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魔美男》狼煞

51、天使的名字

　　天使的荣耀，是被授予天神的姓氏；恶魔的功绩，是继承魔王的名字。
　　人类，永远都不会明白 ，姓名对于神魔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道尔，没有姓氏，没有名字，这只是一个代号，一个不被承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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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杨光，透过木框窗户，温柔伏上咖啡馆褐色的小方桌上。角落里音箱传来轻慢的音乐，与这一片舒适的环境融为一体，不可思议地仿佛把四周衬托得更加安静。男人静静坐在在窗边，白皙修长的手指细细抚摸着桌上那本有点儿破旧的厚重的书。镶金边的封面早被磨得没了当初的那份奢华，仿佛经过时间的洗礼而逐渐沉淀，破旧却又尊贵。它有种令人无法忽略的吸引力，宛如，那是一本封尘的魔法咒语，或是一本圣经手迹。

　　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一行大字：
　　【上帝是三位一体，即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真神。】

　　“米卡，学校那边如何？”手指轻轻捻起有点发黄的纸角，习惯地停顿了下，便慢慢翻页过去。
　　“圣者大人，这个您不用担心，叛变者只是少数，影响不算很大。”男人优雅地端起白色小圆桌上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被称为“圣者”的年轻男人依靠在藤制的椅子里，长长犹如丝绸般的金发随意散落，搭在精致暗纹缠绕的白袍上。男人微微扬起了嘴角，任长翘的睫毛如何遮掩，也隐藏不了碧蓝眸子的光芒。这个男人，精致的五官简直找不到一丝瑕疵。他的面容安详而平静，低下头露出紧实完美的颈部曲线，仿佛淡淡的柔和光芒始终一直笼罩在他的身上。无论外貌还是气场，也让人无法否认他的高贵与神圣。

　　真神是世界唯一的力量，是凌驾于天使与恶魔的存在，是创造之根源。它的力量以圣父、圣子、圣灵三种方式并存。圣父与圣子是唯一，而圣灵则被恩赐于万物之中，即无论天使与恶魔，都拥有圣灵。当中拥有最强圣灵三位使者为众人熟知，其中排行首位的，便是这位被尊称为“圣者”的男人。

　　圣者，身负“承接神的力量”，直接承受神的话语，拥有几乎无人能及的神能，是仅此于圣父和圣子，神的使者中最高位，被称为“拥有匹敌神的力量者”。在万年的路程中他全心全意祀奉真神，怜悯世人，破除人间一切污秽之物。他曾经向先知传达神的话语，协助圣子的降临与复活，并在无数次神魔战争中以其强大的法力保卫整个天界。他圣迹显赫，甚至连圣父也将自己的姓氏赐给了他，对于天界的子民来讲这是何等无尚的光荣！！世人以及天使都不敢把这个姓氏说出口，恐惧会沾污它的圣洁，于是，大家都改尊称他为“圣者”。久而久之，就再没有人记起他的姓名。从存在开始，他一直立于天神的左侧，故他亦有另一个尊称——“天神左翼”。

　　不久前，拥有最强圣灵第二位、前中央天使军长罗刹斐叛变，发动起震动天魔两界的天使大战（War of Heavens）。在这场被称作神魔最大战役的战争里，擅长法术的他与擅长剑术的战神—— “天神右翼”弥歇尔誓死捍卫天界，最终击退罗刹斐，成功拯救七重天界。其后不忍见罗刹斐痛苦蜕化为丑陋残忍的嗜血魔物，几乎耗尽法力将其封印，并让其在混沌中堕落九个晨昏，长眠于地狱。

　　坐在圣者对面的男人名叫米卡，虽没有圣者的无可挑剔的美丽与光芒，但身上的庄严冷峻气势亦轻易让他与其他天使区分开来。身为七重天界圣学院院长，他师承圣者，是天界拥有仅次于圣者深厚法力的上三级银发天使。

　　“圣者大人，听闻边界最近有少许骚动，连人间也开始魔物出没，您看……”
　　“你无需太紧张，罗刹斐与我神识相连，至此我亦未感受到任何波动……”。

　　圣者是最早被创造的天使，他看着圣父一手创造被称为拂晓明星的罗刹斐。几乎与永世并长的时光，把他和罗刹斐紧紧缠绕，两人之间复杂又简单的关系，曾经，所有人都以为是不可破裂。如果说圣者是最德高望重的尊贵天使，那么，在叛变之前，罗刹斐便是天界所有天使中最美丽、最受瞩目的一位。与圣者位高而低调不同，其那一身金色的光芒，夺目耀眼，令人不可正视。其所拥有的压倒一切的气势，没有任何一位天使能与之相较。
　　也因为耀眼光芒带来无尚的赞颂，让他拥有着强烈自尊心，令他拒绝向圣子下跪，从而导致了那一场惨烈的叛变。

　　【“凭何要我这圣火所生的天使，跪拜一个尘沙造出的身躯？”】

　　只是，即使堕落，即使被夺走晨星之名，他的骄傲自信和王者风范也依旧丝毫无损。这种只有他才配拥有的威严，这种令芸芸众生甘愿跪拜于脚下、甘愿为其赴汤蹈火的气焰，造就他一个如天界般的“地狱”。

　　【“圣者，与我一起创造平等共存的新世界吧！”】
　　相识于多少个千百年，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对方，圣者早该知道这炽火中诞生的天使终有一天会背叛，当“神魔共存”的谬论在罗刹斐脑中萌发苗头时候，当罗刹斐对神的信仰产生动摇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他猜想着事情会有一个好的解决，可是，他却还是无能为力看着他一步步走入歧途。

　　【“——我与神同在。”】那是他身为圣者的答案。

　　堕落天使罗刹斐，承继了最强恶魔的名字，成为第二任统领地狱的王者——“撒旦”。王者大气英勇，强烈的自尊心让他鄙视一切猥亵手段。他不屑偷袭暗谋，天使之战是力量之战，是双方堂堂正正的较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战败的一刻，他依旧没有卑躬屈膝，他气势巍然站立于破败混乱的战场中央，长可及地的黑色披风沾满泥尘与血污，那雪白的羽翼在晨光中依旧耀眼。没有丝毫狼狈或后悔，就如一位凛然不可侵犯的王者，他只闭上双眼，请求两位炽天使在他的理智消亡、变成无任何思考能力的嗜血魔物之前，给他一个痛快。

　　【“叛逆者，我知你的爱依旧，我能感到你的心在哭泣。祈求仁慈的天神饶恕我，予我封印罪恶。”】

　　最终，圣者阻止了战神挥下的利剑，他高举神仗，几乎竭尽他的神力施下咒语——

　　【叛逆者，承诺我，带着你的罪恶带离天界，你将沉睡于地狱寒冰之中，直至永远！光与影将永远并存！】

　　这并非同情，是对他的尊重。
　　咒语为天使之战划上句号，也为神魔间短暂的和平签下契约。

　　【“Lucifer, how fallest thee from the heaven”——《失乐园》】

　　“圣者，你果然在这里。”一把洪亮的声音突然传来，天空中一抹红色短发极其惹人注目。男人身穿银色的盔甲，骑在天马俯冲而下，一眨眼便灵巧地落到两人的身边。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盔甲铸上的狮子花纹边缘隐约还藏着一点点暗褐色的痕迹——曾经的印记，宛如功绩，宛如警示，不可磨灭。男人的衣物上绣着暗纹，低调不失华丽，而他的言行间，亦透露着他不一般的身份。尽管如此，除了背上的一把未出鞘的大剑剑柄镶嵌了颗红色宝石，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饰物，别说吊坠手镯，就连普通天使最常戴的额前银链，都不曾出现。在战场上，任何一件不必要的饰物都有可能成为战士杀敌的阻碍。

　　来人正是神界第三圣灵——战神弥歇尔，从他口中得知，有个人类前来求见圣父，之后圣父便紧急召回两大天使，商讨要事。至于其中细节，谁都不清楚。于是，圣者便带上神仗，和弥歇尔共骑一同回返圣殿。

　　这次会议似乎很隐蔽也很仓促，连召开的地点都转移到内殿。当两位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类单膝跪在中央。黑色的长发如丝绸般滑落在黑色的斗篷之外，在一片纯白的殿堂上，显得格外唐突。圣者与弥歇尔快步走到座前左右两侧，等待着圣父的宣告。
　　原来，位于人界与魔界接壤边境最近经常发生妖兽吃人的案子，妖兽恶魔实力强大，人类无法抵抗，作为人类小国的王子唯有前来请求天神，为他们驱除邪恶，拯救世人。
　　“悲悯的人类，吾将派遣天界两位重臣助你铲除邪恶。”殿前正中梯级上，圣光中传来天神的声音。神是无形，是世界一切的力量，是永恒的主宰。
　　天使之战才刚结束，两界皆元气大伤，魔界竟在此时滋扰人间，要不就是魔界自身也出现叛变，部分魔族不顾罗刹斐和圣者间的契约，开始作乱为王。要不就是罗刹斐全心想破坏契约，现在靠着吞噬人类吸收能量，以人间界为跳板，密谋着再一次反攻天界。无论哪个选择，对于天界来讲，都不是一件好事。

　　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事实的情况下，圣者他宁愿相信第一个可能。尽管罗刹斐背叛在前，但说到底，他的高傲的自尊绝不允许他会做这种卑劣的挑衅，战场的雄狮，从来都是光明正大，轰轰烈烈。
　　“圣父大人，弥歇尔与我皆前往人间，若此时天界受到攻击，恐怕……”他信任罗刹斐，并不代表他信任其他魔族。
　　“圣者，我也有在这方面的担心，”未等天神开口，弥歇尔已经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另一方面，您与我的神力还未能恢复，边界上的情况又是未知之数，如果魔族真囤积重兵，只靠我们中一个，恐怕不能轻易取胜。相反，如果魔族真的借此机会进攻天界，两界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我们一旦收到警报立即回头还是可以赶得上迎战。再加上，有神学院院长米卡留守，其法术在天界也算是数一数二，我相信天界绝不会轻易被攻占。”

　　“圣者亦无需过分忧虑。”天神圣光再次传来声音：“弥歇尔所言正是吾心所想，现事态紧急，吾命令你们立即起行前往调查。大战刚过，切不可贸然再次引起天界的惊恐，你们各带一小队亲兵，切查清楚，如必要立即安排增援。”

　　“是，天神大人！”
　　“是，天神大人！”

　　离开神殿，弥歇尔和圣者快速聚集人马，由人类带领前往边界。如此仓促的决定，让圣者的心中笼罩上一层疑惑，只是这份担忧如雾里看花，怎么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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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界的森林全是高大耸立的针叶木，一大片暗绿低沉的色调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压抑紧张之中。
　　“圣者，这里的雾气越来越重，大家都要小心点。”手持利剑在前，弥歇尔丝毫不敢松懈。
　　要说这雾气是魔瘴，倒是魔力并非强大，但要说这丝毫没半点异常，那倒也谈不上。就像层普通的水汽覆盖着皮肤，让人老有点不太舒服。两群士兵在森林里小心翼翼的并行，每个战士都集中精神警觉对外一侧，恐防妖物伺机出动。就算是草丛中的少许声响，也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斯内卡王子，这个森林是一直都如此，还是说……？”看着前面领路的一身黑衣长发人类男子，圣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比起曾经见过的战场，这种环境明明不值得一提，撇除那星点般魔力，却好像某种不知名的强大力量在背后操控，慢慢靠近，把大家都压得透不过气来。神经崩得像弦上的箭，稍有触动，便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会不会太草木皆兵？

　　“圣者大人，瘴气森林毕竟是魔界边境，这里的氛围一向都是如此的阴森怪异。所以历代以来一直是我国的禁地。”一身黑色盔甲的斯内卡头也没回，谨慎地盯着周围的举动。

　　圣者没有再深究下去，对这个人类，他从一开始就抱有怀疑，特别当他留意到对方黑色瞳孔中闪过的一丝狡黠。这一切，看似合理，却又好像缺少了很多细节……
　　“大家小心点，雾气大得有点过分，大家要小心！”圣者朝身侧看了看，却被可怕的事情吓得止住了脚步！！
　　无声无息中，弥歇尔的队伍居然消失了！！

　　“弥歇尔！弥歇尔！”圣者朝着四周喊了两句，得到的只是凤吹过针叶嗖嗖的冷笑。士兵们一下子惊醒，顾不上心中的诧异，立即冲上前围成圆圈把圣者和斯内卡紧紧保护起来。这群经历天使大战的士兵，一旦上了战场，剩下的就只可能是条件发射。
　　“大家要紧密留意身边的队友！决不能再少一个！”为首的侍卫长大声喝道。
　　“是！”

　　“能把弥歇尔他们无声无息的弄走，这妖物，绝非黑暗精灵之辈。”圣者紧握神仗，凌厉的眼神有意无意朝斯内卡瞟了一下。如果是大恶魔，为什么他居然感应不到对方的魔力？是战后的神力损耗太大影响么？不可能，他的神力已经恢复不少，大恶魔的魔压根本就不可能忽略。再讲，即便不是他，其他士兵肯定还会感受到。
　　等一下！！！
　　突然想到其中的不妥圣者猛地回头盯向斯内卡王子，不出所料这个人类竟然连半点惊慌的神情也没有！！士兵们全部面朝外保护圣者和斯内卡，此时此刻也只有圣者能够观察到斯内卡。
　　“斯内卡！！”就在圣者要伸出神仗反击斯内卡的时候，一阵浓厚的雾气扑面而来，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似的，所有人都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无法招架。连圣者如此高法力的大天使居然也毫无抵抗之力，全身上下连指尖都如瞬间被电击一样，随着一声闷哼倒地，渐渐失去知觉。在昏迷的前一秒，映入他眼中，是萧瑟风中那一抹深沉如墨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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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者醒了，准确的来说，是被水给浇醒了。
　　“圣者大人，我想是时候该起床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并不陌生。
　　这水，泼得好，呵呵。慢慢睁开眼，任水滴从发梢沿着脸颊滴下，圣者明白，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清醒。随着知觉从四肢传入大脑，他也逐渐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个昏暗潮湿的石室，除了不远处的一扇厚实的铁门，连半个通气的窗口也没有。石壁之上雕刻着各种诡诞的图案，仿佛是在记录一段段神魔人之间的不为所知历史。石室的正中央，画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法阵，法阵边缘还画着九条首尾相接的古蛇，这种奇怪的法阵，就连一向专研术法的圣者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果各位还有点印象，可回看第十六章)

　　“圣者大人，恕我未能热情款待你，真是我过失。”男子慢慢走近，即使黑色如何深沉也难以遮掩他眼中的轻蔑。
　　体内的能量仿佛被完全抽空，铁锥穿过手掌脚掌插入身后的十字架内，鲜血从四肢涌出染红一身的白衣，他犹如装饰品毫无反抗被挂住墙上。他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种圣子才享受过的款待更加热情了。

　　“是谁指使？”从打一开始，这个黑发黑眼的男子就已经给他不舒服的感觉，不可能没怀疑，怪只怪他太轻敌。只是就算现在他也不相信，区区一个人类，竟然可以把他擒获。
　　“呵呵呵，圣者大人，看来你还未清楚自己的处境……”斯内卡慢慢走到圣者面前，轻轻撩起散落在圣者脸庞边如丝绸般的金发，“那我就让你看清楚。”
　　斯内卡转过身，大声喊道：“把他带进来！”

　　“咿呀”一声铁门打开了，一个被铁链捆绑伤痕累累的天使被推了进来，而身后押制他的两个士兵，竟然是人类。
　　“圣者大人！！！”被束缚的天使跌跌撞撞被摔跪到地上，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他无法置信！至高无上，与天神并肩的圣者大人此时此刻竟然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身狼狈！
　　“可恶！你这个卑贱的人类！不！你这个卑贱恶毒的魔鬼！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圣者大人！！！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天使狠狠盯着斯内卡，眼中的怒火简直要把这个人类的灵魂都烧得灰飞烟灭。尽管翅膀早就被砍得残缺不堪，但他依然不顾身上束缚，挣扎着爬了起来，猛地冲向眼前这个比恶魔更恶毒的人类。

　　“不！！！”

　　可惜这个一心护主的天使，刚踏出两步就被斯内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掉了头颅。对，砍掉头颅。
　　万物皆有圣灵，无论天使与恶魔，无论人类还是畜生，无论植物还是虫鸟，其核心能量都是圣灵所赋予。只是，有的圣灵能量大，核心吸附到其他的能量自然大，自然能长久存在，例如，天界与魔界。有的圣灵如微尘，吸附能量极微，所以漫长的时间里一次又一次经历轮回。
　　人类是低等的圣灵，与天界或魔界相比，都是脆弱。他们不可能拥有神力或者魔力，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伤害到天使或者恶魔。

　　能够杀死天使的武器，必定是拥有强大能量的圣器或魔器，而能运用这种武器的，绝不可能是人类。

　　天使的头颅在半空中分离，滚动到圣者的脚下，蓬乱的头发隐藏着定格在愤怒火焰中凸起的双目，直直盯着天花，狰狞恐怖。天使没有□□与躯壳，瘫倒在地上的残肢连同那颗头颅，在下一秒就迅速石化，慢慢肢解、碎裂，最后仅剩一小堆粉尘飘泊到空气中。地上的血迹也随着尸体的消失而慢慢变黑，渗入石块之中，最后消失无踪。仿佛仅留下那几滴飞溅到圣者脸上的血红，成为刚才一幕的凭证。

　　“你……究竟想怎么样？”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圣者完全猜不到这个拥有人类皮囊的恶魔，究竟为什么要出演这一幕。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杀，他心中自然悲愤，只是，他也是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天使，他怜悯、心痛，却不得不保持理智。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了。”抛下这一句，斯内卡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之后的每个小时，斯内卡都会来到牢房，在他的面前，亲手砍下一个天使的头颅。有时候他甚至把砍下的头颅提到圣者的面前，让死亡的怒目直直冲入圣者的视线内。但无论圣者如何责问，回答的始终是一片沉默。
　　这种事，一直持续了四天。在这四天里，除了看到同伴的鲜血，圣者一无所知。惨叫声、血腥味、红色恐怖充斥着他的听觉嗅觉和视觉。残酷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任凭他如何劝自己冷静，内心的焦虑难以控制地逐渐增强。他尝试用神力穿透墙壁，向外发散进行探索，但每一次他都失败告终。他的神力仿佛被吸取了一般，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施展。
　　——“你看清楚！就是因为你！他们都是为你而死的！”这是斯内卡唯一跟他说的话。
　　直到……

　　“够了！！！斯内卡！！！住手！！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究竟想要什么！！！？！？”四日来密集式的虐杀，就像一刀又一刀割在圣者的身上，把圣者逼得开始丧失应有的冷静。他不是未见过杀戮，他不是未见过战争，只是看着一个又一个自己的同伴被残杀，一次又一次感到无力挽救，一次又一次折磨他的神经。无论他怎么说，对方依然不肯开口，无法周旋无法谈判，更别说找出对方的弱点。这些被杀的天使，不明不白地，在他面前死去。从刚开始的怜悯和悲愤，到现在，他已经对斯内卡产生了怨念。
　　而这一次，斯内卡刚走进来，圣者已经开始按捺不住。

　　“怎么了，我还未带你的同伴进来你就开始害怕？”
　　斯内卡这一句话，把圣者整个都怔住了。他不可能害怕，但无可否认，现在的圣者，一看到斯内卡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同伴将被杀”——这是多可怕的念头！！就好像小狗听到摇铃就给吃的一样，慢慢小狗就会习惯，一听到摇铃饥饿。如果这种念头继续生根发芽，哪天说不定圣者再看到斯内卡，即便他不会承认，他的内心绝对会有所动摇，有所惧怕。

　　“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想让我害怕？”如果真的如此，他绝对不会中这圈套！
　　“圣者，您这是在侮辱我的智慧啊。”对着圣者，斯内卡再一次投以不屑的笑容。“我至高无上的圣者，受人敬仰无所不能的圣者大人，如果你恨我，你说，你会不会因为怨恨变成恶魔？”

　　天使怜悯世人，以慈悲圣光救助世人，但并不代表天使没有恨。

　　“哦，不对哦，如果你们没有恨，又为何要杀绝埃及长子和牲畜呢？”斯内卡像突然恍然大悟：“呵呵呵，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你就是因为这事情跟天神产生分歧的吧？所以说，你是比神更加善良的天使？……哈哈哈哈”

　　这个黑发男人根本就是一朵罂粟花，黑暗，美丽，恶毒。
　　“最善良的天使，你说你会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同伴？”
　　“你……什么意思？”

　　只见斯内卡向前伸出手臂，银色的光点如粉尘慢慢在他的手心聚拢，迅速集成直径约半米的光球。影象在光球中逐渐变得清晰，传来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
　　影象中的几个天使遍体鳞伤，有的已经摊倒在地上，有的半跪着已经起不了来，其中还能靠着长剑支撑站着的，正是圣者的侍卫长！

　　“大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泪水混着污迹和残血从侍卫长的脸上滑下，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事情。

　　风没有带来回应，它轻轻吹起了侍卫长额前几丝头发，吹红了他瞪大的双目……最后，吹散了他的驱体。
　　连同所有天使一起，如沙粒般随风消散。

　　“不——！！！”圣者朝着光球大喊，可谁也知道，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的侍卫长，那个被暂会面红、崇拜自己对自己忠心谨谨的孩子，那个和他出生入死几次拼了命为自己挡剑的天使，也在他面前黯然消逝。再一次的，他对悲剧无能为力。

　　就在他不忍再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在影象之中。
　　及腰的金发、洁白的长袍、还有他手上拿着独一无二的神仗——圣者的神仗。

　　“唰”一声，斯内卡收回手掌，影象截然而止。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背叛的天神，是你杀害了众天使，是你偷偷与撒旦结盟。我伟大尊敬的圣者大人，你将解开罗刹斐的封印，并且率领你的信徒一起堕落，创造我们庄严而平等的世界！”

　　“斯内卡！！！！！！——”圣者愤怒大声叫喊，身体猛地要向前扑出去。如果不是四肢被钉在石头上，他一定一定一定一定把眼前这个黑发的毒物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回应他，只是如魔鬼的笑声震动石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