法子,您直接把遗诏拿去给左夜亭,这样便能帮他扳回一局,不至于让他如此被动。”

      太后怒而起身,情急之下竟说漏了嘴:“若不是先帝遗旨早已被人盗走,你以为哀家不想给他吗?”

      左夜明陡然失色,惶恐道:“母后是在说笑对不对?”

      太后侧头不语。

      见太后迟迟不说话,左夜明看出她没有说谎,便强行冷静下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太后道:“一年前。”

      左夜明嗤笑:“该不会早就到了左夜亭手里吧?那他可真沉得住气,到现在都不跟我摊牌。”抬眸瞧了太后一眼,他仍是笑:“母后您,也一样沉得住气。您骗我骗得好苦。”

      太后否认道:“遗旨不在夜亭手里。”

      左夜明目光迟凝。
      倘若左夜亭手中果真持有遗诏,太后又怎会说他没有?

      “信不信由你。如今哀家再也管束不了你了,我说的话,你听得进去便听,听不进去便罢了。但哀家警告你,你若再对你弟弟下杀手,我也不活了。”

      太后以死要挟,左夜明却是无语至极,闭上眼道:“我不会杀他。”

      “君无戏言,哀家把你这句话记下了。”太后深深舒了口气,又道:“今晚是哀家耽搁你了,你有事便去忙吧。”

      未等太后走出御书房,左夜明便喊住她:“母后。”

      太后闻声转过头。

      左夜明说话有些别扭:“母后这两日在皇宫和遂王府两头跑,不嫌麻烦吗?若实在放心不下,便搬去遂王府住些时日吧。”

      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左夜明,细细寻味。

      左夜明逃避她的注视:“母后大可不必这样看我,说不定我有别的企图呢。”

      恍惚之中,太后好像窥见了一丝熟悉的影子,她慢慢走出御书房,由老太监扶着回到永寿宫。

      左夜明也立即回了自己的寝宫。

      ……

      “我回来晚了,让你久等。”

      左夜明一边轻柔地说着话,一边伸手解开齐溪然的手腕和脚腕,然后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将齐溪然搂入怀中。

      由于他半晌都没有做出别的动作,齐溪然下意识抬头看他,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溪然,刚才母后跟我说,先帝遗诏在一年前就被人偷走了。”

      左夜明平平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齐溪然的反应。

      齐溪然只是垂眸,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左夜明心里很清楚,先帝遗诏这件事,知情的人统共只有五个——

      他母亲、他弟弟、他自己、徐老,还有……齐溪然。

      如今遗诏既不在他手里,也不在他母亲手里,也不像在他弟弟手里,那么剩下的两个人,就有着最大的嫌疑。

      而他更愿意相信,遗诏在徐老手里。

      用很小的力道捏起齐溪然的下巴,左夜明看着对方的眼睛,温柔道:“我知道,溪然永远都不会做出损害我的事,对吗?”

      齐溪然缓缓眨了眼,呆望着左夜明。几乎是在左夜明松开他下巴的同时,他抬手轻触左夜明颈上的犬环。

      这只犬环是烧红后套在左夜明脖子上的,早已和他的皮肉连在了一起,而且犬环材质特殊,闭合之处又被死死焊接,除非斩断头颅,否则不可能取得下来。

      齐溪然知道,这只犬环是左夜明一生的耻辱。没能找到办法替左夜明取下犬环,亦是齐溪然此生最大的遗憾。倘若他能为左夜明洗掉这份屈辱,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见齐溪然满目心疼地摸着自己颈上的犬环,左夜明不由得忆起往事。

      “我永生都难以忘记,这个东西套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我最终竟然没被活活烙死……我有时在想,这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

      被套上犬环之后,历皇室的那些皇子和公主便每人准备了一条精致的铁索,争着抢着想要将自己的铁索扣在他的犬环上,当他的主人;更逼着他以手代足,像狗一样爬着走路,就连吃饭都不准他用手。

      左夜明并非没有想过以死守节,但他对世间有太深的眷恋,他想活着,想熬到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可他等啊等,最终等来的却是——

      至亲的抛弃。

      在他尚未得救的情况下,亲生父亲罔顾他的性命,联合诸侯起兵,诛杀历皇室。历皇室暴怒,为了报复他的父亲,竟将他与一只猛虎关在一个笼子里。

      在猛虎利爪之下,他很快便伤痕累累,丧失反抗的能力。当他以为自己大限已至、必死无疑的时候,是齐溪然赶来救了他。

      被齐溪然从笼子里解救出来的那一刻,他已全然忘记怎么走路。

      是齐溪然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那片地狱。

      直至那个时候,他仍对自己的父亲抱有一丝幻想,以为他的父亲至少会宽慰宽慰他,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然而,父子分离了数年,父亲见到他的第一眼,说出的第一句居然是:“你为何没有死。”

      左夜明彻底心冷,含泪反问:“孩儿想活着,不可以吗?”

      他的父亲默了片刻,无情回道:“你不该苟活。脸都丢尽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至此他才恍然,原来他在父亲眼中早已是个死人。

      而他,却也真正在父亲的冷漠中死去,从此面目全非。

      此后,在众人劝说之下,父亲勉强将太子之位施舍给他,内心却打了主意,想越过他这个太子,将皇位传给左夜亭。

      于是他的面目变得更加扭曲,更加狰狞。

      ……

      先帝对左夜明的残忍程度,连齐溪然都看不下去。

      起初徐老极其信任齐溪然,曾派齐溪然潜入皇宫盗取遗旨。

      齐溪然顺利偷到了遗旨,本想将遗旨交给左夜明,帮左夜明摆脱太后的牵制,但又因为有了另外的考量,他终究忍着没给。没给左夜明,自然也不可能交给徐老。

      回到遂州后,齐溪然便对徐老扯谎,说他没能拿到先帝遗旨。

      从那以后,徐老就渐渐不信任他了。

      ……

      倏然感觉下巴又被捏住,齐溪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左夜明。

      便见左夜明冲他浅笑道:“我不后悔曾经的苟且,至少我活着见到了溪然,余生也有溪然陪在我身边。”

      齐溪然热泪盈眶,双手捧住左夜明的脸颊,吻他。

      左夜明惊得全身一僵,这是齐溪然第一次自愿与他共欢,他惊喜不已,激烈地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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