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对象he了》晏黛

41、第 41 章

　　荣裕面色铁青，心口憋着一股子气，眼睛里像是要迸出火花一般。

　　即使她再不情愿，这会也只能声硬道：“是。”

　　出了宣德殿，一路狂奔般回到宫殿，她越想越气，甚至浑身发抖。刚踏入寝宫，便重重地跌坐在榻上。深吸几口气，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底里的怒火排山倒海般灌来。再也克制不住，对着寝宫里的东西又踢又砸，碎片崩得满天飞。

　　最后，怒吼道：“这么多年，还是不如那个贱人。”

　　嬷嬷看着大殿上一片狼藉，宽慰道：“老奴知道娘娘受委屈了，人生在世，总要受些委屈。娘娘已是六宫之主，尊贵至极。”

　　荣裕紧咬着唇，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又硬生生让她压了回去。回回和温贵妃在一起，回回都是她落下风，皇上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她皇后的面子，总是让她当众难堪。

　　委屈，她受得还少吗？

　　嬷嬷道：“娘娘要懂得隐忍，学会笑。纵看温贵妃家世一般，可是得宠这些年，后宫与她交好之人颇多，都赖与她会做人，见人都是笑呵呵的，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见了也亲近些。娘娘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直了些。”

　　荣裕却哼道：“她不就是柔柔弱弱再赔上一张笑脸吗，只知道装老好人，本宫永远也学不会。”

　　嬷嬷叹道：“娘娘……”

　　荣裕打断道：“别再说了，说到底还是皇上喜新厌旧！”

　　如果皇上从没对她好过，他们二人没有两情相悦过，也许今天皇上宠谁她都无所谓。在他们有第一个孩子时，也曾日日夜夜都是在一起的，皇上也会对她笑的。

　　梦转千回，原来都是过去的时光了。

　　宋如宁站在宣德殿外，天已经微亮，淡青色的天空上还徒留着几颗残星。

　　她回过头往寝宫里瞧了眼，心底愈发疑惑。

　　虽然今晚无人提及，但她隐约觉得皇上吐血，似乎和梨香苑的人有关，淡淡道：“什么时辰了？”

　　宫人答道：“已经卯时了。”

　　她看着天，索性也睡不着了，沉声道：“去长巷。”

　　静谧的巷子里，晨雾缭绕，人行走在其中像是在烟雾中飘着，有些看不着方向。

　　虽有宫人在前掌灯，依旧显得有些昏沉。

　　冷宫是人人避忌的地方，有多少人的青葱岁月埋葬在了这里。那些过往的时光只镌刻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承受着风霜的磨蚀。

　　隔着老远就闻见一股烧焦的气味，梨香苑内已是一片狼藉，瓦砾焦炭，残垣断壁。就连门前那棵硕大的梨花树也泛着焦黑，只剩下几株烧焦的枯木孤零零地立在枝头，连着两边的宫宇也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她心头有些发紧，只一夜的工夫这里就面目全非了，仿佛如同那个毁了容的疯女人一般。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世上有些东西远不像眼睛里看到的那般，这片废墟之下又埋藏的是什么呢？

　　她盯着青石板，眉头紧蹙，一团团稀薄的晨雾轻轻打在脸上，就连睫羽上也沾了些，挂着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她拿着帕子沾了沾，上面还覆着些炭灰。

　　这里除了忙着灭火的宫人和太监外，还有众多守卫的士兵。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眼一看常公公也站在边上，便上前道：“常公公。”

　　常宥这才注意到宋如宁也在，立刻躬身道：“公主殿下。”

　　宋如宁想常宥是皇上身边的人，况且跟着皇上的时间最长，理应会知道些什么，于是向他打听道：“公公，你可知道这梨香苑住的是什么人？”

　　恰时，巷子里有两只秋燕穿过，扑棱着翅膀，在清晨刚亮的天空下划下一道俏影，像是在晨雾里撕开了一道口子，天空变得逐渐明晰起来。

　　常公公半低着头，捏着浮尘的手微动，过了半晌回道：“公主还是别问这么多。”

　　她知晓常宥平日里只服侍父皇，心里眼里只有父皇，也只听父皇的命令，要是想从他嘴里打听什么，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也罢，他不说宋如宁也不勉强，她想总有人知道这梨香苑主人的来历。

　　等温贵妃回到兰林殿，已经是午后了。她神色疲倦，面容困顿，还是询问道：“午膳用过了吗？”

　　宋如宁见她一脸疲态，便斟了杯茶水递过去道：“儿臣已经吃过了，也睡了一觉。”

　　只要天不塌，她向来能吃能睡。

　　温贵妃面露微笑，接过茶盏饮了两口，她的确有些渴了，还有些累。

　　宋如宁担忧道：“父皇怎么样，儿臣去请个安吧。”

　　温贵妃缓了缓道：“你父皇没事，才刚睡下，等他好些再去请安也不迟。”

　　宋如宁敛了神色道：“儿臣有些事，想问问母妃，。”

　　温贵妃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疑道：“何事？”

　　宋如宁注目着她：“梨香苑里住的人到底是谁？”

　　温贵妃手心一软，茶盏差点掉了下来，好在她扶住了，不过还是有茶水洒了出来。她面色有些苍白，口气带了几分僵硬。“问这个做什么？”

　　宋如宁不假思索道：“她到底是谁？”

　　温贵妃放下茶盏，幽幽叹了口气：“她，是你父皇的妃嫔，从前犯了事，就被打入冷宫了。”

　　宋如宁追问道：“她犯了什么事？又为何会毁容了呢？”

　　温贵妃略沉吟了会，面上有些伤感，抬眼瞧着窗外道：“这世上有许多秘密或者不能说的事，有些是恶意，有些是善意。你只要记得你是谁，那些和你无关的事就不要去深究了。说到底这些都是皇上枕边的事，至于她犯了什么事，母妃也不知情。”

　　宋如宁眉头紧锁，她想父皇曾经大抵也是喜欢这位女子的吧，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吐血呢。可是看着母妃一脸倦怠，又有些心疼。自古帝王三宫六院，又怎会和一个女子相守到老。

　　母妃说得对，这是父皇枕边的事，关于枕边的事，只有枕边的人最清楚，所以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只管守着母妃守着父皇，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想到这里，眉目舒展了些，道：“母妃说的极是。”

　　温贵妃看着她，但笑不语。

　　宋如宁摸摸脸颊，疑惑道：“母妃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温贵妃笑道：“时间过得真快，你长这么大了，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宋如宁道：“这话母妃不知道来来回回说多少遍了。”

　　温贵妃叹口气道：“许是年纪大了，看着你要嫁人了，心里生出许多的感触。”

　　宋如宁道：“母妃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像林黛玉一样。”

　　温贵妃愣道：“谁是林黛玉？”

　　宋如宁“啊”了一声，挠挠头道：“没谁，我瞎编的。嘿嘿..嘿....”

　　温贵妃望着窗外道：“你父皇的意思是想着过了年开春，就准备你的婚事。”

　　宋如宁怔住：“这么快！”

　　“你父皇忧心自己的身体。”

　　“太医院不是说父皇没什么大碍吗？”

　　温贵妃掩嘴笑道：“你父皇是想着早点抱上外孙子呢。”

　　宋如宁面色一红，嘟囔着嘴道：“父皇和母妃，就尽管拿我取笑吧。”

　　傍晚黄昏，宋如宁穿梭在市井长巷，走进一家珠宝店里道：“老板，我的东西做好了吗？”

　　店铺老板见是宋如宁，连忙出来迎接道：“是九公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公主稍等。”

　　随即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翡翠项珠和耳饰。宋如宁拿起来左右看着，精致奢华，一点瑕疵也没有，喜上眉梢道：“江老板的手艺果真一绝，太好看了。”

　　再过几天就是温贵妃的生辰，这是她特意定制的礼物。

　　店铺老板盈笑道：“公主要的东西，小人不敢耽误。公主能看上我们这小店，是我们的福气。”

　　两人正闲谈间，忽闻一阵疾驰的马蹄声震耳欲聋，接着就见一支军队横穿而过。有些躲避不及的行人直接摔在地上，更有不少摊主的商品被马蹄掀翻。

　　队伍中有匹红棕的马一跃而过，那马上的人威武霸气，虽然只露一个背影，依旧风采非凡，角袍飞扬，如闪电般一跃而过。

　　宋如宁看着呼啸而过的士兵，皱眉道：“这是谁的队伍，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着百姓，太嚣张了吧。”

　　店铺老板探头看了看道：“公主不认识吗？这一看就是镇海侯的队伍，刚才前面那个就是。”

　　宋如宁惊道：“他就是镇海侯？”

　　平日里镇海侯戍守边境，她和镇海侯没什么交集，只是认识他家的两个公子。忽然想起上次听钱柏说镇海侯快回来了，不成想今日就见到了。

　　店铺老板道：“可不是。”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将翡翠打包好，递给宋如宁道：“已经包好了，公主收好。”

　　宋如宁回过头道：“多谢你了。”拎着包裹一路往皇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