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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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生林
台风带来的暴雨，给了老A们一份见面礼。雨水延着他们的面颊滴淌滑入颈窝，湿哒哒的作战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条件，并能够在各种恶劣的情况下调整身体补充能量。吴哲活动了一下手臂，往正在查看地图的袁朗身边挤了挤，“现在的可视条件还是对他们有利。”后者‘嗯’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看地图，“希望可以在黑暗再次来临前解决战斗。”吴哲拧着袖口的水小声道，“希望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从武器装备上咱们占不到半点优势，到了夜间会更麻烦。”
“臭小子，一套一套的啊。”袁朗将地图叠好放进背包，“还记得上回我跟班队怎么说的吗？”
“上回？”吴哲低头思量了片刻，“你是指‘老A凭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那句？”
“对。”袁朗脸上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知道为什么？”
吴哲奇怪道：“为什么？就是凭实力呗。”
“凭实力是没错，但这只是其一。”袁朗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成功吸引了前者的注意力，“其二嘛，是咱们运气素来太差。”
“嘁！”吴哲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乌鸦。”
埋头啃干粮的骆研鼓着嘴问道：“叫我？”
“没。”吴哲挫败地挥了挥手，“吃你的。”
“南瓜们，10比25，有没有信心打场包围战？”袁朗看好了身旁的肉垫子，躬腰将身体重量全移在浩子身上，后者夸张地吐着舌头做被压死状。
“有。”C3从隐身的树上露出了半张脸，认真道，“饿了，我也要吃煎饺子。”
浩子趴在地上反驳道：“你什么时候不饿？”
“黄永彬不是善茬儿，他手下的人也有两下子。”齐桓抬头望天，“能用15个人与咱们缠斗一夜，想必他早为最后做好了打算。”
吴哲：“菜刀说得在理，有了15人突破外围的经验，他们一定会死守到夜晚，在设备占优的情况下寻找突围机会。”
“你们说……”袁朗拖着长音问道，“敌人什么时候最容易松懈？”
“白天咱们攻他们守，武器装备不分伯仲，他们一定打起百分之二百的小心。”骆研吃掉最后一块饼干，小口喝水润着干涩的嘴唇，“以此推断夜幕降临的前夕，应该是敌人最容易放松的时候。”
袁朗赖了吧叽从浩子背上爬下来，揽臂勾住骆研的颈部装模作样地扭了一把，“说得头头是道啊，不错，继续。”
石头：“我们都说完了，你还没说怎么办呢？”
“你们见过猫捉鱼没有？”袁朗斜靠在骆研身上闭目养神，“猫逗鱼时会把爪子伸进水里，碰下鱼身就马上缩回来舔掉爪上的水渍。”
浩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冲还待在树上的C3笑道：“猫，快给演示一下。”没意外的引来后者一通爆捶。
成才：“然后呢？”
“当猫真的准备向鱼发起进攻，会在鱼放松警惕游上水面时，以飞快的速度将鱼叼出水面摁在地上咬死。”袁朗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两下，“咱们现在要做的，正好和猫一样。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原来如此，经他一说，队员们都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有些事就像窗户纸，而袁朗正是捅纸人。
“外围负责人换了，这是个好消息。”吴哲捅了袁朗一把，“老熟人，你徒弟。”
“嗯。”袁朗轻声哼唧了一声，对这个消息他不感意外，打开送话器命令道，“整装。第一组负责左翼A2、A3、A4、A8，由A2带队，15点到达Y974；第二组负责右翼A6、A9、A10，由A9带队,15点30分到达Y897； A5、A7和我第三组，负责正面接触，14点50分进入。完毕。”
“收到。”
“明白。”
“是。”
“注意保持频道清洁，定时报告位置。”袁朗叮嘱道，“各小组务必在规定时间进入阵位，将敌人装进袋子里。”
“是。”
指挥部
周参谋刚将几盒肉罐头放在桌上，就被高军长瞪过来的眼睛给吓了一跳，“这，这都快三点了，首长们该用餐了。”
“现在A组吃的是什么？前线的战士吃的是什么？”高军长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水杯直颤，“给我拿出去，这边有得是干粮。”
“是。”周参谋慌忙抱起桌上的罐头，灰溜溜钻出了帐篷。
丛林深处
次生林里横枝缠蔓交错叠加，对于没有经历和思想准备的人来说，几乎是寸步难行。老A们一路猫着身子奔跑闯破密网，速度并没有丝毫减缓。
“A1，第二组在途经Y890时与敌人相遇，确认目标2名丧失战斗力。完毕。”
“收到，扫清障碍。完毕。”
“明白。”
“报告A1，第一组进入Y974。完毕。”
“收到，潜伏观测。完毕。”
“是。”
突前的C3一个倒滑扑在了地上，“A1，发现□□。”
“标记，别动它。”
“明白。”
“摸对门了，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吴哲往前挪了半步，突然眼光爆寒，撤步躲至树后，子弹激起的木屑落了他一身。斜上方袁朗委身侧滚，单膝着地就势射击，树后人影摇晃，一名目标中弹身亡。与此同时，C3这边也状况频出，先是在标记时遭遇匪徒的暗算，他将将躲对方刺来的刀子，却因收势不及掉进隐在浮萍下的沼泽里，袁朗和吴哲双火力控制目标，C3借掩护缓慢将腿往上抬高，使身体平展够到结实的土地，目标被袁朗和吴哲解决，C3也从沼泽里爬了出来。袁朗帮C3摘掉头盔上的草棍，伸手抹了他的小脸一下，三人快速消失在树丛中。
10分钟后，袁朗接到一组报告，敌方熬不住率先开火，“确认4名目标丧失战斗力，疑似一名目标受伤，完毕。”
袁朗：“收到。南瓜们，耐心点。完毕。”
“是。”
枪声时而密集，时而零散。从第二组与敌人的遭遇战开始，双方拉锯一样往返了几个回合，敌方没有贸然突出包围圈，老A们也没有急于求成收网。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指挥部
“A组密电。”解祁：“他们已经按计划将目标全部锁定在包围圈内。”
高军长挺立在桌前，盯着地图上圈出的位置道：“不可掉以轻心。”
铁路：“还有几名目标？”
解祁：“15名。”
“干得好。”高军长抬腕看表，“总攻几点开始？”
解祁：“预计是17点45分。”
“嗯。”高军长点了下头，扭脸问铁路道：“你觉得行吗？”
铁路不容不迫道：“没问题。”
次生林
短暂的安宁中，老A们得到了片刻休息，公共频道里塞满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调侃，“哥儿几个，看见没，人家这基地盖得可是有模有样。”“就是说啊，水准还不低呢。”“人家可是没一点儿也浪费抢来的钱，全用在基地建设上了。”“那是啊，他不差钱嘛。”“嗳，老大，您给看看，这风水怎么样啊？”正瞄地图的袁朗，忙里偷闲嘟喃了句，“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马马虎虎，还算靠谱。”“倒，老大，您真会看风水啊？”“他是谁啊，玉皇大帝都能让他给蒙喽。”“麻烦大师再给看看，咱们走哪个门合适？”
袁朗伸手把地图塞回到包里，舔齿笑道：“左主生发，右主肃杀，前主升腾又有福山，这个后门嘛神秘莫测，反倒可以一试。”
骆研将送话器转入独立频道，“A1，总攻方案指挥部已经批准。完毕。”
“收到。”袁朗：“各小组注意，打扫卫生保持频道清洁。完毕。”
“是。”
“明白。”
袁朗：“再次提醒各位，对方全是亡命徒，不可掉以轻心。在未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完毕。”
“收到。”
“明白。”
夕照梢头，林中的光线愈发昏暗。
齐桓：“A1，对方动了。完毕。”
“让他们动。”袁朗轻声慢语拖着长音道：“只要不出包围圈，就让他们溜达吧。”
几次小心试探之后，对方明显变得猖狂了许多，严防死守的基地内，有目标肆无忌惮地暴露在成才的狙击枪的枪口下。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就在对方以黑暗为掩护准备发起反攻时，鲜红的血花突然绽放，一名目标被成才撂倒，紧接着四周枪声骤起，外围几名大意的目标相继被老A们报销。匪徒基地内一时变得杂乱无章，咒骂声、叫喊声混成一片。
齐桓：“确认目标4名丧失战斗力，2名受伤。完毕。”
“一组火力掩护，二组左移。”预判出对方有突出包围拼个鱼死网破之势，袁朗立刻对火力分布进行了调整。
“是。”徐睿扣扳机打点射，回手摁了许三多肩头一下，“左！”飞身跃起快速转移到骆研左侧。等徐睿到位拖后的许三多立刻起身往左冲，而后再是骆研，三人交替左行，与一组的火力汇合，将试图撤离的敌人死死压制。
徐睿：“确认目标3名丧失战斗力，疑似1名受伤。完毕。”
“收到。”袁朗：“继续左移，与一组对接。完毕。”
“明白。”
“二组小心！”吴哲刚发出警语，就听到一声闷响伴着地动山摇，炮弹已经落在了二组的阵位上。
袁朗：“一组火力支援。”
“明白。”齐桓：“A3，先把重武器干了。”曳光弹的曳光剂显示出的弹道修正了射击偏差，第二发炮弹刚出膛目标就被成才射出的子弹盯上了。
倒劈的树干砸在吴哲身边，“该死！”他的点射扫出一个漂亮扇面，回击对方的间隙将手臂上变形的绷带扯了下去。
避开炮轰的二组三人迅速就地展开反击，老A们交织的火力网成功将敌人的突围遏制。
18：03
充斥着硝烟与弥散着血腥的丛林深处，歼灭战已经接近尾声。破损严重的匪徒基地里，5名受了伤的目标仍然在做垂死挣扎，但或轻或重的伤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行动，黄永彬抹掉脸上的血水，拖着伤腿挪向埋有炸药的地下室。
“黄哥……”
“黄哥，真没其他的路了吗？”
“咱们犯的罪，就算一人十条命也不够挨枪籽儿的。”黄永彬冷哼一声，“今夜怕是过不去了，咱哥们儿弟兄一起时间不长，可我也没亏待你们，钱花了，妞泡了，最后一起听个响，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基地外沿，袁朗、C3、齐桓、成才在队友的火力掩护下，避开四处横飞的子弹小心向前推进，靠近边缘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轰天的巨响，刹那间，木枝、碎屑、弹片齐飞，滚滚烟浪袭向他们，袁朗焦急地大声呼喊：“跑跑跑……”他的叫声被爆炸的冲击波淹没。
指挥部
解祁接到电报后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任务完成，A组现在正在清理现场。”
“好！”高军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电告前哨，准备接应A组回家。”
解祁：“是。”
铁路摸摸衣兜发现烟盒不在里面，放眼看去桌上倒有一盒，伸手拿来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抽出一支直接点上。
浓烟未散，月躲星藏。武装分子的基地已变成一片废墟，袁朗吩咐一组负责外巡，其余队员按编组对战场进行澈底清查，确认所有目标均被歼灭，他才算松了口气。“收队，Y898集结。撤离战区。完毕。”“是。”“收到。”……耳机里应是声听起来欢畅轻快，这一战着实把南瓜们憋屈得够呛。
当夜晚再次降临，密林恢复了安宁。刚刚经过一场逆袭恶战，快步穿行在树丛中的身影略显疲倦，泥土和汗水搀杂在一起，混合着脸上的迷彩油更添几分狼狈，但低声轻语的言谈却流露出归来的喜悦，C3说：“回去让铁队做京都排骨。”浩子说：“回去后先抱着被子狠狠睡一觉。”吴哲说：“不知道家中的妻妾是否安好？有没有被窝头那只小色儿狼调戏？”……
也许他们的存在永远不会被人们知道，也许他们所做的事永远不会被人们知晓，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们始终默默守护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完－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