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寄山海

79、誓词

　　晚宴接近尾声时，阿芙拉注意到相较于麻瓜的意犹未尽，有大批巫师正在结伴离开。

　　她正在奇怪，就看到阿布走了过来。

　　“我们最好尽快赶回学校了。”他低声说道。

　　“为什么？明天是周日。”阿芙拉不解。

　　“沐恩收到的最新消息，阿兹卡班有人越狱了。虽然料想他不会对霍格沃茨造成威胁，但当心点总没有错。”

　　“什么？”

　　阿布转身去通知其他人，阿芙拉的酒立刻醒了一半，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里德尔。

　　他无辜地撇撇嘴：“很显然我的左右手没有被关进去的机会，毕竟他们大部分人还没有出生。”

　　“这很怪。”上一次她听说有人越狱还是食死徒出逃的时候。

　　“也没什么奇怪的，阿兹卡班的看守措施一向千年如一日。”

　　“我可不认为越狱这项技能有那么值得炫耀。”阿芙拉瞪了他一眼，兀自走出城堡。

　　庄园的草地一望无际，天上阴云密布，云层中偶有紫色闪电划过，一切情景都像极了他重新降临于世的那一天。

　　阿芙拉惴惴不安：“我希望不是因为我们改变了历史，从而放出了另一个魔鬼。”

　　“那这世道就会更热闹了。”里德尔颇为得趣地笑了笑，并弯曲手臂说道，“不过我想现在，我们需要在暴雨降临前赶回去。”

　　阿芙拉将手搭在他臂弯里，下一秒就被幻影移形卷到了另一个空间。

　　她回到宿舍时，先她一步抵达的克莱尔已将消息带回。大概是目睹了辛西娅在晚宴上的失态，克莱尔今晚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和阿芙拉针锋相对了。

　　然而她还带回了另外的消息：“杰西卡，我听说你爸爸也在追捕逃犯的队伍中。你最好为他多祈祷祈祷。”

　　杰西卡瞠目结舌地放下手中的日记本，一时反应不过来。几分钟后，她已经快哭出来了。

　　阿芙拉气不过地说：“到了这种时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是一定要说风凉话。不过谢谢你的转告，让我们可以争取应对的时间。”

　　现在离熄灯还有一会儿，阿芙拉握住杰西卡的手说：“我们应该去找邓布利多问问情况。”

　　二人匆忙跑出休息室，就在走廊上，她们看到了辛西娅同样慌张的背影，就像是她也刚刚从办公室出来。

　　她今晚受了刺激，还有心情往这里跑？

　　阿芙拉心下生疑，但暂时也没有精力多想。紧接着她们发现，邓布利多并不在办公室里面。

　　“也许我们能在校长室找到他。”阿芙拉和杰西卡遂前往校长室，果然看到阿芒多、邓布利多和麦格一同站在里头。

　　听上去他们提到了盖勒特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在庭审时拒不承认自己与盖勒特的关系。”邓布利多说道。

　　见她们进来，他们就停止了交谈。

　　杰西卡说明了来意，邓布利多立刻安慰道：“别担心，孩子。魔法部出动了多名精英傲罗，应该很快就能将逃犯捉拿归案。并且我认识一位绝对可靠的傲罗，我相信他一定会和每一位同事都配合得很好。”

　　“忒休斯？”阿芙拉下意识说道。

　　邓布利多意外地看了一眼：“看来他比我想得要声名远播。”

　　当然，因为看起来凡是涉及盖勒特的案子，忒休斯都绝对是最积极的。

　　“如果一有我爸爸的情况，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先生。”杰西卡带着哭腔说道。

　　“那是自然。”

　　即便大家知道霍格沃茨是相对安全的，但学校里有许多人的亲属都在魔法部工作，这场变故弄得人心惶惶。

　　面向三年级的双人决斗也结束了，阿芙拉成功入选，获得了进入校园争霸赛的资格。

　　她本以为在这个时候，杰西卡不会有心情再继续参赛，不想她通过考试后，反而更有斗志了。

　　用她的话说：“乱世之中人人平等，麦格教授说得对，越是如此才越要训练自己，以免大难当头时甚至无法自保。”

　　争霸赛的时间定在马上就要到来的十月中旬，天气逐渐转凉，学生们出入时纷纷穿上了长袍，英国又进入了非常适合活动的季节，所有入选者都摩拳擦掌。

　　还有一个令大家兴奋的原因是，争霸赛的场地是包括禁林在内的整个霍格沃茨，他们将拿着魔杖进行完全开放式的战斗，你可以结盟或单打独斗，但你永远都不知道有几个人打算躲在丛林中偷袭你，更不知道盟友会在什么时候背叛你。

　　参赛者可以在整个过程中使用除恶咒外的任何手段，包括所有超纲但被提前掌握的咒语、各类魔药、飞行或潜水工具等等。

　　只有“活着”走上塔楼的人才有机会接触冠冕，而禁林已经被马人们联合防卫起来。一方面是为了确保学生的安全，另一方面，其中一个马人将手持一枚金色飞贼，拿到飞贼的个人及其盟友会获得进一步寻找冠冕的资格，如果最后取得冠冕的和拿到飞贼的是同一人，还能获得额外三十分的加分。

　　参赛者可以选择保守路径，也可以选择勇闯禁林，还可以略施计谋，在禁林外做那个守株待兔的螳螂捕蝉者。

　　这是一场属于巫师的模拟战争。

　　为了保证安全，学校特地给每个参赛者都发了一枚戒指，那上面的魔法会保证佩戴者遭受攻击时获得一次免疫，随后就会失效。

　　很多人在赛前就开始结盟了，不过阿芙拉没想到，克莱尔居然会主动对她发出邀请。

　　不得不说，这个学期她整个人都低调了很多，阿芙拉记得当时初见，克莱尔还染着一头张扬的粉色头发。如今她将头发恢复了黑色，尽量不去引人注意，而且在班级里也不怎么说话。

　　她在宿舍中等阿芙拉，一看到她进门，克莱尔就转过身来说道：“你和杰西卡也入选了是吗？我们三个是室友，不如一起行动吧。”

　　阿芙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男朋友呢？”

　　她露出一种别扭的表情：“我们假期就分手了。”

　　阿芙拉不知道她是怕靠近辛西娅被引火烧身还是什么，但这与阿芙拉无关，她也不是很想“收留”克莱尔，免得自找麻烦。

　　“抱歉，可惜我们一早就跟哈兰德和乔恩说好了。如果再加人，负担就太大了。”阿芙拉婉拒道。

　　她还有别的事，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出门。

　　克莱尔拦住她，不依不饶地说：“我知道你是介意我以前和辛西娅关系好，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想和她混在一起了。我们都是拉文克劳的人，应该一起争学院杯。而且以前那些事情也都是辛西娅叫我做的，你知道她那个时候还得势，我也不敢得罪她。”

　　阿芙拉站在门口，本不想多说。但听到克莱尔这一番话，她不由叹了口气。

　　“真的吗？那么第一年万圣节的时候，故意藏起我的魔杖并将我引到斯莱特林会场，也全是辛西娅的主意咯？”

　　克莱尔眼神飘忽：“要不是她叫我这么干，我怎么会蠢到破坏自己宿舍关系？”

　　阿芙拉笑了笑：“可惜万圣节过后有人看到辛西娅找你算账，质问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魔杖藏起来。”

　　这是杰西卡看到的，当时阿芙拉就全明白了，她不愿意追究不代表将此事全忘了。

　　“我有理由认为你讨厌我，甚至痛恨我，克莱尔。”阿芙拉一一列举道，“我第一次偷溜出校时向麦格教授打小报告的人是你，和曼迪里应外合意图在我和里德尔中间拱火的人是你，哦——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当时在里德尔的生日晚会上给他下药嫁祸我的人，应该也是你吧？”

　　阿芙拉原本以为，下药那件事是辛西娅干的，不过在后来的相处中，她越来越觉得这不像辛西娅的手笔，倒更像是克莱尔干的事——偷偷摸摸地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栽赃给旁人。

　　这下克莱尔无话可说了。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开口：“我……我那时对里德尔有好感，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但是现在我不会了。里德尔他……他有点可怕，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也就没有理由再针对你了。”

　　阿芙拉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喜欢过里德尔。”

　　“你都知道？”

　　“这不重要，你喜欢谁和我无关。重要的是那些事已经发生了，你就要为后果负责。”阿芙拉态度很坚决，“而我不可能和一个数次害过我的人做盟友。”

　　这让克莱尔下不来台面，她双手紧紧抓着魔法袍，牙齿也死死地咬住嘴唇。

　　“是你自己把局面弄成这样的，阿芙拉。”克莱尔冲着她的背影说道，“我道过歉了，是你自己不接受，以后你不要后悔！”

　　阿芙拉并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对于她来说，光明正大地敌对总好过两面三刀的背刺。

　　她走出休息室后直接去了暖房。曼德拉草正在缓慢生长，照料它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里德尔和马尔福已经到了，他们正在讨论争霸赛的计划。阿芙拉走进去时，马尔福正背对着她，没个正形地坐在桌子上。

　　听到脚步声，他向这边斜了一眼，道：“下午好，格林德沃小姐。马尔福先生现在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尖吻蝮联盟，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

　　阿芙拉皱了皱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愿意把自己比喻为毒蛇。如果你能把那个蠢名字收回去，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她上前查看了曼德拉草的状况，并进行了记录。里德尔正在专心研究地图，没有加入对话，场面一时踌躇。

　　阿芙拉将头发往耳后别了一下，说道：“里德尔，你还记得我们打过一个赌吗？”

　　里德尔抬眼：“你想好要提什么要求了？”

　　马尔福担心地打断他们：“什么赌？阿芙拉，你可不能让我们直接放弃比赛，这是耍赖。”

　　“我还没说完！”阿芙拉瞪了他一眼，“五月份我们在空袭中打赌，赌的是邓布利多会不会来救我们。结果是我赢了。”

　　“但如果是不合理要求，我们完全可以拒绝，对吧？”马尔福才信不过阿芙拉那一肚子鬼心思，他不断暗示里德尔，现在不是兑换赌约的最佳时机。

　　里德尔放下地图：“说来听听。”

　　阿芙拉想，她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你决不能伤害我的家人。”她说道。

　　这次争霸赛看似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但一旦牵涉到里德尔，那就不好说了。阿芙拉不能以任何形式冒险。

　　事实上，她要他的这次立誓绝不只是暂时的约定，而是长期有效。

　　马尔福思索了一下：“你的家人不就哈兰德吗？”

　　“……以及杰西卡。”阿芙拉补充。

　　里德尔没怎么犹豫：“可以。”

　　阿芙拉伸出右手：“你要立誓。”

　　里德尔很快明白过来，他缓然笑道：“你要跟我立牢不可破契约？”

　　“那当然，要不你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正好阿布也在，择日不如撞日。”

　　马尔福完全不懂，只是一个争霸赛，怎么就到了立牢不可破契约的地步。但里德尔在和她对视时，俨然如同在说——她的小把戏被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里德尔话外有话：“你知道一般情况下，别人只有单方面效忠于我的份儿。”

　　阿芙拉也不甘示弱：“那你该换换口味了，或许立一个看不见印记的契约要美观得多。再说，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提了要求你却不敢做吗？”

　　见他迟迟没有同意，阿芙拉忍不住进一步说道：“这个契约对你来说可有可无，里德尔。你知道他们威胁不到你，这只是为了让我自己安心一点。”

　　“既然是可有可无，我是否能理解为，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我？”里德尔靠在椅背上，微微后仰着。

　　他现在的姿态就如同一条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是试探，也是警示。

　　然而阿芙拉想，这难道还用问吗？纵然如此，她也不会说出来，而是选择保持沉默。

　　沉默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了。

　　里德尔了然地抬抬下巴。

　　他起身，和阿芙拉互相握住对方的手臂。马尔福作为见证人，在旁目睹一切。

　　阿芙拉生怕他反悔，一秒都不敢耽误：“汤姆·里德尔在此发誓。”

　　里德尔跟着重复道：“汤姆·里德尔在此发誓。”

　　“我绝不以任何形式伤害阿芙拉·格林德沃的家人，以及她的朋友杰西卡。”

　　“我绝不以任何形式伤害阿芙拉·格林德沃的家人，以及她的朋友杰西卡。”

　　“直到永远。”

　　里德尔盯着她，缓缓说道：“直到永远。”

　　誓词结束的一瞬间，他们两人的手臂上同时出现红色烙印，就好像虚空中生出一张被烧得滚烫的铁网，裹在了他们双手相握的地方。

　　那有些刺痛的感觉，阿芙拉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但再来一次时还是让她痛得皱了皱眉。

　　很快，那些红色的烙印就化作金光，融入他们的皮肤、骨血与灵魂，和他们彻底融为了一体。

　　两人松开手后，马尔福不明状况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参加了一场秘密婚礼。”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阿芙拉这次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的头一整个按在曼德拉草花盆里。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搞得这么严重，只是一个校级争霸赛罢了。”马尔福被阿芙拉赶下桌子，扭头问里德尔，“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们两个有问题？里德尔，你知道违反契约是会死的吧？”

　　阿芙拉直起腰问道：“为什么他会违反契约呢？”

　　“我哪知道？大家都是同学，万一哪天上课的时候不小心误伤呢？万一……万一里德尔不小心用笔戳了哈兰德一下，又或者是在魔药课上不小心炸了坩埚，碎片正好飞到杰西卡身上呢？”

　　里德尔瞥了他一眼：“咒语的判定方式不像你想得那么蠢，阿布。”

　　马尔福仍不敢相信：“但你知道违反契约是会死的吧？”

　　“或许我知道的不止这个。”里德尔勾勾唇角，看着阿芙拉说道，“我还知道如果立誓一方死去，契约就会自动解除。”

　　阿芙拉在他寒如深潭的眼神中，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