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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当天晚上。

      临睡前,杳杳扯了扯左夜亭的衣服,眼巴巴地问他:“我们还可不可以像昨晚那样?”

      昨晚……那样。

      左夜亭咀嚼着这四个字,沉默了良久。

      杳杳失落地道:“不可以么?”

      左夜亭神态温柔,轻轻去拉他的手:“只要你喜欢,当然可以。反正……我们是夫妻。”

      杳杳顿时笑得挺欢。

      于是,继昨夜之后,两人又尽兴了一次。

      事后杳杳没有偷懒先睡,而是跟着左夜亭一起沐浴,洗了身便迅速入睡。

      左夜亭则拿出买来的□□,细细回忆着杳杳之前的模样,试图复原杳杳脱皮前的面貌。

      ……

      次日。

      杳杳起得比左夜亭早。见左夜亭仍睡得很安静,他不忍心惊扰,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昨日一整天没照镜子,意味着他一整天都没有看过自己的脸了。本想趁着左夜亭没睡醒,偷偷去照个镜子,没想到一下床,他就看见搁架上的那面大铜镜被放回了原位。

      他“咦”了一声,有点惊讶。

      是谁把镜子放回去了?是左夜亭吗?

      他回头瞟了左夜亭一眼,立马就去照镜子了。一看清镜子里的人样,他的嘴突然就瘪了下去。

      随后,左夜亭在一种极其压抑的哭声中醒了过来。睡眼朦胧,他使劲眨了几下眼睛,视野才变得清晰起来。

      当发现杳杳坐在镜子前捂着脸闷声哭泣时,左夜亭满面困惑——他不是喜欢照镜子吗,都给他放回去了怎么还哭?

      他走到杳杳身后,无奈道:“怎么动不动又哭了……”

      杳杳扬起脸看他,伸手指着镜子:“你没有骗我,我真的变丑了,呜——”

      左夜亭凑近去,看了看镜子里的杳杳,评价道:“哪里变丑了,不是和以前一样丑吗?”

      杳杳:“……”

      被左夜亭的话噎了下,杳杳揩揩眼泪,一下一下地戳着自己的脸颊,向左夜亭证实道:“这里多了一颗痣,这里多了两块斑,这里比以前更黑了。”

      左夜亭:“……”

      仔细一看,还真是。

      左夜亭心虚地以拳抵唇,咳了一声。多半是因为昨晚光线不好,加之他画的时候总是手抖,才造成杳杳的面貌与之前有了细微的偏差。

      杳杳见左夜亭闷着不说话,又默默哭起来。他真的太在意自己的脸了。

      左夜亭抬手替他拭泪:“别哭。”

      杳杳一头扎进他怀里,抱着他,放声大哭:“我太丑了……”

      转眼就哭得破了音。

      左夜亭投降地闭上眼:“其实你不丑。”

      杳杳哭着吼他:“你骗人!”

      左夜亭只好换个哄法,摸了摸杳杳的头:“你丑得可爱。”

      杳杳哭得更猛。

      左夜亭:“……”

      哭多了是会伤身的,尤其是小野人这种哭法,绝必要不得。

      左夜亭赶紧道:“不许再哭。我跟你保证,明日一早你睡醒的时候,你就能变回去了。说不定还会比以前漂亮一点。”

      杳杳猛地仰起脸看他。

      左夜亭回以一笑:“真的,不骗你。”

      杳杳稀里糊涂就信了他,顿时收住了哭势。

      左夜亭也的确没有撒谎,昨夜是他第一次在面具上勾画杳杳的五官轮廓,手感难免生涩忽略细节,大不了今晚再重画一次。这次,他会给杳杳少画几块雀斑。

      于是,这一天左夜亭又忙活到大半夜才睡下。到了翌日清晨,他一睁开眼睛,就见杳杳露出几颗小白牙,正笑眯眯地坐在榻前看着他。

      左夜亭:“……”

      瞧瞧,小野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左夜亭佯装不知,单手支起半边身子,在杳杳身上扫了几眼:“今早上怎么这么高兴?”

      “你的话好管用,我真的变漂亮了。”杳杳说话甜丝丝的,见左夜亭听完后没有多大的反应,他挠头问:“你没有看出来么?”

      左夜亭忙点头:“看出来了。”

      得到了左夜亭的肯定,杳杳又挪了块儿地方,紧挨着他坐下。随即双眸盛满笑意,望着左夜亭,讨好地道:“你说,我明天会不会更漂亮?”

      那期待的眼神,就好像只要左夜亭顺着他的话说,他就真能一天天变漂亮似的。

      左夜亭:“……”

      哑了半晌,左夜亭选择逃避这个问题,他可不想杳杳变漂亮。

      左夜亭拿手掩住口,假意咳嗽起来,企图蒙混过关。

      杳杳见眼前好端端的人忽然犯咳,慌得向前倾身,趴到了左夜亭身上,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几乎是在杳杳发问的同时,左夜亭被口水呛到,真正咳了起来。咳得忒厉害,眨眼就已脸红脖子粗。

      “咳,咳咳……”快要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之余,左夜亭还腾出一口气对杳杳道:“把你的手拿开。”

      杳杳微愣:“嗯?”

      左夜亭羞愤:“拿开!”

      杳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肘杵在左夜亭的小腹上,赶忙抬了起来。

      看左夜亭咳得凶,他唯恐左夜亭得了什么急症,撒腿就想冲出去喊人来救。

      左夜亭叫住他:“我没事,你给我回来。”

      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已经够丢人了,难道还要找个大夫来诊断他的病因吗?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杳杳刹住脚,抿唇回到榻前坐下,不忍心看左夜亭难受,遂又伸出手,一下接一下地轻拍他的后背。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杳杳停下拍背的动作,柔柔地问:“你好些了么?”

      左夜亭像条死鱼般仰面摊在那儿,一副要死的样子:“好些了。”

      刚回了三个字,又接连咳了好几声。

      杳杳:“……”

      倏然用手心捂住左夜亭的唇,杳杳神色紧张:“不要说话。”他怕左夜亭再张嘴讲话就会咳死掉。

      又想到左夜亭本来就身体不好,平时不吃药就会骨头疼,现在又咳成这副模样……杳杳不禁鼻子发酸,不自然地撇开脑袋,再转回头时,眼眶竟有些泛红:“左夜亭,你还能不能行了?”

      左夜亭:“……”

      因为杳杳的一句话,原本刚刚得到缓解的咳嗽又变得剧烈。

      就在这时,萧择径直推门而入,恰好就看见杳杳一只手扶着左夜亭,另一只手不停地拍着左夜亭后背。

      萧择疾步走近,一眼便看出左夜亭是呛咳。他的目光登时移向杳杳,莫非是这个野人逼迫王爷吃了某种恶心之物?

      “你给王爷吃了什么!”萧择冲杳杳怒吼。

      杳杳抬头,瞪眼回道:“你滚出去。”

      王爷时常让他滚也就罢了,如今连这个野人也敢出口让他滚?!萧择拔剑上前,准备一剑刺穿杳杳的喉咙,岂料左夜亭移身挡在了杳杳前面,他的剑正好对准了左夜亭的喉部。再往前一点,便能划破皮肉。

      怕伤到左夜亭,萧择迅速收了剑,满眼复杂地盯着左夜亭。

      双方静默不语,僵持了良久。沉凝的气氛中,房内只听见左夜亭的阵阵咳嗽。

      萧择道:“属下让府里的大夫来给王爷看看。”

      左夜亭冷眼拒绝:“不必了。”

      见左夜亭不自珍,萧择也不再多说什么,方要离去,蓦地想起自己这趟来找左夜亭,本是为了说正事,不曾想却被那个野人给搅和了。

      便又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同左夜亭道:“属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与王爷商议。”

      左夜亭思忖片刻,道:“你去书房等我。”

      萧择就知道左夜亭会说这句话,没有作出回应便先行离开,去往书房等候。

      杳杳从架子上拿了衣服给左夜亭穿,一边看左夜亭穿衣,他一边问:“你不是不管事了么?为什么萧择那个坏人还要来找你说事呢?”

      左夜亭淡淡扯出一抹笑:“我虽不管事了,可他们要管我啊。”

      杳杳这次竟毫不费力地听懂了左夜亭话中的深意,只是他不知道,左夜亭说的“他们”,除了萧择以外还有谁?

      他目带忧伤,认真地问左夜亭:“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不要管你?”

      见他眉头越蹙越紧,左夜亭抬手轻抚他的眉心,温声道:“或许有一天我能摆脱这一切,也有可能……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左夜亭放下手,似愧疚般低下头:“对不起,我很没用。”

      杳杳抱住他,笨拙地安慰道:“你有用。你有用的。”

      左夜亭笑了笑,微微用力将他推开:“好了,我现在要去书房。你若无聊,就带小白球出去逛逛吧。”

      杳杳乖巧地点头:“嗯。”

      .

      书房内。

      左夜亭饮了口热茶,觉着嗓子舒服了些,不似方才那样控制不住地想咳了。

      他坐在桌案前,瞥萧择一眼:“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萧择躬身道:“请王爷做好准备,我们可能随时启程回遂州。”

      左夜亭一怔:“回遂州?”

      萧择解释道:“徐老已将此事安排妥当,到时王爷只需乔装成平民百姓,随我混出城门,一旦出了城,便会有人接应,皇帝再也奈何不了您。即便中途受阻,也会有人护送我们出城,王爷不必担心。”

      闻言,左夜亭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盯视着萧择。

      萧择被看得头皮发麻,只好坦白:“徐老在京城有几股势力。他们会全力帮助王爷脱困。而徐老那边,也派了人前往京城。此次没有人可以阻拦王爷回归遂州。”

      左夜亭嗤笑:“所以,我被关在这座王府里整整几个月,都是徐老故意为之?”分明能够轻易救他回到遂州,却偏要看着他被囚困这么久。

      萧择哑口无言,毕竟徐老的用意,他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左夜亭继续道:“徐老想做什么?想看看我会不会狗急跳墙?想试探我是否像他一样,在京城安插了各种势力?”

      萧择道:“是。徐老对您很失望。他没想到,您在这皇城中果真没有半点可用的人脉。身为一个手握重兵的亲王,怎能与皇城断得这般干净?您就没有想过给自己留后路吗?若不是徐老有远见,您这回只怕真要折在京城了。”

      左夜亭言语冰冷:“依你所言,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徐老?”

      萧择默然。

      左夜亭道:“既然你们都计划好了,我便听你们的。我没什么可准备的,你随时可以行事。”

      他深知,只有回到遂州,他才能迎来唯一的转机。何况总让杳杳待在京城,他也提心吊胆。

      谁知,萧择下一刻却道:“不,王爷需要准备。至少在动身之前,解决那个野人的事。”

      左夜亭沉声问:“什么意思?”

      萧择语气锋利:“徐老不允许王爷带着那个野人回遂州,更不承认您给他的王妃身份。晋春侯曾多次向您示好,纵使您如今身陷京城,他仍一再向徐老表达诚意,期盼与遂州结下联姻之谊。徐老答应了,并已向晋春侯许诺,待您返回遂州,便择良辰吉日,与晋春侯之女完婚。”

      “而对于那个野人,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赶走他,要么杀了他。”

      “徐老只给您一日时间考虑。属下擅作主张,可让您多思考几日。五日后,您若还是做不出选择,属下会直接取他性命。”

      “退一步讲,如若您坚持带着那个野人回遂州,即使我不杀他,我也敢断定,徐老会当着您的面杀了他。”

      强硬地说完这些话,萧择最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呈给左夜亭:“这是徐老给王爷的亲笔信,请王爷过目。”

      左夜亭好似被抽走了魂灵,木然接过萧择手里的信封,而后将其撕成碎片扬至半空,又几近疯狂地掀翻了桌案,使得案上的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

      忽觉一股腥甜之味冲至喉间,左夜亭未来得及抬手遮挡,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萧择看得心惊,靠近道:“王爷——”

      左夜亭眼底寒凉,用拇指揩去唇上的血,怒视萧择:“我现在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要么看我气绝身亡。”

      眼见左夜亭已经急火攻心,萧择不敢再刺激他,默默退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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