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蜀道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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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望舒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装的一脸无辜的样子，在李智这里挣些许同情分。
崔望舒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可以在心里千转百回的分析，解读。就算是曲解，他都能够琢磨的透透的。
崔望舒想也许李智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一直就是在演戏，就是在骗他，但李智不拆穿是因为想看自己怎么把这个谎给圆回来。
怎么在众人面前出丑。
甚至是要让大家把这个谎言当成是真的一样。
因为在崔望舒眼里，他们跟李智一样，都是手里挥着镰刀的人。
公交车上最后一排，崔望舒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一手抱着书包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耳边是李智和谢大豆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有不时跟同校人打招呼和谈天说地的声音。
谢大豆简直就是李智的形象代言人，大部分人都是李智认识的比较多，但是俩人本就是形影不离惯了，所以跟谢大豆也都熟悉起来。
话题从上车都没有断过。
无论是抱怨饭堂那个窗口的饭最好吃，还是这周哪个班的作业最多，还是游戏里面的人物，这些话题把闷在学校一周的男孩女孩们唤醒，脸上的笑容给青春这本书上描绘最美的一页。
崔望舒眯着眼睛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
真好啊，月亮快要爬出来了。
窗外的热风混着车尾气扑面而来，崔望舒的眼睛被扑的睁不开，转过头句对上李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扯了一下嘴角用嘴型说：“怎么了？”
李智还没有开口就被谢大豆打断：“到了，小智智跟上啊。”
“大哥走了啊。”谢大豆站在后门催促还没有起身的李智后，又跟崔望舒说再见。
“再见。”崔望舒对谢大豆笑了一下，然后对李智说了一句。
李智起身后才开口说：“再见。”
公交车缓缓到站，后门打开，这两站下车的人不少，可能是车上的人少了，也或者声音最大的谢大豆下了车，车子启动以后，安静了很多。
趴在窗前做卷子的崔望舒，抬头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一个懒腰，月亮像个月牙在头顶上挂着，也就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眸继续写卷子。
崔望舒更喜欢圆圆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的那种。
垂下眼眸的时候，憋了一眼坐上的闹钟，已经快一点了，怪不得外面的蝉鸣都少了很多。
这才是今天的第一张卷子，还有最后两道大题。
刚才他在帮某人整理高一的物理基础，也没有整理完，烦躁的连书带笔记都扔在后面的床上了。
他之前的笔记回到家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只能从新整理，整理了一半就开始烦躁，开始注意力不集中，于是就抽了一张数学卷子做，希望自己能够平静一下。
写完后，也没有检查，就拉开一旁的抽屉，从最下面拿起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就往外走，走了一半才想起来，他已经不需要再背着外婆了。
‘吧嗒’烟慢慢燃气，慢慢坐到破旧的沙发上发出‘吱吖’一声，仰面躺好，慢慢的把肺里的烟吐出来，松了一口气。
一根烟很快就见了底。
从崔望舒抽烟的熟练程度，可以发现他已经是个老烟枪了，不知背着外婆抽了多少次了，今天是他第一次在家里抽烟。
上周还是大半夜坐在楼道里抽的，坐了一晚上，抽了一包。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先是无声流着眼泪，然后是抽泣声，最后慢慢变成了大哭。
就算大哭也像是从喉咙了挤出来一样，压抑着，控制着，就只是因为不知是哪里来的一声猫叫。
蜷缩在窄沙发上，双臂抱着头，隐忍的掉着眼泪。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抖动的背。
李智跟谢大豆难得提前返校，先是把背的东西放回宿舍，就跟一群人跑到篮球场打篮球去了。
一群人压着晚自习的上课铃声跑回教室的，李老师站在讲台上笑着开口：“看来大家这两天在家复习的不错，第一节课也就不给大家太大的压力了，默写一下古诗词吧。”
下面唉声一片。
“把书都给我合上，要是被我抓到作弊，就默写十遍哦。”李老师语气很温柔。
然后下面合书的动作开始放慢，还有不怕死的打开书，比如刚打篮球汗都还没消的那几个。
然后讲台上那个温柔的声音开口：“从高一到高三六册书上的所有哦。”
然后下面人的动作快速的合上并放到最显眼的位置，来表示自己的没有一点作弊的想法。
李老师还是温柔的看着下面的一群人夸了一句：“真乖。”
李智从坐下就开始手忙脚乱，先是低头找语文书，找到翻了一半又合上，又开始找笔记本，桌子上面有一个陌生的笔记本，先是疑惑的打开，看到里面记得全部是物理，看了笔迹两眼就转头看了崔望舒一眼。
然后汗就流到眼睛里了。
眯着眼睛抬手臂开始擦额头上面的汗，讲台上温柔的李老师开始催促大家拿笔记本默写。
刚擦完汗的李智又开始低头找笔记本，在桌斗里面低头扒拉半天才找到，又开始找笔，把桌上的乱七八糟的卷子随意折一下就往眼前摞，
笔袋再书包里，书包在宿舍。
“谢大豆给我根笔。”李智抬起身小声开口。
谢大豆比他更忙：“啊。”回头一脸懵的看着李智。
得，谢大豆更不可能有，俩人一直在一起来着，他没有谢大豆也不可能有。
“同桌？”李智转头开口，就才说了一个字，崔望舒就把根笔推过来。
李智咽了一下口水：“谢谢。”
笔解决了，他现在急需水，喉咙快冒烟了。
“谢大豆，给我水。”李智又探着身子寻求帮助。
回给他的还是一句：“啊？”然后还可怜巴巴的咽了一下口水，谢大豆也急需水救命。
李老师：“先默写上周刚学的那篇《蜀道难》，计时十分钟开始。”
李智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找下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了，他已经偷偷瞄了崔望舒装的满满的水杯好几眼了。
‘咳。’李智小声的清着嗓子。
那杯满满的水杯突然就在刚才的位置消失了？
李智：“？？？”水杯呢？那么大的一杯水呢？
一抬头就看到在谢大豆的手里，他正在仰头喝的尽兴。
李智甚至都听见谢大豆“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眼看着谢大豆把那么大一杯水全干完了。
李智：“！！！”谢大豆你比谢小豆都狗，从小到大喝我多少饮料吃我多少零食，居然水都不给我留一口，太不是东西了。
虽然这杯水不是李智的，但是他也很生气。
真的就从鼻腔里哼出了声，吓得李智又故意清了一下嗓子掩饰。
李智觉得自己满脑子就是水，水，水……。根本就想不起来问君西游何时还后面是什么？现在不是蜀道难，是喝水难，难于上青天。正在跟自己怄气的李智的手臂被崔望舒碰了一下，然后一个装满水的水杯就出现在桌子上。
李智：“？？？”
出现幻觉了？水杯里面怎么又被装满了？
但是也就想了一秒钟，就拧开仰头开始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喝水这一项，其他的都不重要。
因为他现在喉咙真的要冒烟了。
喝了大半，才缓了过来。下句畏途巉岩不可攀就从脑子里面冒出来了。
他不好意思喝完，就算是不舍还是忍了下来，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巴，把盖子拧上推了回去。
李智看到他同桌低头写字的手都没有停顿，根本就没一丝反应，李智还有些后悔，早知道再喝两口了，现在的他反正是已经不好意思再去拿水杯了。
但是好歹是缓解了很多，真是救了大命了。
下课后谢大豆转身看到剩下的水，拿起就把剩下的仰头喝完：“爽！”
“谢大哥救命之恩，小弟定当涌泉相报，下辈子就让小智智做牛做马报答你。”谢大豆双手抱拳行礼，一脸真诚。
李智：“……。”
崔望舒：“……。”
李智：“管我什么事？”
“班长你可别赖皮，听我给你狡辩……。”
“啊，呸呸呸，听我给你解释，你是不是用这个水杯喝水了，水杯是这位大哥的，水是这位大姐的。”谢大豆指完崔望舒就双手指着他同桌何雨。
何雨转头给三人露着一个笑容。
“我为了给你借水，答应了这位大姐了三个不平等条约，目前还不清楚内容，咱俩的救命之恩就你报答一个，我一个。”
“当然你要是跟我交换，我肯定是无条件的感谢。”谢大豆解释。
何雨还跟李智招招手笑着开口：“嗨，班长。”
李智抬头：“我选我同桌。”
崔望舒：“……。”
然后何雨又对谢大豆笑了一下。
谢大豆赶紧摆手求饶：“大姐，咱们能不能这样皮笑肉不笑啊，太吓人了。”
“接水去。”何雨说完就起身找好朋友了。
谢大豆无奈的拿起两个杯子，去前面排队接水去了。
“谢谢。”李智转过头真诚道谢。
崔望舒还给他回了一个笑：“不客气。”
第二天看到崔望舒桌子上换了一个新水杯的时候，李智的脸就挂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蜀道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