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身边》沙鲁法尔

7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
　　破败的人偶……在歌唱……用它黄莺般的嗓音……歌颂这不变的美好……
　　不论是否有人为它的表演喝彩或是欢笑……人偶都并不知晓……因为它听不到……看不到……
　　当旋律响起……人偶的声音……只在自己的身体里回荡……并不是因为它希望自己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因为……
　　……那是一个……破败的人偶……所以……它听不到……看不到……
　　＊＊＊＊＊＊＊＊＊
　　山中别墅

　　“……”完美到就像是只存在于幻想之中影像的金发暴君一言不发，眉头深锁的瞪视着那个又把毫无知觉的契约人带到他面前的九刹之狐，散发出了令人胆寒不已的超低气压。

　　“我又没打伤他！只是使用了可以让他好好睡一觉的香气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而已！为甚麽你还要这麽恐怖的瞪着我？！”侧身挡住一起来到这里，才一出现，就马上被某个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的‘神明’散发出来的气息吓得晕死过去的苍老少女，不让她再继续受到这种会令等级较低的妖怪心胆俱裂的恐怖妖气的荼毒。经常都会被这种充满了怨念的强大力量所威胁着的九刹，多多少少已经培养出少许的适应能力。

　　紫叶现在这个反映，让他不自觉的联想到自己初次见到其实图具外形的白虎时的丢脸反应。没有办法……狐狸本来就是敏感胆小的生物嘛……要是没有经过一定时间的适应，在面对埃里西斯的时候恐惧到不能动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对‘神明’感到畏惧，并不是甚麽羞耻的事情。

　　“……我只是讨厌他现在这种叫也叫不醒的样子！”只是本能的毫无理由的厌恶而已！

　　“因为反正以后都不需要他再清醒的出场了，我就索性使用了能够让他一口气睡到所有事情全部解决完毕为止的量，你该不会想要我每使用一次胧的力量，就让他沉睡一次吧？我倒是不怕麻烦，可是同样的伎俩使用多次，应该会让清水起疑吧？你想面对他纠缠不休没完没了的问题吗？”身为科学信徒的清水一旦发现值得怀疑的事情毫无疑问的肯定会追究到底，那种锲而不舍的坚韧求知精神的确非常可敬……但也同样的十分麻烦！埃里西斯应该比其他人更清楚自己契约人的个性才对！

　　“给我尽快解决掉！”讨厌自己契约人沉睡不醒的脸，但更加清楚这个人在清醒时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超强韧性，以及甚至能够纠缠他纠缠到让他几乎神志错乱程度的超强决心的埃里西斯满脸黑线的妥协了。

　　他太固执了！！！不这样做确实不行！！！

　　“是是~！”一迭声的答应下来后，九刹把自己的目光转向眼窝深陷，因为过度使用妖力脸色异常难看的绿眼绒球。在心底为被朱雀暴君压榨成这个样子的难友默哀。但同情归同情，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你！看着我干甚麽？！”身心俱疲的胧在对方充满了同情意味的注视下不自在的缩往沙发深处，试图避过这若有所图目光。

　　不要吧？！她已经累到快要吐血了！还有甚麽要她做吗？！

　　“我刚刚可是都看到喔！秋白的妹妹根本就不存在嘛！对于不存在的家伙，我是无能为力的！”就算想要让半妖彻底的分离开来，也要能够和本人面对面才行啊！从一开始就只存在于他人幻想中的东西要怎麽拯救？！

　　“无能为力是吗？”无辜的重复一次，九刹依旧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当然！！！”好累好累！她不想动！一下也不想动了！

　　“我还以为，这种幻想中的东西，才是你的专长呢？”邪魅的微笑，让黑发的金眼妖狐显得有些危险。他狡猾的笑容令胧确实的回想起，这个家伙是一个拥有纯粹血统的异种妖狐的事实。

　　想要隐瞒习惯于观察研究他人心灵隐密的妖狐，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呢。除了观察的方法和角度稍微有所差异外，妖狐和嘎兰格其实在某种层面上具有类似的相通点。因此彼此相要隐瞒对方就更加困难……毕竟是同类嘛……只要扪心自问就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了。

　　“让我看看，你被称为‘许愿妖’的真正价值吧！”真正的许愿妖其实并不是表面上代表的那个意思……如果许愿要真的可以完成一切愿望的话，也不会被人间的家伙逼到几乎灭绝了。要使他们真能完成任何愿望，恐怕第一个要完成的就是他们自己的愿望吧？

　　“讨厌……居然揭我的老底！”再度感到熟悉的乌云罩顶，发誓决不饶过那个丝毫不体恤她的辛劳，还要雪上加霜给她增加更多事做的罪魁后，为了节省剩余不多的妖力，不得不变回绒球原型的胧识相的，在听到每每威胁着她生命安全的怒吼声再度响起之前招供：“那也要先把那个想要‘许愿’的家伙运到这边来才行啊！”

　　“全知全能。”有气无力的□□着胧哀叹着打开了另一边的影像，谁叫她一次只能监视一边的情况呢？不知道那个害她被累成这样的家伙是不是还活着？要是已经被那些小猎人们当场格杀的话就好了……省了她好多麻烦。

　　“你们这边也做好结界吧……免得那个家伙一被运到这边就惊动了那些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不愿意与之打交道的老僵尸们。”最严密的保险的话，被作了记号的应该不只是被替换掉的心脏吧？

　　“这个交给我办就好。”做出了一个收到的手势，九刹马上张开了一个结界作为回应。

　　“……”没有为对方的配合态度而感到欣喜，不甘的向对方投出了一个‘你给我记住！’的威胁眼神后，胧不情愿的看向了自己刚刚打开的监视之窗。
　　***********************
　　结束了吧？

　　望着不远处渐渐消散的紫色火焰，秋白仍没有放松警惕，尽管相信在自己这样出其不意的攻击下不应该会有人能够逃脱，可是一贯的谨慎让他再没有确实的看到敌人的尸体以前都不会作出轻率的举动。一直都活跃在战争前线上面对各种各样危险对手的他，深谙轻率的举动等同于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一旦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对手是不会给与他改正的机会的。

　　“难得我表现的这麽友善……突然攻击我……太过分了！”

　　在秋白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个看起来根本就毫发无伤的人影似乎伤心欲绝的抱怨着。

　　“我刚才没有得罪你吧？”悠闲的站在原处，似乎既没有躲避也没有移动过的稚嫩少年还在不甘心的追问他攻击的理由：“只是提起了想要吃掉嘎兰格而已，干嘛这麽大的火气啊？莫非你也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我的饮食习惯还是比较偏向人类的一边，只会□□心料理过的食物。”妖怪的话，不管吃人类还是吃同类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吧？可是从小就在人类养育下成长的他吃的可是和人类一样的菜肴。妖怪之类的东西怎麽可能吃得下去呢？

　　“不问我为甚麽还活着吗？”从容的站在原地，仍然没有表现出丝毫敌意的刘海少年微笑个不停。

　　“……你会说吗？”从没遇到过会对他的攻击毫无反应的对手，已经知道这种攻击没有效果的秋白立刻开始构思下一波的攻击方式。

　　“当然是因为我有不死之身！”一脸认真的这样回答后，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却是他自己：“开玩笑的啦！攻击并不是没有效果，只是，没有办法碰到我而已……怎样？还要再来吗？你应该知道，跟摸不清楚实力的对手作战是危险的吧？”

　　“……有些时候，就算知道徒劳也还是要继续。”现在放弃，就等于以前所作的一切都完全白费了不是吗？

　　“不错的回答。的确啊……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嘛！不过没猜错的话，你攻击我是因为我说，我想吃嘎兰格？”原本还交谈愉快的……突然之间攻击他……是在他说出了他想吃掉嘎兰格之后吧？“可不可以多问一句，你不准我吃的理由是甚麽？”可以的话真不想和这样的家伙为敌呢……

　　“有一个人很需要它。”因为嘎兰格可以让他的妹妹过着幸福的生活，只有这一点，必须守护它的条件已经成立了。

　　更何况……那个嘎兰格呆的地方应该是那个奇怪的学弟清水的家里吧？让猎人知道清水、妖狐九刹和嘎兰格的存在似乎太过危险……难得想要试着相信一个人类，总不能因为他的关系而使得很可能会替他这个随时都会挂掉的哥哥照顾妹妹的人类遭遇到危险吧？

　　“那麽我们做个交易怎麽样？”

　　“只要你还是没有放弃吃噶兰格，我们之间就没有甚麽好谈的。”

　　“别急着拒绝嘛！我可是很努力的在想着我们两个都能接受的方法耶！”呃……看来这个紫瞳妖狐的后裔似乎对他没甚麽好感的样子喔？

　　“那种方法不可能有。”两全的良策？开玩笑吧？猎人跟要狩猎的对象有甚麽条件好谈呢？秋白冷淡的拒绝。

　　“亏你还是妖狐的后裔呢……怎麽这麽老实啊？只要你告诉我嘎兰格在哪里，等很需要它的那个人使用过以后，再让我吃不就行了？到时候你就没有保护它的理由了吧？”这样大家就可以各取所需了不是吗？完全不用打来打去就能解决问题了。对他来说，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确实是可以两全的好办法。”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提议的秋白情不自禁的认真考虑起提议的可行性。在良久的思考过后，透过薄薄的镜片注视对方满怀期待的脸。用冷硬的声线穿透对方的耳膜：“我决定了。”

　　“跟聪明的妖狐谈交易总是比较容易达成共识呢！”欣喜的凑上前来，刘海少年准备仔细倾听对方的回答。

　　“你还是去死怎麽样？”挥手将手里转动不停的古朴利刃行云流水般的滑向毫无戒心靠近自己的要害部位，毫不犹豫的将对方纤细白皙的经部一刀两断，做出不留余地的刺杀攻击的秋白在攻击得逞的一瞬间迅速后退，避开对手可能会出现的垂死反击。

　　然而本能的后退过后，回味起刚才的攻击，他却无法产生攻击成功的喜悦之情。并不是对于刺杀毫无戒心的对象而感到愧疚，只是……

　　别扭的看向自己的刀子，秋白果然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应该出现的血迹。

　　……完全没有刺中物品的感觉啊……怎麽会这样？！

　　“这……是第二次了呢……”确实被割断的颈部在一阵扭曲过后，瞬间恢复原样，完全看不出任何曾经遭到那样凶狠攻击的痕迹。

　　一直表现出和善态度的魔界百科全书终于改变了脸色，温和的笑意至此消失无踪，缓缓得抬起下巴，种族和能力，一切都未知晓的他终于忍无可忍的露出了獠牙：“居然还是毫不留情的想要杀掉我啊？紫瞳妖狐的后裔……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愚蠢……我生气了！”

　　“不准叫我紫瞳妖狐的后裔！我有自己的名字！”极度讨厌别人对他是用类似的代称，秋白厌恶的反驳。

　　“自己的名字？”感到有趣的讪笑了几声，两度被攻击的百科全书深深地扬起唇角：“那个和所有的秋家战士公用的，秋白的名字吗？那个就是你的名字？”

　　“住口……”

　　“不管是你之前的战士，或者在你死后接替你的战士都要叫这个名字吧？把这种公用的东西当成你自己的名字不是很奇怪吗？”对所有一切的内幕都知之甚详的百科全书用仿佛可以穿透对方灵魂的目光，透过那已经接近千疮百孔的躯壳，望进对方更加里面的地方。

　　“你住口！”瞬间爆发出来的紫炎将整个幽暗的房间映成一片深紫，将自己的力量充斥了整个房间的秋白神情有些不稳。

　　“本来不想这样做的，谁叫你要偷袭我两次……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呢……事不过三你没听过吗？还有啊……明知道这种的攻击对我无效，还要使用？你已经失去理智判断的能力了吗？这样很无趣呢！我可不想跟说不通的家伙纠缠不清！”孩子气的抱怨个不停，名为冥翎的妖怪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毫不介意得让自己被那紫色的物质包围在内。

　　“要麽去死！要麽就给我滚开！”对于这个可以轻易撩拨他情绪波动的家伙的存在感到烦躁，秋白厌恶的低吼。将他的攻击完全无效化，又不攻击他！这家伙！到底想要怎样？！甚麽都不做的话就消失掉好了！总是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实在令人厌烦！

　　“反正你又伤不到我，只是站在这里也让你觉得碍眼吗？我明明长的这麽清秀的说，你这家伙干嘛老是想赶我走啊？”他的脸没有很丑吧？怎麽他总是用一幅在看待垃圾似的不屑眼神看他呢？“而且是你单方面的在攻击我吧？生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怎麽反而是你在生气呢？”

　　“你快滚开啦！”从没有遇见过这麽一厢情愿根本不理对方反应，一逮到人就罗索个不停，几乎快要比人发狂的类型，被纠缠的秋白脸色狰狞。

　　“那可不行！”

　　“……你干嘛非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不是非战斗人员吗？没有看守狩猎对象的义务吧？

　　“因为只要跟着你，就一定能找到那只嘎兰格的下落啊！”并没有忘记自己纠缠至此的目的，想吃噶兰格想到流口水的百科全书旧事重提。

　　“那你就白等了，嘎兰格不会再到这里来。”他只交待希望学弟和那个妖狐前辈去救他的妹妹，可没叫他们返回来救他这个根本就没多久可活的残败身躯。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知道的话就快滚！反正就算放着不管，我也活不过多久！”

　　“不要！”固执的撇头。

　　“……都说了它不会出现……你还给我不要个甚麽劲啊？！快滚！”这家伙……真是光用嘴就能把人逼疯呢！烦死人了！

　　“会来的！”斩钉截铁的宣称。

　　“我说过不会！”有病吧？这个家伙？见鬼……他居然像个孩子似的跟被人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我说会就会！”没有犹疑的肯定反驳。

　　“……我说你啊……有甚麽根据吗？！”真是够了！有完没完了？！

　　“第六感啦！”

　　“……甚麽？”他没听错吧？

　　“天敌的第六感！很准的！”

　　“……”那是甚麽？！

　　“喔？！”猛地，一直都专注于争论的百科全书突然扭转身体，朝向某个方向，紧张起来。

　　“又甚麽事？！”让他稍微清净一会儿真的这麽困难吗？！

　　“这不是来了吗？！”欣喜若狂的呼叫声令秋白愕然不已。

　　“甚……”刚想说甚麽东西来了的他，只来得及吐出了一个字，就被一道来自于他身后的力量猛地扯了过去。

　　“跟着你果然是对的！”清脆的稚嫩少年嗓音欢悦的传来：“所谓的天敌，就是要有这种程度的预感才能找到食物喔！”

　　呃啊……糟糕……好像……会把不得了的东西带到清水家去了……

　　九刹前辈……他应该可以应付吧？毕竟和他这种只会发出虚幻之火的妖狐不同，九刹可是唯一可以发出真正火焰的异种妖狐呢……
　　********************
　　教学楼顶

　　“啊？！不要！！！还给我啊啊啊！！！”措手不及的看着自己一手搭设的舞台里作为主演的演员被突然出现的空间洞穴吞掉，还意犹未尽的魔界来客发出了凄惨不甘的哀叫声。

　　“不要这样啦！反正就算那两个家伙不见了，还有其他三个小丑演给你看吗？”好心劝慰身旁的魔界来客，守护者花时从善如流的把自己的视线，从意外闭幕的主舞台转向依旧在上演精彩节目的分舞台。这边不是也很有趣吗？不知道那个妖狐后裔的傀儡火在主人不在附近的情况下还能支持多久，总之……两个严重暴力倾向的双胞胎美女和神志不清的花花公子也很有看头不是吗？

　　“你懂甚麽？！我还以为能亲眼看到主舞台的主演感人死去的画面呢！”知道他期待了多久吗？！居然就这麽落空了？！他不甘心！

　　“好了好了……反正不知道结局的舞台剧才有看下去的价值不是吗？”

　　“可恶！”

　　“说不定留下来的三个猎人也能让我们看到有趣的画面喔……”那个花花公子的能力……嗯……有一点危险呢……得看紧一点才行。

　　那个嘎兰格的天敌……居然跑到小鸟的地盘上去了……嘻嘻……想要在小鸟的眼皮底下吃掉那个对他来说很有用处的绒球可不是容易的事……希望那个被即将到口的食物蒙蔽了眼睛的魔界词典不要到最后反倒被小鸟捉去果腹吧？

　　说真的，比起这边，他还是比较想看小鸟那边发生的情节呢……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