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闲书拾集》六道轮回

73、廿四系列之六

　　(六)谷雨

　　引文：
　　谷雨：斗指癸。太阳黄经为30°。就是雨水生五谷的意思，由于雨水滋润大地五谷得以生长，所以，谷雨就是“雨生百谷”。

　　以下正文：

　　痛，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与摔散架再拼装起来差不多，虽然还是原装的零件，可怎么也不如出厂时舒服。“南瓜，报数。”他疲惫地舔了下嘴唇，却无意中触到唇上的裂口，于是，夸张地龇了龇牙。
　　“小生无事。”吴哲对面侧趴着的成才单手托枪，张嘴咬住缠绕在左臂上的纱布头使劲扯了扯，“B3，正常。”
　　“B2，无事。”齐桓的声音一如既往中气十足，只是略带沙哑。
　　“行行行，听到了。”袁朗皱眉掏耳朵，“B2啊，省着点儿力气。B5？”
　　“B……B1。”许三多：“我脚没事。”
　　“噗……”袁朗歪歪着身子就往后靠，“B5，说说你的脚是怎么回事吧？”吴哲边将散落的仪器抱紧，边往后撤的同时还不忘念叨许三多一句：“三儿，你咋就那么老实呢？”
　　“B……B1。”许三多：“真没事，就是扭了一下。”
　　袁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改叫BB1了？”
　　噗……众人皆乐。
　　“BB1，B6报到！”C3：“安全上垒。”
　　“滚。”袁朗：“再乱叫，剪了你的猫尾巴！”
　　“唔……菜刀……”C3委屈地寻求支援，却只看到齐桓迅速扭转的后脑勺。
　　吴哲：“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袁朗：“希望不会太久。”
　　吴哲：“再试探一次，敌方就会出手。”
　　“嗯。”
　　“得查出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吴哲：“否则就是坐以待毙。”
　　“嗯。”
　　吴哲：“你只会‘嗯’啊？”
　　“嗯。”袁朗把头抵在墙上，“困，先让我睡会儿。”
　　吴哲心有不甘地在其耳后摆了几计空拳，怏怏收手。

　　不足一分钟，袁朗突然睁开双眸，凌厉之光霎时归位，“来了。”
　　时间仿佛突然被定格，一滴汗珠从许三多的额头上滑落，顺着他的脸部缓缓而下，沁入泥土中。
　　酥脆的土磕砬被军靴碾碎，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站定。
　　“谁是头儿？出来讲话。”
　　吴哲厌恶道：“怎么又这句？”他的怨念大家都明白，视线瞬间投向一处。
　　“有什么好讲的？”袁朗缓慢地把身子从阴影中露出来，拎枪在手痞气十足。
　　枪动，枪口瞄向袁朗的心脏的同时，几颗红点准确无误地指在闯入者身上，而仓库的外面几道黑影也在迅速逼近。
　　静……闯入者皱了皱眉心，垂下手臂，“你们是什么人？特种部队？不太像啊……”眼角的余光扫向四周，身上的红点立刻晃动起来，“别激动，兄弟不过是随便问问，不说无妨。”
　　袁朗伸手作“请”的姿态，“慢走，不送。”
　　“哼。”闯入者转身的瞬间，突然撂下狠话：“你们不肯相让，就休想活着离开。”
　　袁朗无力地退回到阴影中，神态自若的背后是他苦撑的一个假象——兵多弹广的假象。
　　“居然又被你蒙过去了。”
　　“不会太久了。”袁朗：“这是最后一次。”

　　同时，距此处十公里之外，唐萧率领的A组正在全力搜索失去联络的B组。
　　三天前，A大队一中队和新组建的四中队受命参加在北京军区某训练基地进行的2011飓风对抗演练。前天，二中队被派往边境某地执行保护任务，不料因事情突发变故，前来接头的关键人物临时改变了行动路线，为了保证接应时间及人员安全，原本在大本营负责后方支援的B组急速赶往新的接应地点，正在回撤中的A组转而成了支援组。5小时前，双方最后一次通话，B组已经成功接到贴博士及其助手，正在全速返回途中。但当A组赶到预定汇合地时，却没有见到B组人员，所有联系也全部中断。
　　俞洋：“A1，没有发现目标。”
　　“收到。”唐萧：“加快推进速度。完毕。”
　　众组员：“明白。”
　　俞洋：“也不知B组怎么样了？”
　　A4：“应该没事，都是老油条，油得很。”
　　“不知道B1怎么样？”A6：“毕竟身体刚复原。”
　　唐萧打了个手势，A组呈扇形散开继续前进，他不是不担心，只是他们都明白这就是老A的工作，意外随时随地都会发生，与其浪费时间瞎忧心，不如早点找到B组的踪迹来得实际。

　　半步桥
　　报销的木料加工厂外
　　“易哥，怎么办？”
　　“别急，还没到最后……”
　　“易哥，发现暗号！”
　　“好，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
　　厂内
　　袁朗：“B6，目标怎么样？完毕。”
　　“一切正常……你在做什么？”C3的话声戛然而止，通话器中传来一阵扭打声……
　　袁朗：“B2去垒上看看。”
　　“是。”齐桓迅速转移，不一会儿，通话器中再度传来C3的声音：“B1,贴博士的助手在我们途经的地方做暗标，人已控制。完毕。”
　　“B2……”袁朗：“B6情况怎么样？”
　　“小猫左腿被捅了一下，还好这家伙躲得快，问题不大。”齐桓：“我们正将博士转移至G90。完毕。”
　　“收到。”袁朗：“B3左移。”想了下，他又找补了一句：“小猫，把你猫腿儿裹好。完毕。”
　　“B3至G85。完毕。”成才一边移动，一边勾唇偷笑，吴哲很不厚道地拆台道：“B3你的左肩也应该裹裹。”换来前者虚瞄的一记眼刀，吴哲调电台的同时还没忘配合前者凌厉的眼神翻了个白眼。
　　“怎么样？”袁朗歪着脖子靠过来，“搞得定嘛？”
　　吴哲：“再给我一分钟。”
　　“好吧，务必给我联系上。”袁朗拍了拍前者的头顶，一翻身跃过前面的刨床，“南瓜们，给我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烂瓜、坏瓜我可不要。”
　　“是。”
　　……
　　厂外
　　“易哥，暗号没了。”
　　“没了？”
　　“没了。”
　　“算了，看来是被发现了。”
　　“易哥，怎么办？打不打？”
　　“打，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叫兄弟们准备夺路，夺得着是生，夺不着就是死。”
　　“是。那……那个博士还要不要？”
　　“当然得要，那是护身符，明白了嘛？”
　　“是，明白了。”
　　……
　　丛林之中
　　急速前行的俞洋突然发现了目标，“A1，发现交火地点。”唐萧一声令下，A组各战斗单位犹如铺出去的网子迅速收缩，短暂集结之后又飞快地呈品字型队形扑向目标方向。
　　厂内
　　成才：“G50、G63，有目标移动。完毕。”
　　“收到。”袁朗：“放他们进来。完毕。”
　　成才：“明白。”
　　“南瓜们，注意节省弹药。”袁朗：“要是有人浪费，回去自己亲吻375，别让我费话。”
　　“是……”
　　“B1，你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吴哲：“另，电台修好了，A组将于5分钟后抵达。完毕。”
　　“看在你修好电台的份儿上，你说我威胁的账就先欠着了。”袁朗：“各位注意……坚守5分钟，保证目标安全。完毕。”
　　“明白。”
　　……

　　北京某基地训练场
　　实战模拟区
　　蓝军指挥部内
　　三面环布的几十块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模拟区内的所有战事。铁路悠然自得地坐在桌旁，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打火机。
　　为了使参演部队得到更充分的磨炼，基地建成了首个复杂电磁环境应用系统。该系统具备通信、雷达、光电干扰和信号环境监测及电磁环境控制、火力打击效能评估等多种功能。
　　此时，红军某装甲团对蓝军已形成包围之势，但蓝军的指挥员却坐得依旧稳如泰山，毫无焦急之状。
　　参谋：“报告，山鹰到位。”
　　铁路耷拉着眼皮道：“实施电磁干扰。”
　　“是。”
　　演习区内，突然闯入一队特种车辆，他们走到哪，那里便电台失灵、雷达迷茫、指控中断……同时，红军的通信兵听到了几十种混杂在一起的噪音，无人侦察机被干扰得上不了天，战场侦察雷达显示屏飘雪花，无法指挥新型坦克和自行炮兵分队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蓝方装甲群从鼻子底下溜走。
　　“咋子不灵光哩？”红军的指挥员盯着雪花纷飞的屏幕，眉头拧成了疙瘩包，“我看这里头有鬼哟。”
　　年轻的参谋焦急道：“现在怎么办？”
　　“管他是什么鬼，我就不信这个邪。”红军指挥员果断命令道：“放弃雷达，改用传统通讯方式。”
　　“是。”
　　……
　　一小时后，完成测评任务的阎青带队归来，“报告，山鹰已完成所有既定测试。”
　　铁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结果如何？”
　　“基本上都是溃败，除了……”阎青突然截住话头，唿扇着眼睛看向前者。
　　“臭小子，跟我还耍花枪？胆儿肥了啊……”铁路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是王团吧？”
　　阎青嘿嘿笑道：“没错，正是您的老对手王团长，他们摈弃了现代化的通讯装备，反倒是起到了一定效果，是这次测评成绩最好的。”
　　“这个老伙计哟……”铁路咂着牙花子道：“看来下次去摘南瓜又得挨白眼了。”
　　阎青打趣道：“反正您也挨惯了，不差这一次。”
　　“小兔崽子，消遣起我来了。”铁路：“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没有，我哪儿敢啊。”阎青：“那是袁朗的专利。”
　　一时凝滞，两人都静默了。过了会儿，才听铁路喃喃自语道：“谷雨，雨生百谷。”
　　阎青咧嘴笑道：“铁队，我们不算是歪瓜裂枣吧？”
　　“只能将就了。”铁路：“反正已经长出来了，总不能掐了吧。”
　　阎青摸摸鼻尖笑了。

　　半步桥
　　对方不计成本的狂轰乱炸，几乎将苦守在厂房中的B组过了遍筛子，即便如此还是要保证目标的安全，他们采用正三角与倒三角的双重布阵，将目标牢牢护在中心。
　　左腿伤口的疼痛令C3皱紧的小脸愈发显得苍白，手上的准头却并没因此受到影响，稳健的单声响起时必有一名目标倒下。
　　不远处，看管博士助手的齐桓眉峰染着血丝，被一次性手铐捆住手的博士助手，服服帖帖地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刚才若不是齐桓用力推了他一把，此时此刻他早就身首异处了。而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齐桓的眼神，冰冷的，足以令人窒息，似乎只要自己有一个不老实，就会被其当场活活吞下。
　　“别紧张，你这种人是一枪崩了都不够子弹钱。”C3的安慰带着明显的讽刺，猫急了会咬人，这话一点儿不假。
　　成才的情况不比C3强多少，因而也就没逃过袁朗的挤兑，这让他颇为无奈。左臂上缠绕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浸透，一阵阵的疼痛不时提醒他伤口开裂的事实，可狙击手的眼睛始终盯着十字准心，仿佛那条受伤的臂膀不是自己的。
　　许三多是被吴哲的一句话吓醒的，他被炮弹爆炸激起的气浪掀翻，落地时不小心撞了头，磕得七荤八素的不说，差一点儿就晕过去了。好在协防的吴哲急中生智地喊了一嗓子，“三儿，你还欠了一P股债呢！”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晕乎乎的许三多似被闪电击中立时清醒了，手脚麻利地转移至下一个掩护位。
　　紧迫战事中的短暂间歇，已经被挤至死角中的老A们，疲惫地凑到一起，相互依靠着让袁朗给他们充电。
　　吴哲低垂着头，“B1，你在担心嘛？”
　　“没有。”袁朗：“我种的南瓜，我知道。”
　　“那你在想什么？”吴哲：“眉头都结成疙瘩了。”
　　“他们可能已经失去耐性了。”齐桓把博士助手摁到木箱后面，虽然这人一肚子坏水，可也不能任由对方将其射杀而不管不顾。“B1在想突出去的可能性。”贴博士战战兢兢地扫了他的助手一眼，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会出卖自己。
　　许三多有点蔫，成才关切道：“三呆子，咋的了？还晕乎呢？”
　　“没，没有……”许三多：“就有一点儿。”
　　成才噗嗤一声乐了，“你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B3，要是要是万一……我回不去……”许三多翻着大眼白向前者道：“你把账本交我家……加上抚恤金应该……”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袁朗突然恶狠狠地扑上来，张牙舞爪地摁住他的脖子就要往死里掐，成才和齐桓一左一右玩命地拽，“别拉着我……今儿我非掐死他……个没出息的臭南瓜……”担当警戒的C3和吴哲觉得动漫中人物脸上的黑线，此时此刻正挂在自己脸上，而且还是整整一脸。
　　好在许三多同志及早醒悟，“B,B1我错了。”脖子上的劲道松了，袁朗捏着他的脸颊问道：“说说，错哪儿了？”
　　许三多咽了口唾沫：“我，我……”
　　“三呆子。”成才急道：“自己欠的账要自己还。”
　　于是，许三多嘿嘿笑道：“对，我欠的账我自己还，我自己还。”
　　“嘿嘿嘿，就知道傻笑。”袁朗挫败地往地上一坐，“我怎么拣了你们这一堆笨瓜啊。”
　　吴哲总结道：“还不是你自找的。”挡掉袁朗砍来的木枝，他又补充点评了一句：“幼稚。”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其余几人纷纷捂嘴偷笑，可当事人听了却并不恼，反而拍着吴哲的头盔语重心长道：“芥末最适合热天拌凉菜。”
　　“NONONO.”吴哲捂心长叹：“这日子没法过了。”这芥末的典故，其实是来源于一种叫“芥末小生”的零食，是袁朗养伤时队员们贡献的几大包零食当中的一种。其实就是包裹着芥末味外衣的花生，初吃时那股辛辣钻鼻的滋味，很容易地让袁朗联想到吴哲那振振有词又针锋相对的反驳，再加之后面的“小生”二字，这“芥末”就顺理成章成了吴哲同志的又一绰号。
　　“南瓜们，如果对方选择进攻，咱们就冲出去，B5、B6打前锋，B4和B2保护目标，B3和我收尾。”袁朗：“如果他们选择放弃……”众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明白若敌人选择放弃博士，那他们即将迎来重火力轰炸，到时能否全身而退实然是个未知数。

　　忽然，袁朗的眸子淬起了亮光，扭头侧耳倾听，唇角淡淡勾起。C3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仰着小脸道：“您别这么笑成不成，虽然是大白天，可也能吓死人啊。”
　　齐桓：“是A组到了。”
　　“不是吧？”吴哲捣鼓着电台颇为不满道：“没说啊。”
　　“那是他们特有的联络方式。”齐桓冲着正学杜鹃鸟叫的袁朗努努嘴道：“很少用。”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林子中的鸟儿唱得格外卖力，在这充斥着火药味儿的战场里，依旧大有余音绕梁之势。
　　吴哲：“你看了几遍那片子啊？”
　　许三多：“B1的口技真好。”
　　“这哪儿算什么口技啊？”袁朗：“回去教你。”
　　“好，可是……”许三多晃着大白牙道：“我嘴可笨哩，学不好。”
　　“光棍好苦，光棍好苦……”成才：“三呆子，这没啥难的。再说，跟你讲多少遍了，你不笨。”
　　“A1不是整天爱他那‘老婆’爱个没完嘛？怎么也来这一手？”吴哲：“难道是移情别恋了？”
　　“锄头，几日不见你废话见多啊。”唐萧的声音出现得很突兀，让毫无准备的吴哲着实受了把惊吓。“9点钟方向，突破口已经打开。完毕。”
　　“收到。”袁朗呲牙笑道：“有劳各位接站，感激之至。完毕。”
　　吴哲：“您二位能正常点嘛？小生怕怕啊。”
　　……

　　A大停机坪
　　没有欢迎仪式，没有欢迎致辞。一个敬礼，一个回礼，意义已经再清楚不过。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拎着装备走开，临了，袁朗也没忘‘奴役’自己的南瓜们一把，要求所有人员先向李辉——李大队医报到，如有不从，一律队法伺候。看着一张张拉得老长老臭的脸，袁朗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那叫一个得瑟，那叫一个嚣张。这次任务就他身上最干净，除了被炮弹激起的气浪掀翻过两次之外，全身上下除了几处淤青连块皮都没擦破。当然，在A大队这些刮、蹭、划……包括成才和C3那种小意外，只要不用住医院，就全都不算在伤的范畴之内，所以，袁朗依旧理直气壮地说本次任务——零伤亡。阎青看不过，揶揄道：“瞧老三那招摇样儿，要是给他安条尾巴都能竖上天了。”此话一出，立时引爆全场。袁朗斜眯着眼睛瞅着阎青，阎青也毫不闪避地回瞪过去。于是，一群老A们看着自家的队长，像孩子似的扭打在一起。有戏可瞅，围观者立时自动站好，更有甚者，张超和唐萧还在边上煽风点火。铁路和何兵悠悠哉站在一旁，任由他们折腾，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正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既然不小心种出妖孽牌南瓜，也只能任由发展，任其祸害了。

　　—完—

　　全文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