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能这么听话》持俞

55、小白与永宁（完）

　　明明两人都没有醉，却不免有些晕晕乎乎。

　　不知何时无忧已经被小白拥在怀里，她听着清晰的心跳，两个人都是跳得如此之快。她忍不住将刚刚的回答又说了一遍：“喜欢你，我也是。”

　　无忧看着地上难舍难分的影子，一动不动，像是长在地上般。

　　桌上的烛慢慢熔化，她脸上的红潮已经退了，压制很久的想法爬了上来，不断在她心里念叨：你腿麻了，你腿麻了，你腿麻了......

　　她怀疑，小白那小子该不会睡着了吧。

　　小白抱得不紧，仅仅是轻轻把她拥在怀里。无忧扭了扭身子，抬头想要看他是不是真睡了。

　　“怎么了？”察觉身下人有所动作，小白不动声色抱紧了些。

　　原来没睡呢，无忧推了推他：“我腿麻了。”小白这才松开，他往后坐了点，帮无忧揉起腿来。

　　瞧着面前人毫不掩饰的失落，无忧笑了笑：“你腿就没麻吗？”

　　小白一边揉着她的腿一边摇头。

　　无忧努努嘴不说破，揉好腿后，看着窗外夜色已深，便要回房了。

　　“那我不送你了。”小白坐在原地，仰着脑袋盯着她到门口，乖乖挥手告别。人走后他才躺在地上，疯狂揉着自己早就发麻的双腿。

　　腿麻好久了，又不愿放开她，所以现在整个人都麻了，开心麻了。

　　*

　　表露心声后，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无忧觉得应该避嫌，这些天，她一见有人来，就赶紧离小白远点，以至于当路小心翼翼提出疑惑：“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无忧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白，回答不太自然：“我们这不是和平时一样吗？”

　　当路一脸什么都明白的表情，他把无忧推到小白跟前，苦口婆心道：“朋友之间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他一边拉起无忧的手，一边牵起小白的手，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继续道：“再者，在战争中，领导者之间的沟通至关重要，矛盾什么的，还是要立马解决。”

　　无忧略带敷衍地点头，想要挣开小白的手掌，对面的人却怎么都不松开，她抬头望去，小白笑得幸灾乐祸。

　　他轻轻捏了一下无忧的手：“是啊，祝城主以后就别总躲着我了。”

　　好啊，叫她祝城主，无忧睨了他一眼，但口头上却说着：“知道了。”

　　“这才对嘛，”当路欣慰笑着放开了他们，“各族将领马上就要来开会了，你们可别吵嗷。”

　　两人乖乖点头。

　　片刻，几位将领就进了议事殿，大家围着妖界地图，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之前断断续续来攻城的敌兵如今少了很多，大部分都逃回了西边，他们的总部。再往西的更深处，便是当初邪火凤凰的发源地。

　　如果无忧要追的话，最先遇到的会是占有两座易守难攻城池的游牧妖族。而要快速深入西部除非穿过未知的沙漠领域，便也只有通过游牧妖族的城池了。

　　如今沙漠草原地带的游牧妖族对战争不感兴趣，他们不支持永宁，也不站队邪火凤凰，属于中立派。

　　无忧不由得皱起眉头，对于这种不愿打仗，自己又很难攻下的城，她也不想去打。比起去攻打第三方，她更想灭掉邪火凤凰的支持者们。

　　“听说那些翼族残军是跟木城主做了交易，木城主便开山关让他们过去了，”蝙蝠一族的将领提道，“不知我们前天派去的使节有消息没有。”

　　木城主便是拥有那两座城池的城主，无忧本以为会很难办，没想到木城主一听是永宁将军想过关，除了为了自身安全限制过关人数，便没了其他要求。

　　限制的数量不大不小，打败那群翼族不难，因此在无忧看来这可以说是无条件让他们过关了。

　　今日就是要商量要带上哪些人。

　　老二三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听了一耳朵，吵着要跟着去。看着几个将领互相讨论着，小白一点点向无忧挪步，他用胳膊肘抵了抵，悄声道：“要不你留下吧。”

　　“我才不要。”无忧一边回他，一边往旁边躲了几步，眼神示意小白不许再靠近。

　　小白看着无忧一幅端正又做贼心虚的样子，笑了笑，离她更近了些：“难道你就没发现我们不需要避嫌嘛，你看他们压根注意不到我们的变化。”

　　注意不到？
　　无忧抬头望向桌子前的每个人，他们都激烈讨论着要带谁，不带谁，视线完全没在她和小白身上停留。确实没人注意他俩。

　　“我说吧。”小白语气得意，像一只求表扬的小狗。

　　无忧的胜负欲不知怎的莫名被激起，她不再躲小白，甚至一手别扭地搭上他的肩，和他耳语。

　　大家仍在讨论无人注意他们。

　　小白感受到热气从耳朵一直传进心里，他一动不动，咽了咽口水，想要听清无忧在说什么。

　　扑通扑通，心一下一下地跳。耳边的气，一阵一阵的，痒痒的，有点难熬。“我不信，我不信......”是无忧在念叨。

　　没人看向他们。

　　“我还不信了。”无忧喃喃道，她放弃亲密耳语，主动拉起小白的手在地图上比划。

　　还是没人看他们。

　　激起了没用的挫败感怎么办，无忧不停歇一把拽过小白，紧紧抱住了他。上一瞬还沉浸在和无忧手触碰的小白，下一瞬整个人都被环住。

　　不敢动，当着众人的面他不由得红了耳朵，心里又期许着大家不要有什么反应，这样受到打击的无忧，当众亲他一口也说不定呢。

　　“哇哦。”见他俩抱在一起，众人才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无忧松开小白，冲他挑了挑眉：“我赢了。”又转向众人摆了摆手，面色严肃：“宣布一下，其实前些天，我和小白互通心意了。”

　　众人看着他俩，久久没有说话。没有等来反应，无忧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所以，”终于当路出来打破了这份沉默，“你们前几天才互通心意吗？”

　　“还以为你俩早成了呢。”
　　“是啊，老夫一眼就看出来了，见永宁将军和城主第一面就看出来了。”
　　......

　　刚刚还显得正经的一群中年男人突然开始八卦起来，攀比起是谁先看出城主和将军之间的端倪。直到会议结束，他们仍争个不止，连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真正表现吃惊的老二几个也加入了争论。

　　无忧后悔了，她说那玩意干嘛。

　　散会后，小白留下当路，他像是在思虑着什么。想跟大家一起争论高低的当路一脸幽怨留下了。

　　“当路，永宁以前是没有伴侣的吧？”小白回顾着众人的表情，没有哪个是面露难色的，结合之前，当路说过永宁不是个好接近的人。

　　他想，永宁这样的应该不会有伴侣。而他小白，比永宁厉害，他有。

　　听了小白的发问，当路一脸正色，他仔细回想后摇了摇头：“并未听闻永宁将军有伴侣一事，我只知将军与天族太子容泽殿下，还有一个叫小络的神仙交好，曾经偶尔来看看您。”

　　果然没有伴侣。

　　不过容泽，小络，这些名字好耳熟。小白突然想起曾经有个穿喜服的家伙，专门从天上跑下来向他炫耀自己成亲了，那个家伙不就说自己叫容泽嘛。

　　竟然是天族太子。

　　关于永宁的事，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小白脑子不免开始混乱，他眉头紧锁，问道：“你知道永宁为什么被罚下凡历劫吗？”

　　当路跟着也紧张起来，他回忆着小心翼翼答道：“据说是顶撞了天君。”

　　“怎么顶撞的？”

　　“不太清楚，”当路面色凝重，“似乎都只知道你顶撞了天君，更多的就没听其他人提起了，大概是都不知道吧。”

　　问不出信息，小白只好作罢。他至始至终都是以第三视角去了解永宁，每个信息都无法成功连接，中间空缺太多，只有真正的永宁才能知晓。

　　小白静静坐在藏书阁，他开始将一切串联。

　　永宁，一个天族的将军，因顶撞天君而贬下凡历劫。他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天族太子，一个是月老徒弟。还有个上神义父，如今不知所踪。

　　他忽然回忆起，当初刚到永宁村，做的那个噩梦，身临其境般，就算是今日再想起，也仍旧会感到当时在梦里的绝望。

　　假如那梦是真的话，永宁在未入仙籍前，便是如那神秘女子所说，他曾在黑风山上生活。他会杀同族？然后被同族所驱赶……

　　大概记忆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进入他的大脑，往事浮现，点点滴滴所有连成线。

　　恢复记忆不需要什么大场面，它就这么草率的发生了。

　　小白脑子一边清晰一边混乱着，清晰的是他知晓了一切，混乱的是这一切本就混乱无比。

　　他清楚了一件事，他就是永宁。

　　当年被罚下凡，与其他人不同，因容泽的出面，他的三魂七魄没有拆散，完完整整到了人间。

　　也就是说，他与永宁共属于一个灵魂。从来没有小白与永宁之分，从始至终，都是永宁。因此从前小白去讨厌永宁，吃醋永宁，替永宁承受仇敌都成了笑话。

　　一切都被推倒，小白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他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受自己了，他本该是作为永宁而存在的。

　　往后他该自称永宁还是小白呢，又该如何对待无忧呢？

　　刚进来的无忧觉得小白有些不一样了，他还是像往常那样坐在那，但周身的氛围却冷得非常。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无忧上前去摸他的头。

　　小白本能偏过头，躲开了她的触碰。作为永宁的他，不习惯被触碰。

　　可对上她的担心视线，心里又闪过一丝懊悔，眉头松了，向她坦白道：“祝无忧，我记忆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