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镜施同人文：琉璃瓶 ...
-
西施第一次看见镜，是在稷下学院的夫子办公室，准确来说并不是看见，而是远远的从窗外瞟见屋子里面同夫子老师讲话的镜。
镜的衣摆恰巧折射了那天的日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最后落在了西施的小臂上面，让她一转头边看见了镜。
只一眼，西施就认出来她是镜。关于她，关于镜，西施有过太多想象。夫子老师说她坚韧不拔，曜说她冰冷严厉，诸葛老师说她聪明优秀。
她就如同她的名字镜一样，对于西施来说，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镜，当然，没有一个为她所认识，西施只知道这位叫做镜的学姐就像传说一样永远都是第一名。
镜的传说在稷下学院一直流传，但是真正让西施对镜产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事情。
因为在逃跑路上踩了曜的脸一脚，西施不得不以补偿的方式加入了曜的战队，正是同曜的深入认识，西施才真正意义上面想要了解镜。
每每当曜如同幼稚园小孩一样和西施抱怨自己姐姐的时候，西施总是可以从曜的语气里面品尝出一丝炫耀，就像曜所使用的裂空一样，西施知道那是他和镜一同学习的招数。
不论曜如何的表达自己的不满意，即便他把镜当做自己生命里面最大的敌人。西施还是从他的双眼里看见了曜对于镜的复杂情绪。
曜口中的镜，才让西施对她第一次有了画像，同时也让西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西施爱好收集珍宝，即便这也让她自己背负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离开无名之地，来到稷下学校之后，关于珍宝，她第一次有了新的想法，和镜有关。
那个人冰冰凉凉，又高高在上，明明身形消瘦却又富有力量。
珍宝，可不可以是一樽琉璃瓶？
西施没有和镜说过一句话，但是她早已经在心里面有过无数的问题，那天，西施对着从夫子办公室出来的镜说了第一句话。
“你好，请问是镜前辈吗？”
但是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至少在西施看来是这样的。镜只是默默点了头，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好像没有一丝的兴趣。
那声嗯，在西施听来，既让她感受到一阵寒，却又让她感受到一阵热。
那天，是归虚梦演大赛开始的前一天。
西施从无人之地来，她习惯了一个人如同一只张扬小鸟一样四处飞，寻找世界闪闪发亮的宝贝。既然来参加了归虚梦演大赛，西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入通天塔，只有进入通天塔，和天地沟通，她才能够知晓在暗处究竟是什么人一直看着她。
鲲乱，珠玑，两轮比赛，星之队都通过了，虽然过程坎坷。就算是资格赛，也是依靠孙膑的时间停止才勉勉强强拿到了那块木牌，但是所幸是到达了大赛的最后一关。
这只临时拼凑的队伍分明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西施一开始认为他们一定会一轮游，但是现在看来，她的队友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废材，当然只有一点点。
珠玑比赛结束的那天，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西施依然站在赛场的门口。
“西施，在等什么人吗？”庄周老师问她。
西施回过神来，报以一笑，说：“没有没有，就只是站一会。”
庄周说：“如果是等人的话，那个人应该已经走了。”
西施一愣，脸色发红，说了句谢谢老师，逃跑一样地溜走了。
路上，西施忽然想到，庄周老师不会想错了吧！她等的那个人，和她实际上都不认识，要说联系，那就是那天在夫子办公室门口的那句问候吧。
西施在等镜，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期待赛场门口出现镜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她看见赛场上聒噪的曜，便一瞬间想起来镜，又或许是她看见珠玑赛场上的光泽，如同琉璃瓶一般。
西施知道，镜一定通过了前两轮比赛，也一定会通过环中梦，最后站在决赛的擂台上面。不过西施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站在擂台上面的不止镜，还有曜。
盛大的比赛场地，数不清的来自各地的观众，四四方方的斗武场，西施的心在人群的各式欢呼声里面悬着。
当最后，镜一步从擂台赛掉落到地的时候，当全场响起轰动的掌声庆祝曜的胜利的时候，西施只看见一个人，镜。
星之队的所有人都冲向了曜，举着归虚梦演大赛奖杯的曜，西施虽然也快步走上擂台，但是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曜身后的镜。
掌声，喝彩，礼花，鞭炮。
曜开怀大笑，说他是世界的光。
光吗？西施想。
西施看见，站在嬴政身边的镜，那一瞬间，在背景如山如海的人潮之中，在那位君主的身边，在归虚梦演决赛的现场，镜竟然显得那么的瘦小，方才和曜你来我往打斗的镜，果断，坚决，迅速，一招一式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让人为之震慑。但是此时此刻，当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曜的时候，西施从镜的眼睛里面看见了忧伤，失落，以及她无法掩盖的那么一丝欣慰。
嬴政同镜说了些什么，镜拱手回复之后，走向赛场出口。
“恭喜星之队！获得冠军！”墨子老师浑厚的声音响彻比赛现场，让所有的观众喝彩，不少人走上赛场，将曜高高举起。
西施没有看见曜看向她的双目，因为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离开的镜的身影。
当西施听见墨子的话之后，在一大批走向赛场的人群之中，西施就像那天逃离那座集市一样，“逃离”了赛场，走向了镜。
“镜前辈。”
镜没有离开，她只是站在赛场外的那处花坛边上，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才转过头来，发现是上次和她问好的那个人。
镜礼貌性地点头。
她还记得自己吗？西施想。
大赛结束，所有人都会祝贺星之队。
第二名会得到一句安慰，当然，只有一句安慰。
镜看清西施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星之队的队服。
镜忽然之间生出一股道不明的反感，她害怕这个人是来嘲笑她的。
刚刚嬴政和她说，她的实力不需要一场比赛来证明，镜知道自己刚刚只是一次失误，她没有估算到曜忽然获得星辰之力的情况，但是对于镜来说，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失败，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她的父母因为任务失败不再归来，家族因为经营失败如同衰落，镜在世界游荡的这些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失败就会失去很多东西，所以她严格要求自己，也这样要求自己的弟弟。
所以她是来嘲笑她的失败的吗？
镜将身子微微转过来，看着面前这个人，等待她的回答，她期待又害怕面前人的下一句话。
“镜前辈，比赛结束之后要回玄雍吗”
比赛结束这四个字就好像在说镜也如她一样是台下的观众，比赛结束之后镜要去哪里？输了比赛之后镜又要去哪里？
“回玄雍。”镜淡淡地说，然后打算离开，但是她还没有迈步子就又停下，因为面前的人说：“镜前辈，刚刚我看你摔了下来，有受伤吗？没事吧？”
镜愣了三五秒。她想起来父亲曾经跟她说过，他们是神职家族，所以她一定要成为最优秀的人。老夫子跟她说，她是肩负使命的人，所以一定要克服困难。嬴政和她说，她是玄雍的刺客，所以她要做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面对所有人，镜都是镜，是那个出手就带动万千碎片的镜。
从万镜之厅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在赞扬她，期待她。但是没有人问过镜，她脖子上面的伤口是如何出现的。
那是一道曾几乎要她性命的伤口。
那天之后，镜回到玄雍，她坐在城墙边上，看着玄雍城外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荒滩枯石，第一次知晓她曾经在世间多处行走所体会到的那种孤独感的来源究竟是什么，父母看她的眼神是期待，曜看她的眼神是不解，嬴政看她的眼神是信赖。
看着玄雍城外，她想起西施那双澄澈如水的双眸，带着向往的目光，好像隐约看进她的心。
离开之前，镜告诉面前的人：“向曜转述我的恭喜。”
“镜前辈，我会的。”
镜半转身子，在即将踏出步子之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叫西施。”
现在叫西施，那从前呢？从前又叫做什么？又是为什么改名了呢？
稷下学院的信箱第一次收到了来自镜的信，从一城之隔的玄雍而来，送给稷下学院星之队那位叫做西施的同学。
从那之后，数不清的信鸟在玄雍和稷下学院来往。
天空之中好像有那么多的红色丝线连接着两颗跳动的心。
从前在西施的眼中，镜是月光一样的透亮，是冷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所以西施总是觉得镜是和耀是完全不同的人。
可是在那么多文字之中，西施发现，镜并不是一个少言的人，她只是不喜表露。
镜实际话多，而且她总是会在信中无意识表露一些吐槽一般的话。比如哪个人是个话痨，哪个人自大，哪个人功夫是花拳绣腿，哪些招式是花里胡哨不经用。
西施是稷下的学生，镜是玄雍的刺客。
大赛之后，她们的世界好像再无现实的交集，却又好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西施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镜的呢？
有一天，稷下学院中那棵高大的古树上，树叶沾染了秋天的红，好像把天空也渲染成了秋的画布。落了一地的落叶踩起来清脆，西施在树下来回，恍惚直接她抬起头，看见一束落下来的光。
光映在地上，好像一小块碎掉的玻璃。
那一瞬间，在她砰砰的心跳声中，她想起了镜，也想起了自己。
西施是跳脱的，是活泼的。
西施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她自己也不能明白的事物，所以她是一个窃贼，窃贼的眼里只有她想要偷取的珍宝。
所以她告诉镜，她要去玄雍。
玄雍在一个贫瘠的大漠之中。到达玄雍花费了西施不少功夫，即便她曾经也是流浪的无名者。
镜在城门等她。
西施到玄雍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站在城外的镜。
她四周好像散发冰凉的气息，和环境格格不入。
排查进出城人员的士兵举着长枪，进城的马车慢步前进，马蹄声阵阵。
城墙之上，站了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
西施向镜小跑过去。
她一下子就握住镜的手，镜的手有些凉。
“镜前辈！”
镜看着心情很好，她露出微笑。
镜收到西施那封信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拒绝。从稷下到玄雍这一路有多么难行，镜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西施说她已经上路了，就连何时到也已经告知。
镜第一次感觉到慌乱。
她没有由头地想，自己虽然是玄雍人，可是自己却一点不了解玄雍，就连哪家铺子的珠宝最好也不知道。
她的紧张，连蒙恬都看了出来。
蒙恬和她做了个交易。
蒙恬答应镜，会派暗卫保护西施，但是他想以西施的名义给蒙犽送些什么。
镜不在意他们父子之间如何，她只在意西施如何。
西施没到的几天，镜第一次开始留意起来玄雍的一切，哪里有吃食，哪里是景观，哪里有可玩的事物。
西施到的那天，镜早早就在城门外等她。
而蒙恬就站在城门上，看着她。
玄雍建立时，他们是陛下的左右手，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那时候，百废待兴，作为陛下的臣子，他们不得不抛却自我，投身大业，何况家庭亲情，于是更不要说爱情。
但，那已经是过去。
人，总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
看见西施的那一瞬间，蒙恬便离开了城门，他要回府好好挑选送给蒙犽的礼物。
西施握着镜的手，在玄雍城里面，好像她才是本地人似的把玄雍好玩的都逛了个遍。
“嘻嘻，镜前辈平常肯定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她是这么说的。
玄雍夜的降临只在一瞬间。
城里的灯光如同花开一样，一下子铺满了大街。
镜忽然想起什么。
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平日常去。”
玄雍城靠着一块崖壁。
站在崖壁上，人可以俯瞰整个玄雍。
刚到玄雍的时候，镜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崖壁的边缘，看玄雍如星星大小的灯光，看整个大漠被夜加深大地的色彩。
那时候，天边的云好像是被狼嚎成深蓝色，让人心寒。
她拉着西施，站在崖壁上，离边缘有一段距离。
“怎么样？好看吧。”
镜坐了下来，西施站在她边上。
“好看。”西施说。
“以前玄雍还很小的。”镜笑着说，“就和稷下一样。”
“镜前辈是什么时候到玄雍的啊？”
“记不清了，都。”镜说。
这些年，她是站在陛下影子里的人。
夜里星星点点，虫鸣入耳，清风抚冈。
忽然，西施弯下身来，抱住了镜。
“镜前辈，我喜欢你。”西施发出人生第一次告白。
镜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震惊，她随即反应过来西施的话。
“我是一名刺客。”镜说。
西施笑。
“所以你没有拒绝我。”
“冷吗？”镜说。
夜里的风好像吹散玄雍城的灯光，荒凉的大漠似乎终于有了夜里的一点光明。
“不冷，”西施摇摇头，顿了顿，她也坐了下来，她握住镜有些凉的手，说，“玄雍城现在可真大啊。”
镜笑了笑，说：“嗯，陛下年少有成。”
“镜前辈去过很多地方吧。”
“嗯，任务所需。”镜点头道。
“玄雍这么大，可是每个人都知道回家的路。”西施说，“天下这么大，大家也都知道家的方向。镜前辈，我，想做你回家的路标。我不在意你下一个任务要去往什么地方，要去多少时日。我们都知道，人总是别离，哪怕相聚，也是短时。所以，在这些能够把握的时光之中，我想我们在一起。
“至少，在一起。”
镜有千言万语，她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父母期待的眼神，家族衰落的演变。幼年习武落下的眼泪，流浪时候见过的草原，追寻神明时遇见的巨大神像，还有万镜之厅，万镜之厅里那枚划破她脖颈的镜片
她曾在那块碎片之中看见自己的双眸。
镜沉默着。
西施看向天上的星星，她问道：
“疼吗？”
“什么？”
西施转过头来，看向镜，她的手顺着镜的肩头，触碰镜脖颈上那已经快要看不清的伤疤。
“疼吗？万镜之厅。我曾经听说过那里的试练。”
终于只有一个字涌上来。
“疼。”
镜知道，西施是一朵盛开的淡蓝色的花，而从此刻开始，西施是独装在她琉璃瓶中的花，是世界上最难得的珍宝。
这樽琉璃瓶刻上了一个名字，西施。
“嗯，我们至少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镜施同人文：琉璃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