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读书》越越越

4、chapter04

　　黎轻承认，他恻隐之心又动了。
　　虽然这人装可怜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乍一听到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还是有点儿冒鸡皮疙瘩。
　　他突然想起陈望说他父母不和的事情，这种家庭夫妻关系本来就很脆弱，全靠利益维系就更像个脆皮。估计着裴二少爷生长环境也没比普通人好到哪儿去。
　　但是黎轻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这世界上最没资格因为这种事情可怜别人的就是黎轻他自己。
　　“哗啦——”刺耳的玻璃碎裂声突然在黎轻身后炸开。他下意识的护脖子，但是右手被裴子瑜压着没法儿动，结果裴子瑜比他反应还快，他另一只手直接就按着黎轻后脖子把他往怀里一拉，躲开了乱飞的玻璃碎片。
　　这一声巨大的声响搞出不小的动静，周围的人都朝这儿瞅。
　　黎轻他们隔壁那桌有人发生了口角，一个人直接拿了酒瓶子就往人头顶上招呼，人倒了玻璃片儿还到处飞，要是裴子瑜拉得不及时，那尖刺儿就得戳在黎轻身上。
　　那一下打人头上可是十成十的力道，黎轻看着都疼，那哥们儿血也流了不少，周围人这才想起来打个急救电话。
　　“没事吧？”裴子瑜还把他护在怀里，黎轻有点儿别扭，就自己挣开了。
　　“没事儿。你呢，手没伤着吧。”这货明天还高考呢。
　　“还行，划了条小口子，不碍事。”
　　“左手右手？哦，右手对吧。”这家伙刚左手一直死扣着黎轻右手呢。
　　“没大问题。”
　　“回去了吧，总还得考试。”
　　“行。”
　　酒吧工作人员来给陈望他们的换了个卡座，这边正在打扫碎片渣子。黎轻借这机会跟陈望说了一声。
　　“你俩走了？”
　　“不是，他明天考试，你走什么呀？”陈望不解。
　　“他手给划了，右手，总得带人家上趟医院吧。”
　　“他那么大人了，再说，跟你什么关系呀。”
　　“行了，就这样儿啊，乖。下次。”黎轻懒得再跟他扯皮。
　　陈望肚子里灌了不少酒精，连带脑子也有点儿浆糊，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儿奇怪。

　　裴子瑜第三次得到了爬黎轻车的机会，这次他很自觉的就上了副驾驶。
　　“上医院还是？”黎轻问。
　　“回家吧。”
　　“能回你家吗？”裴子瑜加了一句。
　　又蹬鼻子上脸。
　　“不行。”
　　“哥，手疼。”又装可怜。
　　“你不是说没大问题的吗。”黎轻才不吃这套。
　　“不想回家。”
　　黎轻默默叹了口气，这小孩儿机灵过头了也不是件好事儿。
　　“为什么不想回家。”黎轻故作平常语气地问他。
　　“家里边儿总吵架，哥你不是知道吗。”
　　得，这你都算计进去了。
　　“我明天高考，哥。”他几乎是有点儿乞求的语气了。
　　堂堂裴二少爷哪儿求过人啊。
　　算了算了，一切向高考让步。就连高考本人都不知到自己有这作用。
　　“随便你吧。只有沙发。”
　　“没问题。”裴子瑜笑了。

　　“你那手真没问题？”
　　“真没事儿，就划开层皮，血都没流多少。”
　　“那刚刚谁喊疼。”黎轻换鞋开灯，裴子瑜这才看清这间公寓全貌。
　　面积不大，层层叠叠的，很有生活气息。
　　“没事儿就里边儿洗澡去。”说着他往上走，在他衣柜里找裴子瑜能穿的。虽然黎轻不矮，可他体形偏瘦，他这儿裴子瑜能穿的还真不多。
　　但不是没有，他找了件T恤和条短裤扔给他。
　　但是裴子瑜还站在原地神神秘秘地朝他笑：“哥，你有多的”
　　“没有，滚。”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黎轻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回去找被子去了。
　　黎轻当初装修的时候就专门挑的软沙发，面积够大，至少躺个裴子瑜绝对没问题，他扯了条毯子扔上边儿，就算给他弄好了床。
　　他没多久就洗完了出来，下楼看见黎轻正收拾茶几。茶几上有点儿乱，游戏机、易拉罐和零食袋子堆砌，还有散落的几张手稿。
　　裴子瑜瞧出来那是乐谱。
　　“哥你还会谱曲啊。”他看着那谱子哼哼了两声找了下调，立马就觉得熟悉。
　　“写着玩儿的。”黎轻把零食袋子和易拉罐扔垃圾桶里，茶几上总算能见人了。
　　裴子瑜看谱看得仔细，黎轻瞧他这样心里发笑。
　　“嘛呢。”
　　“膜拜我哥横溢的才华。”
　　“噗。”黎轻笑出声来。
　　“那你膜拜吧。”然后他就上楼洗澡去了，裴子瑜一个人在楼下抱着几张五线谱幸福地向沙发上倒去。
　　他甚至都不用再打开视频确定，他很确信那就是他哥。
　　裴大爷优秀的表情管理系统在此刻崩盘。不过此刻他的内心都是稳的，直到他听到楼上传来水声。

　　他几乎一瞬间就开始心痒痒了。他心里本来就有想法儿，再听着若有若无的水声，他不仅表情管理系统崩盘，脑子里已经开始放小电影，导演名叫裴子瑜那种。
　　他理智在脑子里狂闪红灯，然而事与愿违，有时候一个男人的下半身是不听脑子使唤的。
　　真男人不打无准备的仗，裴大爷一世英名不能在这儿翻车，于是他尽快采取措施，关灯上床，闭眼装睡。但是楼上的水声还没有停，就这么一直勾着裴子瑜，勾的他睡又睡不着，又不敢干太出格的事。
　　黎轻是故意的，他甚至给门留了条缝就为了把声音传出去。他看着楼下已经关了的灯，轻蔑一笑。这小孩儿今天晚上也太狂了点儿，不给他点儿教训他不知道爸爸俩字儿怎么写。
　　黎轻毕竟是个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怎么着也比那半路出家的小孩儿强，裴子瑜今天晚上别想好好睡觉。
　　如黎轻所料，裴子瑜确实睡不着。
　　让黎轻今天晚上带他回家里来裴子瑜都废了老半天力，他不敢再造次。裴子瑜躺在沙发上脑子放空，就不自觉的开始回忆记忆中的黎轻。他回忆起黎轻的手，手指修长，节骨分明，不管是按品，拨弦，端酒杯还是夹烟，这双手都跟白玉似的晃他眼睛。不仅仅是手，他的眼睛，鼻梁，下颌线都长得优秀出挑，更别说给裴子瑜留下深刻第一印象的长腿细腰，黎轻洗完澡穿了一件衬衫，显得清瘦而空荡，裴子瑜甚至不敢正眼瞧他，只敢从被子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偷瞄。
　　裴子瑜觉得自己这是魔怔了，他和黎轻统共认识了不到俩月，就算见色起意这个意两个月怕也该消下去了吧，可是裴子瑜觉得没有，甚至有点儿愈演愈烈。

　　黎轻第二天起的早，不过裴子瑜起的更早，黎轻看他那样子心里乐着，面儿上还得装没看见。
　　“收拾好了？”
　　“出去吃饭去，吃完送你考试。”黎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送考，其实也有点儿新奇。
　　裴子瑜电话振动起来，他看也没看就按掉了。
　　“不接？”
　　“不接。”
　　“那就走吧。”
　　“我还以为你会在家做。”
　　“得了吧，你瞅瞅这冰箱，我给你大早上吃冰碴子啊。”
　　俩人楼下吃了点东西就上了车，高考专门有人开道，路上还算通畅。
　　“东西带齐了？”裴子瑜拉开书包链儿看了一眼，感情这家伙昨天晚上出来就没打算回去。
　　“我来接不了你，自己没问题吧？”
　　“那你明天下午来吗？”明天下午理综，考完就结束了。
　　“我来干嘛？就算你家里没人来，自己不能回去？”黎轻冷酷无情，“别跟我矫情。”
　　“行吧，那你忙吧。”
　　这语气，他轻轻打了个颤，搓了搓鸡皮疙瘩。