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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奖品 ...

  • 作者有话要说:  碎语:
    记得14岁第一次实弹射击时正值酷暑,上身只穿了件短袖T恤,射击场上的枪械被晒得烫手,10发子弹眨眼间就射光了(卧射),而没对枪械后坐力有足够认识的代价是胳膊肘磨掉了一层皮。这感觉就如开始写故事痛并快乐着,先开始畅快淋漓而后又回味无穷。于是,恋上这种写作的状态,恋上有你们相伴的日子。
    自从开始写士兵的相关故事,就一直有人说六子写的故事过于理想,确实,六子笔下的故事很理想化。这正是六子所要表达的,现时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如愿,不美好,太多的丑恶……何不在作品中保留一片桃花源呢?也许这永远只是虚幻,就让我们守着这个甜蜜的梦吧。


  •   接到李辉打来的电话,铁路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直到看见袁朗裹着纱布的手臂,铁路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没好气道:“怎么伤的?”
      袁朗嘻嘻笑道:“M……”
      “嗯?”铁路一把抄起桌上的烟灰缸,“还不老实?”
      “别介,您息怒。”袁朗吐了下舌头,“改锥捅的。”
      铁路白了他一眼,“你的南瓜经验少,我看你也不咋地。”
      “情急之下,没顾上。”袁朗虚心检讨并保证道,“下回一定注意。”
      铁路冷哼一声,“还下回?”
      “呃……不会了。”袁朗捣捣自己的短发,打起了保票,“肯定没下回了。”
      铁路眯起眼睛,吐出个烟圈,“你最好别食言。”
      “一定一定,大队,奖品什么时候兑现啊?”袁朗讨好地往铁路跟前凑了凑,眼巴巴地望着身边的书柜。
      “奖品啊……”铁路将烟屁股戳灭在烟灰缸里,“等你能带好三中队再说。”
      ……

      三年后
      呼啸的北风吹打着窗棂,雪花从阴沉的天空中飘落,转眼间便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装。
      军区会议室外的走廊里,铁路夹着烟卷眺望窗外雪景。冬季演练即将开始,又逢年初各种会议繁多,他已经在外面飘了半个月,整个人就似上紧弦的发条,不说连轴转也差不多了,队里有三个中队长轮流当家,再加上何政委把关足以令他放心。铁路揉了揉略感疲惫的眉心,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南瓜田,他却隐隐感到不踏实,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
      莫明的焦躁让铁路摸不着头绪,索性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到了大队办公室,“喂,我铁路,家里……哦,谁带队…….嗯,什么时候回来?行,嗯……知道了。”
      A大队,何政委刚挂上电话,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喂……”
      “还是我,今天几号?”
      何政委奇怪地扫了眼对面墙上的挂历,“1号啊,你这是怎么了?开会开迷糊了?”
      铁路再次确认,“1月1日?”
      听出铁路言语中的谨慎,何政委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是,1月1日。啊!今天是……”
      “哦,行,挂了。”手指传来炙疼,铁路慌然将燃到底的香烟掐灭,“1月1日,这么快又过了一年。”
      “老铁,会议要开始了。”
      “哦,来了。”铁路将烟头丢进垃圾筒,整理了下常服健步走向会议室。
      ……

      老A基地
      漫天雪花中一小队人由远及近,他们脚下的作战靴踩在积雪上留下一串整齐的足迹,片刻又被新落的雪花覆盖。
      “瑞雪兆丰年啊!”吴哲掂了掂背包,“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齐桓:“哟,吴才子,不错嘛,小学课文还记得呐。我还以为你诗性大发,又想你那些娇滴滴呢?”
      “去去去,小生……哎,不对呀……”吴哲捧起一把雪捏了个雪球砍向齐桓,“谁的娇滴滴,你才是二师兄呐!”
      众人爆笑,一时间雪团乱飞。
      “我不要枕着,我要吃。”C3边走边捏雪球,“哎,锄头,你说的是哪个馒头啊?”
      吴哲:“当然是粮食做的,不是那个会跑会叫的。”
      “说到吃……”骆研紧赶几步追上前面的袁朗,“老大,新年第一天你就带我们出任务,看在我们表现这么好的份儿上,怎么着也得奖给我们一顿大餐吧?”
      “想要奖品?”袁朗斜瞄了他一眼,“真的想要?”
      “不要,不要……”骆研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撒丫子就跑,只听耳畔风声紧,他还没来得及搞明状况,整个人就跌进了路旁的雪堆里。笑声中,骆研吐着口中的冰渣,还没忘念叨一句,“老大就是老大,出手这叫一个快、准、狠。”再抬眼时袁朗早已经走出去很远了,骆研拽着齐桓的背包爬起来,“刀兄,咱老大咋了?兴致不高啊?”
      齐桓拧眉轻语:“今天是1月1日……”
      “是呀,元旦嘛。”吴哲见前者低头不语,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菜刀……”
      齐桓吸了口冷气,悠悠道:“今天是一个人的生日。”
      “谁的?”
      “是啊,菜刀别卖关子啦……”
      齐桓没说话,眼神却瞟向基地的另一端,嬉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在后面磨蹭什么呐?还想不想吃晚饭了?”领头的人不耐烦地转过身,看到一张张被冻得通红的脸正朝向自己,于是眼角泛起淡淡的笑纹,变戏法般拿出藏在背后的一堆雪团,连珠炮似地打了过去。
      头个中招的就是齐桓,看着身边人一个没落全挨了雪弹的袭击,“靠!都成靶子了还傻愣着,快还手啊!”在他的提醒下,队员们才回过味儿来,顿时雪弹飞射,纵是袁朗身手敏捷,也敌不过大伙的联手袭击,作战服上一朵朵白花争相绽放。

      铁路乘坐的车子开进来时,正看到这场雪仗的尾声,向开车的小张交待一句,他跳下车甩上车门,弯下腰团了个大雪球扔向袁朗,正与队员们疯得起劲儿的人压根没想到后方会遇突袭,被铁路砍来的雪球砸个正着,一时间前后夹击袁朗彻底变成了雪人,“喂喂,不带这样的……”袁朗嘟囔着拍掉身上的雪,“臭小子们,给我等着,赶明儿我非得削死你们……”
      “老三,你们还没玩够啊?后面还等着收装备呢。”唐萧顶着风雪行来,看到铁路一怔,“大队,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嘛?”
      “会开完了呆着也没意思,再说了,哪儿睡也没家里舒服。”铁路搓搓手,指指食堂方向,“时间刚刚好,还能赶上新年会餐。”
      一年之中,三个中队能赶上一起会餐的时候并不多,所以A大也就格外珍惜,再加上今天是新年第一天,炊事班老早就准备上了,只等主角们到场。

      洗掉一身征尘,袁朗带着小分队进入食堂时,其他中队早坐好了,铁路简单讲了几句后就下令开席,带着政委和三个中队长挨桌敬酒,平日里严肃的大队长今天笑容满面,队员们敬上来的酒更是来者不拒,一圈陪着走下来,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袁朗脸颊已微微泛起红潮。队员们深知自家队长的酒量,又是刚出任务回来,谁也不忍心灌他,于是袁狐狸成功躲过一劫,安安稳稳饱餐一顿。

      阴云遮月,四下惨白。
      375旁边的矮山上,几个人不紧不慢踏雪而行。这座山上本没路,走得多了就出了一条路,可有人偏偏不沿着路走,上石下坎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串足迹,忽然他踩上了块暗冰,脚下一滑身子就向后歪歪。
      唐萧伸手扶了袁朗一把,埋怨道:“老三,你多大了?走道都不老实。”
      “除了在医院,你啥时见他老实过?”张超手搭凉棚,“他要是老实了,那就真是世界末日了。”
      “哎哎,我说二位,今年我没抢你们南瓜吧?本人可是很支援地方建设的,几个好南瓜全让你们分了。”袁朗不满地甩甩头,硬翘的短发上掉落一片银霜。
      “今年好像也就收了一茬南瓜吧。”唐萧倒着肚子里的苦水,“你还好意思说援建。”
      “你们两个就跟他逗贫吧。”李辉没好气地回头,“真是越大越没样子。”
      唐萧笑道:“李队,我刚发现你挺有向何政委靠拢的潜力。”
      “滚!”何政委一改往日温文儒雅之形象,“唐小子,别以为我不上一线好些年身手就撂下了。”
      袁朗笑逐颜开道:“您呐,就向他开炮吧,没关系,他扛得住。”
      何政委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唐萧却躲得比泥鳅还快,跐溜一下钻到了老魏的身后,何政委看看老魏手中的饭盒怏怏收了手。
      坟包上的枯草被雪掩埋,寂静的小树林中只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和压弯树枝坠在地上的落雪声。
      “方篪,生日快乐。”铁路伸手接过老魏递上的饭盒,“呐,你喜欢吃的面条,老魏的拿手绝活。”
      “心到神知,上供人吃。”唐萧举起筷子,“兄弟们就不客气了,你小子要是有意见,我们夜里随时恭候。”
      热乎乎的面条七个人每人两口就给瓜分了,最后剩的面汤铁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手背抹向唇角的时候,他眼中隐隐闪着银光。
      张超:“三中队现在军里军外都是顶呱呱,你小子可美了,整了个祸害来折腾我们,自己却跑出去躲清闲。”
      “他那是看热闹。”唐萧蹲下身拔着地上的雪,“他现在一准儿偷偷乐呢。”
      老魏掏出酒壶,香醇的酒水洒在坟头上,浸透冰雪沁入土中。
      袁朗双手叉在裤兜里默然不语,空中徐徐飘下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将黑色渐渐隐去刷上一层素白。

      铁路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烟,已经褪色的烟盒令袁朗原本幽黑的眼睛泛起了亮光,铁路淡然笑道:“小狼崽子,我知道你馋这烟好久了。”
      袁朗舔了舔唇边,但笑不语。
      “今天是时候兑现奖品了。”铁路说话间从烟盒中弹出一支香烟,随手丢给袁朗。
      袁朗小心翼翼地接住,捧在手心里。他接过的轻、重武器不计其数,接这颗小小的烟卷却用了他好大气力。
      烟盒中不多不少正好剩下八支烟,七个人人手一支,铁路将最后一支插在了方箎的坟前亲手点上。虽然放置时间久了,香烟的味道大不如先前,吸在口中尽是苦涩,但在他们心中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烟。
      烟雾渺渺,雪花簌簌,配合着方箎坟前香烟燃烧的速度,七个人默默吸着烟,静静吐着烟圈。
      回宿舍的路上,唐萧忽然搂住袁朗的肩头,“老三,我记得你原来烟瘾不大,什么时候混进我们阵营里了?”
      袁朗斜了他一眼,“进大队办公室后。”
      “啊?”唐萧不解,“为什么?”
      袁朗愤恨道:“因为你们!”
      “诶,这倒是第一回听说。”张超也来了精神,“我还以为你是压力太大了。”
      “有一部分,当然这东西提神也很不错。”袁朗哂然一笑,“最重要的是你们全是老烟枪,我要是不抽就得吸你们的二手烟,与其那样被你们毒害,还不如我自己吸呢。”
      “啊!”唐萧张了张嘴一时觉得词穷,半天才挤出句,“呃,真委屈你了。”
      噗哧,李队医笑着拐向医疗队,“你们继续闹吧,失陪,失陪啊。”老魏借口还要清理食堂,也跟着撤了。

      一个大队长,一个政委,三个中队长,站在操场边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谁也不肯先说回去。铁路望着远处训练场中的板墙、壕坑、铁丝网……抬手解开常服的扣子,“咱们练练?”
      “好呀,求之不得呢。”唐萧两眼冒光,“可有日子没玩了。”
      “来就来,政委给掐表。”张超不理会何政委抗议的眼神,一把将铁路脱下来的常服塞给了他。
      袁朗嬉皮笑脸向后退了一步,“老同志们先请。”
      “靠,用你让?”唐萧推搡着袁朗,四人同时起跑、提速,迅猛的动作,利落的身手,舍我其谁的气势,冲破风雪的阻挡奔向一个又一个障碍。
      那一晚,许多队员都看到他们的队长在训练场上奔跑、跳跃、匍匐前进,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那一幕,让所有人血脉喷张,热血沸腾,激动之心久久无法平静。那一夜,天是冷的,可心是滚烫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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