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能这么听话》持俞

64、第 64 章

　　“小白呢？”无忧发疯似的跑去问当路。

　　当路见她瞪着的杏眼湿润，犹豫问道：“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昨天后山有天雷劈下，应该是将军的雷劫。今早我派的人去看了回来说，那里除了留下一团焦土，什么也不剩了。”

　　果然是雷劫，她想到这个可能了，但她不愿意接受。

　　为什么昨晚她没有听到，她开始痛恨自己睡得太熟。

　　“那他是成功还是失败了？”无忧打断他，焦急问道。

　　当路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将军之前叮嘱过我，他说雷劫危险，让我告诉大家天雷降下之时一定要在屋内。”

　　他望着外面的日出，不忍心但还是继续道：“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最后的结果。”

　　无忧听到这个结果，脚步晃动，险些没站稳。

　　她扯着嘴苦笑一声，为什么偏是昨晚呢。

　　偏偏是要成亲的前一天晚上。

　　她没有理由去责怪谁，但就是委屈。身上的喜服就像笑话。

　　“城主也不必太担心，将军无人能敌，天雷对他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可惜的是婚事得推后了。

　　后面的话，当路没有说，他见无忧恢复平静，没有表露太多悲伤。

　　“是啊，他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无忧喃喃自语。

　　当路还准备再劝，无忧只是交代了一些城中要事，没事般的走了。

　　她的喜服衣摆随意拖在地方，与前一天小心翼翼收起的态度截然不同。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当路还是不放心追了上去。

　　“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吧。”无忧声音疲惫。

　　她怎么可能真的像没事人一样呢，只是不想被旁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罢了。

　　拗不过无忧，当路也只好作罢，他说：“我那还有酒，要的话，随时找我。”

　　无忧走了，她向着城门走去。

　　迎面来的每人都问她婚事的后续，她耐心地告诉他们，小白不在了，婚事取消了，要他们好生休息。

　　她的每一遍解释都化成刀子，狠狠扎进心脏的最深处。

　　无忧来到城墙上，寒风肃杀，她的手再也不能钻进身旁人的袖子里了。

　　大红的衣袖，裙摆在风里肆意飞扬，强劲的风吹干了她的泪。

　　她站在那里不动。小白是由一缕风幻化而来的，风大的地方，无忧想从中感受他的存在。

　　他凛冽，强势，刺骨的一面全在这风里。

　　这不是她想要的。

　　城墙上的风确实很大，很冷，像在推着她快离开。

　　无忧偏不走。

　　不走的后果就是她打了个喷嚏。

　　接着又是一个。

　　如果小白在她旁边，一定会嘲笑她说：“谁叫你站风口的啊，这下打喷嚏了吧。”

　　然后会拉着她到风小的地方，柔着声说：“下次不许站风口了哦。”

　　这才是无忧想要的小白，专横又柔情。

　　想到这，无忧眼睛湿润起来，心里翻上一阵难以言说的苦楚。

　　她明白，没有假如。小白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小白，城墙的风景我替你看了，一点都不好看。她说。
　　无忧被风赶下了城墙，她受不了这份寒冷。

　　在寒风中她也想清楚了，她祝无忧不能做一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

　　小白迟早会回来的，大不了等嘛。就他那脾气，那生人勿近的个性，她不觉得他能领个女人回来。

　　“老大！”

　　想明白后，无忧提着裙摆下了城墙，在石阶上她听到小五的叫喊。

　　她抬头望去，是小五那几个跑来了。

　　小五跑在最前面，气喘吁吁道：“小白哥哥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他们昨晚在睡梦中被雷声惊醒，老二老四害怕抱着老三才敢睡着，可怜的小五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第二日起来，问了大家才知道，婚事取消了。

　　几人想也没想问了无忧去处，立马跑来了。他们知道，此时最难过的，大概就是无忧了。

　　“小白哥肯定马上就回来了。”老三别扭地安慰道。
　　“就是就是，小白哥这么厉害，天雷算什么。”老四跟着道。

　　几人将无忧围成一圈，寒风被阻挡在外。不知不觉中，他们竟也长高不少。

　　挡住风最多的老三也开口安慰：“老大你别太伤心了，我敢打赌，小白哥肯定马上就会回来的。”

　　老三老四小五黑着脸，齐声：“闭嘴，赌鬼。”

　　无忧笑了笑，真好，有他们真好。

　　“老大，你想哭就哭吧，我们不会笑话你的。你不用在我们面前假装坚强啦。”老二给予她一个智慧的眼神。

　　“谁说我要哭了，你们老大刚强得很，我还想着过几天带你们打入西部呢。”无忧露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几人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

　　“走啦走啦，”无忧推着他们，“这么大的风，你们可别得风寒了。”

　　小五一边往回走，一边和他们交换着眼神。

　　老大似乎不需要安慰？

　　他们猜无忧也许是装的，可看着她召集了当路和几个将领，真的在议事殿里商量起来。

　　关于下一步的计划，众人都提出各自的看法。当路提出直接进攻的想法。

　　无忧陷入深思，她摇头否决：“赤火城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应该召集支援军再行动。”

　　毕竟那里是赤火城，最有可能有邪火凤凰余党的地方。

　　“小白你觉得呢？”无忧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沉默了片刻。

　　小白已经不在了，习惯就好，习惯了就好了......

　　众人站着面面相觑，没有出声。

　　无忧深吸一口气，从容笑道：“我都忘了小白已经离开了，没事，他不在我们也能继续。”

　　“无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继续......”当路犹豫着开口道。

　　“不用。”她回答干脆。

　　无忧与几人商量，决定安排人去向木城主传信，希望他能再次开山关，让支援军进来。

　　议完事后，她没再多说什么，逃似的出去了。

　　小五几人在外面等着，见无忧出来，就默默跟在她身后。

　　无忧吃饭，他们也吃饭，无忧看书，他们看她，无忧谈事，他们在外面候着……

　　“马上要攻赤火城了，你们不去练武场吗，”无忧问老二他们，转身又看向小五，“你师傅给你留的事都做完了？”

　　她软下声音，继续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没有小白，生活也要继续的嘛，仗还没打完呢。”

　　几人乖乖“哦”了一声，陆陆续续走了。

　　等到大家都走后，房间立马安静下来。这些天大家围着她转，无忧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这几天的等待无忧感觉像过了百年，没有半点小白的消息。

　　她想，也许是她太心急了。

　　真没出息。

　　无忧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红帐的顶部。这是前些天布置的婚房，她还没拆下来。

　　在安慰大家的时候，她总说，不用担心，小白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得多了，她自己都要信了。

　　所以她没将红帐取下。

　　习惯是个可怕的事情，正如她在议事时喜欢问小白的意见，在床上时，她的手不由自主在身旁摸索。

　　什么也没有。

　　她该去习惯身边没人的日子，像从前一样。

　　“城主，出事了！”门外传来当路的叫喊。

　　无忧很快恢复如初，控制住情绪，开门问道：“怎么了？”

　　当路带她去了药局。

　　杜药师正在给一个昏迷不醒的将士涂药。

　　他说将士中箭了，幸运的是，箭避开了要害，将士的性命好歹是保住了。

　　最近并没有战事，无忧疑惑，这将士怎么无缘无故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是支援军的一员。”当路解释道。

　　支援军？无忧心中一惊：“支援军出事了？”

　　当路面色沉重点了点头，道：“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难不成在路上碰到敌军了？

　　正如无忧所想，当路继续道：“支援军进入木城主的领地后，在峡谷遇到伏击，据他说，他除了看到木城主，还看到了......”当路停顿了一下，至今他也不愿意相信那将士所说的。

　　但事实就是这样，他道：“是云诀，他竟然没有死。”

　　云诀，这是个说遥远又不遥远的名字。他曾经是赤火城城主的儿子，也就是邪火凤凰的少主。

　　没想到他还活着。

　　不对，无忧刚还沉浸在对云诀还活着的震惊中，现在才醒悟，道：“木城主竟然和云诀联手了！”那他们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腹背受敌。更何况没有支援军，他们还要面对更多，更强大的敌人了。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无忧问道。

　　杜药师面色严肃：“一时半会可能醒不了。”

　　无忧不打算再等，她交代当路去召集各个将领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议事殿。

　　这个云诀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在小白走了出来。小白与邪火凤凰打了百年，对他们也算了解。如今没了这优势。

　　既然云诀选择现在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好再次掀起战乱了。

　　无忧心思慌乱，一时拿不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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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
　　“乾坤袋？”

　　两个小仙仆为小白换下残破的衣服，发现他的手里紧紧拽着一个简陋的布袋。

　　上面歪歪斜斜缝着“小白”二字。

　　“将军为什么拿着别人的东西？”
　　“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两人将乾坤袋放置在小白的枕边，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叫小白的人，正是他们的将军。

　　小白在漫长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一丝光，他顺着光走去。

　　刚踏出一步，眼前生景，他转眼置身在一间婚房内。满眼的喜色，屋内燃着红烛，面前床上坐着披红盖头的新娘。

　　一言不发等待着。

　　小白低头看着自己残破的衣服，玄衣已被血染红了。

　　他不是在渡雷劫吗，怎么成起亲来了？

　　顾不上疑惑，小白赶紧上前去叫无忧，她穿着好不容易绣好的喜服，他不敢碰。

　　“无忧。”小白心虚唤到，毕竟他缺席了白天的婚事。

　　无忧手搭在腿上，没有动作，仿佛没有听到。

　　他以为是无忧生气了，乖乖站在她面前道歉道：“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不来的。”

　　“下次我肯定不会了，不对，没有下一次了。”小白想着该怎么弥补，可是无忧还是沉默着。

　　他能明显感受到无忧浑身弥漫着的悲痛。

　　尽管无忧披着盖头，看不到她的模样，但小白能想象得到，她眼中的喜悦早已支离破碎。

　　他又何尝不是。

　　“生气归生气，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小白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无忧的胳膊。

　　令小白感到震惊的是，他的手指穿过了无忧的胳膊。

　　他碰不到她！

　　也难怪无忧不理他，可能她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

　　“无忧......”小白又轻轻唤了几声，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这是死了？

　　不对，他记得他成功了，掉进裂缝之前，胸前像是有火烧一般，应该是子符起作用了。

　　大概是梦吧。

　　“啪嗒”一声，有泪水滴在无忧的手背上。

　　在安静的房里，灵敏的小白捕捉到了这微弱的声音。

　　他看到红盖头下，豆大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滴在她的手背上。

　　无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