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白书[综主幽游白书]》夏特爱尔

30、预感

　　“等一下，我哪里可怕？！”牡丹不服气，拍着胸口：“明明是个可爱的美少女！”
　　木之本桃矢：“……”
　　木之本桃矢：“脸是很可爱啦，但引路人的身份象征着死亡，还是很可怕啊。”
　　“……你再重复一遍？”
　　“……引路人的身份很可怕？”
　　“不不，是前面那句。”
　　“……脸很可爱？”
　　“对！”
　　牡丹就双手合十，垫在脸颊边，眉眼弯弯，整个灵体都清透了三分，仿佛沐浴着温暖和煦的佛光。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认为我可爱，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嘿嘿嘿。”
　　木之本桃矢再次：“……”
　　他转头看向小阎王：“大哥哥，这个引路人好像头脑比较简单哎。”
　　牡丹额角迸出青筋，小阎王清了清嗓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被她带走。”
　　木之本桃矢看了看牡丹，又看了看小阎王，一拳锤向掌心：
　　“哦……你们认识。”
　　小阎王点了点头。
　　“你这次出现，不是为了和我玩小孩子的游戏吧？”
　　“没错。”
　　“是工作吗？”
　　“一半是。”
　　小阎王拍了拍木之本桃矢的头，站起身，再把孩子们往老师的方向推了推。
　　“另一半……”他转而走到犯人跟前，敲了敲桌面，引来对方凶狠的瞪视。“是出于掌握了特殊的线索，似乎只有自己才能预见结局的恶趣味。”
　　接着，小阎王竟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伸手从他西装胸口口袋中取出一块名牌！
　　“对吧，这位……”他瞟一眼名牌，念出上面的内容，“慎岛先生？”
　　慎岛大怒，猛地跳起来：“你干什么！”
　　他上前一步，抬起手，想揪起小阎王的前襟，但小阎王也后退一步，同他错开了距离。慎岛还要继续上前，小阎王此时却又把名牌抛了回来，令他手忙脚乱地接住。
　　“垃圾自有垃圾该去的地方。”小阎王微微颔首。“那么，失礼了。”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转身走开，步伐不紧不慢，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只是正常离去一样。
　　慎岛则把名牌塞回口袋，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然后，追了过去。
　　小阎王走得并不快，他很轻易就赶上来，却又因为周遭的人流心生迟疑，只远远缀在后面。他不知道小阎王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个陌生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种意有所指的话——
　　难不成，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了？可投毒这种事这么隐秘，怎么会被人发现？不可能被发现的吧！如果真的被发现，那他为什么不报警？是想戏耍他吗，还是说这人有别的目的？威胁他加入暴力团吗？
　　慎岛胡思乱想着，跟着小阎王离开了大道，绕到了人迹罕至的小道，走进了一栋楼房。这栋楼有六层之高，没有加装电梯，只能走楼梯。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一层层走了上去。
　　到了最顶层，通往天台的门虚掩着，缝隙中吹出冷冽的风。他一把将门推开，就见小阎王站在天台边缘，静静注视着自己。
　　“……你，你这家伙！”慎岛吓了一跳，旋即恼羞成怒：“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
　　小阎王移开视线，看向楼下：“你知道原因。”
　　慎岛沉默了一会儿，虚张声势：“谁知道！你神经病啊！别小看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但小阎王自顾自地开口，打断他的话，与其说是提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选可乐和巧克力？”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连头都没回！
　　不被重视的憋屈感袭上慎岛的心头，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暴露了！
　　已经溜到嘴边的质问被吞了回去，脸上的肌肉则开始神经质地抖动，扭曲成了可怕又可鄙的模样。
　　“是为了掩盖毒物的味道？还是因为……”小阎王顿了顿，“凭你的实力和勇气，只敢威胁这种……便宜又流行的，产品的受众？”
　　话音落下，若有若无的憋屈感，便换成了汹涌澎湃的羞辱感。
　　慎岛仿佛当面挨了一巴掌，瞬间血气上涌，头晕脑胀，太阳穴边爬满青筋，张口就骂：
　　“混账！畜牲！什么都不懂！你这毛头小子！什么流行，那些盲从的蠢货……蠢货们搞出来的玩意！太堕落了！那些人、那些……应该受到惩罚！背离传统，毫无廉耻！”
　　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他说话逐渐变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似乎想要传达一些理念，又组织不了流畅的语句，只能空喊口号，中间夹杂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呓语。
　　不过，小阎王完全没在听。
　　他仍然背对着慎岛，站在天台边缘，看着楼下，看着楼下街道边蚂蚁般来来往往的人们，似乎把慎岛自认为慷慨激昂的宣言当成了无意义的噪音。
　　“……可恶，可恶，可恶！小看我，全都小看我……混账！混账！”
　　慎岛肆无忌惮地咒骂着，双目暴凸，布满血丝。
　　许久得不到回应的他，渐渐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天台，没有防护栏。
　　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的目的，抓到了自己的把柄，但又毫无防备地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只要就地把他解决掉，秘密就还是秘密，所以——
　　“你去死吧！”
　　慎岛大吼着，向小阎王冲了过来，疯狂的杀意令他难看的脸显得愈发狰狞。他抬起手，用力向前推，犹如相扑选手赌上了全身的重量——
　　可下一刻，右脚发生了危险的抖动。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脚踝便软了下来，接着骨子里冒出一股熟悉的酸麻。看不见摸不着的虫子从皮肤钻进来、又钻出去，啃噬着他的血肉、和他的全部的自控。
　　于是，就控制不住了。
　　凭着惯性、一跪一滚，他居然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就这么和小阎王擦肩而过，从天台上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砸中另一个人的头顶。
　　人群像闻到了腥味的蚂蚁，一只只围了过来，站成一个圈，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有人大着胆子靠近，有人跑去叫救护车，有人则打通了新闻热线。
　　慎岛只感到疼痛。剧烈的、漫长的疼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听不到众人的喧哗，闻不到刺鼻的味道，只看见湛蓝的天空，而这天空也快也失掉了颜色，变成一片斑驳的灰白。
　　然后是一片漆黑。
　　再然后……
　　不知不觉间，世界又镀上了一层奇异的色泽，那是他还活着的时候，既看不见、也无法想象的光景；也是突破了界限，穿透了底线的光景。
　　不甘心。憎恨。愤怒。
　　所有负的感情集合在一起，敦促他凝聚形体，迈出脚步——
　　只不过，脚踝被另一个和他一样满怀执念的怨灵紧握着，两个人黏连在了一起，生成了双头的怪物。
　　“慎岛章吾，三十四岁，性格粗野，有大量未成年犯罪记录，系毒可乐连续杀人事件的真凶。在制造毒巧克力杀人事件的过程中，因药瘾发作失足摔死。
　　“青叶伸司，四十一岁，同样前科累累，在前往工作过的酒店放火的途中被前者砸死。”
　　牡丹念完生死簿上浮现的字迹，合上书页，吐了吐舌头：“两个人都死得很好嘛，嘿嘿。”
　　然而，同事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才不好哦，牡丹。”
　　闻言，牡丹额角滴下一冷汗。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转过身，向这位前辈打招呼：“啊哈哈，这不是苏芳吗？好久不——”
　　“‘啊哈哈’个鬼啦。”
　　苏芳有气无力地说。
　　她披着一头海藻般又长又卷的头发，把脸颊和身形挡住大半，看起来极为阴沉。
　　“小阎王大人是怎么回事，到人界休假就算了，为什么要胡乱干涉人类的命运？”
　　她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很不高兴。
　　“今天那批预计死于火灾的人类，本来要送到正圣神教会那边去。数字对不上，那些不可理喻的家伙一定会来找麻烦……”
　　牡丹小声嘟囔：“反正那些家伙找的麻烦也不止这一两件。”
　　“牡丹！”
　　“安心安心，你看，生死簿上写的明明白白，都是‘事故’而已。”
　　“但是……”
　　“没关系的。”牡丹闭上一只眼睛，做了个鬼脸：“小阎王大人才不会轻易给人落下话柄。”
　　苏芳沉默片刻：“这我知道。”
　　接着，又摇了摇头：“其实，我最近老觉得……有点不安。”
　　“什么不安？”
　　“不知道，就是……”苏芳欲言又止，“呐，牡丹，你还是劝劝小阎王大人，让他早点回灵界吧。”
　　“为什么？”
　　“……感觉。”
　　“这种理由劝不出口的啦。”
　　“可是，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
　　“以前？多久以前？”
　　“就是……七百年前。”
　　话音落下，牡丹微微色变。
　　“你那时候还没出生，恐怕不了解情况。但那一次……小阎王大人，把封魔环拿下来了。”
　　“……居然到了那么危险的地步？”
　　“也许。”
　　牡丹睁大了眼睛。
　　“不管发生了什么，”苏芳和她对视，“我们都不希望小阎王大人涉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