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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原谅 ...

  •   这自不是昭易的本身,不过是他以灵力拟作的一个分身。
      上虞问他“昭兄,神界情况如何?白凤可还活着?”
      昭易摇着折扇姿态仍是那般风流却是满面愤懑,“神界威风的很,占了凤凰城将白凤囚在了犀木林,可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云海虹宫的真龙族也被牵制。”
      忽又想起魔界,他急忙告知上虞“双羽她与神界勾结,局势复杂,你在下界他们倒也无暇来寻你的麻烦,不过还是该多加小心。”
      双羽!
      虽早有预料,可真当听见这个名字时,上虞心底还是乱了。
      符咒消失了,她独自坐在自己的营帐外藏匿在夜色里,而白鹤仍蜷在她的床榻上静静的等着她回来。
      上虞去的有些久了——
      白鹤自小娇生惯养,猛然间失去所有庇佑,连凰族独有都凤翼都被人砍下,一日之间她不得不去长大。
      她也明了,阿虞或许正是如此被逼着长大的。
      她不怨她了,一点都不怨了。
      任何时候都是鞭子打不到自己身上就不知痛,旁人有何立场去随意评判,她却也偏听偏信,早忘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她诚心悔过。
      如今她只有上虞。
      想起初初相遇,寄北阁那一晚带着酒气的吻似乎还在鼻息间留存,只不过后来青门殿那一夜成了她心里的结。
      心内情绪翻涌,她掀开帐帘便看见坐在阴影里的人,霎时间心被怯弱淹没。
      原阿虞不愿见自己,宁愿躲在外面……
      她本就几欲破碎的心禁不住这最后的风霜,她甚至不能鼓起勇气去问一句,她跌跌撞撞的往另一边走去,不想再多待片刻,生怕泪会忍不住掉下来。
      可听见身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追来,容不得她逃脱,被那个熟悉的怀抱禁锢,被那熟悉的气息束缚。
      “你要去哪?”
      背上伤口被碰到,痛的她龇牙咧嘴,可这次上虞却不曾松手。
      她不说话,怕嗓音哽咽暴露自己的怯弱。
      夜色冷月里,戈壁的风呼呼的吹着,投下的月影银辉里上虞轻轻的将脸埋在白鹤颈间,哑着嗓子说出了句“别走……”
      她温热的气息喷在白鹤的皮肤上,让人觉得痒痒的。
      她娇声嗔道“先放开我,好疼。”
      上虞急忙放开她,却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
      白鹤转过身来,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神色阴沉,眼里似乎透出委屈。
      白鹤问“你不进帐可是不愿见我?”
      一向冷硬的上虞此刻温柔的如同一朵华花郎,用轻盈柔软的绒毛小心的触碰着白鹤。
      冰川一样的人顿时融化,上虞垂眸静默,时间仿佛停驻,白鹤等的心慌,分明不过片刻,却仿佛千年流逝。
      上虞抬眸认真的看向她,手轻轻的放在她头上,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怎会,你可知在凡界的这一年多我饮了多少的将军泪,又为你流了多少泪,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再没比上虞这低沉温暖的一句‘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更能触动白鹤心弦的话。
      “先跟我回去可好?”
      那么温和那么轻柔的嗓音似是有蛊惑人心的魔力,白鹤乖乖的跟她走回了帐中。
      那一节本就不长的蜡烛已烧到了尽头,烛火摇曳,如舞女柔韧轻盈的舞姿扭转后便猝然熄灭。
      只能嗅到一股不算难闻的石蜡气味。
      上虞扶她躺回床榻上,仍用之前那般轻柔的嗓音哄她“你且安心,你母亲只是被囚禁于犀木林,他们要的是凤凰一族的臣服,料青冥也不会随意将她杀死。”
      闻及母亲,白鹤心里又被活生生撕下来一层血痂,露出原本的脆弱。
      她握紧上虞的手,颤抖暴露了她的不安与难过。
      世间再没比告诉一个孩子她的母亲仍活着的更开心的事。
      上虞看的心酸,伏在她床前的身子动了动,把头凑近,直到能清清楚楚嗅到彼此的气息。
      “你如今很累,我不愿对你讲太多,可见你介意,那便尽数告知于你。”
      外间静的听不见人声,只有火盆里火苗燃烧的哔剥声,与风沙刮过打在帐篷上的沙沙声。
      “被师父带回魔界后双羽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甘心为她赴死,而翊石正是双羽,她认定是我杀了师父,是以她潜伏多年一心要我死。”
      白鹤本就机灵,一下子就抓住了话里重点“你对她仍念旧情,是以又想委曲求全?”
      就如同那夜被自己欺负却不反抗。
      想到上虞也会对双羽委曲求全,她不由得恼怒,抿唇不语。
      上虞宠溺的朝她笑笑,可落在白鹤眼里便是在犯傻,只得来了一声冷哼。
      上虞也不急,闷声道“那时有蜃制造的幻境,我道亲眼看见师父被梼杌重伤,可双羽又道是亲眼所见被我所伤,我……我不知是否真的如她所言,无人知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真如双羽所言,她陷入幻境误杀了师父与双羽……
      她不敢想,她担不起那个罪名……
      可白鹤没好气的一句“事情查清之前你何苦庸人自扰。”令她豁然开朗。
      诚然,若真是她杀了师父,那大不了把命赔给她,可未查清真相无人能定她的罪。
      释然的笑笑,爬上床将白鹤揽在怀里“是我矫情了……”
      白鹤却不爽的推她“下去,三心二意,水性杨花……”
      还未骂完便被上虞堵住了唇,于白鹤而言不过是十几日不曾相见,可于上虞却已是几百日,她想她想的太苦。
      令她心悸的气息萦绕在唇齿间,勾往日的泪水又化作酸涩堆积在眼角。
      她轻轻道“如今不可把命给她了,要留着陪你……”
      “嗯……”
      看起来白鹤一副精明机灵的模样,可真当情动之时却说不出情话来,如一团棉花任人撩拨。
      上虞自不会如她那般差劲,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脖颈,低声道“那你可原谅我的过往,与我重新开始?”
      “嗯……”
      被宽恕的过往如释重负,可心底仍是胆怯,她仍不敢逃避。
      “那……晚棠呢?”
      白鹤摸着她的额发笑她傻“我又不曾见过她,何苦为了死去的人让活着的人也不得安生。”
      话说的有些没心没肺,上虞认真的握住她的手“她在你母亲心里很重要,或许若她不死你母亲或许是不会嫁与你父亲的。”
      猛然听到了母亲的秘密,白鹤难以置信的问“母亲喜欢晚棠?”
      “据说正是,是以我亏欠你母亲的不只是同族血仇,更是心爱之人的性命,如今还要将你拐走,我……”
      白鹤不说话,只抱紧了她的腰身不撒手,本就是一场孽缘,苦果承受便是,这条路走都走了又岂会回头。
      她何尝不知上虞杀过她的族人,可是是非非又岂是她能评判。
      她只知生也好,死也罢,她不愿再离开上虞半步,除了她自己再无人知当她听闻上虞死讯时那一刻的心碎。
      躲在此刻活生生的上虞怀里叹了口气“我向来被惯着做个逍遥仙,战事极少关心,只知你行事霸道却未曾真的放在心上,直到那日我心血来潮上阵御敌见你站在穷奇兽上身姿清瘦高挑,莫名对你起了兴趣,横竖就觉得你顺眼。”
      “你喊我傻鸟儿,将我关入寒天涧,却又将我带回了青门殿,我从未觉得你是他们口中那个上虞,你与我见过的人都不同,潇洒舒朗,亲切与疏离并存,就那般把我骗进了你怀里,自你把我从寒天涧抱回的那一晚我便罪无可恕的动心了。”
      上虞被她一句‘骗进怀里’逗得低低的笑了起来,随即宠溺又心疼的轻声开口“那晚是我不好……”
      那晚,她欣赏她的傲骨……
      她感怀她的气度……
      就在一来一往的言谈间生出了莫名的好感。
      白鹤傲娇了哼了一声“是啊,我真是快被气死了,怎会有这般不讲理的人。可她把床榻让与我睡觉,还为我暖身,我想那便原谅她罢。”
      “太子靖那个混蛋要与我成亲时,我脑子里是你的身影。”白鹤声音放轻了,“我便找你护我,我猜你会答应的。”
      一个会抱她睡觉的人怎会不帮她躲藏。
      “果真,你答应了……”
      “我下意识拿你当可信之人告知你秘宝之事,可后悔又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却下不了手。凡界观戏时看着台上的爱恨,我豁然开朗,原我喜欢你。”
      “寄北阁内我趁你酒醉吻你,并非是孟浪,只是怕酒醒之后就再没了勇气。天牢内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你来救我,将我带回魔界后悉心照顾。我想要你,你便也给了我。”
      “我因往事那般对你,你任我欺负,不反抗且逃也不逃,就那般生生受着,直至后来翊石可用一张以我名头的信轻轻松松的把你引过去。”
      “你即便亏欠所有人,却不曾欠过我半分,你的好我知晓的。”
      我好吗?
      一句‘你的好我知晓的’。
      上虞的心似乎活了过来,她恍然发现这句话她等了十二万年,她并非只有不堪,原她的好也是会有人知晓的。
      不过是因白鹤是头一个肯对她好的人,那夜她从焰海回来累的站不住脚,白鹤生生抗着药劲将她抱到了床榻上,傻乎乎的模样让人觉得分外踏实。
      她感慨白鹤的大胆,敢信她,敢爱她。
      原她那般随意并非是因未曾考虑后果,只是认定无论结果她走上的路决不回头。
      这倔劲儿不输她半分。
      “你都不悔我又有何好说的。”
      她上虞无论天上地下,但凡出口的话定不会反悔,认定的人也绝不会放手。
      察觉到怀里的人撑不住睡了过去,黑暗里虽看不清她的模样,可上虞却笑意深深,自己傻笑着不肯闭眼。
      嗅着那熟悉的花香,将棉被为瑟缩的人裹了裹,她唯一后悔的事怕就是将白鹤关入寒天涧了。
      她身上温热,白鹤迷迷糊糊间缠在她身上,她躺的身子发僵却也强忍着一动不动,半边身子麻的厉害。
      这一晚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间觉得是场梦被吓醒后醒来见白鹤仍在怀里,黛蓝的天微亮,能看清白鹤熟睡的侧颜。
      怎会生的这般好看……
      修长的脖颈带着股子脆弱感,卷毛凌乱的遮在肩颈上。
      “母亲……”
      又在说梦话了,上虞忍着笑看着她,有些人说梦话全然听不清说何,可白鹤偏偏是那能说的清的。
      知她梦见了白凤,上虞配合的摸着她的头,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鹤儿乖……”
      羞怯的抿唇轻笑着,轻轻起身下榻来,将被子为她盖好。
      她伸着懒腰扭了扭生硬的脖子活动着身子,做在木椅上盘算着去周国之事,她想过几日待鹤儿伤好一些便带着她一同去。
      听闻周国女皇为人霸道,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名声,好笑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翻找出了根新的蜡烛插在烛台上。
      天已泛白,她看着案上的文书出神,她为女兵请到了编制,惹的朝廷中大臣不满,她又出现的突兀,无人知她的底不能与她交好,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自是会被排斥。
      也是这一时之间还用的上她,才不曾撕破脸。
      她自觉本就是过客,不愿搅进他们的纷争,可她抽身后常森与穆离该当如何,她不得不为他们考量。
      还有鹤儿……
      她扭头看向熟睡的人,鹤儿灵力一时之间难以恢复,她要好好照顾好她。
      大周势在必行,此仗亦是必要得胜!
      外间操练巡营声起,上虞慌忙的看向白鹤怕吵醒她,急忙起身出去让附近的兵士换到营前去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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