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制餐厅］神明大人请穿好衣服不然过不了审》镀铬玻璃片

24、【黑山羊】见面会其一

　　你摁下屏幕上的电源键，注视着繁多文件夹后一道暗红倩影消失在电源关闭的黑暗中。坐在座位上伸展了一会腰肢，你才站起身来，抓起随意披在办公椅上的外套和挎包，踩着粗跟玛丽珍鞋迫不及待地走出无人办公室。

　　临走前你朝联通你办公室和AI上司研究室的玻璃门内望了一眼，毫不意外地发现了站在五六个足有成年人身高一半长、其上布满你完全看不懂的流动莹绿字符的显示器前，穿着白色风衣的青年背影：看来你的上司是绝对不会准点下班了。

　　微哂着掏出手机，点开备注为【老板卡利安乌斯·泷迪】的消息栏打下一行简短的文字，迟疑片刻，你手指滑动，重新将手机塞回A字裙侧隐藏的大口袋里。

　　「算了，还是不要发消息扰了这尊大神咩咩难得的研究激情。」

　　你离开办公室，金属跟踩在光滑的石板走廊上只发出一阵细碎的“嗒嗒”声。穿过漫长曲折、两侧林立着办公室的走廊后乘坐电梯下楼，期间避无可避地遇到了几名你见都没有见过的同僚，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大都是一身白大褂的科研人员，眼底的乌黑浓重如烟熏妆，俨然一副无暇关注八卦的模样。你只需简单颔首便算打过招呼，不用像对待其余人一般需扬起你尴尬僵硬的微笑，更不用忍受他们虚伪和蔼中饱含恶意探究的视线打量。

　　电梯门在你面前打开又闭拢，随后丝滑地向下运行，畅通无阻。悠扬、恰到好处的钢琴声正好盖过了滑轮与钢索摩擦的“呲啦”声，也抚平了你莫名不安的心境。

　　你向明亮如镜的玫瑰金电梯门望了一眼，高挑、疲惫的女人也面无表情地投来相同的目光。

　　你迅速低下头，将下巴埋进驼色风衣的领子里，强迫自己不去深究方才避开镜中倒影的行为：在这座城市里，凡人的思考是致命的，而直觉挽救你无数次。

　　电梯在不知不觉中停稳，门第三次向两侧滑开，这无疑是一次令人愉快的下班过程。拾掇稍微变好的心情，你双手插兜走出公司大楼，却又被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找上门来。

　　“请等一下，****小姐，”依旧听不清你自己的名字，前台某个颇为眼熟的小妹叫住了正打算美美下班回家享受虚拟世界的你。

　　她从咨询台下拿出一个大纸袋，递给有些疑惑的你：“这是一位......”她迟疑了好一会，似乎是在纠结究竟要用哪种代词来称呼这位送礼的神秘来客。“......下午时来这留下的。”最终小妹也放弃了纠结，自暴自弃地略过细节，将缘由大致讲述一遍。

　　“那位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只留下了这个纸袋，说是给您的东西......”她带着疑虑回忆，“那位有跟您打过电话吗？”

　　“我印象中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今天要来拜访我。”你接过纸袋，手指摩挲着下巴，内心同样懵比。你可以肯定“你”在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没有哪怕一个熟人，更不会有人鬼鬼祟祟摸到你上班的公司来送你一个装着不明物体的牛皮纸袋。“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那个人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棒球帽......”小妹努力回忆着，“长相很帅气，笑起来也很温柔，看上去像外国人......还有，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我不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飞速补充道：“对了，那个人的头发、眉毛和睫毛全是白色的，皮肤也白得吓人！可能是白化病吧，因为这个我才对...那个人有这么深刻的印象。”

　　其实你在小妹回忆前心中便产生了一个模糊的猜想，在她提及“高大且长相雌雄莫辨”时更是有了大致的答案，至“浑身雪白”时你已又一次验证了你猜想的准确性。

　　你打开纸袋，映入眼帘的是一束被精心包好的向日葵，它繁复的橘黄花瓣错综排列在毛茸茸的花盘外围，犹如一捧没有温度的烈焰。

　　你拿出花束，才发现它下面还藏着另一个纸包：比一掌略长半掌、手臂粗细的柱状物，包裹的手法细致熟练，用以固定的同色麻绳打着精巧的活结，明显不是临时起意送来的。

　　将纸袋放在咨询台上，你无视了小妹好奇中夹杂着怀疑不安的眼神，干脆利落地扯开活结，扒开紧实的纸包。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躺在层层包装中，手柄上为数不多的简洁花纹已然被时间打磨得只余模糊的印迹。与之相反，刀刃依旧冰凉锐利，反射出的流光仍会刺痛观者双目。

　　“这———这是刀？”倒吸一口凉气，小妹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多少染上了恐惧：“谁会，又为什么要给您留下这个东西？”

　　「我打赌她一定想报警。」

　　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包好匕首，放回纸袋中。“我想我知道送我东西的人是谁了。”

　　“是谁呢？”

　　你提起纸袋，将向日葵抱在怀里向前踱了几步又停下，面上浮起一丝怀念的笑。

　　“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也是我的学生，我的门徒，我的......所有物。

　　褪色者呀，得到一切又失去所有的艾尔登之王，你又想对我说什么呢？

　　对创造了你，给予又夺走一切，如此无情玩弄着你的命运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