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饮罢故人归》饮酒望梨花

78、番外四

　　“那时我已明事理，午后日光正盛，月娥姨母宫内却是素冷生辉，满庭桂花香飘十里，我与娘亲不请自来，姨母正在庭前抱着兔子浅眠，样子极美。被我与娘亲打扰，气恼之时却还是端来了桂花糕，那日姨母说看在我长的好，勉为其难的将兔子给我玩，我便知姨母对我是特别的。”
　　白执与白痕在一旁揣手乖乖坐着看着自家的骚包阿姐几句话说的月娥宛如少女怀春，脸色羞红。
　　“可我老了，不好看了……”
　　白却笑着凑近月娥耳畔“姨母不老，年纪大些才有韵味。”
　　月娥刚想发作，便觉得背后一阵凉风。
　　只听见白执与白痕的小奶音齐齐叫道“外祖母。”
　　月娥急忙转身，看见了五步外面色冷凝的白凤上神。
　　她原本想心慌的辩解，可又觉得自己未曾干亏心事，是以没底气的理理衣衫故作傲娇。
　　“白凤上神怎会在此？”
　　白凤暼了眼白却，语气不善“此处是凤凰城，不该我问为何月娥在此吗？”
　　月娥懊恼，当即就想告辞逃走，不料却被白却死死抓住手。
　　“外祖母，孙儿想娶月娥姨母。”
　　月娥看了眼不知羞的白却，欲哭无泪的又看看白凤，她满脸通红却故作不在意的昂着头，好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白凤不理会二人，只是低头牵着白执与白痕往家走，走了几步后回头见未曾动地的二人，挑眉道“多大人了，难不成还要我亲自请二位回家用饭？”
　　随即气愤道“真是随了你们娘亲这个没出息的，只顾谈情说爱，都忘了白痕白执正长身体。”
　　白却闻言欣喜的拉着月娥追上了白凤。
　　少女高高扎起的发丝随着动作荡起，雀跃万分。
　　“您答应我二人一起？”
　　白凤嫌弃道“不答应又如何？你二人便不在一起了？我不喜插手小辈的事，你们的路总是要你们自己走的。”
　　白却欢喜的一把抱住白凤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外祖母真好。”
　　白凤更加嫌弃的撇了撇嘴“还是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可爱，怎的越长大越轻浮，与你母亲和你娘亲两个讨厌鬼越来越像。”
　　白却知道外祖母嘴硬心软，讨好的笑笑回头拉着月娥的手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那姨母呢？从何时喜欢我的？”
　　月娥望着她故意装的风流来逗她“刚刚。”
　　看着这双透着风情的温柔眉目，白却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语气暗含威胁“姨母这是想我今夜宿在月宫？”
　　月娥霎时红了眼，风情的眉眼瞪大，反而显得清纯喜人，流露出了少女的娇羞。
　　“坏蛋！从哪里学的不正经。”
　　白却笑着摸摸鼻子，挽着月娥的胳膊跟着白凤回家去。
　　白执冰雪聪明，白痕虽是男孩却也软软糯糯，两个小肉墩围着白凤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白凤最为偏爱白执，白执比白却小时还要鬼机灵，平日里惹了白鹤生气天天扯着上虞抱大腿，上虞对外人脾气一般，可对白鹤与三个孩子却是出奇的好脾气。
　　白执偷了她的正玄去玩，夜里回来发觉正玄不见了，白鹤当即大发雷霆，要她去找回来，上虞却是心疼的抱起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人给她擦泪。哄着白执睡了之后才自己摸黑举着夜明珠去寻正玄。
　　记得三百年前，白却也还年幼，白执与白痕还不算懂事。
　　白却见白执不愿读书，便耐心教导，可教来教去反倒把白执说的不耐烦。
　　白执小手叉腰一脸蛮横。
　　“你是娘亲生的，我们是母亲生的，我和白痕才是亲姐弟，你别管我们！”
　　白却也气的昏了头，说话失了分寸，只顾着说气话“好，日后我与娘亲一起，你们与母亲一起，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话恰巧被白鹤听见，白鹤心下难过却也耐心与三个孩子解释着。
　　“你们三个都是我和你们母亲的孩子，都是最亲的人，白执你和白痕一样的年纪自然是亲近一些，可姐姐虽比你们大也是真心对你们好的人，你们之间要友爱，不可说这样伤人的话。”
　　可白执脾气上来，不管不顾伸手一指白却道“不是！我们都是魔族！你和她都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白鹤被这一句话惊的晃了神。
　　她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意。
　　作为一个母亲被自己女儿这样说，她心寒至极，难过的心都要碎了，却也安慰自己白执年纪还小，不懂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白执其实是爱自己的……
　　可她越想越难过，若是白执当真不爱自己了，那该如何……
　　她看着神情冷漠的白执，慢慢的起身失魂落魄的自己走回了青门殿。
　　上虞午后才回来，冬日里午后西斜的暖阳让人惋惜，那一丝落在身上温暖的金光像是恩赐，却是一点点的消失，无人能抓得住。
　　上虞看见殿内缩在木椅上的人那样落寞，她不解的走近，只看见白鹤哭的发红的眼和鼻尖。
　　她忙俯身问“怎的了？”
　　白鹤看见是她回来了，哭着扑进她怀里。
　　上虞见她委屈，招手唤来侍女问清楚了今日的情形。
　　听完后不悦的沉了脸，当即道“我去教训白执，你别哭了，我定会让她来给你赔罪的。”
　　白鹤觉得丢人，抱着她的肩膀不许她去，可架不住上虞正在气头上。
　　推开她只留下了冷冷的一声等着。
　　白执与白痕正在莲池旁玩泥巴，上虞远远的听见二人嬉闹，心下怒气更盛。
　　“白执！白痕！”
　　白执极少听见母亲这么喊自己，吓的一个激灵，看见上虞那张阴沉的脸，她急忙撒娇讨好的抱上虞大腿。
　　“母亲……”
　　上虞却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放在自己对面 。
　　“站好了！”
　　白执与白痕低着头不敢动。
　　上虞压下心头的怒气，耐心与白执道“你今日是如何说娘亲与姐姐的？”
　　白执噘嘴道“姐姐她逼我背书，可阿执当真背不会。”
　　上虞看见白执这副样子心底怒气顿时消散一半。
　　“书可以不背，但礼数不能不懂，更不可因这些小事伤了亲人的心，娘亲有多疼你，姐姐有多疼你，你是知晓的。你这样说话娘亲与姐姐该有多难过。”
　　说着说着白执掉下泪来，她扑进上虞怀里抱着她的脖子。
　　“母亲……阿执知错了，但是阿执不敢找娘亲与姐姐……”
　　上虞心软的拍着女儿的背哄道“乖，不哭了，我带你去给娘亲与姐姐认错。”
　　上虞左手牵着白执，右手牵着白痕，白痕不爱言语这点随了上虞，平时总跟在白执屁股后面帮她坐这做那，上虞看看白执又扭头看看白痕，她不由得欢喜，遇见白鹤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如此让人艳羡的生活，更不曾想自己也会做个耐心的母亲。
　　“鹤儿，我把这小兔崽子带来了。”
　　坐在窗下的美人横眉竖眼的推开逼近自己的人“我女儿不是小兔崽子！”
　　上虞颔首笑笑，将白执拎在白鹤面前，白执扑通一声就给白鹤跪下了。
　　“娘亲，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话，我想来和你赔罪又不敢，阿执好难过。”
　　上虞听着听着眯起眼来。
　　“你不是在莲池边玩的很快活吗？”
　　白执闻言，弱弱的瞥了自家母亲一眼，又一下抱住白鹤的腿死皮赖脸的撒娇“娘亲，阿执错了，你原谅阿执好不好。”
　　白鹤看着跪在眼前小小的人心疼的抱起她在怀里。
　　“小坏蛋，娘亲还真以为阿执当娘亲是敌人呢。”
　　白执急忙抱住白鹤的脖子讨好解释着“阿执只是不想读书，阿执很爱娘亲的，阿执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生病的时候娘亲在一旁寸步不离的守着，娘亲为阿执哭的样子也好美好美，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几句话就将白鹤哄的心都化了。
　　白痕在一旁默默站着，上虞看见弯腰一把将他抱起来，白痕没防备，小短手挥了两下发觉是自己母亲，他小脸纠结的皱成了包子。
　　“男子汉是不能在母亲怀里撒娇的。”
　　上虞被逗笑。
　　“毛还没长齐呢，还挺傲气。无碍，你还是小孩子，可以在母亲怀里撒娇。”
　　白痕受宠若惊的望着上虞，不敢相信的问“真的？”
　　上虞答“真的。”
　　或许是平日里白痕所接触习得的都是教他如何做一个能担大任的少主，可他还是孩子，还十分渴望上虞与白鹤的怀抱。
　　白痕抱着上虞的脖子，依恋的缩在她怀里。
　　白却不满的跑了进来“母亲与娘亲偏心，在这里和她们两个卿卿我我，留我孤家寡人！”
　　白鹤越听越觉得不对。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随即扭头横眉看着上虞“上虞！看来她们三个都是随了你，读书读的一塌糊涂。”
　　上虞卖乖道“会打架也随了我，武学奇才。”
　　白鹤气的打她的胳膊。
　　青门殿内一家人打打闹闹，冬日午后的寒凉里，一抹暖阳驱散方寸寒意，显得极其难能可贵。

　　白却死皮赖脸的跟着月娥回了月宫，床幔内人影叠乱。
　　月娥被白却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白却，放开我。”
　　无论她如何拼命，也挣脱不开白却在她手腕设下的禁锢。
　　“别，不行……”
　　月娥的尾音淹没在夜色里，她娇柔的语调说出的不字反倒激起白却的顽劣。
　　“月娥姨母，我想占有你，我想完完全全的要你和你的余生。”
　　月娥半眯着眼，黛眉轻蹙，美目迷蒙“嗯，好。”
　　少年人爱折腾，许久许久之后月娥终于得以歇息，看着白却又整理凌乱的床榻哄她睡觉，她疲惫的靠在白却怀里。
　　“你精力倒是旺盛，只怕我老了被你嫌弃。”
　　白却笑笑，搂着怀里的人安慰“阿却会对姨母好的。”
　　月娥笑笑，却不这么觉得。
　　白却是上虞和白鹤的女儿，不出意外的话日后是要担当起守卫凤凰城的重任，她年纪小，日后或许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她月娥在这九重天上当真算不得出众，且一心缩在月宫里养兔子做桂花糕，她与白却走不长久的……
　　可她愿意在白却年少时能陪她度过这样美好的光景。

　　“娘亲，母亲，我要娶月娥姨母。”
　　青门殿内，上虞被自家女儿的话吓到，白鹤也同样吃惊的看向上虞。
　　“乖，大不了我赔她兔子，她怎的还勾引起我女儿来了？”
　　白却却十分认真“女儿非月娥不娶！”
　　上虞不拦她，点头应下了。
　　白鹤自然也不会阻拦，摸着下巴思索道“月娥姐姐的确有几分姿色，阿却眼光的确不错，不过还是没你母亲好！”
　　白却不屑的撇撇嘴，不看腻腻歪歪的两个人，她还有她的月娥姨母呢。
　　只可惜还未等白却与月娥成婚，突生变数。
　　妖界爆发了一场大动乱，妖王被杀死，蛇王篡了位。
　　这条赖皮蛇性情残暴，妖界内一片凄风苦雨。
　　有人来求上虞去威慑妖王，可上虞不好插手妖界之事，她只是与妖王提点了几句便未曾多管。
　　白执与白痕正是贪玩的年纪，二人常去无殇花海欺负童儿，童儿本就是颛影的侍童眼界谈吐远胜常人，上虞也就放纵二人去找童儿玩。
　　可一日白鹤左等右等不见二人回来用饭，她让上虞去无殇花海去寻，却被童儿告知两个孩子今日未曾来过。
　　上虞心下不安，派人去找，天黑之后修古在偏远的一个土坡下找到了奄奄一息满身伤痕的白痕。
　　修古道“发现白痕的地方有妖物的痕迹，我将白痕送回来，鸣风已去了妖界查探白执的影踪。”
　　上虞身上肃杀之气毕显，她点了烛幽军三百亲军杀向妖界。
　　她只盼着身下的穷奇再快些。
　　可妖王宫里孩童哭声震天，妖王有个骇人的癖好，极其喜欢虐杀孩童，尤其是长的俊美的孩童。
　　白执相貌随了白鹤与上虞，长的极其漂亮，便被想讨好妖王的妖捉了去。
　　白执站在蓬头垢面的赖皮蛇前面丝毫不怕，她道“你若是敢动我，我母亲定会杀了你。”
　　妖王不屑道“你母亲是谁？”
　　胡子拉碴的嘴喷出的臭气让白执捂住了鼻子。
　　“我母亲是魔尊上虞！”
　　若是老妖王，那定会对白执毕恭毕敬，可这新妖王刚刚杀了老妖王，正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前几日上虞前来也不过是劝了他几句，这让他产生了错觉。
　　“你母亲若是来了正好，我倒挺想尝尝你母亲的味道，看看她会不会被我上到求饶。”
　　白执知道这不是好话，当即抽出自己的软件砍像赖皮蛇，她本事虽大，可毕竟是个孩子，终究还是被赖皮蛇踩在脚底下。
　　赖皮蛇拎着她走进了自己的乐欲堂。
　　乐欲堂是他专门打造出来供他凌虐孩童的，墙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刑具。
　　白执心跳的快，她虽害怕，可仍是不肯屈服。
　　“赖皮蛇，我娘亲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赖皮蛇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他将白执的衣服扒去，幼小的白执被他如此亵玩，墙上的刑具他先是拿下剥皮的刀，让白执看着自己的皮被剥下，肉被剃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白执怕的泪流了满脸，可也没求饶一句。
　　被剔下的肉赖皮蛇塞到了她的嘴里，白执哭着喊“母亲，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