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其色眷恋》拇芷

3、第 3 章

　　曹言峥倒也没说什么，他往后指了指示意让姜嫚行李箱放进来。
　　姜嫚艰难的推开沉重的车门，又使劲把行李箱抬进去。
　　曹言峥始终安稳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嫚坐进副驾驶，脸颊顺着流出来汗水，她拿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听见旁边曹言峥不咸不淡的问，“你戴帽子不热么？”
　　明知故问，姜嫚没回答。
　　车里除了机动车的“嗡嗡”声，便也没有什么了。
　　几公里后，曹言峥把车停在山脚下，往上是一层一层的阶梯，不远处有一家家的农院，排排往上走，有家醒目的四层小阁楼，楼顶上刻着“景佛山旅游宾馆”几个字。
　　姜嫚翻兜找钱，曹言峥说：“不要钱，我顺路。”
　　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拿起一张提前换好的零钱放到旁边，把行李箱托下来，说：“举手之劳费。”
　　还是那个干脆利落的转身，曹言峥想喊人，但张口却不知道该叫什么，“哎”了一声，没人回应。
　　他把钱压在一边，想着改天还她，这样子就跟欺负人了似的。
　　姜嫚的速度缓慢如蜗牛，等她托着行李箱到达目的地时，不远处天边明显有些红晕。
　　她走向门口，门外有几辆车，一时没有才想怎么开上来的。出来迎接的是一位妇女，热情的招呼着，把姜嫚领了进去。
　　“这位宾客，你要住楼上的单间房还是楼下的单间房？”那人叫刘嫂，附近出了名的好客。
　　姜嫚四处打量了一番，里面装饰的很干净，但是地方并不大，她回头说：“有没有双人间？”
　　刘嫂有些勉强，她为难的说：“这……我们这里的单间房足够……”
　　“我照样付钱。”
　　“也行，我给你安排一下。”姜嫚把兜里的身份证翻出来递了过去，刘嫂接过来开始在电脑上登录。过了一会儿说：“楼顶正好有一间，可以吗？”
　　“可以。”注意到刘嫂欲言又止的表情，她问“还有什么事吗？”
　　“姜嫚是吧？”
　　“嫚，一声。”姜嫚纠正。
　　“哦哦，文化浅，别介意。”刘嫂说，“你眼睛真好看，跟女娃娃一样。”她由衷的夸赞着。
　　确实，姜嫚的眼睛很难见，像这种卡其色的眼瞳放在一百个人里也难有一个，偏偏还是那样妩媚，让人忍不住都想多看一眼。
　　姜嫚“……”
　　她礼貌的回了句谢谢，交上押金后便沿着楼梯走去了。
　　双人间在顶楼只有四间，姜嫚的房间在边上，她用钥匙打开门，房间有些黑，她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打开。
　　眼前突然明亮起来了，这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房间，只有落地窗帘、白色的床和一台桌子，床中间配带一个床头柜，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姜嫚把行李箱放下走向窗户，外面的景色霎时印入眼帘，不远处群山连绵起伏，犹如大海掀动的波澜，呈现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黄昏中的云雾漂泊着，犹如一帆沉舟，身披淡黄色。空旷的山岳，有的呈现碧蓝，有的呈现灰褐，有的呈现清苍。整个风景仿佛静止般，诗情画意，巍峨壮观。
　　她把窗户打开，山间里那股清香的空气便飘了过来，很清新，很清淡。
　　行李箱里有几件衣服，其他的便是画具。
　　姜嫚简单的把画架搭在一边，一个床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材料，她点上一根烟，坐在旁边，眼神放空。
　　……
　　第二天要上山，姜嫚睡了半夜起了个早。
　　凌晨的山色像是闭月羞花般，朦朦胧胧的笼罩着一层白气。
　　姜嫚到达山脚时天还没有多亮，买完门票后便进去了。
　　旁边的游客淅淅沥沥，大多和她一样是来拜佛的，快到山腰时姜嫚渐渐发觉有些冷，山里的寒气攻身，她渐渐感觉到了凉意。
　　景佛山里看日出的地方不多，也只能看见一点余光，姜嫚没有浪费时间一股气爬到了山顶，山顶上的人群明显多了些，他们手里拿着香，在一墩墩佛祖前停停留留。
　　姜嫚买了些香，走到一墩佛面前。
　　几天前无意间听说静佛山的佛很灵验，她平日从不关心这些，但这次鬼迷心窍的有了兴趣，于是也很毅然的做了这个决定。
　　她想，即使佛祖不显灵，那倒也无所谓，毕竟她也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她堕落，消沉。
　　姜嫚单薄的身影立在那儿，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如若前半生的遭受是天注定，那后半生可否换来自由？
　　我曾将爱恨情仇，分分离离视为人间琐事，从不怜悯过苍生。
　　我从不信佛，
　　因为我不认为所谓的难劫会真实存在。
　　管他什么真假恶善，我现在心里只想要一个答案。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
　　】
　　身边静静悄悄，一阵清风吹过，轻抚过姜嫚的脸庞，她卷翘的睫毛有一丝颤抖，良久睁开了眼睛。
　　佛祖的回答她似乎有听到，这个答案迈过山河，跨过万水，千里迢迢。
　　……
　　下山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火红的太阳被一层薄雾阻挡住，但也难眠抵不住酷暑。
　　姜嫚到山脚时就闻见飘香的饭味，清早没有吃东西，但她现在也丝毫不饿，从扑鼻的饭香中走出来，沿着大道一直走，路上有稀稀疏疏的行人，大多都在饭店里，一条街望过去，门市很拥挤也很捡漏，广告牌上灰扑扑的。
　　很快，姜嫚被那家没有名字的酒吧吸引住了，它在大街上很显眼，但位置却不怎么好，有点像街头多出来的一角。
　　酒吧也不算正规，现在也有零零散散的人出来喝酒，她带着好奇的心情走了进去。
　　正在前台忙碌的方适抬头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多少年以后他都会想起有这么一天，那个自带光环的女人静静的站在门口，咖啡色的高腰裤把腿的线条勾勒的完美，清淡模样让人高不可攀，仅仅是那双眼睛，就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方适走了过去，他礼貌的询问：“你好？”
　　姜嫚问：“我想点杯酒，能推荐一下吗？”
　　“可以可以，你先坐。”方适给调酒台上李诠打过招呼后，引领姜嫚走了过去。
　　李诠看了一眼面前刚刚坐下的女人，有那么一刻呆住了，很快他低头娴熟的准备工具，“你想喝什么酒？”
　　“这儿有什么酒？”
　　“一般常见的都有。”
　　“那就蔚蓝菲士。”
　　李诠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爽快的应了一句“可以”。
　　姜嫚一眼不眨的看着他那娴熟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你做这工作几年了？”
　　闻言，李诠没有停下手上，他含糊的答：“没几年。”
　　“生意忙么？”
　　“我还行，就是我们老板有点忙。”
　　“你们老板不常在店吗？”
　　“他晚上常在，白天有别的事。”
　　姜嫚随便问了几句后便不再说话了，她对于这些都没有兴趣。
　　她想，过几天走后她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
　　一杯蔚蓝菲士，老冰棍、金酒、单糖浆、鲜奶油、橙花水、柠檬……
　　很快那精致的酒便呈现出来了，颜色是天蓝色，很清澈，也很适合夏天。
　　李诠退了下来让姜嫚自己慢慢品尝，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在这的外地人极少见，他不懂她的想法。
　　……
　　曹言峥回来的时候就对上方适和李诠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俩有些为难地站在那儿，曹言峥顺着目光注意到酒吧台上趴着的女人，她那单薄的身子很显眼。
　　“你俩把她灌醉了？”他的语气有些难耐。
　　方适连忙摇头摆手，说：“没有没有，那酒度数不高，她就一直坐在那，一直小口的喝，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倒下的。”
　　曹言峥脱下披风衣放在一边，不知道听没听见方适的解释，眼下是个麻烦的问题。
　　他走了过去，在认清这个人是姜嫚时，稍有些意外，刚要敲下桌子把人叫醒时，注意到她通红的脸庞。
　　醉酒不是这般的样子，他手背轻轻贴到姜嫚的额头上，滚烫的触感让曹言峥很快放下手。
　　她发烧了。
　　姜嫚皱着眉头难受地缩了缩脖子，曹言峥想架起她来，但左右适量之后发现难以下手，姜嫚模糊之际只觉得软绵绵的身体下一秒便被轻轻松松地被抱了起来。
　　“哎，峥哥，你去哪？”方适眼看着曹言峥把人抱着往门口走。
　　曹言峥一步也没停，他交代着：“我晚会回来，你们到时候自己先忙。”
　　李诠怕曹言峥自己有些困难，毕竟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曹言峥从来都没有照顾……女人。
　　他连忙跟上：“我去吧，峥哥。”
　　曹言峥走到门口时，姜嫚发干的嘴唇张了张，侧脸埋进了曹言峥的怀里。
　　曹言峥“……”
　　他僵在那儿，但这样转交总觉得很奇怪，便对李诠说：“你先跟我到医院，完事了就回来。”
　　李诠应着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