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云月尽相逢》越九川

26、铜臭九歌

　　风花雪月，四国鼎立，分为东风国，南花国，西雪国，北月国，以东为首，其他三国次之。东风国不仅兵力强盛，而且朝堂稳固，虽然先帝已经在十几年前的战场上牺牲了，但是他还有一个儿子，只是此子自从先帝离世那年开始就横生怪病，一直未曾在朝堂上露过面，但是这并不影响东风国依然是四国之中最为强盛的存在。
　　东风国有十城，天玄城，九歌城，芷溪城，兰城，风泽城，延城，海城，青山城，百寺城以及酒城。
　　其中的天下第一城天玄城是帝都，是国都所在，是历代天子所在之地，也是十城之首，是十城之中最为繁华的城。地理位置极好，皇城巨大，壮阔而庄严，就连城墙都是用以比金刚岩还要坚硬的石头建造而成的，无比雄伟，进入天玄城皇宫，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皇宫森严且恢弘，高大巍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奢华与富贵，不言而喻，给人以心灵的震撼。
　　九歌城，仅次于天玄城，在东风国位于十城中的第二大城，不仅地理位置优越，物资丰硕，而且易守难攻。
　　宋霁云一行人进入城中，就被城中繁华且其乐的景象弄得眼前一亮，普通百姓的穿戴都比其他城中富商穿的还要好，可想而知，这个城到底是有多富有！
　　宋霁云：“我们先找一处客栈落脚吧。”
　　墨墨开始担心自己的荷包，这里这么繁华，物价肯定不便宜，这荷包里的银两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
　　墨墨：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霁云：“你们先上楼吧，我带他去成衣铺买两件合适的衣裳。”
　　林月儿：“好。”
　　墨墨：“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红羽：“没想到，他们对这个小孩还挺上心的！”
　　林月儿：“我们上去吧。”
　　红羽跟着林月儿一起上楼了，宋霁云，墨墨还有那个小孩去了成衣铺。
　　宋霁云：“老板，麻烦您挑两件适合这孩子穿的衣服还有鞋子。”
　　老板：“好嘞，您稍等。”
　　墨墨凑近宋霁云声音很小：“咱们没多少银两了，省着点花啊。”
　　宋霁云：“嗯，知道了。”
　　墨墨：唉，对一个半路上捡来的小孩也这么上心，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川行一从街上路过，墨墨和他对视一眼，然后就消失在了街上。
　　老板带着刚穿好衣裳的小孩出来：“来了来了，您看看，这身怎么样？”
　　宋霁云看到眼前这个小孩打扮起来确实判若两人，不像之前那么邋里邋遢的了，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宋霁云：“嗯，确实还可以，老板这身衣裳多少钱？”
　　老板笑呵呵的：“这身衣服可是用上等的蜀锦做成的，不贵，只要五十两。”
　　宋霁云惊住了：“五十两？！”
　　是真真没想到这么贵啊！
　　宋霁云：“额……”
　　墨墨上前：“老板，我们要不起这么贵的，来两套平常的就行。”
　　老板还挺善解人意的：“明白，明白。”
　　老板带着小孩去了后面，墨墨手搭在宋霁云肩膀上，拍了一下：“没关系的，这种事情我经历的多了，你也是头一次，下一回你就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宋霁云尴尬：“嗯。”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嘛。
　　三个人买完衣服就回了客栈，虽然拒绝了上好的蜀锦，但是最后买的两套衣服也不便宜，这样的衣服放到其他城中，一两银子怎么也拿下了，可是在这九歌城里却足足翻了一番，真是令人唏嘘。
　　墨墨抱怨：“唉，这九歌城物价真不是一般的高，足足比其他城中物价高了一倍！”
　　宋霁云：“还好，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不会久留。”
　　林月儿：“确实没想到啊。”
　　红羽：“这九歌城确实是座大城，不仅东西昂贵而且这里的人也很高雅。”
　　宋霁云：“这到底是为何？”
　　红羽笑了，坐下给自己倒杯茶：“你们是第一次来这九歌城，你们之前也许只是听说这九歌城与其他九城有何不同，却不知道，这九歌城原本也不是这般充满着铜臭之气的。”
　　墨墨：“哦？此话怎讲？”
　　红羽继续道：“据说，这里几十年前还只是个和除了天玄城以外其他八城一样的普通之城而已，往来的客商也并不多，直到在十一年前，有一人来到此处，听闻这人来这里不过三年，就使整座城大变了样，城中再无流离百姓，亦没有沿街乞讨之人，这里的百姓无不对他仰慕敬佩的。”
　　林月儿感到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在三年之内就使这座城成为了顶奢豪配？”
　　红羽：“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墨墨：“道听途说。”
　　宋霁云：“我倒觉得不像是假的，有些事情并不会凭空产生，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件事情也是一样。既然真有这样的传说，那此人一定很不简单。”
　　红羽笑：“你说得对，此人的确身份不凡。”
　　宋霁云：“哦？”
　　红羽：“这个人是被贬黜到这里的。”
　　林月儿：“贬黜？”
　　红羽：“没错。”
　　墨墨：“在十一年前，被贬黜，那就只有……”
　　宋霁云：“庆平帝的同胞亲弟弟，永安侯。”
　　红羽：“没错，就是他。”
　　林月儿：“他竟然被贬至此地了？”
　　红羽：“奉庆平帝遗诏，永安侯被贬至此处，无昭，永生不得出城，如有抗旨，杀无赦！”
　　墨墨：“这永安侯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庆平帝竟然下这样的旨意？”
　　林月儿：“应该是罪不至死的事情，要不然就不是贬黜这么简单了。”
　　宋霁云：永安侯，庆平帝，同胞亲弟弟？
　　林月儿看到宋霁云情绪有一些不对：“你怎么了？”
　　宋霁云没有反应，林月儿又叫了他一次：“阿霁？”
　　宋霁云：“啊，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所以走神了。”
　　林月儿：“那我们下楼吃饭吧。”
　　红羽最后一个走出去的，她明显看出来宋霁云的不对劲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宋霁云一定知道些什么。
　　墨墨：他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走神了？
　　要知道这里定力还有武功最高的就是宋霁云了，可以影响到他的事情并不多，所以，他到底是怎么了？
　　连红羽还有墨墨都可以发现的，林月儿不可能没有察觉，但是她不会去问宋霁云的，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那时候她自然就会知道了。
　　九歌城背后坐镇的是永安侯，虽然被贬，但是封号却没有被剥夺，其中之意，有心人自然懂得。
　　夜晚降临，川行一来到树林中等墨墨。
　　墨墨借口解手出来：“什么事？”
　　川行一行礼：“殿下，家里那边派人来找你了。”
　　墨墨冷哼一声：“哼！找我？还不是为了监视我？”
　　川行一：“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墨墨：“演戏也演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几天，按照原计划行事。”
　　川行一：“是！”
　　九歌城中最淡雅的一处小院子里，住着一位不知名的人。
　　穿着黑色衣衫的人，腰间别着一把褐色的剑：“侯爷。”
　　永安侯：“翠竹，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侯爷。”
　　翠竹：“是，先生。”
　　永安侯：“发生什么事情了？”
　　翠竹：“今日城中来了几个外地人。”
　　永安侯：“这城中不是每天都有外地人来往过去吗？这你也来告诉我？”
　　翠竹：“这几个人是快到晚上才到客栈落脚的，所以画像出的晚了一些，是师傅叫我来拿给您看的。”
　　永安侯：“哦？是洛星竹让你送来给我看的？”
　　翠竹：“是。”
　　永安侯：“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翠竹把画像呈上来，永安侯打开：“这姑娘，长得确实不错，可谓是美若天仙。等一下，洛星竹不会是又要给我塞女人吧？”
　　翠竹：“属下不知。”
　　永安侯又打开一张：“这个，照刚才那个差点，但是长得还行，比普通的漂亮些，眉眼之间却有一些媚态。”
　　翠竹：“……”
　　永安侯又打开一张：“这个，是男的啊？你师傅不会是疯了吧？”
　　翠竹：“……”
　　永安侯：“但是，确实长得不错，颇有点异域风情的感觉。”
　　翠竹：“……”
　　永安侯准备打开最后一张，当他看到最后一张画像的时候，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
　　如此反应倒是把旁边站着的翠竹吓了一跳：“先生？您怎么了？”
　　永安侯看着画像，嘴里念叨着：“像，实在是太像了！”
　　翠竹一脸不解：“先生，您说什么？”
　　永安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先帝，庆平帝，当年他被贬出天玄城，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他，心中自是遗憾，因为在那之后不久，庆平帝就带着只有六岁的儿子远征边外了，两年后，庆平帝死在了战场之上，后，庆平帝的儿子即位，称德政帝。
　　永安侯：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者只是长得像而已？洛星竹让我看到这张画像，用意何在？
　　川行一：“对了，殿下您的盘缠是不是不多了，要不要属下明日去城中钱庄再给您取点？”
　　墨墨：“不用了，他们已经知道所剩银两不多了，是时候自己想办法了，要不然这样下去，我早晚会露出破绽的。”
　　川行一：“属下明白。”
　　墨墨回到房中，看到床榻上的位置所剩无几，不免心中苦叹。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真的没有多少钱了，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也算是节省开支了。
　　宋霁云：“你回来了？”
　　墨墨：“嗯，给我腾点地儿。”
　　宋霁云：“谁让你这么慢。”
　　墨墨：“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明日还不能离开。”
　　宋霁云：“你是想在这地方赚点路上用的盘缠吗？”
　　墨墨：“没错。”
　　翌日，几个人吃早食的时候，就在商量如何赚钱的事情。
　　林月儿：“难道我们要去街上来个胸口碎大石吗？”
　　墨墨笑：“那倒不用，但是该怎么赚钱，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红羽眼珠一转：“想赚钱也容易。”
　　宋霁云：“你有主意？”
　　红羽：“这九歌城来钱最快的地方不就是那个地方吗？”
　　宋霁云：“你说的就是这里？”
　　几个人站在九歌台的外面。
　　红羽：“你们有所不知，这九歌台可是这九歌城中最大的赌场，多少豪客在这里一掷万金，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去这里，还能去哪里？”
　　宋霁云：“可是，我们不会啊。”
　　红羽：“这个，其实也很简单。”
　　林月儿，宋霁云，墨墨都看着红羽。
　　红羽：“一会儿呢，我们进去，大家分成两组，先不要着急去下注，我们要做的就是观察。”
　　宋霁云：“观察？”
　　红羽：“没错，唉，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懂，还是进去吧，进去你们就知道了。”
　　三个人跟着红羽屁股后边，进入了九歌台。
　　红羽：“九歌台，九歌城中最大的赌场，也是仅次于天玄城那座天宝楼的第二大销金窟。九歌台，一共有四层，地面之上有三层，地下有一层。地下那层，是供普通百姓的小赌场所，虽然他们的赌注不大，但是也足以让他们解一解手痒难耐的痛苦了，所以这一层是每日人最多的一层，也是最喧闹的一层。
　　地上一层，是比普通百姓再有钱一点的小商铺的老板们进行赌注的场所，这些人比地下一层的赌注要大一些，但是比不上第二层的，第二层的多是一些大商铺的老板以及一些大员外，他们的赌注比第一层的要翻好几倍。这最上边一层，第三层，可是连有些官员都登不上去的赌注最大的地方，去那里赌的人一时三刻便会输掉半个城那么大的赌注，所以，一般人是不敢去那一层的。如果有，也未必是要赌钱的。”
　　宋霁云：“你的意思是，赌命？”
　　红羽：“没错，没错。”
　　林月儿：“这还真是第一次见。”
　　墨墨：“确实。”
　　翠竹：“先生，他们去了九歌台。”
　　永安侯：“哦？”
　　翠竹：“听说，是为了赚钱去的。”
　　永安侯：“这倒是有意思了。”
　　翠竹：“那要不要……”
　　永安侯：“不必，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翠竹：“是。”
　　宋霁云：“那我们去哪一层？”
　　红羽伸了个懒腰：“唉！”
　　林月儿：“怎么了？”
　　红羽：“这还用问吗？我们只能去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赌的虽然都是些小钱，但是赌上一天，运气好的话，可以赚到一间小商铺，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输掉一间上好的客栈，谁也说不准。
　　红羽：“正好你俩去那边，我和月儿去这边，记住我说的，先观察，然后再下注。”
　　宋霁云：“好。”
　　看到宋霁云还有墨墨头也不回的往那边走过去了，红羽拉着林月儿就往上走。
　　林月儿：“红羽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红羽：“我们去上边这层，别让他们看到。”
　　红羽挤到一处，林月儿跟着她。
　　王二五一边吆喝一边在空中摇着骰子：“压大压小喽，买定离手！”
　　红羽：“我压大！”
　　众人看过去，林月儿也等着看结果。
　　林月儿看到红羽压在桌子上的那支红色玉箫：这不是墨墨的箫吗？红羽姐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王二五：“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钱就别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走开走开！”
　　红羽：“你看好了，我这箫可值大钱！”
　　王二五仔细看了看，认出了这支箫的名字：“这是，赤月箫？”
　　众人皆是一惊：“赤月箫？！”
　　红羽趾高气昂：“没错！就是赤月箫！”
　　王二五：“你确定要拿这支箫做赌注？”
　　红羽：“我确定。”
　　王二五：“输了的话，可别反悔！”
　　红羽：“不反悔！”
　　王二五不怀好意：“哦？”
　　红羽：“因为，我就不会输！”
　　说完，掀开了王二五手里的那支盅。
　　众人开心：“是大！是大！我赢了！”
　　红羽一抹得意的笑：“看吧，我赢了。”
　　王二五心思成空：“运气好罢了。”
　　红羽把赤月箫拿回来，放在自己腰间。
　　地下一层，宋霁云还有墨墨还在观察。
　　宋霁云：“我看那一桌不错，我们去那边吧？”
　　墨墨：“好。”
　　宋霁云：“我们先少压一点，你觉得压大还是压小？”
　　墨墨思虑一下：“压大吧。”
　　宋霁云：“好，压小。”
　　墨墨：“你！”
　　结果确实是小，宋霁云笑：“还好没听你的。”
　　墨墨：“哼，你别得意。”
　　一个时辰过去了，宋霁云和墨墨运气很好，已经赢了很多碎银子了。
　　墨墨掂量了一下：“这些应该够买下一间客栈了，省吃俭用的话，应该够花一阵子了。”
　　宋霁云：“嗯，我们去找月儿她们吧。”
　　墨墨：“好。”
　　两个人在这一层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她们二人的身影。
　　宋霁云：“奇怪，她们刚才不是往这边走的吗？”
　　墨墨突然发现自己的箫不见了：“不好！”
　　宋霁云：“怎么了？”
　　墨墨脸色一黑：“这个家伙，偷了我的箫！”
　　宋霁云：“啊？你说谁？”
　　墨墨：“她们应该在上边。”
　　宋霁云：“你怎么知道？”
　　墨墨：“去了就知道了！”
　　果然不出所料，此时的红羽还有林月儿已经从地上一层到了地上二层了。
　　宋霁云：“她这么厉害，竟然让我们去地下一层？”
　　墨墨黑着脸走过去，宋霁云也走过去。
　　红羽正装着呢，突然发现有人要拿她腰间别着的那把箫，她握住那人的手，语气极具不屑：“哪个不知廉耻的家伙，竟然敢偷姐姐的箫！？”
　　墨墨正怒视她，红羽尴尬地松开了手：“嘿嘿，你们怎么来了？”
　　墨墨把自己的箫拿回来，放好。
　　宋霁云：“你这么厉害，为何诓骗我们？”
　　红羽：“没有没有，只是运气好，只是运气好。”
　　对面的李四六不耐烦：“你到底还赌不赌了？”
　　红羽：“赌赌赌，嗐，你着什么急？”
　　李四六：“那就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红羽：“你们在那边等我一下，这边马上结束了。”
　　林月儿还有宋霁云以及墨墨去那边没有人的地方站着。
　　宋霁云不敢相信：“红羽这么厉害的吗？”
　　林月儿：“嗯，很厉害，我们刚才还在地上一层，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到了第二层了。”
　　宋霁云：“那她还让我们去地下一层？”
　　墨墨正生气着：“她在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