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模拟人生:Round Two》天空之诗

2、第二章

　　“我猜，我的记忆可能有点问题。”
　　杨黎笑容里终于有了一点苦涩，“所以，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你找的那个人……”
　　世界第一侦探仍然抓着他的手不放，一副比他还确信的样子，“我有办法。”
　　“？”
　　从杨黎手里拿走了那瓶快被他晃出泡沫的魔药，布鲁斯眉眼低垂，单手打开药瓶，杨黎眨眨眼，接过瓶盖，扭了一下，指甲盖大小的瓶盖瞬间延展变形，变成了直径五厘米的容器，刚好够一大口魔药的那种。
　　“……”
　　布鲁斯挑了挑眉。
　　杨黎眼看着布鲁斯倾斜瓶口，粘稠的液体在瓶口自动分成均匀的液滴，一二三，四五六，七……？
　　他拿着接有浅浅液体的容器，理解了布鲁斯的眼神示意，喝了下去。
　　“……我觉得我七个月前和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刚才还安安静静的都市传说，放下药瓶，一把拉开了他的衣领。
　　尖锐的爪子自下巴尖一路虚点到锁骨，最终回到了喉咙附近。
　　原本毫无痕迹的脖颈，出现了半圈相当明显的疤痕。
　　布鲁斯叹了口气，“没抓错。”
　　“唉？”
　　直到被带上漆黑的战机，杨黎还有点呆。
　　他慢慢回过味来，看着蝙蝠侠调试飞机准备起飞，叹了口气。
　　旅馆桌子上，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吹过，桌子上那几篇稿纸被吹起，一页一页，顺着某种轨迹，落入杨黎伸出的手中。
　　杨黎坐在那里，戴上眼镜，翻看着自己的作品，“所以，你打算把我带去哪里？”
　　不需要笔，字迹出现在纸上。
　　他把未完成的诗补完，最后一个花体字母出现，他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遗憾地发现找不回那种自己喜欢的感觉了。
　　上半篇的文字是轻盈又快乐的，下半篇的文字生硬又死板，只是在牵强附会罢了。
　　他攥着纸，坐在驾驶位的蝙蝠侠没有回答他，他的指尖蹭了蹭纸，火光蹿了起来。
　　“虽然你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但是我不认识你呀？”
　　他皱着眉，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认识我？……你还记得什么？”
　　“……”杨黎松开纸张，最后那点灰也烧干净了，“说实话，我觉得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昨天我好像还在家里安安静静地读福尔摩斯，今天就出现在街头了，我还怀疑有人特意给我换了一身衣服，这种红色应该不是我的品味。”
　　只是听着他说话而已，布鲁斯已经隐约有了预感。
　　好像潜意识里已经整理出许多细节，他察觉到了杨黎的些微变化，直觉上的，他已经确定了，剩下只需要找一点证据。
　　“灯侠说，地球历半年前，宇宙中出现了一块空洞，没有行星轨道紊乱，引力没有变化，但是所有已知方法都没办法接近。”
　　宇宙缺失了一块星云。
　　这块星云中，据说包括了宇宙臭名昭著的灭霸。
　　无法计数的生命体消失不见。
　　像是肥皂泡破碎一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对此，你有什么印象吗？”
　　杨黎没有回话。
　　他眨了眨眼。
　　打开随身列表，缓慢旋转的星云占据了他一个格子。
　　“印象？……没有。”
　　是说，它的确在他的格子里。
　　但印象？它为什么在这里？不，杨黎不知道。
　　“……”布鲁斯捏了捏鼻梁，通宵的确会使人神志不清，他才发现阿福早就远程控制蝙蝠飞机打开了光学迷彩，索性放弃了操纵杆，打开自动驾驶。
　　前排的座椅一百八十度转身，布鲁斯刚好看到杨黎操控着灰烬在指尖旋转：“……”
　　他无视了这反现实的一幕，“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
　　杨黎的视线从指尖的黑灰移动到布鲁斯脸上，他打量着布鲁斯，“我不确定，但是，你和我很熟？”
　　“比熟更多。”
　　杨黎放弃了，他放松肩膀，指尖的灰烬组成巴掌大的一张卡片，灰色和黑色并不均匀，“我不想每一句话都猜测你的言下之意——所以，你认为我们以前是情人，但我忘记了？”
　　“我需要更多信息来确定。”布鲁斯靠在座椅上，撑着下巴，“你到底是失忆还是再一次切割了灵魂之类的，我需要证据。”
　　杨黎捏起手心里的纸片。
　　“……我是个在家里呆了二十多年的普通死宅，”他嘀咕着，控制纸片上的黑色向边缘游走，灰色向内移动，像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我觉得这就是我的简单人生……但是，好像我的记忆的确有些不对劲。”
　　他对陌生的新世界有一种既视感，说是既视感也不准确，更像是肌肉记忆，比如他刚才摆弄的手机，对他来说本应该是个陌生物件，但他根本不需要探索就能轻易地找到自己想要的功能……诡异极了。
　　“看来我们目标一致。”布鲁斯动了动肩膀，眼看着杨黎手里的卡片上色斑扭曲，最终，颜色浅的部分汇聚成一句话。
　　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读着纸上的内容，反向的字对于他来说本不算什么，即使幽灵的字迹不算太工整。
　　他读到一半就回忆起来了。
　　杨黎只写下了诗的上半句，给下半句留下了位置，皱着眉像是在冥思苦想。
　　“也许我不该打扰你的创作热情。”
　　布鲁斯撑着下巴，脸上的笑容颇有一点幸灾乐祸，像是握着答案的监考员看着考生抓心挠肺，“但是，把精力留给新的诗句如何？”
　　“……？”
　　……杨黎睁圆了眼睛，听着布鲁斯慢悠悠地地念出诗的下半句。
　　像是唯一一把钥匙打开了和它配对的锁。
　　“……喔，”他露出笑容，“我相信你了。”
　　下半句诗出现在黑底的纸片上，紧接着，以黑色为底，云的曲线与星光般的白色线条慢慢移动，把诗句藏了起来。
　　不仔细看，这张巴掌大的纸片上仅仅画着精致的夜空。
　　杨黎笑着把它塞进随身物品栏，心满意足地想——如果有一天攒得够多的话，也许可以开个艺术展之类的。
　　就在此时，飞机平稳地落地了。
　　头发半白的老管家看了看杨黎和布鲁斯，“两只夜猫子一起回家了，很高兴知道你们还是需要睡眠的。”
　　“喔……”杨黎眨了眨眼。
　　“您可以称呼我阿尔弗雷德，杨黎先生，不用太拘谨，我们认识很久了。”
　　“很抱歉，我没什么印象……”杨黎皱起眉，很快又露出一点笑容，“我想，我一定忘记了不少愉快的时光。”
　　“不必在意，”阿尔弗雷德半睁着眼睛，转头去看正在脱下战甲的另一只夜行动物，“布鲁斯老爷，您是想再和杨黎先生聊一会，还是先休息？鉴于下午您还有事情要做，而现在是上午七点，我建议您至少睡几个小时。”
　　眼神有些涣散的布鲁斯挥了挥手，阿福带杨黎去了客房，一直到中午，杨黎出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可敬的老管家招呼一个孩子吃午饭。
　　这栋房子明明是很陌生的，但说不出是因为装饰还是结构，杨黎打量着墙上的猎枪，有种微妙的亲切感。
　　他在阿福的示意下落座，刚握住餐刀，刚好听见了楼梯口的脚步声，紧接着，穿着睡衣的布鲁斯隐隐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传过来。
　　“……既然都和他撕破脸了，他手下的人也一起清理一下……黑幕？我就是哥谭最大的黑幕！……”
　　带着起床气，布鲁斯挂断福克斯的电话，一抬眼就看到餐厅里三个人微妙的眼神，“……”
　　杨黎对着布鲁斯笑了笑，陪他熬了几天夜的阿福默默把咖啡放在主位，迪克憋笑着，他刚从阿福那边听说杨黎失忆的事情，有点束手束脚，现在看着“哥谭最大黑幕”拿着电话一副恨不得上楼躺下重睡的样子，好歹冲淡了不少刚才的尴尬感。
　　布鲁斯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事情实在多到他分身乏力。
　　一个被很多人吐槽过的事实，蝙蝠侠是个普通人类，他没有钢铁之躯，也不会高速代谢，最高熬夜记录是三天两夜，还不得不穿着蝙蝠侠的那一身衣服去街边便利店买咖啡……
　　普通人类连轴转到他这个地步可能根本起不来，至少以他腹部那道伤口，医院里的医生至少会让刚大出血过的伤患卧床休息半个月，他只是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比较能忍。
　　说到底，如果他能坚持，他不会要别人帮忙。
　　主要原因之一，隔壁的外星救难犬几乎也在连轴转了。
　　现在，杨黎平安回来，似乎没黑化成大魔王，看过来的眼神带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莫名令他放松了些许。
　　今天晚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昨天的孤儿院事件还没处理完，虽然主犯已经被收押，蝙蝠侠还要尽可能地收集可以把孤儿院院长和孤儿院资助人一起丢进监狱里——最好这辈子都别想出来——的纸面文件，也要尽快处理好孤儿院里备受煎熬的孩子们，他刚和福克斯打的那通电话就是为了接管孤儿院，顺便把原来那个几个管理层一口气辞退掉——
　　而杨黎，他不喜欢用“不稳定因素”来形容，但仍然掌握着魔法，可以确定失忆，无法确定真身的杨黎……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他在内心默念了一遍下午的日程表，又看了看那边岁月静好切着太阳蛋的杨黎，想起刚接到的那个电话，“……杨黎，”他权衡过利弊，最终下定决心，“下午，要不要去参观一下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