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王临水

19、“班长难”

　　“那个水杯昨天晚上不小心被我弄丢了。”这是崔望舒自己说的。

　　李智扯着嘴角开口：“那还挺巧啊。”

　　崔望舒还是跟刚才一样满脸真诚的问：“什么挺巧？”

　　李智：“……。”张嘴张了半天说了两个字：“没事。”他总不能说自己和谢大豆昨天晚上刚用过他的水杯，然后就丢了？

　　这不就挺巧吗？

　　“那你这些能看懂吗？”崔望舒还是刚才的表情，难得的笑意从眼睛里面出来，指着李智面前的物理笔记。

　　那是崔望舒给李智整理了一天高一物理上册的内容。

　　“能，吧。”李智对上崔望舒的眼睛，最后一个字从嘴里不情愿的发车了声。

　　说实话这会儿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眼前的笔记上，他有些饿了。

　　“那你先看，哪里不懂的你再问我。”崔望舒的声音有些低，李智能从他的声音里面听出来一丝不悦。

　　李智点完头就又开始道谢：“好，谢谢。”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把谢谢挂在嘴边，崔望舒的反应就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低头又看了半天，脑子比刚才还要懵，看不进去了。

　　教室里面陆续有吃完饭的人开始回来，李智转头酝酿半天开口：“你饿吗？要不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崔望舒看了一眼李智就把他脸上的表情收紧眼底，瞳孔震了一下开口：“今天中午就先到这儿吧，你去吃吧，我不饿。”

　　李智先是高兴了一下，听完崔望舒说不饿就开口：“一上午了怎么可能不饿，一起去吧，我请你吃卤肉饭。”

　　“你先去吧，我把这题写完。”

　　“你写吧，我等你一起。”李智说等就真的是什么也不做的等，抱着双臂趴在桌子上看着崔望舒写写划划。

　　下面的物理笔记被他压在下面，一点都看不见。

　　崔望舒余光看到李智的模样，紧紧的抿着嘴，转头对上李智的视线。

　　李智先是开心的以为可以去吃饭了，但是看到崔望舒脸上黑着的脸色，就把‘写完了，快走吧。’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怎，怎么了？”李智开口问。

　　“没事，先吃饭吧。”崔望舒语气不好。

　　“你不还没有算出来答案？”这份时候了，李智还提醒崔望舒。

　　崔望舒低头看了一眼，拿起新水杯开口：“步骤我已经记住了，回来写上就行了，走吧，你不是饿了？”

　　“啊，好，走走走，我快饿死了。”李智摸着肚子就在前面带路。

　　崔望舒看着他整理了一天的笔记，被李智刚才压出的一个角，没有忍住抬手把它捋平，按了两下，那个翘起的角跟本就没什么反应，就还是翘着。

　　崔望舒气的在后面瞪着李智的背影。

　　窗外的杨树和蝉在他俩的后面叽叽喳喳：‘你们看见刚才崔望舒的眼神没有？’

　　‘感觉他快要喷出火了。’

　　‘班长看着挺机灵一孩子，怎么关键时候就傻乎乎的？’

　　‘学习上好像也一般。’

　　‘不知道崔望舒能够忍到什么时候爆发？’

　　‘哈哈哈，估计快了，我已经看到他头上冒的烟了。’

　　‘哎，这事儿真的不好怪崔望舒吧？’

　　‘他整理了一天的笔记，班长就看了不到两页就不看了，换谁都生气啊。’

　　崔望舒到底是没有开口，但吃饭的时候就是一直没有开口，安静的吃自己面前自己买的小馄饨。

　　李智也低头没有说话自己吃着自己买的卤肉饭。

　　俩人安静的自己吃着眼前的食物，李智知道崔望舒自尊心强，不愿意欠别人什么，但是从昨天开始自己的表示感谢的零食，水果都被崔望舒各种理由给搪塞过去。

　　今天中午这饭也不让请，再加上换了新水杯，就让李智觉得自己有一些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朋友，就只是一个多说了两句话的同学而已。

　　那为什么还给自己整理物理笔记？只是因为物理老师和李老师的任务？

　　这就让李智有些想不明白。

　　有些失落的用余光瞄了一眼，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的复读生。

　　这顿饭吃的有些不好消化，李智吃完后玩着自己面前的崔望舒的新水杯上面的绳子，又撇了崔望舒一眼，要是自己现在拿着这个水杯喝一口水？

　　那它今天是不是又会被一不小心给丢了？

　　然后他就拿起水杯，打开盖子……。

　　还在手里握着的时候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这个水杯是小卖部最便宜的，四块钱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然后就从李智的手里把水杯拿走，仰头喝了一口。

　　“你，还要喝吗？”还故意把水杯往李智的面前送了一下。

　　李智明白崔望舒的意思，刚才被他揭穿的时候，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现在就只剩下不解了，这个人怎么有那么多得面孔？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

　　这敌意也太大了吧？

　　李智鬼使神差的从崔望舒手里接过来，看着带有敌意的同桌。

　　谁知他又换了一个面孔开口：“我喜欢你……”

　　李智：“……？”手里的水杯有些烫手。

　　“用我的东西。”把后面的几个字说完还露出一个全然无害的笑出来。

　　李智：“？？？”

　　他什么意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班长，我喜欢你用我的东西。”崔望舒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才把震惊的李智唤回意识。

　　吓的李智赶紧把手里的水杯帮崔望舒盖子拧上：“我就是想帮你拧上盖子。”说着把水杯放到崔望舒面前。

　　“谢谢。”

　　“不客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我拧水杯上的盖子呢？班长。”崔望舒又笑着说了一句。

　　谎话说出来的是不撒谎才有效果。

　　所以这句谎话的效果就很大，最起码班长的脸直接爆红。

　　直到回到教室，脸上的温度都还没有下去。

　　午休铃响了过后，一班的人也都趴在去大半，只有一小部分还在低头学习，比如崔望舒，比如不好意思午睡的李智。

　　只因为刚才崔望舒拿笔敲着那本笔记说：“晚上我会考你这上面前三页的内容。”

　　“班长，应该没问题吧。”

　　李智这能点了点头，这会儿他整个人已经开始犯迷糊了，头越来越低，马上就抵到桌面上了。

　　崔望舒余光看到李智跟小鸡啄米的头后，又用笔敲了两下桌子。

　　瞬间被敲清醒的李智，迷茫的看了一眼同桌，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刚才差点睡着。

　　只好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喝口水清醒一下，继续低头看上面的笔记。

　　整个中午李智都没有睡，整个下午都在和瞌睡虫做斗争，身为他的同桌，崔望舒目睹了整个过程，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湿漉漉的，在那里面找不到一丝的清醒。

　　直到吃晚饭才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倒是跟谢大豆一起兴奋了一个晚自习，俩人那小纸条传的，不知道还以为俩人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呢？

　　其实就是谢大豆为了口吃的跟李智在这没完没了的说，李智今天晚自习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俩人胡闹了两节课。

　　“小智智，走走走饿死哥哥了。”谢大豆转身对上好友的视线，脸上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

　　李智正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也挺耐人寻味的。

　　“小智智？”谢大豆一脸讨好。

　　李智看了他同桌一眼回答：“你先回去吧，吃的都在我柜子里，你自己拿。”

　　谢大豆开始观察俩人的表情，崔望舒跟平常一样，脸上就没太多的表情，倒是李智一脸的苦大仇深，不知道还以为要准备哭了呢？

　　“你俩准备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谢大豆的视线在俩人的身上来回打转。

　　李智直接脸部充血：“谢大豆你给我闭上你那狗嘴。”手指头都是抖的。

　　李智余光观察他的同桌，跟个念经的老僧一样，淡定的整理自己的桌子，一点都没被影响。

　　“物理题什么时候变成见不得人的了？”李智咬牙切齿的说着就把，物理笔记本扔到谢大豆的脸上。

　　谢大豆接过看了两眼，放到李智的桌子上开口：“班长啊，写物理题没什么，但是一个高三生写高一的物理题确实挺见不得人的。”

　　“真的。”谢大豆为了表示自己说的事真的，最后还又说了一遍。

　　李智：“你怎么知道这个是高一的？”

　　这句话一说，就连崔望舒的视线都转到李智的身上了。

　　谢大豆跟崔望舒俩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谢大豆跟摸自家谢小豆的狗头一样摸着李智的头开口：“小智，好好跟着大哥学，我就不打扰你俩了。”

　　李智把头上的手打掉：“你摸狗呢在这？”

　　谢大豆也不恼，换上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崔望舒开口：“你可能不知道，这上面的内容他之前看过，不止一次。”

　　然后又看了两眼李智，摇着头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留下李智一脸懵。

　　“他什么意思？”转过头问崔望舒。

　　“你看过？”崔望舒指着笔记问。

　　李智回答的很快：“没有。”但是对上崔望舒不相信的表情，低头认真的看着笔记内容，抬头确认：“不认识。”

　　然后又补充一句：“也许看过，但是不记得了。”

　　崔望舒把笔记本收回来，把自习课上出的几道题放到他面前：“你先把这些题做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