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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祭奠 ...

  •   数日后的清晨,阿芙拉穿戴整齐,准备在维尔塔宁和穆勒的陪同下前往柏林。

      或许是契约产生联结,而联结会带来信任,她想。

      虽然固魂魔药已经完成,但她既然已经先将话说了出去,而里德尔又在缔结血盟后对此事松了口,阿芙拉就无论如何也得走一遭。况且,她这次如果能找到机会,还要掩护维尔塔宁将另一件事落实下来。

      自从她在麻瓜商业区同狼人发生冲突过后,艾略特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不知是死是活。

      临行前,莉莉安特意找出很少派上用场的厚斗篷,给阿芙拉穿在身上。黑色的斗篷罩在她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削和苍白了。

      阿芙拉不由叹了口气:“这件衣服也太重了。”

      “这几天一直在下雪,外面可是很冷的。先生特地嘱咐让您穿厚实点,您是不会为难我的,对吧对吧?”莉莉安说着,冲她嘻嘻一笑。

      阿芙拉也淡淡笑了一下。

      好不容易有个出去放风的机会,琐碎的事情再多也值得忍下来。

      她的生日已经过完好几天了,里德尔是前天才突然松的口,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打通了。阿芙拉生怕他反悔,也不敢多追问。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也是他的生日。

      可他不在。阿芙拉一大早就没看见里德尔,那句生日祝福也就暂时存在她这里,没能给出去。

      她收拾停当下楼,看见穆勒已经在大堂里等着了。

      他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地扫视,良久才微微躬身道:“夫人,蕾奥拉已经在庭院中等待您,我们是否可以出发了?”

      穆勒穿得也很厚实,她无法窥探到他的手臂。这些日子她也找了很多契机,但都没能看到他的黑魔印记,但为了验证某件事,她还是不得不继续寻找机会。

      “可以走了。”阿芙拉刚迈下最后一步台阶,穆勒就殷勤地过来扶了她一把。

      他触到她的手时,非但没有自觉避险,反而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指。

      对上阿芙拉奇怪的眼神时,穆勒解释道:“主人说过,您伤病未愈,叮嘱我一路上多多照顾您。”

      她的眼神从他抓着她的手指上略过——她相信里德尔说的一定不会是这种“照顾”。

      “你真是嫌命太长。”阿芙拉毫不掩饰地讥讽道,“我没事,就不劳你大驾了。”

      她抽回手,径直往庭院中走去,和维尔塔宁会合。

      维尔塔宁对上阿芙拉的眼神,向她微微颔首:“稳妥为上,我们还是先服用复方汤剂再出行。”

      “好。”阿芙拉对这点没有异议,现在盯着她的势力不止一方,她不想在达成目的前多生是非。

      他们前往柏林的路径与阿芙拉先前只身行动的路径基本重合,在跨越海峡之前,幻影移形暂且可以派上用场,不过即便魔法让他们节省了一些时间,抵达格林德沃老宅时还是已将近中午。

      阿芙拉在汉娜墓前简单祭奠了一番,同时她注意到,先前她在这里种下的三色矢车菊已经被采光了。

      她将手编花环放在墓前,起身时同站在一旁的维尔塔宁交汇了一下视线。按照她们之前商量好的,接下来她们应当找个机会,支开穆勒。

      原以为跟着来的人会是艾略特,那么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必是件难事。可谁都没想到,阴差阳错,穆勒居然暂时顶了这个缺。

      “我们应当找个地方歇脚。”维尔塔宁提议道。

      “正好,我需要你来帮我清理一下衣物。”阿芙拉紧接着说,“老宅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先去那里休息。”

      柏林的雪下得同苏格兰高地一般大,一路走来她的衣裙斗篷全被雪水沾湿了。

      出乎意料的是,穆勒居然也没有反驳:“当然,只要您不会觉得这太过冒昧。”

      “这倒没有什么,那里头的人一个都不在了,会感觉冒昧的大约只有里面的鬼魂。”阿芙拉带头向老宅走去。

      说实话,她对这里并没什么记忆,约翰带着原身回来参加葬礼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后来她虽然回过柏林,也没有去老宅中仔细看过。

      前世她倒是看到过几张老照片,却也从来没有亲自踏上过这片土地。毕竟她虽因袭了母姓,可后来家族中的许多巫师都纷纷自行改姓,以避免和这个并不怎么光荣的姓氏扯上关系,就像弗莱维娅一样。

      “那是个不祥之地。”家族中的长辈这样说道,“永远不要和那片土地扯上关系,盖勒特·格林德沃没准在那里设置了不少诅咒。”

      显然,这个不光彩的传闻在此时就已经传开了,因为在阿芙拉拨开层叠交错的藤蔓,推开那扇腐朽陈旧的大门时,穆勒就半开玩笑地问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诅咒吧?”

      “噢,是啊,格林德沃虽然远在奥地利,但他在被关进纽蒙迦德以前,还特地在老宅中设下一堆诅咒好满足他那可怕的恶趣味——真有你的,穆勒先生。”维尔塔宁牙尖嘴利地嘲讽道,“那是格林德沃,不是霍格沃茨那座育儿所中的皮皮鬼。”

      穆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立刻嘲讽了回去:“是啊,显然曾追随这位伟大的黑巫师那么多年,使你对他异常了解。”

      “霍格沃茨不是什么育儿所。”阿芙拉瞪了维尔塔宁一眼,反驳道。

      维尔塔宁不置可否,但她那倨傲的神情表现出她并不认同阿芙拉的观点。

      阿芙拉在老宅中转了转,没看到几个房间就放弃了。这里灰尘厚重,每走一步惊起的尘埃都猛烈地刺激着人的呼吸道,让她不停地打着喷嚏。

      她在二楼找到了汉娜的房间,那里头也是一样脏乱,铺有柔软床垫的大床上积着厚厚一层灰,阿芙拉几乎怀疑那层灰比床单还厚。

      “赶紧了事走人吧。以及,我非要跟你独处不可吗?”阿芙拉故意对维尔塔宁说道,“或许你可以把魔杖借给我,我自己来清理。”

      “您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夫人。我可无意自找麻烦。”维尔塔宁边说边上楼,并留意了穆勒的动向。

      他就在楼下闲逛,似乎一时半会间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她们进房间锁了门,阿芙拉低声说:“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做。我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我会快去快回。”

      “记得我们会合的地点?”

      “知道。”维尔塔宁没有丝毫耽误,她立刻施了个幻影移形,从阿芙拉面前消失。

      阿芙拉估摸着,她这一趟来回最快也要一刻钟——按照她自己上次去那里的经验,首先要设法避开守卫的视线,其次还要花上一段时间走到目的地,毕竟那里的禁制会阻止魔法的运作。

      这样异常的时间足够穆勒来敲上好几回门了,次数多了他很快就会起疑。阿芙拉知道,她必须得想想别的办法。

      所幸,她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她熟悉汉娜的房间。汉娜在她的手稿中画着自己老宅中房间的平面图——由于她收集的魔药实在太多了,所以就连她自己也时常记不清哪些东西放在哪里,手稿中有几页大致记录着魔药的归置方位,就连房间正下方的暗室也被一并标注出来。

      没错,这房间里有个暗室,用来存放那些多余的或不能见光的药材。这也是阿芙拉选择这个房间歇脚的主要原因。

      果不其然,当五分钟过去时,穆勒就上来敲响了房门。

      阿芙拉找借口搪塞了过去,但几分钟后他再次过来催促,并有意说道:“我好像没有听见蕾奥拉的声音。”

      阿芙拉真痛恨他这个时候这么敬业。

      她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因为维尔塔宁还没有回来。

      “稍等,穆勒,我的裙子出了点状况……”阿芙拉假作焦急,话说到一半便噤声不语,然后轻手轻脚地按照手稿上的指示,从书桌底下的暗道钻进去。

      那里头味道难闻极了,空气又憋闷又潮湿,而且阿芙拉敢肯定,就在她将木板合上的刹那间,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头发蹿了过去——它的动作极其迅速,尾巴或触须似的部位扫过她的皮肤,不是老鼠就是硕大的潮虫。

      可怕极了。阿芙拉心想。

      尽管没有一丝光线漏进来已经足够让她心慌,但她确信此刻黑暗对她起着某种程度上的保护作用,至少她不用直面那些悉挲攀爬在这里的活物。

      又过了几分钟,她听见有人走进来,脚步声重复踩踏在她头顶上,让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通往暗室的入口不难发现,尤其是她刚刚已经掀动了地板,势必会在灰尘覆盖的地面上留下痕迹。

      而维尔塔宁还没有回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难不成是在叙旧么!

      阿芙拉没有办法,只好顺着梯子下去,然后硬着头皮往暗室深处走去。

      她在这里就和双目失明没什么两样,看不见方向的阿芙拉只能摸着墙壁寻找道路。她的指尖触到墙上的青苔,黏腻湿滑的恶心感传来,偶有虫子扑棱着翅膀擦着她的手臂和小腿滑过,让阿芙拉忍不住快要尖叫出声了。

      随着身后的木板被掀开一条缝,微弱的光线也漏了进来。

      阿芙拉索性闭上眼不想去看周围到底有什么,只是放轻脚步继续往深处走去。

      穆勒似乎在犹豫,显然这个地方糟糕的气息也让他非常不想置身其中。这为她们很好地拖延了时间。

      他选择了先呼唤其中一人的名字:“蕾奥拉?”

      无人响应。

      “蕾奥拉?”他又叫了一声,并打算如果这次再没有人回应他,他就只能亲自下去查探一番。

      但这次过了几秒,维尔塔宁不耐烦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别喊了,蠢货。”

      她们似乎在很里面的位置,声音飘过来时带着回声。

      “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下来找什么药材,这里的潮虫让你感到愉悦了吗?如果这就是你要找的药材,那么显然你这趟大有收获。”维尔塔宁的声音逐渐向出口靠近,她手中魔杖的光点也逐渐放大。

      “如果你肯把魔杖借给我,我也不会让你那双金贵的双脚踏足这里的,不知道你适合在什么地方停留?比如尸山血海?踩着那些无辜者的残肢断臂显然比在这里有成就多了,不是吗?”

      走到出口时,阿芙拉被上面的灰尘呛得连着咳了好几声。她爬上梯子,穆勒搭手让她顺利回到房间里来,同时扫视过她的裙角——那里被勾得散了线。

      “你们这是——”穆勒欲言又止。

      “问问我们好学的格林德沃小姐吧。”维尔塔宁漠然扫了她一眼,冷着脸走了出去。

      穆勒遂将疑问的视线转向阿芙拉。

      “我的裙子被地板夹缝勾了,然后我们在这里发现了暗室。”阿芙拉尴尬而不悦地解释道,“那里头有不少我母亲以前收集的魔药。”

      穆勒不认同她的行为:“您不应该在未经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做这种事。”

      “我未经他同意做的事多了。”阿芙拉并不当回事,“再说我什么也没有拿。有你们这两位敬业的‘随从’盯着,你大可不必对我这么不放心。”

      “梅林作证,我的询问是出于对您身体的关心。”穆勒假惺惺地解释道。

      阿芙拉没有理会他,她转身走出房间,同时将维尔塔宁刚塞给她的东西藏好——她塞到她手里时,阿芙拉就顺势将它藏进袖口以暂时隐藏。那个东西贴着她的皮肤,金属冰冷的触感令人感到不适却又熟悉,说起来阿芙拉和这个物件也算久别重逢。

      穆勒没有紧咬着这个小插曲不放,他只是将暗室入口合上,然后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走了出去。

      毕竟,这次出行之前里德尔特地嘱咐过他——如果一路上维尔塔宁有任何值得起疑的举止,不需要阻止,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件,无一例外都会流入里德尔的耳朵。

      想到这个,再结合他之前听说的关于其他食死徒对维尔塔宁的揣测,穆勒不由轻蔑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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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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