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能这么听话》持俞

63、第63章

　　“我不想等了，”小白脑袋抵在无忧的肩上，语气亲昵，“我想快点成亲，好不好？”

　　无忧能感觉到他现下的状况不容乐观，不过城中还要修整，种种累加，确实无法短期内成亲。

　　她没有回答，只是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快没时间了？”

　　所以才没有耐心等待。

　　小白轻轻嗯了一声，看不到她的表情，怕她不好受，安慰着道：“我会很快回来的。”

　　谈到这样的话语，无忧不想显得伤心，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无忧回答道。

　　“那我们明天就成亲吧。”无忧提议。

　　喜服，婚房，吉时......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对方是他就够了。

　　大不了他回来了再补给她嘛。

　　“明天不行。”小白说。

　　不是很急的吗，怎么明天又不行了呢？

　　无忧松开小白，她往后退了退，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这时她才有机会端详小白，他披散着黑发，衬得他的脸苍白，一副虚弱的样子。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安抚道：“你留着力气和我拜堂就行，拜完堂你就好好休息，宾客交给我，洞房什么的就不要了。”

　　小白看着她的表情，眉头微皱，这是被瞧不起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现在就可以洞房。”他撑起胳膊，阴影笼罩住她，像是想立马证明他的话。

　　无忧想到那晚的劳累，没来由觉得他真的可以。

　　她往旁边滚了一圈，拉开距离，侧着身子问他道：“为什么明天不行？”

　　“她们说婚服需要两天。”小白侧身躺下，解释道。

　　婚服。无忧也想过婚服，但怕时间不够，想着套件红色衣服也行。成亲，重要的是人，其他的没有也没关系。

　　当然，如果有那便是更好了。

　　“她们是谁？”无忧又问，城里原住民都跑了，军队中都是将士，谁会绣喜服？

　　“将士中的姑娘们，她们想尝试。”

　　尝试？也就是说她们也是第一次？无忧忍不住想象，一群舞刀弄枪的女将们去做针线活。

　　不敢想象她们会是怎么苦不堪言。

　　这也算是为了他们俩的婚礼出力了，明日可得跟着去帮帮忙。

　　又想回来，两天还得及吗？无忧担心的不只是城中事宜，更担心的是小白的期限。

　　她怕喜服做出来了，婚房收拾好了，大家也都安置妥善了，小白却不见了。

　　这是最坏的结果。

　　无忧滚回小白身边，吻了吻他的嘴角：“你好好休息，两天后我们就成亲。”

　　“嗯。”小白乖乖闭上眼睛，紧紧搂住她。

　　两人将顾虑藏在心中，祈盼事情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他们都还没有做好离开对方的准备。

　　发展也确实顺利，这两天内无忧在城中帮忙，千辛万苦可算收拾得差不多。小白在无忧强烈的逼迫下，在房间躺了两日。

　　除了为他量尺码，他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到无忧的身影。

　　终于，万事俱备。无忧纵容着小白在自己怀里乱蹭，不禁期待起明日：“喜服准备好了，婚房也准备好了，明日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好，”小白轻声回答，他听出无忧声音的疲惫，“快睡吧，好好休息。”

　　无忧没有回应，他抬头瞧了瞧，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一呼一吸，小白小心翼翼揉开她紧皱的眉头，也不见她有所反应。

　　确实是累到了。

　　应该说整座城都累到了。

　　这两天大家听着无忧的指挥，各个放下手中的武器，捡起自己不擅长的活。时不时就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欢闹和嘿咻嘿咻的干活声。

　　这场婚事能够顺利进行，也是大家的愿望。

　　在这座沉睡的城外，传来异样的响动。

　　小白盯着熟睡的无忧，察觉到未知气息的靠近。

　　来自后山，他想，也许是之前的城主。

　　他为无忧布下隔音结界，迅速向后山赶去。

　　不能让他进城，要杀了他，绝对不可以耽误明日和无忧的婚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谁都阻止不了他与无忧的婚事。

　　月隐云后，小白跟随着寒风很快翻过后山，微弱的月光下，山后是一片荒地，空旷寂寥。

　　他站在荒地上，很明显感觉到土地的震动。

　　不像是地震，像是数万军队披月驶来。

　　要去叫醒大家吗？

　　小白在脑中否定了这个想法，大家这些天已经够劳累了，他只身向着震动处飞去。

　　他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躁动，渴望杀戮。

　　声音越来越大，小白眯起眼睛，荒地尽头的森林里，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中爬出。

　　它行进很快，小白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像是爬虫，因为它似乎是爬着来的。

　　这么大的爬虫，他也是第一次见。

　　小白站在原地，待那东西靠近，他才凭借微弱的月光看清，那不是爬虫。

　　是一棵树。

　　树干高大粗壮，怕是要五六个人才能抱住。

　　它也并非是爬过来的，它靠的是底部的根。它的根很多，如触手般，还有的在空中挥舞。

　　一棵行走的古树？

　　离开土壤，它的叶子极易被风刮落，行走时发出哗哗的响声。

　　说不定可以靠着掉落的树叶找到它的老巢。

　　一棵树无缘无故自断根茎而来，不是报恩就是报仇。它又是来自深西部，小白很难不把它和赤水城城主联系到一起。

　　那就更不能让它过去了。

　　小白右手幻化出剑，挡在它行进的正前方。

　　一人一树，相隔不远不近，它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开口发出年迈低沉的声音：“何人敢挡吾路。”

　　“永宁。”

　　他报上名号便飞快上前，想要砍断那条最粗的根。

　　“吾正要找你偿命，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古树比他想象的要灵活，剑要砍到的时候，树根灵敏地躲开了。两边有数十条树根袭来，像鞭子一样。

　　小白以剑为盾，用灵力全盘接下它的攻击。

　　再也不是压制性的，小白一人的战场，古树灵力很强。他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兴奋起来。

　　树根在他身边交错，想要把他包围。小白看出来了，但他没有躲，他持剑发泄般砍着那些根茎，没有战法。

　　被树根藤蔓围住，眼前黑暗无比，空间越来越狭窄。

　　有树根打到他的背上，背上似挨了千刀，他吐出一口血来。

　　这不是战场，不需要去考虑战友。他疯狂还击，树根被砍断后的汁液喷洒在他身上，他也顾不上躲闪。

　　灵力躁动不安，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邪念在他脑子里叫嚣着。

　　终于他杀出包围，外面狂风大作，连微弱的月光都没有了。

　　漆黑一片，他听到树叶哗哗掉，还有自己的喘息声。

　　刚要再次出击，天边紫电划过，仿佛要把天撕开一道口子，亮如白昼。

　　小白清晰看到自己黑衣破裂，上面浸满他的血还有树根的汁液。

　　他抬头看向那古树，它枝上的叶子发黄，如雨掉落，它在极快地衰老，情况比他更严重。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往往破釜沉舟的那方，赢的几率更大。一个没有退路的敌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接着又进入黑暗，雷声炸裂。

　　突变风云，小白大概猜到了。

　　这是他的雷劫。

　　呵，真是不巧。

　　天边又大亮，古树甩着树根向他劈来，跟着来的，还有一道雷。

　　小白砍掉了袭来的树根，想转身躲开那道雷，古树的藤蔓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他的脚下，将他的腿稳稳扎根在地上。

　　他来不及躲避，硬生生接下这道雷。

　　电击的痛感遍布全身，撕裂，破碎，全身都要烂了，要散了......

　　要没有力气了，他只能靠着腿上的藤蔓支撑。

　　古树也好不到哪去，它的藤蔓接触小白，雷击从他身上也传进了它的树干。

　　缠绕在小白腿上的藤蔓因雷击燃烧起来，它没有叫喊一声，也没有松开一毫。死死禁锢着他。

　　“哈哈哈，”它在雷声里狂笑，“天助吾也！”

　　“永宁，你也有今天，当初你杀了赤火族长，现在你又杀赤水族长，今日吾便是要为他们报仇！”

　　古树不停咳嗽，不停大笑，已然疯魔。

　　它若不放了他，迟早也会死在雷电之下。

　　小白擦净嘴边的血，他凭借插在土里的剑起身，在下一道雷劈下来之前，他砍断腿上的藤蔓，爬着躲开了雷击。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一定要挨过雷劫。

　　不然无忧会久等的。

　　过了雷劫，他再快点下界，也许还能赶上拜堂。

　　如果不能赶上拜堂，无忧会伤心的......

　　小白从未如此强烈的想活下去。

　　他强撑着意志，一边观察着雷的动向，一边对付着那些难缠的根。

　　古树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见他躲开了三道天雷，恼羞成怒，全部树根藤蔓向他蔓延。

　　小白被缠住了腿，被缠住了手脚，古树把他一圈一圈固定在粗壮的树干上，任他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血都快流尽了，他快要窒息了。

　　又一道天雷下来，直直劈在他的天灵盖上，有几个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

　　要活着，要活着啊！

　　他再次睁开眼，感觉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

　　如果再中一击，他大概真的会死吧。

　　可是怎么能死呢！

　　小白凭着最后的力气，集中灵力在手指尖，手中炸出赤黄色的火焰。

　　火焰极其强势，将他手边的树根烧断。

　　他持续点燃更多，火势猛烈，身上的藤蔓前仆后继想要再次缠住他，却是杯水车薪。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招，属于邪火凤凰的赤火焰。

　　天上又有一道雷降落，小白撑起双手，以火抵挡雷击，生生将雷烧灭。

　　古树燃烧起来，它愤怒的声音变得不可置信起来：“赤火焰，你怎么可能会赤火焰！”

　　小白身体束缚被破开，他掉落到地上，没有理会古树的叫喊。眼中朦胧一片，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眯着看自己的手背，上面全是血。

　　眼睛在流血吗？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

　　他望着漆黑一片的天，以及无风的四周，这才发现，雷劫已经没了。

　　四下只有一棵燃烧殆尽的古树。

　　在快要烧成灰前，那棵古树发出绝望的怒吼：“吾不甘心！死在赤火焰下，吾不甘心啊！”

　　它是否是想起从前的种种，生于赤火，长于赤火，最后也死于赤火。

　　小白在它彻底消失后，收了火，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地上倒去。

　　倒下之前，他看到身前空气被撕裂，里面漆黑一片。

　　他没有力气思考这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力气反抗，直直掉了进去。

　　身体不断下沉，黑暗，无尽的黑暗。

　　小白的眼睛疲惫不堪地闭上了。

　　他陷入一场梦中，看不到事物，但能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

　　他们激动地喊着：“快去告诉太子，永宁将军回来啦！”

　　......

　　无忧是被噩梦惊醒的，小白布下的结界已经消失了，因此她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外面的天还没亮，她如往常一样，见小白不在床上，以为他跑出去溜达了。

　　是太紧张了吗？反正她挺紧张的，连觉都不敢多睡。今日就要和小白拜堂成亲了，无忧洗漱完，穿上喜服便去寻他。

　　她想找到他，然后告诉他，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不见了。
　　她真想他抱着她，揉着她的耳朵说，梦都是相反的，小孩子才会信呢。

　　无忧在城里转了一圈，好多人都喊她，像是有事要说，她没听，让他们等会再说。

　　她找了好久，她发现梦好像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