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厉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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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酒吧那件事情过后，他们俩的关系就一直僵持着。似乎，在彼此心中，从那一天起，便有了一道不可触及的红色警戒线。
的确，秦长昼后来给他打了一笔钱，不多不少有八万。岑灿发现账号上多了这么一笔不知从何而来的钱，当晚在和他共进晚餐时，顺口问了他，这钱是不是他打来的。
秦长昼坦然承认了：“是我打给你的。”
本意是想让自己能够给予岑灿一些经济上的帮助，考虑到现在的关系，岑灿是死要面子，不会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接受。又奈何秦长昼话说得也难听：“想到最近月底该结账了。”
而恰巧是这句话，成功地撞上岑灿的那颗心。
岑灿眉心一跳，周围寂静下来，他近几日极度敏感，因此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结账？他还把我当作是得到欲望的工具吗？原来我们之间根本就谈不上爱……
口中的饭也没那么香甜可口了，一粒一粒米，如同沙砾一般，使他难以下咽。他哽住了，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力反驳……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岑灿徐徐放下筷子，横搭在碗上，手欲离，却又分寸不离，看似丝毫不在意秦长昼的回答，“你告诉我，我是你的什么人？”
秦长昼眼睛分明湿润，却频繁眨眼，显而易见，他这是紧张所致。本意是好的，没能正确表达出来，好意成了唾弃。
他喉咙中旋着“嗯”之一字，思虑斯须：“你是我的心上人、意中人、枕边人。同时也是我的爱人。”
这个回答，秦长昼自认为十分完美，他把能想到的、美好的、能够表达他们关系的名词都说了出来。他知道岑灿对感情最瞧不起的就是隐晦的爱意，岑灿宁愿没有这样的爱。
自然，秦长昼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关系，态度明确，丝毫不迟疑。
“那你的钱我不能要，我已经不是只取悦你的工具了，所以这些钱你不要再给我了。”见秦长昼并不是因为身份而给他钱，便明了了秦长昼的用意，附加一句，“我也可以自己挣钱，不需要全都依赖着你。”
秦长昼蓦然失色，总觉得岑灿不依赖着自己，显得自己毫无用处。
“最后一次了，我没有下次了灿灿。”秦长昼总归还是有办法让岑灿答应、接受，他怎么说也是运营游戏的，还是有点头脑的。
“最后一次，长昼。”岑灿话很好说，信以为真这真的是秦长昼的最后一次。
他们在一起两个多月，秦长昼给了他两笔钱。第一笔十万，分期给了妈妈，因为一次性给妈妈十万块钱，会让妈妈起疑心，会怀疑岑灿做了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所以只能分期。而这第二笔钱，他也选择和第一次一样，总之，秦长昼给他的钱，他不会花在自己身上半分。
妈妈比自己更需要钱。
后来岑灿在裴鸠的酒吧里也工作了一段时间了，考虑到后期学校里的考试，他选择暂时辞职，辞去了两份工作。同时，裴雎和裴鸠为表诚意，分别送了他一份礼物。
裴鸠一直都有了解过岑灿，来酒吧和咖啡馆，都是为了赚钱换个更好的iPad。于是送了他一台iPad pro以及Apple Pencil，整整齐齐凑了一套。裴雎不同于裴鸠，亲手画了一幅油画，内容是红玫瑰。
“灿，我知道一直都很想要一台iPad，裴老板今天圆你一个小梦想。我呢，不是为了讨好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在我哥那儿能多说我几句好话，不要总是说我在酒吧里多狂浪，那种不够正能量的词儿你就别跟我哥说了。”裴鸠见岑灿没多大反应，误以为他这是在暗戳戳拒绝，试探地问了句，“我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岑灿专心致志地听他说话，原本一切正常，都还很正经。反而是那句试探的话，使他忍俊不禁。裴老板可是他的金主，怎么敢说金主的不是。
况且，还是在另外一个金主的面前，说他的弟弟。
没那么不厚道。
岑灿见到裴雎时，他额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泛着浅红色的痕迹。裴雎向他递去了亲手画的红玫瑰，裴雎洋溢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如清晨透过薄雾的光，温暖而灿烂：“我很欣赏你，希望你也能欣赏我送给你的这幅画。”
裴雎大学是美术系的，学的是美术学，后来也有跨专业去学一些其他的，相较于岑灿更加专业些，阅历也相当丰富。的的确确，岑灿在这幅小小的油画中，看到了裴雎技法的细腻。这些都是裴雎从鉴赏的美术作品中，学习到的。
学以致用，运用到了自己的写实画中。
因此岑灿很是感动，不忍拒绝兄弟二人的诚意，忸怩不安地收下了，甚是开心地拿回了学校。
玫瑰油画被秦长昼看到的那次，秦长昼起初以为这是他的小冬瓜画的。当他从许青知口中得知，这是一个叫裴雎的男人送给岑灿的，他立即就不淡定了。
直接去问了岑灿关于这幅画的事情。
“画是谁给你的？”
“上次你见到的那个酒吧老板的哥哥，他送给我的。他们俩是兄弟，我一开始在他哥哥咖啡馆里端送咖啡的，后来人家哥哥知道我的情况后，又向我推荐了他弟弟的酒吧，我这才和他们相识。这幅画也是因为我辞职，哥俩送给我的小礼物。”
岑灿很全面地解释了所有，他知秦长昼敏感多疑，生怕秦长昼又因此发一次火。
可是秦长昼语气却阴阳怪气：“画得真漂亮。”
……
而后一段日子，与秦长昼的关系有所缓和，至少不再是凝固的气氛。二人也时常沉溺在一些欢快的事情之中，使彼此欲罢不能，日夜缠绵。
在这方面，秦长昼开销很大，几天就是上百。他挑的都是极好的，岑灿发过一次烧便让他心疼不已，自那以后，选东西都是越贵越好。
没日没夜的暧昧，使岑灿灵感大发，几乎每日都能打好一话的线稿，在“灯灯灿”的微博上发布。岑灿学业并不重，并且有秦总这样的男朋友，每天都有一大把的时间。
久而久之，岑灿因别具一格的画风，以及陈酲与齐昼的故事，在微博上累计起了人气。
@灯灯灿：请查收今日发病冲动的陈酲～
［长图]
概述了齐昼在给另一位患者交谈时，陈酲突发恶疾，不停门外医生劝告，破门而入。而齐昼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不该对病患进行指责批评，尤其是面对有心理疾病的患者。
齐昼暂停与病患的交谈，撇过头只是很不在意的一句：“陈先生，请您稍等，这位女士过后，就是您了。不必太过着急。”
一旦陈酲发起病来，行为和言语便不受控制，总是过激。肉眼可见他空冒三丈，盛气凌人，来到齐昼面前，俯身扶着他的肩，紧紧捏着，质问他：“你为什么不给我治病？”
“并没有，这也是我的患者，凡事都论个先来后到，陈先生在下一位，很快的。”齐昼耐心解释，他早已从陈酲眼眸中迸发出那如刀一般锋利的光看了出来，陈酲发病了。
陈酲情绪失控，眼睛中像是有东西在燃烧，疾言厉色，用着强制性的语气怒斥：“你只能给我治病，齐昼，你只能治疗我！”
而后，粗暴地吻上了齐昼，一刹那间含出了齐昼柔软的嘴唇，唇齿间不断暧昧、纠缠。齐昼除了惊讶，心里就只剩下担心了。
惊讶于陈酲亲了自己，担心于吓到了患者。
果不其然，这位患者当即跑出了齐昼的诊室，仅留下缠绵不休的陈酲与齐昼。
当陈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敛起了嘴唇，缓缓起身，竟清醒地反思起了自己。他深感抱歉：“抱歉，失态了。”
“没关系。”齐昼并不会责怪患者在发病时的行为。
陈酲冲动的情绪仍存丝毫，他的眉头拧了起来：“你有被别人强吻过吗？”
齐昼实话实说，轻轻颔首：“嗯。”
猛地，陈酲用力拍了下桌子，这桌子都颤了颤，他怒目：“齐昼！你别刺激我！”
“好好好，”齐昼似哄小孩子一般，“我不刺激你，你别冲动。我们好好交流交流，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
至此，这一话便告一段落了。岑灿在这条微博下翻看着评论——
@酥酥木木：什么嘛，明明是直球陈陈呀！/色/色/色
@妈妈说名字太长会有傻子跟着念www：灯灯这个月太高产啦～～～～超爱灯灯的长昼～～～～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qwq：灯老师真的在进步，画得越来越好了～/拥抱/拥抱
总之好评不断，每每看到类似于“不知道起什么名字qwq”这样暖心的话，岑灿就会觉得很温暖，有人会关注自己的变化，那样真好。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瞬息间，目光被一条评论吸引。
@嘎嘎今天嘎嘎嘎：很好奇灯灯画的齐医生有没有原型呀？（不是黑粉没有恶意，单纯好奇/爱心
目光紧锁“原型”二字，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想想齐昼的雏形，就是秦长昼。但关于齐昼的原型是秦长昼这件事情，岑灿从来都没有在微博上提过。
拇指指腹落在了那条评论上，他想对此给予回复。可呆呆地注视着跳动的光标，输入框中什么都没有。思虑片刻，又点了别处，及时制止了自己冲动的行为。
不方便说，毕竟是秦长昼。如果哪天岑灿想好了怎样向粉丝介绍秦长昼，他绝不拖沓，当即公之于众。
晚上回到秦长昼的别墅，发现他并没有回来，可能是因为他公司忙？或者岑灿回来过早了？
见家中无人，便提前洗了个澡。洗完回到秦长昼的房间，发现秦长昼正躺在那张床上，回来了？这么快？
岑灿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躺到被窝里，算是拘谨的。不太清楚身旁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入睡，所以岑灿动作不算大。
待他安稳躺下后，秦长昼原本背对着他的身子，突然回转，秦长昼侧躺着，注视着他。借着窗外的月光，迷迷糊糊看到了岑灿稍显窘迫的面庞。
“你没睡？”岑灿注意到了秦长昼的动静，撇了撇目光，像是偷偷瞄着他一样。呆呆的，好似一棵心智不成熟的小冬瓜。
秦长昼深吸一口气，大抵是很疲惫，眼皮耷拉着，上眼皮几近与下眼皮重合，他向岑灿那旁凑过去，无精打采：“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听到这话，岑灿心中更多的是期待与激动，是按耐不住的欣喜，是震耳欲聋的心跳。
秦长昼轻笑，鼻息轻抚过岑灿的耳廓，他好似在挑逗：“你猜我今天发现什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岑灿没做亏心事，他一点儿也不心虚。所以即便秦长昼这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问他，他也丝毫不担心秦长昼发现什么。
接着秦长昼的话，岑灿十分给面子地问他：“什么？”
“你的微博。”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