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彩虹(D/Hr)》锭 一九六3

4、【III】

　　早饭时间，铁三角坐在一起。借照顾赫敏为名，金妮最近也总跟铁三角在一块。她以韦斯莱家族的方式照顾着赫敏，现在她正撕开一块牛角面包往上涂蜜糖金柠酱，撒上韦斯莱
　　夫人寄来的浅金色药粉（随着吼叫信而来，韦斯莱夫人麻利关切的问候了赫敏然后要求她每天吃两盎司。）
　　罗恩切开一块鸡蛋，扫视一眼预言家日报说：“半个多月了，根本没有关于黑狮鹫的报道，也没有关于克拉布的事情。”他压低声音说，“我问了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他们说克拉布的奶奶病危了。”
　　金妮合上面包，递给赫敏。赫敏咬下一口，拿过报纸说，“而其食死徒名单里还没有高尔。”
　　罗恩惊讶的看着赫敏：“天哪，你竟然能吃的下韦斯莱快愈灵！”
　　“什么？”哈利吞下一口牛奶。
　　“就是妈妈送来的药粉，”金妮接到，惟妙惟肖的模仿韦斯莱夫人的口气，“韦斯莱祖传特效灵药，三天包你药到病除！”
　　赫敏嚼了嚼，说：“没那么夸张金妮，顶多像是发苦的维生素C。”
　　金妮和罗恩同时皱皱眉头，转向哈利：“那是什么？”
　　“嗯，一种麻瓜的药。”哈利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看来麻瓜味觉都很麻痹。”罗恩愁眉苦脸的看着赫敏若无其事的嚼着牛角面吧，“上次我从飞天扫把上掉下来被妈妈灌下掺了快愈灵的热可可……”罗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敬畏的注视着赫敏。“我想是因为麻瓜没有魔法来促使愈合所以就学会忍受各种难以下咽的药物。”金妮表情复杂的说。
　　哈利一脸麻瓜式的无奈，赫敏抬起眼，穿过哈利和罗恩的肩膀望向斯莱特林的桌子，仔细看了看她说，“要是克拉布再不来，他就得被开除了。霍格沃茨不接受没有特别事先申请就离校十天。”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罗恩说。
　　赫敏瞪了他一眼，“你忘了只有我看到克拉布死了吗？”
　　“还有马尔福，”哈利插嘴道。
　　三人沉默了。突然金妮讶异的惊叫道，“克拉布！”三人组立即转头，发现克拉布高大的身影笨拙的出现在大厅门口。“天哪！”赫敏惊叫，“霍格沃茨的魔法是不可能让人冒充学生进入学校的！”“我们看过太多先例了，赫敏。”哈利一字一顿的而说。四人神色复杂的盯着假冒的克拉布走到马尔福身边，拉开椅子坐下，一如真正的克拉布边同斯莱特林学生打招呼边狼吞虎咽的吃面包。

　　在三人组和金妮观察克拉布的时候，马尔福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赫敏身上。他背靠长椅，右手上下抚摸着牛奶杯的把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赫敏终于回过神来，感觉到马尔福的瞩目。她毫不畏惧的迎接他的目光，然后扫了克拉布一眼，又看向马尔福。
　　马尔福低下头，将膝上的餐巾工整的折起放在桌上，“我出去下。你们帮我把书带去教室。”他拉开椅子站起来，眼睛从赫敏扫向大门，走了出去。
　　“你们帮我带书去教室。我出去下。”赫敏把书包丢到罗恩怀里，匆匆跑出门去。

　　“马尔福！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出了门，赫敏快步追赶马尔福。马尔福加快脚步，转进一个隐蔽的楼梯拐角。
　　赫敏追上去。
　　转过弯，眼睛难以适应突然的黑暗，赫敏不由得张开双手摸索去路。一双手抓住她的上臂将她往前猛的一拉，“啊！”赫敏惊叫，脚步踉跄，几乎要跌掉，那双手顺势一带，将赫敏转了半圈抵消了跌向前方的力道。
　　“啊，”赫敏又惊叫一声，背抵在冰冷的石墙上，极力想辨认眼前的身影，手自动摸向魔杖。
　　“安静，格兰杰。”马尔福低低的说。
　　赫敏的眼睛逐渐看清了，马尔福苍白的脸从黑暗中分辨出来，线条明朗，轮廓精致，鸽子灰的眼睛波光淋漓，像是一匹温和驯良的大马，定定的看着她。距离不过六英寸，马尔福的味道陡然冲进头脑，如同抖落重重雪花的松柏般清彻。
　　“你做什么？马尔福！”赫敏气恼的低声。
　　马尔福有些愣神，他没料到两人这样接近。赫敏的鬈发甚至在转身的霎时擦过他的指尖他的脸颊，带着香波的香气。他的双手还牢握着赫敏的胳膊，瘦的要命，好像直接抓在纤细的骨头上，脆弱易折。
　　“你应该多吃点儿。”马尔福没头没脑的说。
　　赫敏一头雾水，马尔福窘迫的几乎想把头塞进脊背龙嘴里。
　　马尔福松开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找我作甚么？“赫敏问道
　　“别乱说话，格兰杰。”马尔福沉声回答。
　　赫敏没反应过来，“什么？”
　　“别装傻，格兰杰。那天禁林里的事谁都别说。也别让邓布利多知道，波特是个告密精。”
　　“我不能看着食死徒进学校。那个克拉布是谁？你是不是把食死徒带进学校？马尔福！”
　　“他就是克拉布。”
　　“胡说！克拉布死了，我们都看见他被狮鹫吃了！”赫敏愤怒的说。
　　“里面那个，是克拉布。”马尔福嗓音低沉，压抑而醇厚。“格兰杰，忘掉那天的事。你无能为力。”
　　他的眼睛深沉宛如安静温柔的独角兽，又像是冬夜日落后渐深的星空，没有平日里的轻鄙，甚至有点情真意切。
　　学生们走出大厅的声音纷沓响起，马尔福警觉起来，一层冰晶迅速结上精致的脸庞，身影戒备笼上寒意，他冷视赫敏一眼，结束这次谈话：“如果你想让邓布利多死，就告诉他吧。”龙皮靴踏出一声清亮，长袍翩然清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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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药课上，斯拉格霍恩教授亲切的问候了众多斯莱特林学生（的高官厚禄的亲属），也慈祥的关起了少数格兰芬多（他们的远方表亲，以及哈利和赫敏），在他到来的一个半月内，他已经将慈父般的仁爱散播给学校里优秀的学生和有着优秀亲戚的学生。赫敏尤其得到他的宠爱，虽然比不上哈利，但也几乎享有了优等生的小小特权。
　　这节课赫敏上的困难重重，匆忙的听完讲义，就卷起袖子开始熬制魔药。拿起水松琥珀块，松脂的幽香扑鼻而来。同马尔福的味道好像，赫敏忽然恍惚失意。赶快将脱缰的思绪抓回到书上（放入三分之一盎司的松脂，顺时针搅拌三十下）。她用魔杖搅拌起来，同时苦苦思索马尔福最后一句话的含义。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邓布利多，不知道该不该瞒着哈利他们这次碰面。坩锅里浅褐色的魔药随着一圈圈的搅拌颜色慢慢变深，逐渐凝成巧克力似的醇厚液体，表面光泽如镜，赫敏若有所思毫无防备的单纯面容倒映其上。
　　也映入马尔福鸽子灰的流转眸光。
　　“噗”的一声，赫敏的坩锅炸出一个小型原子弹蘑菇云，斯拉格霍恩教授边挥动魔杖遣散灰烟，边说，“格兰杰小姐，搅拌太多了。搅拌三十圈可以酿造一个完美的除痕剂，五十圈却可能造出一个小型的爆裂剂。”
　　赫敏脸上沾满了烟灰和巧克力色的喷溅物，沮丧的回答：“是的，教授。”然后用长袍蹭掉魔杖上斑斑泥迹，“洁净如新。”
　　不幸的是——“噗噗”两声过后，赫敏的头发也炸成了蘑菇状。
　　全班歇斯底里的大笑出来。
　　罗恩和哈利笑的一点不比别人差。“对、对不起，赫敏”，哈利强忍笑意，两秒后，憋不住的笑意更胜罗恩。
　　“哎呀呀，除痕剂是不能用魔法消除的。格兰杰小姐，你得用水——”“噗”一声，马尔福的坩锅也炸出一朵蘑菇云。“马尔福先生，看来你也得出去洗洗脸了。”
　　赫敏和马尔福一前一后灰头土脸并且羞燥交加走出教室。
　　“我说，”罗恩笑红了脸，雀斑一抖一抖的，“你看到马尔福的那张脸了吗？他都吓呆了。哈哈。”

　　魔药教室在地下。教室对面开了一个采光天井，下方是盥洗室。赫敏双手接蓄起从斯莱特林魔杖头喷出的泉水，一捧一捧泼在脸上，狠狠擦洗，对于走神的后果又羞又恼。洗干净脸，抬起头来将水拍在蘑菇头上，试图将头发压平。镜子里反射出左侧的马尔福。他直接将一个龙头拧转朝上，低头直对水柱。
　　赫敏侧过脸看。他的眼睛紧闭，浅色的长长睫毛颤动，微微张开口，水流冲刷过前额，鼻梁，两颊。他一点点侧过脸迁就水流。感觉差不多了，他伸出左手手，纤长的指节有力的关上旋钮，双手抹去水花，仰起身子，轻轻的缓缓地叹出一口气，睁开眼睛。残留的水珠顺着分明的棱角滑下，挂在尖尖的下巴上。
　　光从天井上悠悠散散的飘下来。
　　赫敏屏住呼吸。

　　眼睛是灵魂的窗口。
　　马尔福家族的眼睛总是淡淡的，宠辱不惊的，笼着一层浅浅的轻怠倦恶，千年来经尽炎凉世态，像是贵族肖像画里统一的笔调——高高在上的俯瞰。
　　赫敏的眼眸有种牛奶巧克力般的柔软香甜。大多数时候，它们是精明、自制的代言人，但笑起来眉眼弯弯纯真如幼童，怒目而视也带有孩子般的浓郁认真，
　　在一个光影倒置的幽森地下，彼此偷偷留意，却又表现得毫不在意，轻声细语的喜欢，一生仅有一次可以肆意挥霍在风轻云淡里的时光，终究还是在交错转身时，沙砾般开始倾泻而下。
　　撂狠耍酷的轻狂年少是生命唯一的通宵狂欢，不撞南墙誓不还。爱的痴狂绝毅，恨的情断义绝。最先离去的人，不一定是最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