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白切黑》娇兰

19、第 19 章

　　要是有抗生素就好了。

　　其实在知道二皇子生病的时候，张嫣心里情不自禁的就这样想着。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无羁，基本属于天方夜谭，别说她不过就是个艺术院校毕业的大学生就算是真真正正的药学专家，也难以在这种没有任何现代工具的时代，搞出什么抗生素来。

　　暗暗叹息一声，张嫣起身，脚步略显沉重的向外走去，她想去看望一下刘盈。

　　宣室殿的大门口，惠帝刘盈的心腹，大寺人马学喜正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他一脸的烦躁，焦虑的味道离着大老远就能让人闻见。

　　“师傅师傅。”马学喜的小徒弟一路小跑的过来，在他师傅发火前，忙不迭地说道：“您快看，皇后娘娘的凤驾到了。”

　　马学喜闻言精神顿时一震，果然，片刻之后，张嫣张皇后在宫人们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马内监客气了，请起来。”张嫣看了眼那紧紧关闭着的寝殿大门，柔声问道：“陛下可在里面？”

　　“在的！在的！”马学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是忧愁地说道：“陛下这阵子身体就不大好，人瘦的厉害，今儿上午又听闻了二皇子的噩耗，当时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厥了过去，待再醒来后，就把自己关在里面谁头不肯见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张嫣摇摇头，直径推开了那紧紧闭合的寝殿大门。

　　寝殿里一片漆黑，只有浓浓地药香味传出。

　　张嫣脚步轻缓地向着床榻的位置走去，那已经完全放下来的沉厚帷帐里，隐隐地可以看见一道侧身躺着的身影，而就在张嫣素白的小手伸在半空之时，突然地，帷帐里面的人影说话了：“滚出去。”

　　张嫣心中一跳，但行动上却是没有什么迟疑，刷地一下，就把那帷帐掀了开来。

　　大约是这个举动触怒了里面的人影，就见他骤然爆怒而起，随意抓起手边的一只什么东西狠狠地朝着张嫣砸来：“朕叫你滚出去，没有听到吗？”

　　“啊！”一声充满痛感的惊呼声响起，被砸中的女孩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刘盈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他的脸色当下就变了，也顾不上再发什么脾气，整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床榻上下来，拉着张嫣的手臂上下打量着：“砸到哪里了？严不严重？……你没事跑到这来干什么！！！”

　　张嫣抽噎了一下，也不答话，只是很委屈的流了两滴眼泪。

　　她确实是被砸疼了。

　　刘盈扔的是一块黄杨木的枕头，那么大那么沉的一块，砸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孩身上，能不让她哭吗？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刘盈也顾不上玩什么自闭了，铜雀台上的烛火很快被点燃，整个寝殿又变得亮堂了起来。

　　“舅舅，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视线清晰了，张嫣立刻就发现了刘盈身上的不对劲儿之处她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刘盈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糟糕极了，他眼窝深陷，面色惨白，偏偏双唇却泛着股浓紫，一身黑色的茧衣穿在他身上飘飘然空荡荡的，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太像人，倒像是只鬼。面对着小姑娘那充满震惊的表情，刘盈摇摇头，嘴巴张了张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心脏处去却突然传来一股熟悉的绞痛，让他的脸上情不自禁的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张嫣见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刘盈疼了许久，终是脱力的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了整整两个时辰，而普一睁开眼睛，他就看见了靠在床榻边上正怔怔看着自己的张嫣。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先说话的还是小姑娘。

　　“多久了？”张嫣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样多久了”

　　刘盈嘴角掀了下，并不答这个问题，只声音温和地说道：“刚刚吓到你了？放心，朕没事的。”

　　“你都疼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没事？”张嫣用着不容糊弄的表情，严肃道：“要么你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要么……”张嫣咬了咬自己的腮帮子，哽咽道：“要么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刘盈闻言顿时无奈，就见其支吾半晌后终是回道：“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一开始的时候是胸闷，身上没什么力气，再然后是心脏处隐隐地开始感到疼痛，特别是情绪激动的时候，痛感会飙升太医说这是心症，只能静养，慢慢调理。”

　　浑身无力？

　　心脏绞痛？

　　难不成是冠心病？

　　张嫣的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的确，在历史上关乎汉惠帝刘盈到底是怎么死的，并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说法，就一句草草地病死就完事了，但究竟是什么病让一个才二十多岁的青年突然就没了的呢？

　　张嫣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刘盈看着张嫣，突然笑了笑，轻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朕也不怕死，朕……“”

　　“你不怕，我怕！！”张嫣皱着眉打断了刘盈这充满丧气地话语，她直视着男人的双眼，皱眉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失去了你我以后又该怎么办呢？况且，舅舅你才二十几岁，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头，难道你不想像高祖一样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吗？难就要抛弃你的国家你的人民吗？碌碌无为，爆憾而死，黄泉路上你又真的甘心吗？”

　　刘盈被张嫣这般激烈的一问，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

　　看着似乎完全“傻”了似的皇帝，张嫣心里顿时一阵懊恼，糟糕！光顾着嘴炮儿了，这不对，她在刘盈面前走的可一向都是甜美小白兔路线，这种言辞激烈的嘴炮导师可不适合他。

　　“舅舅……”张嫣犹豫着的抬起手，轻轻覆盖在了刘盈的手上，她轻声道：“答应我，你一定要好起来。”

　　刘盈闻言也不知怎地，一股热气顿时涌进眼中，他背过头去，不想让张嫣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直到良久良久之后，方才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应答。张嫣陪着刘盈在椒房殿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对方服下汤药，人又睡过去了之后，方才脚步轻缓的走了出来。

　　当然，她没有立刻回到椒房殿，而是召来了大内监马学喜。

　　刘盈的病，谁都可以瞒住，但绝对瞒不住他身边的这个大总管。

　　所以当张嫣俏脸含煞的一顿质问后，马学喜当即忍不住，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什么都召了。

　　“陛下给奴才下了死命令，不许奴才把他患有心疾的事情透出去一丝半点……除了太医院的两位医挚外……”马学喜含着哭音的，把自己能说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张嫣听了一会儿，心里就已经明白，刘盈的病应该比他自己说的还要严重。

　　这保密工作做得还真是到位，便是连吕后那边都瞒了过去，张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还真挺不是滋味的。再之后，张嫣又让马学喜把刘盈这段时间的脉案拿过来，待她回到椒房殿后便整整看了一个通宵。

　　刘盈是冠心病，这只是张嫣自己的一个猜测，事实上并不能做准，至于太医那边，就更扯了，就一个心症就完事了，看他们所开的汤药，也都是走益气活血，助阳通脉的路子，这不能说不对，但肯定也没有那么对症否则的话，刘盈也不肯能到现在还没治好。

　　二皇子生病那会，张嫣心里想的是，要是这个世界能有抗生素就好了，而现在张嫣心里想的是要是能有硝酸甘油就好了，这东西关键时刻可是能保命的，想着今天刘盈在自己眼前晕死过去的场面，张嫣的身体就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心脏病这种东西，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运气不好的话，说过去也就过去了。

　　硝酸甘油……不，等等……

　　张嫣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却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上高中那会有一阵子张嫣特别喜欢看穿越小说，依稀记得其中一本讲的就是穿越男主龙傲天无意穿回古代，然后碰上了个患有心疾的美貌小姐，最后治好小姐的心病，从而抱得美人归的桥段。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龙傲天男主是通过合成炸药的公式，提取了其中的硝酸甘油张嫣想到这里，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明亮了起来……其实认真的讲，春娘她们制作香皂时，就已经能够分离出甘油来……且炸药，炸药……□□是什么来着……火硝,硫磺,木炭……还有什么……

　　张嫣兴奋而又苦恼的抓着自己的满头青丝，深深恨着当初没能学好数理化的自己。

　　时间渐过，半月而逝，在今年冬天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张嫣接到消息说是绮兰殿的那位回来了，张嫣闻言虽然没有直接表示什么，却也让兰娘带着些礼物亲自探望了一番。

　　兰娘回来后告诉她，灵音夫人的状态很不好，精神上好像有点疯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