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白切黑》娇兰

18、第十八章

　　古代儿童的夭折率有多高，就这么说吧，十个孩子里，能够活到成年的几率不到五成。

　　二皇子本就是个婴孩，最是孱弱不过。

　　山里昼夜相差巨大的气温，连日路程上的奔波，各种各样的诱因太多，但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那就是孩子生病了，而面对着孩子的这种情况，太医显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张嫣去的时候二皇子已经在采用放血的治疗方法了。吕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的赵姬，她拧着眉斥道：“哭什么哭，孩子还没死呢，嚎丧什么！”

　　赵姬闻言爆哭地声音骤然一停，她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刘盈，然而此时的对方却看都没有看她，只是一脸忧虑的望着奶娘怀里的孩子，想起太医所说的话，赵姬咬了咬牙，低声泣道：“弘儿病的突然，依臣妾看怕是，怕是在地宫里冲撞了什么……太后，陛下……请相士过来为弘儿做场法事吧……说不定弘儿的病就能好了呢。”

　　不想，赵姬的话音一落，立刻就召来了吕后的大骂：“混账东西，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先皇作祟，害了你的儿子！”

　　刘盈眉头一皱，看着赵姬的眼神，显然也透着一股不悦。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万万不是那个意思。”赵姬紧张到不知所措，只能连连磕头。

　　张嫣看着眼前这乱七八糟的一幕，轻声劝道：“太后息怒，灵音夫人不过是心急二皇子的病情一时之间说错话罢了。”

　　有张嫣求情，吕雉哼了一声，总算是面色稍霁，片刻之后她沉吟道：“让随行的所有太医都过来为二皇子诊治，孩子小，难以灌药，那就让奶娘喝。用高度的酒水擦拭孩子全身，无论如何先把温度降下来再说，至于相士，便依了你的意思，请来做场法事吧！”

　　赵姬听后，面上露出喜色，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为了防止孩子的病情更加恶化，赵姬母子被暂时留在长陵，而大部队则在次日开始返回长安。

　　离开月余，等再次回到椒房殿的时候，张嫣居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兰娘看上去也很高兴，不过即使这样，在当天晚上张嫣沐浴的时候，她也没忘了在水里放上许多柏树叶。

　　据她说，这东西能驱邪去晦。

　　“娘娘这几日说话，鼻音重了些，定是沾染了风邪。”兰娘特别认真地说道：“一定不能轻忽。”张嫣平日里也是很听话的，果然，她不但乖乖地洗了顿柏树澡，且还在睡前喝了一大碗浓浓的姜汤后这才躺下的，等到了第二天，发了一夜汗的张嫣果然大好，连疲惫的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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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邦的“挪坟”项目圆满落幕，诸位刘姓诸侯王们自然开始要返回自己的封国去。

　　而第一个提出告辞的就是代王刘恒。

　　值得一说的说，这家伙离开去，还特地往椒房殿送了一份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几车当地的土仪，其中红枣和酥梨两样，味道甚为美味，很得张嫣的欢心。

　　人家送了东西，张嫣自然要回礼。

　　相比于封地很贫瘠的代王，她这个皇后可就有钱太多了，是以回礼也就格外的厚重，别的不用说，单说那半车的纸张，就价值千金，而除此之外她还特地给刘恒的生母薄夫人带了一份贵重的礼物。

　　刘恒见状，自然十分高兴，心里对张嫣的好感也不由长了三分。

　　刘恒走后，其余的诸侯王爷也纷纷上书请辞，到最后，唯有齐王刘肥还在眷恋京城，迟迟不愿离开。

　　他不走，刘盈也不催促，正相反，他心里是非常愿意和兄长亲近的。但问题的关键是，刘肥这个人比较不拘小节，他见刘盈对自己好，渐渐地就开始忘了上下尊卑之分，真的当皇帝是自己“弟弟”了。

　　据说有一次，他在宣室殿喝醉了酒，吐了自己一身，刘盈就让人拿自己的衣裳给他，刘肥当场连推拒都没有乐呵呵的就接受了。他这种样子，皇帝是不介意，但有人介意啊。

　　黄金制的酒盏被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巨响，整个大殿内的歌舞立时全部停止，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张嫣与他人一样，一颗心脏也砰砰地猛然跳动起来。

　　就在刚刚，吕后为刘肥赐酒，刘肥起身而立刚想要照做，不料想却在半路被皇帝刘盈截了下来，刘盈拿走了他手中的酒盏，但此时的吕后却面色大变，就见其急忙起身，二话不说的就打掉了刘盈手中的酒水。

　　这样诡秘而又突兀的场面，几乎是个人都知道那酒定是有问题的。果不其然，刘肥的脸上立刻就爆出无数的冷汗，整个身子后知后觉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而相比于沉浸在恐惧中的他，刘盈的脸色也没有好上多少，他立在那里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吕后，双眼中有着说出乎的失望和怨恨。

　　张嫣轻轻的吸了一口凉气，她声音镇定地开口道：“齐王不甚酒力，似乎已经醉了。”

　　得到了皇后的提醒，那边的刘肥立刻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说道：“是是是是，醉了醉了，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了，太后娘娘，陛下，请允许臣先行告退。”

　　刘盈背对着兄长，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刘肥见状立刻踉踉跄跄地走掉了。

　　“母后视刘姓子孙为猪狗，当真是想杀就杀，毫不顾忌，不知哪天，您会连朕的性命都取去！”吕雉皱眉，淡然道：“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好。”

　　刘盈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悲惨地笑容，他晃晃悠悠地倒退了两步，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张嫣看着他那可怜的背影，犹豫了半天，却依然没有选择追上去。

　　这种狼狈的时候，他大约是不想有人在旁边的。

　　很显然，齐王刘肥被今天的事情给彻彻底底地吓住了，所以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上书请求返回封地的折子就递了上来。

　　吕后没同意。

　　刘肥见状更是惊恐无比，。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居然让其把念头打在了张嫣身上，他主动跑到椒房殿来对张嫣进行了公然行贿。

　　刘肥愿以齐地一整个郡的代价，求张嫣帮忙，让吕后同意放他回去。

　　“皇后娘娘，看在咱们也算是骨肉至亲的份上，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看着那张满是祈求泪水的胖脸，张嫣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我愿尽力一试。”最终，被求的实在没有办法的张嫣，及其勉强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她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没过多长时间就把这件事情老老实实的与吕后说了。后者冷着脸沉默半晌，而后问张嫣：你觉得哀家应该放过他吗？

　　张嫣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轻声道：“我听舅舅身边的大监说，自那日后，舅舅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滴水未进了。”吕雉闻言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差劲了，她恨恨道：“哀家与先皇都不是那种软性子的人，怎地到了盈儿这里就……”

　　“谁也不是天生的狠人，不过都是被生活一层一层脱皮似的磨出来的罢了，舅舅命好，有您这样的母亲为他遮风挡雨，自然就有了一幅柔软的心肠。”张嫣轻声对着吕雉道：“阿婆，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吕雉闭了下眼睛，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半月之后，刘肥从长安启程，平安返回封国。

　　“齐国有七十二座城邑，是诸侯王中城池最多的。”张嫣对着兰娘叹息道：“也怨不得太后想要拿他开刀。”

　　有城，有人，有钱，有军队。他还是刘邦的长子，吕后看他不顺眼是在是太应该了。

　　兰娘可不管张嫣因何感叹，她现在的注意点都在刘肥献上来的那座郡城上。

　　“是叫城阳郡对吧，听说是座超过两百万人口的繁华之地！！”很明显，兰娘已经彻底兴奋上了。

　　这其实也难怪。

　　张嫣所拥有的独立汤沐邑，基本上是由两部分组成的。

　　一部分是她的母亲鲁元长公主留下的“遗产”，一部分在赵地，但这些城市里，还没有哪一座能赶得上城阳郡的人口。

　　要知道，汤沐邑的基本就是“税收”，人口也多，税就越多，税越多，张嫣得到的钱财就越多。

　　尽管她其实已经非常富有了，但谁又会嫌弃自己得到的更多呢？

　　就在张嫣听着兴奋的兰娘絮絮叨叨的磨叽之时，突然地，外面有人求见，张嫣允了那人进来。是个小内监，他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皇后娘娘，长陵那边传来消息，二皇子殁了。”

　　张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叹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待到那小内监离去。

　　身边的兰娘立刻用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口吻道：“活该，当初娘娘一片好心，叫她不要带着二皇子去，她偏偏不听，这下好了，直接把自己儿子的命丢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