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伴魔》白纸纸纸

48、第 48 章

　　决战之地。

　　洛玖说的决战之地当然不是一个地名，只不过洛玖和海希本就有一场暂时搁置的决战，自然不会理解错误。

　　海希如分海般分开了人群，走上了舞台，正对着已经等待在上面的洛玖。

　　透心凉酒吧喜剧联盟中数得上名号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主场，而这里正是洛玖的主场。

　　“来了来了，欢迎来到赛出可口新欢乐赛可乐啤酒独家赞助的透心凉酒吧喜剧联盟旗下的同一酒吧。今天是由有病就要治没病走两步候瑟心理健康研究中心特别独家冠名举办的改变世界改变自己改变隔膜改变小气特别节目，再次感谢各位来到‘神奇海洛有话说’的比赛现场，今天除一款饮品之外的一切消费都将由候瑟心理健康研究中心买单。我是你们的好朋友兼今天的主持人颜喆，本人欢迎各种婚丧嫁娶跟踪调查维修开锁回收旧家电业务，有意者请与本人联系。”颜喆在所有人的关注之外忽然蹦了出来。

　　“什么酒吧？”迟秋在台下偷偷问。

　　“同一酒吧，我刚才去问了老板，因为同样的法语是meme，和英文里面的‘模因’是差不多的拼写。”库达严肃的脸上满是纠结：“总之这不是什么正经酒吧，你看看酒单就能感受到了。”

　　迟秋翻开酒单。

　　“杰克蠢驴”——伏特加，青柠，姜汁啤酒我们都有，但唯独缺了那么一点爱。

　　“深海色特调”——如果把鱿鱼干放在酒里，是不是就不需要下酒菜？

　　“闪光特调”——最强的鸡尾酒一切都是必然的，就连基酒本身也是由鸡尾酒创造！

　　“利口酒”——随机附赠一道leetcode题，又名另谋高酒。

　　“皮酒”——我们从VA11HA11A学来的特殊配方，调酒师成功用十倍的成本完美复刻了啤酒的味道。

　　迟秋合上了酒单，不予置评。

　　“那么，左边的是，2002年少儿文化宫小学组绘画比赛第三名，入职时间不到一年的最终boss，赛出可口新欢乐赛可乐啤酒独家赞助的透心凉酒吧喜剧联盟二十三对染色体中唯一没有搭档的喜剧演员，人称海希的狗链的，洛噢噢噢噢噢噢噢——请问你的参赛口号是什么？”

　　“哔哔哔，哔哔嘀嘀，哔嘀哔嘀。”洛玖发出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声音。

　　“洛玖说得对！洛玖说得好！”颜喆竖起大拇指：“那么，右边的是，一天能吃七顿饭的奇才，天天偷懒的外勤部业绩王牌，把恶行全都推给真意的讨厌恶棍，比大型犬可爱比大型猫还要麻烦的，海希——请问你的参赛口号是？”

　　“那个，爱情第一，友谊第二，为了爱与文学与和平与真实的邪恶……”

　　“好的那么能够猜出海希选手参赛口号全文的观众们请编辑短信到XXXXXXXX回答正确者将有机会领取本节目的限量周边神奇海螺的十元代金券，看海洛吃海螺吃出痛风更欢乐让我们再次感谢神奇海螺赞助商的支持，海螺和扇贝不同不会自己游走这是它们对投资者最真诚的承诺。本节目的第一个环节马上就会开始，本环节为问答题，将由我们诚挚邀请到的五位特别嘉宾为选手的作答打分，保留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现在让我们来介绍一下各位嘉宾。”

　　“首先，第一位是强行要求率先出场的，HyperDimensional Organization of Ultimate Supernatural Exorcist，究极超自然驱魔人的超次元组织的领袖，本世纪最帅最强的驱魔人候瑟！按照他本人的要求，今天聚光灯将全程对准他，请观众们避免直视。”

　　候瑟：“今天就破例分你们一点风头吧。”

　　“第二位嘉宾，魔念的代表，金钱掌握！作为尚且幸存的魔念中戏份最多的一位，它承诺在活动中不时穿插大量的撒币环节，还请大家多加关注！”

　　金钱掌握：“社会曝光度也是商业活动的一部分。”

　　“第三位嘉宾是我们刚从门口拽过来的老奶奶，作为超自然世界纯粹的局外人，老奶奶甲是否能够让白居易的精神在今天得到传承？让我们拭目以待！”

　　老奶奶甲：“你们说活动结束之后有牛奶和鸡蛋拿是真的吧？”

　　“第四位嘉宾是同一酒吧的老板郝获，为了能够尽情畅饮而选择了投身酒吧业界，虽然他并不了解今天是什么活动，但这不影响他和我们举杯痛饮，干杯！”

　　郝获：“另外，本酒吧所有的酒单都是本人亲自编写。”

　　“第五位嘉宾，被急于完本删了戏份的角色，酒吧喜剧联盟神七永远的C位，何欣！”

　　“一听就连名字都是刚想的吧。”

　　“那么闲话少叙，让我们把镜头转回到主舞台。”颜喆手动做了个转动摄像机的动作：“现在让我们向两位参赛者提出今晚第一个问题，请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洛率先作答：“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怎么解释这个普通呢？就是他们会教育你各种人生中难能可贵的道德品质，并认为你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能够灵活运用它们。可惜我从小心里都是我的音乐梦想，不对，总之学道理学得很快，学起应用可能就不是特别机灵。那时候有个阿姨特别友好，见面给我塞了张一百当见面礼。”

　　“当时我心中瞬间闪过了古往今来诸多名人名言，我在路边捡到五斗米富贵不能淫将它交给警察叔叔他对我把头点说这是万恶之源，那一张轻轻的纸片给我幼小的人生观上背上了沉重的背背佳。于是我就在一个转交偷偷丢掉了我手中的钱，坚决不能让这种资本主义的邪恶侵蚀了未来的花朵。当然，这事是我当时太天真，时至今日每每想到这件事情，我就懊悔不已。如果当年我用这一百元买了比特币，不对，那时候还没有比特币……总而言之，从小的教育塑造了我的……”

　　“音乐梦想！”五大老之钱利家在下面大喊。

　　“请给这位观众送上二十三杯，不，七十二杯烧酒，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死后的世界。”洛挥了挥手：“总之，我从小被教育要遵守规则，但他们还是会在演出时掏出手机。他们一次次强调不要撒谎，却鼓励在简历里加入虚假的经历。刚说了最重要的是诚信，却又因为一些能蹭到的蝇头小利装作并不认识。还有那些改来改去的规则。我成长中的太多人都用语言在构建我认知中的道德，又用行为教导我去寻找这些规则的漏洞。这些似乎都只是用来限制别人的道具，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寻规道具吧。”

　　“这样不对，明白道理是为了践行，而不是为了绕过它。我的梦想就是人人都能懂得道理，践行道理，知行合一。谢谢大家。”

　　评委们在掌声中纷纷给出自己的打分。

　　“那么，保留一个最高分十分，保留一个最低分零分，最后洛玖选手的得分是五分。请问老奶奶甲你为何给出了十分呢？”

　　“说得我是没怎么听懂，但小姑娘长得挺俊。”老奶奶甲一脸慈爱。

　　“请问候瑟又为什么给出了零分呢？”

　　候瑟双手环胸：“如果我给的不是零分的话，岂不是就会被去掉了？我不能接受。”

　　“好的，接下来请海希选手给出自己的回答。”颜喆转身道。

　　“我的梦想，吃好睡好，另外没有人会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海希单手托腮。

　　“真是简短有力的回答，那么保留一个最高分十分，保留一个最低分零分，最后海希选手的得分是五分，请问评委……又是你们啊，那算了。”颜喆显得有些扫兴：“接下来是今天的重头戏，向最终boss发出无畏的决斗邀请的海希选手，究竟为推翻洛玖即将构建的完美世界做出了怎样的计划呢？现在离全世界的原则升格完成还有两个小时，是海希展开奇袭的时间了么？对接下来的发展，不知道郝获先生有何看法。”

　　“我们业界有句老话，世界上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没喝到位。”酒吧老板郝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如果只剩两个小时了的话，我推荐来点劲大的。来一杯琴酒怎么样，虽然度数不是特别高，但据说会让人因为背叛的味道而自我麻醉。”

　　“这种原则性问题，哪怕是宿醉醒来也不会过去的。”海希挑了挑眉毛：“我不相信所谓集体共识中蕴藏的道理。哪怕是另一个时间的我也无法完全和现在的我达成共识，更何况是其它人？人心中自有真道理，那这些人又是谁呢。我一生中会见到的人也就那么多，真正会有所接触的更没几个。我连周围的人的道德水平都无法保证，那我怎么去相信不知道在哪，连存在都毫无实在感的‘其它人’？”

　　“盗窃，虐待动物，伤害他人，并不需要真正地理解其它人，也可以在多数事情的对错上达成共识。即使是经常作恶的人也是有道德观的，只是违背道德会有更大的收益而已。只要完成了原则升格，这些都会不再是问题。”洛玖摇了摇头：“如果不接受的话，就提出你的做法吧。只是单纯地否定我的方案没有任何价值。”

　　“很简单，只要一切让‘我’选择‘我’的道理，就可以了。”

　　“你是忘了我们最根本的目的么？不再出现足以导致魔念诞生的不幸。”洛玖实在是没有预想到这个答案，多少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你觉得你的道理适用于全世界？”

　　“狭义的‘我’当然不行，毕竟我又懒又聪明，又爱吃又好看，和普通人的道理肯定是合不来的。”海希说道：“但如果是广义的‘我’，就是完美的方案了。”

　　“广义的我？”

　　“我是我一切认知与选择的总集，这个定义对任何人都是适用的。广义的我，就是每个人心中的‘我’。”海希平静地解释着：“只要让每一个个体的‘我’都能够去选择这个世界的规则，那当然就是完美的解决方式。”

　　“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可能。我选择规则，我选择过去，我选择未来。每个个体的‘我’认知到的世界是他选择的结果。是他的‘自我’，决定了历史的支流。”

　　“你说这个谁懂啊！”

　　“说得不懂，那就用做的吧。”海希张开手。

　　真我：全责。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

　　“每个人只是活在自己的支流中，他们也应该可以决定这条支流的规则。”

　　我的世界中有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支付这些作为代价，将内魔的最大限度地加强。

　　“每个‘我’能感知到的只是自己认可的规则，既然如此，就没有不幸诞生的土壤。”

　　然后，献祭“内魔：真我”，将“由我选择规则”，刻入世界的变化中。

　　她心头一动，隐隐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一些记忆，一些社会关系，一些用得很顺手的能力。

　　但没关系，最重要的那些她都还留着，而其它的部分，本就每天都在迭代换新。

　　世界的根本动荡着，被候瑟切断联系后，世界底层的规则本就不再坚实，现在覆写则即将完成。

　　“庆贺吧！”候瑟不知什么时候转向了背后，现在边拍桌边模仿导师转身：“世界即将迎来新的篇章。”

　　“收了可观的小费后，酒馆老板小声道。”郝获模仿着奇怪的语调：“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值得大家共聚一杯。”

　　“那个鸡蛋去哪里领啊？”老奶奶甲说道。

　　何欣：“这就要结束了？我还一点戏份都没有啊！”

　　金钱掌握：“不管是什么世界，反正都是需要钱的。达成了去中心化的我必然是最大赢家。”

　　海希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有些人她还记得，有些人她直接忘掉了。她向坐在金钱掌握顶部，以防太矮被挡住视线的徐文点头示意，最后又转回了洛玖这里。

　　“现在，去吃烤肉吧？”

　　“没有内魔的能力来帮你恢复完美体型了也没关系么？”洛玖笑笑。

　　虽然不是预想的结果，但，就这样吧。

　　“我会拉着你一起运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