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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苦命皇女翻身记9 ...

  •   “给我速速拿下这群贼人!”

      傅若益面容扭曲地凝视着孟晓琪等人,脑海里将诸般酷刑演练了数遍,仍觉得不够解气。他甚至已经有些等不及,想在这里亲自动手了。

      龚管家内心叫苦不迭,但为了事后不被自家侯爷当成出气筒,还是壮着胆子上前,在他耳边低声提醒着:“侯爷,大事,大事要紧......”

      傅若益眯起眼睛,胸膛起起伏伏,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

      “罢了,还是按原计划。叫后院那个夷人过来,给他们用剂量最大的药,提前调//教好。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盯着点。今晚城中的祭典,把这几个人提前带过去,我还有用。”

      “事毕之后......”傅若益阴狠一笑,“老样子,找几个人易容完了送走便是。”

      “明日一早夷人攻城,不能亲自看着谢明季死,真是可惜了,”他上下打量着孟晓棋等人,目光粘腻若毒蛇吐信,“至于你们,本侯可舍不得让你们死了呢,定会让你们好,好,活,着。”

      谢元伯瞬间攥紧了袖中的短剑,全身肌肉紧绷,几欲暴起。

      但下一个瞬间,孟晓琪轻拍他的手臂,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眸色平静如常。

      “放心,信我。”她以口型给出示意。

      他沉默着垂眸,缓缓放开了手心里的剑柄。

      中元是大历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在昆州,每年的中元之夜,地方长官都要按例于南固书院奉上三牲,祭拜先祖;再登上南固塔,参拜土地神;祭礼毕,还有前往南磐江畔烧供品、放河灯以祈求保佑的传统。

      即使夷人的危机已近在咫尺,今年的中元祭也照常开展,并无例外。

      可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龚管家笼着双手,站在平西侯府的护卫队伍中,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一片鲜红、喜气洋洋的祭礼布置。

      不远处,自家侯爷正身着祭礼专用的大礼服,将三柱香缓缓举过头顶,稳稳地拜倒在南固书院香烟缭绕的玉座之前。昆州诸世家、西南卫、昆州平民的近百位代表,也在同一时刻于书院内拜下。

      但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始终盘旋着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沉默的人群,并未像往年那样团聚在南固书院附近等待观礼。人们或坐或站,将平西侯府附近的街道挤了个水泄不通,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他反复数次向门外聚集的民众喊话,称侯爷与孟晓琪等人已解开误会,冰释前嫌,一行人将在半个时辰后共同莅临南固书院参拜。但人群丝毫没有散去的意向,一双双平凡的眼睛投过来的目光,令他汗流浃背,难以正视。

      龚管家本能地感觉到,今夜的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样。也许这平西侯府,并不能像往常那样,轻松地全身而退。

      他摇摇头,试图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中赶走。随后他按照事先的安排,将面露茫然笑容的孟晓琪和谢元伯推了出去,两个戴着傩戏面具的祭礼司仪默默跟在后面。

      和计划一样,这四人两两并肩,缓行到侯爷身后,一同拜下身去。此时,礼乐恰好也停了下来。

      傅若益转过身来,眼神略微有些涣散。他瞟了一眼孟晓琪和谢元伯的脸,陡然冷声道:“南赤尔,这二人用过你的独门秘药,一会儿祭礼的时候,还得你跟在后面,叫他们二人听话才行。”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其中一个祭礼司仪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数步抖声唤道:“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傅若益却不看他,而是直直地瞪着另一个默不作声的祭礼司仪,眼中掠过一丝凶戾。他大踏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了对方脸上的面具,狰狞道:“本侯唤你,你怎敢不应!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信使!区区鱼氏的玩物,凭你也来嘲笑本侯!”

      面具之下,一张明显高鼻深目的夷人脸庞,映入了所有在场之人的眼帘。祭典的观礼人群当即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一阵轰然大哗,人人面面相觑,皆是骇然之色。

      平西侯疯了!通夷叛国,板上钉钉!

      西南地区,本就是大历最难以生存的烟瘴之地。红土地不适合种植普通粮食,生活本就艰难,近年来又多了一重夷乱。

      夷人开化未久,一入大历,烧杀抢掠,人人痛恨。平西侯与夷人串通,毫无疑问踩过了昆州人民的底线。

      昆州诸世家家主脸色青白变换,终究还是羞耻之心占了上风,一个个拂袖而去。

      西南卫的诸高级将领,正常晋升的少壮派自是切齿深恨,剩余的关系户以昆州本地人居多,亦是人人皱眉。

      昆州民众的代表们自不必说,已经被屈辱和愤怒点燃了,不少人当下对着傅若益破口大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昆州的大街小巷。傅氏在西南的名声,彻底完蛋了。

      孟晓琪掸了掸膝边的尘土,悠然起身,与谢元伯相视一笑。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完全没有中招。有系统在,所谓秘药压根就不可能对孟晓棋等人起作用。就算没有系统,死鬼谢明怜留下的宝贝中,也恰好有一颗能令人始终保持神智清醒的定神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

      平西侯府的四五个护卫都拉不住一个傅若益,几人在铺满红绸的地面上滚作一团,顿时更加混乱。

      谢元伯怔怔盯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斥着不真实的茫然之情。仿佛上一刻,他还身在平西侯府中,四面皆敌,时刻准备暴起发难;而下一刻,一切都已不攻自破,柳暗花明。

      孟晓琪抬眼望着玉座面前袅袅的香烟,难得深沉道:“今日中元,举头三尺有神明,或许是先祖庇佑,给了我们这个机会,以拯救西南的千万百姓吧。”

      谢元伯的视线中,身着玄色轻甲的任姓青年校官,已带着数名年轻尉官,急匆匆向这边走来。那青年校官素来冷淡的眸光中,此时此刻,尽是关切与喜悦之情。

      “接下来整合西南卫的事情,就都拜托你了。”

      被昔日同僚簇拥着的谢元伯,一向沉稳的俊秀眉眼间也染上了难得的跳脱色泽,终于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孟晓棋微笑着轻拍双手,解除了傅若益身上的鬼境效果。

      傅若益刚从无尽循环的梦魇里挣脱出来,张开眼睛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不忍卒视的场景,耳边听到的尽是沸腾的怒骂之声,顿时脸色苍白如纸,万分羞愤。

      到这个地步,他反而决定豁出去了。反正自己有傅氏做靠山,姑婆无论如何都会保住自家人,顶多罚两年俸禄,等风头过了,他照样还是平西侯。

      这些贱民就算叫得再响,又能奈他何?

      他甚至暗下决心,不光要让夷人灭了黎州,昆州这个令他数次受辱的城市,也绝不能留。

      拿定主意后,他正欲开口唤人,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

      “唉,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的存在,才弄的我们老是加班啊。”

      耳边响起一个饱含无奈之情的清越女声,傅若益本能地左右巡视着,却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眼前景致,虽还是那个南固书院,但仿佛与一个个场景重叠在了一起,一会儿是上京城的傅宅,一会儿是江南的越州封地,一会儿是昆州的平西侯府,一会儿是他记得或不记得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傅若益陡然感到身体变得无比沉重。他低头一看,只见数条柔白细滑的手臂自后向前,环住了他的脖子、肩膀,胸口和腰。背后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自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显然,他并不清楚,回头杀属于传说中的必死flag之一。

      傅若益艰难地转过头去,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被他以各种手段凌虐而死的少年们,齐齐抬起头来。一张张带血的,残缺的,遍布伤痕的漂亮面孔上,正向着他绽开春兰秋菊各式笑容。

      怨魂的阴寒之力倒灌全身,傅若益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那些雪白的纤长臂膀乍然收紧,合力将他肮脏的灵魂从肉身里活生生挤了出来,大部分魂体被绞了个粉碎,淅淅沥沥的无色之血混着恶臭残渣,溅得满地都是。

      什么,这人治不了了?不存在的。

      孟晓棋表示,她可以分分钟都让你重新做人,或者干脆不做人。

      中元之夜,鬼气本就比平日旺盛;再加上沾染了仇人之血,当下便有几个怨魂蠢蠢欲动,雪白的手臂飘摇着,向外伸展着,试图触碰其他的人类灵魂。

      孟晓琪静静地瞥了一眼这具已经失去灵魂的肉身,掩在袖中的左手陡然握紧。

      一瞬间,一股无法反抗的强横力量将怨魂的灵体高高提起;数个怨魂悬挂于虚空之中,发出痛楚的鬼啸声。一道道敬畏又恐惧的目光投向孟晓琪,再也不敢造次。

      她手指虚弹数下,袖中的瓷瓶盖子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南固书院内原本灿若白昼的灯火,突然齐齐晃了一晃。

      一切发生得太快。于现实世界的祭礼现场,所有人只看到平西侯傅若益自地上爬起,在数名侍卫的簇拥下突然放缓了脚步,又停留了片刻,方才重新踏步向前,匆匆离去。

      没人知道,此刻的平西侯,内里已经永久性地换了一个人,就像他曾经让多少个“赵五”经历过的事情一样。

      至于真正的平西侯本人,正在小瓷瓶中面对步步紧逼的怨魂们,尖叫道:“你们不要过来啊————”然后,愉快的玩耍将持续到冤魂们浓厚的怨气散尽为止。

      目睹全程直播的系统直呼666。

      孟晓琪抚着胸口,微微一笑:“从这,到这,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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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苦命皇女翻身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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