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廿四系列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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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满
引文：
小满：斗指甲。太阳黄经为60°。从小满开始，大麦、冬小麦等夏收作物，已经结果、籽粒饱满，但尚未成熟，所以叫小满。
以下正文：
A大队基地
窗外花枝招展，树木叠翠。远端训练场上，喊声冲霄，杀声震天。
端坐在电脑前的人低垂着脑袋，指尖香烟高高堆起的烟灰撒落在键盘上，桌上放的水杯中，咖啡表面已冷结了一层薄皮。铁路睨了他一眼，终于忍无可忍地团了桌上的废纸丢了过去，正中目标脑门，“滚回你屋里睡去。”
“啊？”袁朗猛然惊醒，发觉夹香烟的手指有些烫，慌忙将烟屁股戳进烟灰缸，垂手将铁路砍来的纸团拾起扔入垃圾桶，将写好的计划保存后关闭文档，拿起桌上的水杯看了冷掉的咖啡一眼，起身奔向饮水机兑热水。
从香港回来一个多星期了，这次任务执行得还算顺利，除了成才的伤口有些感染外，其他三人都没什么问题，任务结束后四人小组在香港停留了两天，进行短暂休整后搭武直返回基地。直到归队后的第一场对抗训练，同组训练的C3才发现袁朗的右小臂明显肿起，难为他大热天的还把作训服的袖子裹得严严实实。至于是啥时弄成这样的，连当事人自己都记不得了。于是，三中队长非常不幸地又一次惨遭队员们的遗弃，正好铁路连着几天赶会场手头压了一堆公文没处理，索性抓了他来做劳工，把袁朗郁闷得不行。好不容易手臂消了肿，又逢挖南瓜大赛开始，主将阎青立马把他给拽上了，这不，眼下正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地编剧本呢。
“哟，还这儿用功呢。”唐萧推门进来，冲铁路一点头，转而向袁朗道：“来，犒劳犒劳你。”他从背后拿出个纸袋子，“尝尝，老董探亲归来从内蒙带回的风干牛肉，味道特地道。”
袁朗丢下杯子，扑上前从袋子里拿了一块牛肉放入口中，用力的咀嚼进来，“嗯，够正宗。”他又拿了一块牛肉干递到铁路面前，献宝道：“您也来块儿吧，确实好吃。”铁路伸手接过，放入口中漫不经心地嚼着，再抬眼时袁朗已经又跑到唐萧那儿抢牛肉干去了。
“嗬，抢什么好吃的呢？”何兵顶着一脑门子汗珠进了屋，唐萧连忙从架子上取了茶叶桶，给何兵沏好茶双手奉上，动作那叫一个连贯自如，一看就是经过认真演练的。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啧，不对啊，这茶我昨天刚拿回来，你怎么知道的？”何兵扫了唐萧一眼，“早上是不是张小子来过啊？”
“呃……”唐萧正色道：“政委大人明鉴，这个是您说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嘁，少来。”何兵：“就你们那些个花花肠子，我还能不明白。”
唐萧嘿嘿陪笑，把放牛肉干的口袋放在桌上，拉着袁朗出去了。
“臭小子，溜得倒快。”何兵咂了口茶，摇了摇头道：“瞎放，放这么多茶叶，酽死了。”
铁路：“他们那几个，有谁是真正品茶的主儿，充其量也就是牛饮。”
“也是，要求不能太高。”何兵话头一转道：“老铁，最近的会可有点儿多啊。”
铁路：“要不说还是洪队想得远。”
“想想也真快，一晃就十年。”何兵：“我觉得这回你提的可能性很大。”
“我无所谓，再混几年也差不多了。”铁路：“倒是他们几个……”
“论战功，唐萧和袁朗最容易。”何兵：“张超论资历也该提了，而阎青需要的只是时间。”
铁路：“看着来吧，总归不能亏了他们。”
“老铁……”何兵吹着杯子里打旋儿的茶叶低声道：“等到他们长饱满了，我们也可以去云游了吧？”
“可惜啊，刚小满。”铁路揉了揉眉心，“还有得烦呢。”
“啧……”何兵唉声叹气道：“可怜的我哟……去哪儿不好，偏应了老洪到这儿来，这才叫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呐。”
铁路闻言，淡笑不语。
此时，袁朗和阎青正窝在草地上看成才和徐睿削小南瓜。两个人，一个枕臂侧卧，一个趴着揪草，时不时还有窝头跑来捣蛋，简直悠闲得不能再悠闲了。此举显然激怒了受训的学员，没过多会儿就有人揭竿而起了，“报告，请教官给我们做示范。”
“好啊。”成才面无表情，语气却还算和善，“咱们把丑话讲在前面，输了扣十分，没问题吧？”
“好。请那位教官做示范。”小南瓜目光所向正是袁朗和阎青待的位置，徐睿扭脸看了一眼，某人正笑得一脸灿烂，当下心头警铃大震，但见袁朗懒洋洋伸腿踹了阎青一脚，“去，人家看上你了。”
“是嘛？”后者显然在装蒜，拍拍屁股站起来，“谁这么不开眼？”
成才淡然一笑，嘴角荡起漂亮的梨涡，“阎队，麻烦您了。”
当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阎青站在小南瓜面前时，他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轻视，不以为然地冲袁朗笑道：“几回合？”后者捣了捣凌乱的短发，慢悠悠伸出了三根手指。“呐，看见没，我兄弟可说了，你在我拳下走不过三回合。怎么样？还要玩？”小南瓜闻听，梗直了脖子点头称是。于是，自以为是的小南瓜不出三招便被阎青狠狠地掼在地上，后者以膝盖顶着他的胸口道：“你输了。”小南瓜的脖子被阎青掐着，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阎青手上厚实的老茧，只要这手动一动，自己下一秒钟就会见阎王。“以貌取人的错误是绝不能犯的，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阎青拍着小南瓜脸颊站起来，回身向徐睿道：“别忘了扣分。”而后立马抱狗腿似地向袁朗跑去，“诶，我跟你说，在那边最好吃的菜是……”全然不理会还傻站着看结果的学员们。
徐睿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一丘之貉”，想了想还是甩甩脑袋把它抹去了，这要让某人知道又得去375谢罪了。
阎青的身手成才也是第一次见识，但只从刚刚那几下，就可看出阎青的近身搏斗技术与袁朗有着相似之处。这也难怪，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师傅——方篪。而前阵子执行的香港支援任务，最后取胜的关键正是采用了近身战。
那日，四人小组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再度出发，借助雷暴天气的掩护向敌方的外围游击手发起了突袭。虽然大多数目标对他们的出现并不重视，但己方接二连三的有人消失和死亡，这终于让悍匪们清醒了，此番出动的绝不是等闲之辈，巅峰对决一触即发。
“3点钟方向，目标2人；5点钟方向，目标3人。中心区域，目标4人，疑有狙击手2名。”齐桓：“另有堵截者，数目不清。完毕。”
“收到。”袁朗：“A2和我解决外围，A3留下掩护。”他平静地扫了一眼成才，“重点照顾对方狙击手，A4负责与里面取得联系。完毕。”
“明白。”
“是。”
“了解。”
被雨水冲刷得油亮亮的枝叶下，一名伪装者正与自己的同伴闲聊天，“乔，干完这一笔去活动一下吧。”“我也这样想，听说这里的妞味道不错。”“听说……”那人操着干巴的嗓音奸笑道：“你小子已经试过了吧？”“嘿，瞅你说的，咱们一来就扎到这鬼地方了，哪儿有时间出去。”突然间，二个人都闭了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老练的他们已经察觉到危险在一点点的靠近，呼吸也随之变得缓慢起来。双方几乎同时出手，袁朗避开锋刃给了对手一记窝心脚，趁对方立足未稳双腿一别，夹住其颈部就势旋拧，颈骨折断尸身软趴在地上。另一边，如铁般的手牢牢卡在对手颈部，齐桓抢在他人开枪前先一步出刀，寒光闪动一股殷红喷射而出，“嗒嗒嗒”失控的子弹胡乱地扫进树丛，惊得避雨的鸟儿四散飞离。
齐桓：“确认目标2名，丧失战斗力。完毕。”
“撤离。”袁朗：“绕到后面去。完毕。”
齐桓颔首，两人前脚刚走，敌方人员后脚便赶到了，看着死去同伴的尸体，叫骂道：“活见鬼。”
成才：“A1，1名目标追过去了。完毕。”
“收到。”袁朗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放进来。完毕。”
“明白。”成才的声音平静无波，十字准心却稳稳地将移动中的目标套牢。三米开外的草坑里，吴哲刚与堪夲联系过，随着老A的潜入，这场劫持人质事件到了应该收尾的时候。
袁朗拢住目标一记抱摔将人生生掼倒在地，不等目标有所反抗一柄利刃已穿膛而出，温热的血水溅了袁朗一脸，他胡乱地往脸上抹了把冲齐桓一呲牙，后者翻了翻眼白表示实在受不了他的得瑟模样，而后平淡地通报：“确认1名目标，丧失战斗力。完毕。”
“9减3，还有6个。”吴哲唠叨道：“与堪队联系上了，经证实中心区域的确埋伏了双狙击。完毕。”
“A4，算术学得不错。”袁朗：“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诶，不带这样的吧……”吴哲皱眉道：“我们都知道今天天气不错。”
“A1的意思是发现了堵截者，目标2人。”齐桓：“所有目标到位。完毕。”
袁朗耷拉着眼角瞄了齐桓一眼，后者对其表现出的哀怨神情只能尽量保持无动于衷。
“了解。”吴哲不满地嘀咕道：“平心而论，应该回去申请让某同志过六一。”
隐蔽中的成才脸上漠无表情，眼眸里却藏着笑意。
与此同时，悍匪头子正蹲在一具尸体旁查看，他身旁的手下颇为紧张地盯着四周，耳边除了刷刷的雨声再无他响。“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认为不会打仗的中国军人。”“这……只是个意外。”“意外嘛？那今天的意外也未免太多了。”“那，那该怎么办？”“通知下去，围紧巴士，必要时……杀掉人质。”“不要钱了？”“要……但得有命花。”
被围困的巴士内
“队长，包围圈在缩小，看来劫匪的支援已经到了。”钱宝福：“是不是潜入失败……”
“不。”堪夲：“是劫匪们紧张了。”
“你是说……”钱宝福：“他们进来了。”
堪夲：“通知兄弟们，严密观测外面情况，如果发现不对，第一时间保护人质冲出去。”
“是。”
紧箍在颈部的手臂如钢似铁，肺叶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挤出，颈骨折断时的脆响带走了眼中最后的光彩，袁朗松开手臂没了支撑的尸体无声地滑了下去，齐桓从后面顶上来两人交换位置继续前行。
缠枝繁杂灌木丛中隐藏着一个人，平稳的呼吸，淡定的眼神，身心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即便是丛林中的鸟雀对他的存在也毫无察觉，悠然自得地站在伪装布缠裹的狙击步枪上疏理着羽毛，直到鸟儿心满意足地飞走狙击步也未动一下。耳机中传来轻微的碰撞声，“A3，准备登场。完毕。”“明白。”成才轻声应着，眼中依旧是惯有的平静。
吴哲距巴士只有不到二百米，他猫着身子蹲踞在茂盛的蒿草丛中监测着四周，作为前锋与狙击手间的衔接点，他必须保证多方通讯的畅通，并确定人质的最佳疏散区域。
“哐”一声巨响，炸雷轰天淹没住了子弹射出的声响，泥泞的草地上一具死尸仰面躺倒，厚重的迷彩油掩不住他脸上的惊恐。“确认一名目标，丧失战斗力。完毕。”齐桓瞄了眼蜷缩在树后的人，张口无声道：“小心被雷劈。”语罢迅速前蹿，将将躲开身后的飞腿。
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突然动了，子弹穿透层层雨帘直没目标眉心，鲜红的液体从血洞里涌出，瞬间便被雨水冲刷干净。成才就地翻滚避开对方射来的子弹，隐藏中的第二狙击手终于出招了。撑地时左臂的疼痛抻拉着他的神经，狠狠地咬着下嘴唇，成才静静瞄准目标，侧旁人影突至，冷锋破空而出，他心无旁骛不闪不避目光所视唯有一处，目标扑倒的同时耳畔边传来了刀子刺入□□的声音，“谢了，锄头。”成才伸手捶了一下身旁的人，换来的是呼哧带喘的抱怨，“宅急送也没这么准时的。”后者正努力地把尸体搬开，拔出插入目标胸膛的匕首。
成才笑笑，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梨涡，“确认狙击手清除，完毕。”
“诶，你可别向烂人学习……”吴哲还要唠叨，忽听耳机里一阵“滋啦”响，而后是标志性的慵懒腔调，“南瓜们，干得不错。”袁朗：“通知里面撤离。完毕。”
堪夲的防备不是没有道理的，发现局面失控的悍匪们，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杀人质，可射入巴士油箱的子弹没能引爆车体，反而暴露了他们的潜伏位置，如幽灵般飘忽不定的四人小组立刻对残余匪徒进行狙击，而早与吴哲取得联系的飞虎队队员们，则趁机保护人质们从打通的安全区域撤离，只有堪夲带着钱宝福和丁嘉坚守着被射得千疮百孔的巴士，牵扯悍匪的注意力。15分钟后，人质全部乘上警方派来安全车，由警车护卫撤出封锁区。
已经完成任解救务的飞虎队队员们并没有离开，他们等候在封锁区与安全区的交界处，里面的战事还没完，他们的队长和兄弟还在里面。同时，在指挥车内的任戎也在焦急等待着，人质平安脱险，现在局势已定，只求一个结果。
耳机里传来阵阵“沙沙”声，堪夲莫名地感到兴奋，他和钱宝福、丁嘉呈三角形蹲踞，相互协防保护与对手展开交战。在对方机枪与重火力的压制下，三人的行动曾一度受阻，眼看硬闯不是办法，堪夲便带着二人耐着性子与对方周旋。“我说……香瓜们……一起玩个游戏怎么样？”耳机中的声调听起来赖吧啦叽，却足以令队员们想念，“老大啊……”钱宝福卷着舌头道：“您说好就好啦。”
丁嘉：“那个……香瓜是什么？”
堪夲横了前者一眼，“我们。”
“被某人削出来的香港南瓜，简称香瓜。”吴哲：“恭喜你，答对了。”
钱宝福：“那，加多少分的啦？”
“加分啊……”尾音上扬，袁朗瞄着前方道：“得看你们表现。”
“2点钟方向，目标1人。”齐桓：“11点钟方向，目标2人。完毕。”
“A2照顾2点钟方向，A3、A4关照11点钟方向。”袁朗：“香瓜听我指挥。注意：力求双杀。完毕。”
“明白。”
“收到。”
“OK.”
“5、4、3、2、1，行动！”袁朗一声令下，堪夲带头冲出，丁嘉和钱宝福紧随其后，三人射出的子弹呈扇面状铺开，对方火力线还未布起，成才已干掉一名爆头的目标，紧接着2点钟方向也哑了火，同时，吴哲点射扫清了没来得及转移的另一目标，未等报告就听到袁朗喊出的警语：“卧倒！”吴哲就地侧翻，子弹擦着他身子嵌入树干。“火力掩护。”袁朗一边还击一边后退，“啪嗒啪嗒”的雨落声中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本章完
全文TBC
作者有话说第75章 廿四系列之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