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彩虹(D/Hr)》锭 一九六3

3、【II】

　　半醒半梦间，赫敏微微张开眼睛……有一团火焰般的红……有一对闪着银光的东西上下漂泊，好像狮鹫的幽光粼粼的眼睛——“马尔福！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赫敏心下一紧，连声喊道。
　　两只手一左一右温暖包裹了她的手，罗恩和哈利的声音惊喜的响起：“赫敏赫敏！”“庞贝雷夫人！她醒了！”“我去叫她！”金妮的声音，接着是轻快的脚步。
　　赫敏竭力睁开眼睛，狮鹫的眼睛褪去过多的闪亮，原来是哈利的镜片反光。他一脸关切，焦急的注视着她，竭力使自己露出微笑。
　　“赫敏，你没事儿吧！有哪里疼吗？”罗恩握住她的手，急急的问。
　　“别那么重的拽她，她的肌腱和肩胛骨还没愈合呢，韦斯莱先生。”庞贝雷夫人风风火火的快步走进病房。“要知道，狮鹫的造成的伤口是难以愈合的。”
　　金妮抢先跑回床边，她弯下腰凑近赫敏，仔细打量着说：“她醒了吗？”
　　庞贝雷夫人低头看了看，“还没有完全清醒，失血过多，能这么快有意识已经很不容易了，可别让她这么快说话，会拉裂肌肉的。”
　　三人一脸失望又带点欣喜的望着赫敏。庞贝雷夫人转向他们，说：“亲爱的，要熄灯了，你们快回宿舍去吧。守了四天，看看你们的黑眼圈，梅林啊，我真得给你们开点儿提神剂了。”她挥舞起壮硕的手臂，将依依不舍的四人赶出医护室，“放心，我会整晚照顾她的。”
　　马尔福收回探向门内的眼光，隐藏在楼梯的阴影里。她醒了，他默默念道，居然还在担心我，愚蠢的格兰芬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好笑和无奈的神情，马尔福扬起下巴，头轻抵在墙壁，消瘦颀长的身体斜倚着墙，半响，他闭上满是血丝的眼睛，遮蔽了平常尖刻犀利的目光，眉宇柔和，光暗分明的脸上终究消融了一片冰冷满是温柔。这个笨蛋格兰杰。他周匝着她脱口而出的呼唤，心头欣然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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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林里怎么会有狮鹫呢？它们早在十九世纪就从英格兰绝迹了。”黑魔法防御术的时候，罗恩一边翻书一边絮叨。“梅林啊，这么危险地东西我们居然在六年里毫不知情。弗雷德和乔治也不知道。六年里我们进禁林的次数可不少，还好没遇见它。”
　　“我问过海格，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哈利一边防范斯内普尖刻毫不放过的憎恶眼光，一边尽量不显现出嘴型。
　　“斯内普却知道，我看他毫不吃惊。”赫敏说。
　　罗恩说，“那么邓布利多一定知道这件事。但他从来没说，不是吗，哈利？”
　　哈利不说话，眉头紧皱。
　　赫敏赶忙说，“或许他是不希望吓到学生。毕竟他要是说了，我就不敢去禁林了。”
　　“我也是。”罗恩紧接道。
　　“他不说，会有更多的人遇到危险。”哈利愤愤的说道。“赫敏，马尔福，任何一个学生都可能遇见狮鹫！”
　　“据说狮鹫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它们是高傲的生物。”罗恩谨慎的说。“它们只攻击马匹和偷窃它们珠宝的盗贼，还有保护它们自己。食死徒给狮鹫下了什么药，居然让一只狮鹫变形了！”
　　赫敏不说话。她偷偷转过头去，在斯莱特林里搜寻。没有克拉布。马尔福左边坐着高尔，右侧是潘西帕金斯。赫敏攥紧拳头，看来克拉布真的被喂了狮鹫。那个面色青紫僵硬的克拉布浮现在她眼前，狮鹫张开大口……顿时她就感到晕头转向的恶心。“对不起！”赫敏她大声尖叫起来，捂着嘴冲出教室。“赫敏！”罗恩和哈利小声叫道。赫敏告诉他们克拉布被当做饲料喂狮鹫时，一连作呕了几次。哈利想起自己亲眼目睹的死亡，脸色凝重。你要变得坚强，赫敏。
　　马尔福左手空握成拳撑住头，头发一丝不乱，铂金发色衬的脸孔更加白皙，灰如鸽子羽翼的眸子平素总是成四十度角不经意的斜觑教室，现在却紧盯赫敏随手掩上的门。浅金色眉毛不易察觉的抽动。他直起腰，袍袖挥出一个圆润的弧度，整整衣襟，拽齐袍边，懒洋洋的站起来，冲斯内普一贯偏袒的目光飞快而轻巧的点一点傲慢抬起的下巴，翩然优雅的步出教室。
　　慢吞吞的带上门。在教室里桀骜的眸光立转，紧耸的眉峰和焦急的神色，他携起长袍向不远处对着鸢尾天竺葵干呕的赫敏走去。

　　赫敏大口大口的吐出庞贝雷夫人调配的浅紫色药剂，病后初愈加上当时过于刺激的场景，她连续几天没有好好进食。她的褐色鬈发披散在肩上，靠近腮边的几缕占到了透明的津液，泪水积满了大大的眼眶，浓密的深褐色睫毛上挂满了细密的泪珠，鼻翼两侧充斥着病态的潮红，死死抵住天竺葵粗矮树干的小手尽失血色，纤巧的指骨撑起细薄的皮肤，紫青的血脉清晰可见。在黑色长袍下消瘦的身体连续颤抖着，仿佛袍子盖住的是一个快要分崩瓦解的骨架。
　　马尔福不知所措。站在四英尺外他再也迈不开步伐。这样的格兰杰他从未见过，这样脆弱这样无助，这样的像一个人，一个无法止息呕吐脸上泪痕交织的弱小身影。呆立，他静静守立的伫立在四英尺外。

　　这是魔法擦拭不去的伤痛，犹如横贯赫敏胸腹的四道无法消除伤疤。
　　死亡的危险，邪恶的恐怖，绝望的心情。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间，赫敏遇见了禁林里永恒的沉重灰雾，命定的黑暗。

　　马尔福静静的凝望着赫敏。精疲力竭的赫敏蹲下身，眼睛里的摇摇欲坠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坠落，在错杂光线下剔透晶莹，脸上的泪痕平添了她的恬静悲伤，泪水朦胧的眼睛里写着深深地挣扎。
　　他站在四英尺远的地方望着她，阳光轻轻的温柔的包围着赫敏，精灵似的尘埃上下翻飞环绕着她。他站在光影相接一英寸外的黑暗里，身形颀长优雅，苍白面容精致脸孔，斜飞入鬓的利落眉宇纠结一起。
　　最佳光影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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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办公室内。
　　马尔福怡然的坐在高背椅子上。左手端着玫瑰骨瓷茶托，右手挑起阿吉利亚树蜂蜂蜜倒入茶盏，轻轻搅拌。
　　“你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斯内普鄙夷的看着马尔福的贵族做派。这些茶是卢修斯送来的，却是德拉科的喜好。马尔福式的娇宠。“要不是教师赶到，你差一点儿就送命了。”
　　马尔福逆时针的搅拌茶，手指修长而有力，隐隐透出蓝紫血管。“黑魔王不会让我送命的。他需要我。”
　　斯内普面部抽搐了一下：“他到底要你做什么？德拉科，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你一定会送命的。”
　　“不管你的事。”马尔福淡淡说道。“你瞒着我的事情倒应该让我知道。我可不想再遇到狮鹫。而且，”他眉峰聚拢，凝视着绕着银匙转动的茶说，“我需要一个克拉布。高尔一直在问我。”
　　斯内普目光阴森的盯视马尔福，半响，“他很快就会回来。德拉科，对我封闭大脑不是明智之举。没有我，你在霍格沃茨什么都做不了。”
　　“把我从狮鹫嘴里救出来的人可不是你，教授。”马尔福放下茶杯，无声的将茶具推出桌上。“时候不早了，我可以回去睡了吗。”
　　他没有要求准许的意思，自然地离开。在关门瞬间，斯内普阴霾的声音随风传出：“这不是你成长的道路.”
　　十月的夜晚空气淡淡冷清，站在清秀月色里，皮肤微微起栗，指尖冰凉。好冷啊，马尔福伫望椭圆的月。天空不是漆黑一片而是极致的深灰，环绕月亮的一圈儿渐渐明亮幻化出牙白光圈。清明的月光，格兰杰泪眼凄然的侧脸。

　　传说人鱼会在月光下的唱出清幽嘹亮的动人情歌，思念遥远的恋人。情至深处，泪化鲛珠。任是泣泪也动人，马尔福想。

　　夜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