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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九章 ...

  •   一行人瞬间聚在一起,看向四周。
      殷舍利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站到万俟斯身边。

      “现在这些人怎么回事?去哪里都要烧香吗?之前在旧周王府的时候也是,那人甚至还给地母上了香。”殷舍利说。
      “可能是同一个人。”旗如洛说。
      “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有脸烧香祭拜,好不要脸的家伙!”殷舍利骂道。

      方宗生却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他看着那铜像,说:
      “这人,是给先帝烧的香。”

      殷舍利回头一看,果然,刘长峰像前的那香灰约有小半盆,甚至还看得见未燃尽的香烛碎,而刘武跟前那盆,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甚至连火烧黑都没有。

      可是,又是什么人,会来皇帝庙给刘长峰上香?
      殷舍利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能皱着眉,说:“三芜君?”

      方宗生轻摇头,有些愤懑地说:“绝无可能,当年先帝可以说就是死于三芜君之手!若不是他,哪里来的宫变!又哪里来的后面那些事情!”
      “那?书生你觉得是?”
      方宗生却直勾勾盯着铜像那边,说:“我心中有猜测。”

      “什么意思?”此时说话的已经是旗如洛,她皱着眉,对着书生问道,“书生,你猜是什么人?”

      沉默些许,书生哀默一样地说道:
      “刘武。”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万俟斯摸不透身边任何一个的想法,她此刻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看向和她一样不在局中的夏道长,还有一个是什么也不问,拽着师父就好。
      她是个成年人了,她两个都选。
      万俟斯抓紧师父的衣袖,然后看着夏臻风手上的那一缕腾空的细线,细线上的铜钱轻颤。
      “殷巡查,”夏臻风说,“这个庙有一股很重的阴气,像鬼气,却又不像鬼气,而且这气息不单纯,好像许多乱线搅在一起一样,但这气定然全是黑的。”

      实际上,这里可以说没一个人是凡人,一行人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庙里灰蒙蒙的一切。
      只是,实际上这世间太多地方都是如此,他们早已看多了,习惯了。只有万俟斯一个人颇为不习惯,她本来以为这里只是过分空灵,太久没人打扫,这空气里面飘着一股混浊,她才进门就忍不住地想咳嗽。

      但,这些地方是如何打扫也扫不干净的。
      哪怕用火烧,用雷劈打,用水泥封墙,用最坚固的铁链栓住所有的一切,这里也不会变得干净。
      那好像死了一样的空气也不会因为有人呼吸而变得清新,它只能越来越混浊,越多人来,越多人呼吸,越多人呼喊,它也只能越来越混浊。
      世上唯有阳光能驱赶一切,可是这光有时候是冷的,冷得人心凉,冷得人泪苦。

      “你们在下面等候,我和当兵的先上去看看。”殷舍利提议道。
      说完,她便两脚一蹬,快步跑上那烧香的台子,接着蹬腿,踩着滑极的铜像往上,最后她在那“周乘帝”的头顶一踩,便向上去了。
      大概这行为实在不雅,方宗生别过头去。

      旗如洛则甩出青龙枪,向下用力一压,便像箭一样飞出去。

      殷舍利还没落脚在那房梁上,看见这房梁之上的一切,她已经愣住。

      正中的三根房梁上,居中停着三具纯黑色的棺材。
      棺材底部是早已干涸变色的血迹。这棺材和那房梁全然一个颜色,交合处也融合得好像就是一个调子,只是那血迹,血迹加深了木头颜色,这也是为什么齐桃能够看出木色不同。

      旗如洛后脚踩上来。

      两人相视无言。

      “师父!”万俟斯抬起头看殷舍利,“上面有什么?”

      “这里停了三门棺材。”殷舍利如此说道。
      她走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轻轻抬起推开棺材盖。
      旗如洛则打开了离她最近的一个。

      “男,约四十岁,死亡时间不超过两日。”殷舍利说。
      “女,约十五岁,死亡时间不超过两日。”旗如洛说。
      两个人互相对视。
      殷舍利抓起手机,尽量拍了个全景。

      “女,约四十岁,死亡时间。约三个小时。”旗如洛此时打开了另一个棺材。

      殷舍利忍不住歪头去看那边。
      “拍照。”她说。

      说完,她便轻跳,下了房梁。旗如洛紧跟着她也回到地面。

      殷舍利把手机递给众人。
      “三个,应该是一家三口,魂魄都不在。”

      那照片里,那十几岁的姑娘面色煞白,但是竟然看得出她眉目之中有该有股灵动的气息。
      方宗生看过那相册,忽然猛地抓住殷舍利的手,着急着说:“带我上去看看。”
      殷舍利皱眉瞅他,问:“怎么了?”
      虽然她疑问,但是还是一把提起书生,三两步踩上房梁。

      方才下来的时候,那棺被她们俩合上了。此时此刻又被殷舍利打开了。
      方宗生从怀里抽出法器,那法器就是他以前上朝时候手里的玉牌。
      他把那牌子贴上小女孩的掌心,掌心好像被火烧一样,瞬间冒出烟来,但除了那烟之外,还有一丝有薄光的金线。

      “下去罢。”方宗生叹道。
      殷舍利不再问,她伸出手握住方宗生的手臂,一跳到底。

      “这人,”落地后的方宗生主动讲起来,“这人就是这一世的公主。那对夫妻就是她的父母。”
      “她不是,不是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吗?为何,为何我看,她应该是这几天才……”殷舍利说。

      方宗生摇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
      “我去古遐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已经离开了古遐,只有一个外公在家里面,那老人也有些疯癫,问什么也不知道。我以为是公主早已离世,然而我怎么找也找不着她的魂魄,问无常,无常也说时辰到了,但最后依旧没有找到。”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寻找地下入口的夏臻风此刻终于发现了蹊跷。
      她此时已经走到了庙宇的后方,在一堆烂木底下,她发现了一块异位的石砖。

      “殷巡查,来这里,这里就是去地下的门了。”她指着那石砖说。

      万俟斯跑在最前面,她这次端着罗盘什么也没有算出来,正是疑惑。
      “夏道长,这门,是怎么算出来的?”万俟斯问道。
      夏臻风却说:“这根本不是阵法,这就是个普通的隐形门。只是,这门里面不一定就是实在的空间了。”

      “什么意思?”后脚来的殷舍利说。

      “世间大能有创造空间的能力,这些空间里面时间的流动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就像古诗里的烂柯人那样,进去了再出来,外面世界可能已经变天了。不过,到今天,我遇见的最多也只是一天当一周的空间。但是,如果这空间是三芜君造的,我也说不准,我们在里面待一天,外面会过多久。”
      实际上,在这里的所有人,大概可能除了夏臻风本人外没有一个人在意时间的流逝,除了万俟斯,他们已经流逝了太多的时间了。
      万俟斯觉得自己听得明白,她说:“师父,要不夏道长就陪到这里吧,之后我们自己走。”

      夏臻风摆手,说:“并非此意。我意思是,如果那三芜君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好给他在外面腾空时间怎么办?”
      殷舍利点头,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得有人在外面。”
      说完,她环视一周,说:“那该是谁呢?”
      没有人应声。

      殷舍利哼笑两声,说:“书生和夏道长在外面吧,其他人和我一起进去。”
      书生好像和那铜像有什么不解之缘一样,使劲盯着那铜像,此刻他点点头,说:“好。”

      这些事情本就不该夏臻风管,虽然她实际很乐意进去看看,但是既然殷巡查说她不去,那她也就不去了。
      这任务对她来说都是有缓急无轻重。

      “夏师傅,这门要怎么开?”殷舍利问。

      夏臻风抬起手,往那石砖上射入一根符针。
      符针扎进那石砖上一个微孔,然后迅速裂开,这石砖和周围的好些砖头都开始碎裂,接着一切都往下掉,连那不知在地上摆放多久的烂东西也一齐掉了下去。

      面前出现一四四方方的大坑。
      万俟斯走上前,向下望,这坑全黑,好似见不到底一样。

      夏臻风说:“跳进去就是了。至于如何出来,殷巡查,这就得在里面的人自己测算了。但如果超过一周还没有见到你们,我会叫我师父过来的,他知道如何从外面破门。”
      殷舍利点点头,说:“嗯,有劳。”

      殷舍利向万俟斯伸出手,说:“抓稳,下去不知道多高。”
      万俟斯手抓稳之后,却被殷舍利一把拉住又抱稳,然后她两脚轻点,直接跳进坑内。

      旗如洛对着方宗生说:“方丞相,先走一步,注意安全。”
      方宗生颔首。

      旗如洛便搂着齐桃一起踏了下去。

      待那两对人离开后,方宗生脱下自己的外套,走到河边,将那衣裳浸泡湿润,接着他握着湿衣裳,慢步走到佛像跟前。
      仔细看,周乘帝的那尊像铜绿明显要少得多,尤其是身后腰腹间。
      方宗生绕到佛像身后,用他的衣裳去擦那铜绿,一点一点,用力地刷。

      正刷着,忽然他好像听见那佛像里传来咚的一声。
      “道长!”方宗生喊。

      夏臻风快步走来。
      “怎么了?”

      “道长,你看看,这佛像里面,是不是空的?能不能打开?”方宗生问道。
      夏臻风仔细看着那佛像,她耳能听八方,眼能看微尘,一下子就看清机关。
      “这铜像是空的,能打开,”夏臻风说,“需要钥匙,但这钥匙和那去往地下的钥匙是一样的,都是针一样细的东西,方巡查,你让一下,我来试试。”

      方宗生往后退。
      只见夏臻风手中快速飞出好几根黄色符针,直直插入了那佛像之中。
      忽然那佛像裂开四条平行垂直的细小的缝。
      夏臻风伸手,正欲推开。

      忽然之间,砰的一声,那佛像身后直接炸开一个洞。
      一个蓬头垢面的花胡子老头像老鼠一样径直冲了出来,他连滚带爬,嘴里还嘀咕着什么。他往门外跌撞走去。
      夏臻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这老头。

      老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衣裳也被扯破了。老头转过身来,惊恐地看着方宗生,含糊不清地吐口水说着什么话。
      夏臻风手里只有半截断衣。
      方宗生疾步到他身边,这才听清了这人在说些什么。

      “方卿啊,不是啊,不是朕啊,不是朕要杀你。不是朕,不是我啊,是,是父皇,是我父皇,我父皇,他要杀你,他想让我杀了你……”

      方宗生还没来得及缓和这些字里的信息,忽然门外狂风大作,一股邪气冲破了那大门。
      门外走进来一个手拄长杖的人。
      这人眉目如山,双眸似珠,看着仙气飘飘。但是这人又眉间蕴邪,双颊煞白,好像许久没有休息。
      他双唇轻动:“阿才,走了。”

      那老头快速站了起来,揣着手佝偻着跑了过去。

      夏臻风不知道面前这两人是谁,但是方宗生怎么会忘记那人的模样?
      “三芜君。”方宗生说。

      夏臻风一听,心下一动就要冲出去,却一把被方宗生抓住。夏臻风疑惑地看方宗生,谁知方宗生只是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

      那老头跑过去,抓住了三芜君的手,就像小孩抓住大人的手一样。
      三芜君就这样牵着他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阿才怎么又来这里了?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
      “我听话的,我……”

      那两人离开后,夏臻风问:“方巡查,为什么?”
      方宗生却只是摇摇头,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反倒疑惑为什么他不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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