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伴魔》白纸纸纸

5、第 5 章

　　次日，清晨。

　　“我觉得我们现在有点像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洛玖和海希藏在车里，在小区到公交车站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

　　她之前和同事一起去老板家里参加过聚会，还有同事在喝醉后和老板的女儿晴晴激情吵架。多亏这些已经开始朦胧的记忆，洛玖才能说服海希不直接来一个私闯民宅，而是在这里等着目标。

　　“放心，我在附近踩过点了，没有警察。”海希躺靠在尽可能放倒的座位上，迷糊着说道：“现在的小学生上学都这么早的么？我感觉自己已经半个世纪没有在这个时间起床了。”

　　她连打了七个哈欠，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伸手从后座取过一个小包，递给了洛玖。
　　“这是？”洛玖接过小包，扫了一眼里面。

　　包被各种小东西塞了半满，洛玖有些不明所以。看起来像是是一包不知道从哪个地摊收刮来的小商品，或者一个用来装零碎杂物用的收纳包。

　　“这些是我昨晚挑出来的一些你大概也能用的道具，暂时借你带着以防万一。”海希解释道：“虽然感觉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但魔念最近随时可能成熟。不管你老板的女儿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蛹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难以预料。这些也许用得上。”

　　“从外表倒是看不出怎么用。”洛玖好奇地翻了翻：“是什么黑科技产品吗？”

　　“就是驱魔人常用的东西。虽然也有科技产品，但大多数都是源自其他魔残留的战利品。”海希又掏出了她那把匕首在洛玖眼前晃来晃去：“比如之前给你的胸针就是来自于魔念‘论心量罪’，可以让你在无心口误的时候免于异变。”

　　“这个工牌套里面抑制了两个不同的魔念残留，‘无用社交’和‘人际网络’，可以选择性切换。‘无用社交’模式下，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人际网络’模式下则可以强迫他人与你进行至少三至十分钟的交谈。”

　　“这个手链上是量产型念珠MK-IV，是可以防御恶意的通用消耗品。”

　　“‘神圣的咖啡时间’。在没有外力打扰下可以让人把他原有的行动计划暂停最多十五分钟。”

　　“‘草根演说家的缎带’，可以对域里的所有人传递自己的想法。据说如果能真正影响到他们的情绪，可以对魔念的影响有所压制，不过我是没怎么成功过。”

　　海希逐个点过去，给洛玖一一解释用法。

　　洛玖听得饶有兴致。小时候看哈利波特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反复看去对角巷购物的那段。现在听海希给她介绍，竟然有种在驱魔道具店里逛街的感觉。

　　海希解说了大半的道具用法，突然一顿：“目标好像已经来了。”

　　洛玖应声转头看向路口，走来的女孩从外表上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变，这让她心中多燃起了一丝希望：“还是像上次一样，你去试试看是不是她？”

　　“不需要了，她刚过来的时候，就可以确定是她了。”海希语气严肃了起来：“你看她的影子。”

　　洛玖按照海希的话看向影子。之前她第一眼还没看出什么异样。现在被海希提醒之后，才突然注意到不对劲来。

　　女孩的影子并不是从脚下延伸出去的，而是在小腿处就已经断开，以一个不远的距离跟在她的后面。

　　“魔念结束孕育期的标志就是主动脱离蛹壳。”虽然在车里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海希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从蛹壳独立出来的方法有很多种，但从占据蛹壳的影子入手是很常见的一种。魔念不但在她的身上，而且快要到孕育期的结束阶段了。”

　　“那我们还要行动么。”洛玖感觉她缺乏做出判断所需的专业知识。

　　“计划不变，在能够彻底脱离之前，魔念都很依赖和蛹壳之间的连接。”海希解释道：“一会还是自然的走过去接近，等我用‘蒂落’切断两者之间的联系，你马上带着女孩远离等我收尾。”

　　“有危险？”洛玖记得一开始的计划中可没有后半段。

　　“发展到这个阶段的魔念，哪怕在被切断和蛹壳的联系之后还能维持存在十五分钟左右。到时候我会把它拖住，只要在此期间不让它抢回蛹壳就可以了。”海希没有否认。

　　洛玖点头示意明白。她跟在海希身后下了车，两人谈笑着向着女孩的方向走去。

　　越来越近了，洛玖暗暗握紧了手，有些紧张。

　　擦肩而过的瞬间，海希手腕一转，扭身刺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洛玖完全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半空中忽然传出一声有些机械感的梵唱，海希脸色微黑地撤了回来。

　　海希挽起袖子，露出了一串和她给洛玖同款的念珠手链，只是上面的念珠已经从中裂开了一颗，剩下的几颗也隐隐有些晦暗不明。

　　洛玖本来已经做好抱起小女孩掉头就跑的准备，可刚才女孩所在的地方如今已经是一团黑雾。

　　这团黑雾如同有生命一般蠕动着，洛玖盯了一小会，感觉自己的心神都在被逐渐吸了进去。隐约间还能从里面看出千百张嘶吼着的扭曲面容。

　　“洛姐姐，还有坏人姐姐。”黑雾在两米外升腾而起，小女孩从中显形，面无表情地从洛玖看向海希，目光停留在了海希的手指上：“不过倒没有特别坏，还可以知错就改哦。”

　　海希侧过目光看了一眼，她的手上缠上了一丝淡淡的黑气，之前在测试洛玖时异变的指甲则已经完全变黑了。

　　“晴晴……”洛玖低声念叨了一下女孩的小名，问向海希：“这些黑雾是什么？”

　　“是魔念收拢利用的恶意。”海希说道：“异变如果是带着恶意发生的，那么这一份恶意也会一同被魔念收归所用。”

　　她留了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孕育期的魔能够这么熟练地运用这种规模的恶意，这可并不寻常。

　　说话间，两人面前的那团黑雾突然炸开，散裂成十几缕黑气向着她们撕咬过来。

　　面向袭击而来的恶意，海希却直接丢下了手中的匕首，双拳一摆，对着逼近的黑雾锤了过去。

　　分化成了小团的黑雾在拳下瞬间消散。海希看见更多的恶意正在女孩身边凝聚成型，刚想要顺势拉近距离，就看到又有几团恶意绕到了洛玖身边，在念珠的防御上撞出一阵阵波纹。

　　“好烦。”海希暗骂一句，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把她的包扔来扔去的烦人男生们。

　　她最讨厌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跑。

　　那群小学男生好解决，只要不管他们在传的包，盯着面前的那个男生锤就是了。但此刻蛹壳刚展现出通过恶意进行传送的能力，海希也不确定能否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她。

　　海希只得又回来击散开正在袭击洛玖的恶意，转头一看，周遭已经漫天游弋着伺机扑来的黑雾。

　　她拆下一枚念珠，向着女孩用力掷了过去。

　　如她所意料，女孩在即将被击中的刹那又一次化作黑雾散开，又在稍远处重新出现。

　　“这样下去不行。”海希皱眉道：“看起来她能借助恶意自由转移。如果没法靠近她，我也没办法快速把她和魔念分离开。至少我带的道具没法保护你足够的时间。”

　　“要我先想办法逃走么？”洛玖问。

　　“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逼着逃跑啊，她所积蓄的恶意不是无限的，既然她想用恶意牵制住我们，那就全部干掉。”海希挑了挑眉：“我正好有道具把所有的恶念和我隔绝在一个独立空间。你只要在这里盯着蛹壳，等到我把那边解决掉就好了。”

　　“好”

　　洛玖没太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她脱下自己的手链，递给海希。

　　海希没有接过，只是轻捏了一下她的手，随即和漫天的黑雾一并突然消失。

　　洛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转头看回几米外的小女孩。她的身边也没继续缠绕着不详的黑雾了。这些驱魔人道具确实是质量过硬，看来确实把恶意完全分割了出去。

　　她弯下腰，从地上抄起了海希留下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