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短篇]斯哈斯哈》不惰

101、猴子是我马斯特（8）

　　8
　　一只会出现在疯帽子头上的迷幻紫圆礼帽。
　　一顶能让北极星大呼知己的绿假发。
　　一根小丑女会爱不释手的棒球棒。
　　除此之外，各种假胡子、假牙套、伤疤贴、背后书写夜露死苦的长袍……
　　零零碎碎的东西东一个西一个摆满客厅，几乎没地方让人下脚，只留下了穿衣镜通向换衣的卧室的一小条道路。
　　“这就是全部的变装装备了。
　　“没用的。”夏油杰毫不客气地指出，“如果当面委托，委托人会最大程度地遮掩自己，而不是生怕别人记不住自己的特点。口音、步态才是你该关注的东西。而这些又非一朝一夕能学会的。所以最稳妥的做法还是电话联系。用一次性的电话卡就好了。”
　　变装成果的唯一品控是夏油杰。
　　当然，他对这一职位表示过抗议，一度拒绝参与。一场考验耐心的战争在你们两人之间展开。你在租房中一个人生活，就像从前求学时一样，买商店临期的打折便当，偶尔自己做三明治，手机随身携带，但外出时永远静音。
　　也许是夏油杰憋不住了，也许是夏油杰终于意识到他先前的所作所为给你造成了多大的阴影，以至于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他放出去，总之他先低了头。
　　虽然低得不情不愿。
　　——“你就买这个？”
　　假络腮胡子的胶水十分强力，脸颊都擦红了，还是残留在上面。夏油杰破冰时你正专注于卸掉难搞的特效装，他不得不问第二遍。
　　“你天天买打折便当，省下钱来就是为了买这个？”
　　“啊，刚刚是你在说话？”
　　“你什么意思？”
　　“不不，我以为我幻听了。因为太久没有和你说话了。吓了一跳。”
　　“你什么眼神？”
　　“没什么眼神。只是有点意外。”
　　听起来太像妈妈了。
　　你妈也这么说过你——你天天买打折便当，省下钱来就是为了买这个（颜料）？
　　但这话可千万不能说。
　　不然夏油杰肯定会生气。
　　他好不容易服软，你怎么也得给点台阶。
　　但从者显然不知台阶为何物。让你搬出所有换装装备后，他大肆嘲笑了你一通。
　　“少玩点吧。”他说。
　　你站起来，扯掉遮挡光线的衣服，幽暗狭小的室内被昏黄的余晖笼罩。
　　“不需要那么严肃。”你说，“我又不是来拯救世界的，只是来完成特异点的任务。为什么不能玩？”
　　没错，你就是在阴阳怪气夏油杰。
　　以庇护所有人为己任，发现自己做不到后，干脆缩小“人”的范围，这是什么品种的少年漫反派啊！
　　“……”
　　他假装没听出来你在内涵他。
　　也可能是想不出话反驳。
　　总之他什么都没说。
　　你却没就此放过他。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达成了夙愿，最后只剩下咒术师，那占绝大多数人的岂不是御三家？就算有五条悟平衡，他们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吧，在他们的影响下人类真的能得到幸福吗。”
　　“……我当然会确保他们无法再做多余的事。”
　　“除掉他们？咒术师本来就不多，实现夙愿的时候消耗掉一大批，保证‘幸福’又消灭一大批，咒术师脾气又不怎么好，内耗、斗争磨损一批，剩下来的那么一丁点人能够将‘人类’延续下去吗？如果不能的话，寿命走到尽头，人们一一死去，最后被剩下的人不是很孤单吗。他将面临一个多么寂静的星球啊。”
　　按夏油杰的理论，最后的新世界是他的家园，生活在其中的咒术师是他的家人。家园和家人都值得珍视。
　　从“家人”的角度出发是否可以打动夏油杰？
　　撬开他大义的裂缝，触摸其下本该柔软的灵魂。
　　但他面容平静，毫不为之所动，仿佛早已预料到那一凄凉景象。
　　“该不会……？”
　　该不会他自己要去当那个人吧。
　　“嗯。”
　　夏油杰轻轻应了一声，好像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是最强的。
　　他是所有人的家长。
　　所以要么死在最前，要么死在最后。
　　他已经做好了，在梦想中的家园里，和家人一一告别的打算。
　　那一瞬间你好像真的见到了神佛。
　　并非正典。
　　而是乡野间被称为“淫祭”、被一村一地的人偷偷摸摸地信奉、又在现今被人遗忘的野神。你外出写生采风时曾偶然发现几家。庙檐下结了蛛网，筑了燕巢，桌案的瓜果朽烂，泥塑雕像外漆剥蚀，弥漫着香灰混合尘土的气味。
　　他真像。
　　手机上的从者抬起眼睛朝你望来。只一眼，就令你回到踏入庙宇，仰视神像的时刻。
　　纯粹而冷酷，慈悲又疯狂，不顾一切地庇护信徒，只要信徒能踏入他小小的、残破的庙宇。
　　你真的能改变他吗。
　　你再一次意识到前途——不仅要解决特异点，还要改变夏油杰的将来是何等坎坷。
　　一时的服软不能代表什么。
　　“我知道了。”你转过脸，跪坐在穿衣镜前，擦拭下巴处的胶水。
　　因为刚刚说话，没顾上清理，才有软化迹象的胶水又黏在了脸上。
　　夏油杰忽然出声：“等下。”
　　“胶水要这样才能去干净。”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镜子映出一双绿眼睛，一切伪装仿似无所遁形。
　　你愣神的功夫，绿眼睛的主人已经挪过你的卸妆巾。也不见他多用力，原本顽固的胶水霎时被抹得干干净净。
　　等下。
　　等下！
　　那不是伏黑甚尔吗！！！
　　你回头的时候，男人已经退到社交距离之外。但周身的压迫感使得他比看起来比本有的距离更近。
　　“……”
　　沉默片刻。
　　“想好如何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了吗？”你将目光移过去的瞬间，伏黑甚尔的手移过去盖住了手机。“可不能作弊啊。”
　　他从哪里听起？该从哪里编起？
　　如果此时此刻能和夏油杰对话，你一定会说——
　　说好的警戒呢？人都偷到家里来了！
　　以及——不换装也没有用，你之前可都是电话联络，还没来得及用上换装手段。
　　“……”
　　夏油杰从来就没那么安静过。
　　倒是说点话啊！
　　难道让你一个咒术盲就地瞎编吗？
　　还是说——放出夏油杰物理说服？
　　他该不会就是打这个主意吧？等你什么都编不出来破罐破摔，驱狼逐虎，把他从手机里放出来和甚尔对打。
　　可是他当初不是根本打不过伏黑甚尔吗——
　　啊，因为这个才保持沉默吧。

　　爹咪做到了杰哥做不到的事（指指点点
下集预告——“就决定是你了！什么？十年了你还打不过他（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